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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狂瀾:祁同偉再勝天半子 第47章 鞏固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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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趙瑞龍那通充滿火藥味的深夜電話,像一根尖銳的刺,深深紮進了祁同偉的神經末梢。它清晰地昭示著一個事實:與趙家的決裂已不可避免,甚至可能以最激烈、最不可控的方式爆發。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他不能再是孤家寡人。他需要同盟,一個穩固的、擁有相當政治份量的同盟。而這個同盟最現實、也最核心的物件,就是他法律上的妻子,梁璐。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祁同偉罕見地在下班時間準時回到了那個闊彆已久、冰冷而寬敞的家。他沒有提前打電話,當他用鑰匙開啟門時,正看到梁璐獨自一人坐在寬闊的客廳沙發上,對著一台播放著無聊電視劇的液晶螢幕,手裡端著一杯紅酒,眼神有些空洞。聽到開門聲,她略顯詫異地轉過頭,看到是祁同偉,臉上的表情瞬間從詫異變為一種習慣性的、帶著距離感的審視。

“喲,祁大廳長今天怎麼有空大駕光臨了?”梁璐的語氣帶著她一貫的、混合著傲慢與自嘲的腔調,但她沒有起身,隻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若是從前,祁同偉要麼會反唇相譏,引發一場爭吵,要麼會冷漠地徑直走向書房,將彼此隔絕在兩個世界。但今天,他的反應完全不同。他沒有理會她的嘲諷,臉上甚至露出一絲帶著疲憊的、近乎溫和的笑意。

“今天廳裡沒什麼急事,回來看看。”他一邊換鞋,一邊用平常的語氣說道,彷彿這隻是無數個普通工作日中的一天,“還沒吃飯吧?我也沒吃。讓阿姨簡單做點,一起吃?”

這個提議如此自然,卻又如此反常,讓梁璐愣住了。她放下酒杯,仔細打量著祁同偉。眼前的男人,似乎和幾個月前那個陰鷙、易怒、與她形同陌路的丈夫有些不同。他的眼神深處,少了一些戾氣,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沉靜,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懇切?這讓她準備好的更多尖刻話語,一時竟堵在了喉嚨裡。

她沉默了幾秒,最終隻是淡淡地回了句:“隨便。”

家裡的保姆阿姨很快準備好了幾樣清淡的小菜。餐廳裡,巨大的餐桌第一次沒有顯得那麼空曠。祁同偉和梁璐分坐兩端,氣氛依舊有些尷尬和凝滯,但至少,他們沒有像過去那樣,連坐在一張桌子上都成為一種折磨。

祁同偉沒有急於切入正題,而是像尋常人家吃飯一樣,聊了些不痛不癢的話題:詢問她父親最近的身體狀況,評論了一下菜的口味,甚至提到了最近天氣反複,讓她注意增減衣物。這些瑣碎的、帶著家常氣息的對話,是過去十幾年在這個家裡幾乎絕跡的。梁璐起初隻是敷衍地應著,但漸漸地,她緊繃的神經也略微放鬆了一些。她能感覺到,祁同偉今天不是來吵架的,也不是來例行公事地扮演“丈夫”角色的,他似乎……真的想溝通。

飯吃到一半,祁同偉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神態變得正式了一些。他看向梁璐,目光坦誠:“梁璐,我們談談吧。”

梁璐的心微微一緊,也放下了筷子,做好了防禦的姿態:“談什麼?還是那些老生常談?”

“不,不談過去。”祁同偉搖了搖頭,語氣平穩而有力,“我們談談現在,談談將來。尤其是……漢東現在的局麵。”

他直接點明瞭主題,將話題從令人不快的私人領域,拉到了更能體現雙方共同利益的公共領域。這成功地引起了梁璐的注意。作為前政法委書記的女兒,她雖然賦閒在家,但對漢東政壇的風吹草動,有著天生的敏感。

“漢東的局麵?”梁璐挑了挑眉,“沙瑞金來了,侯亮平也來了,不是挺熱哄的嘛。跟你祁大廳長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大。”祁同偉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營造出一種機密談話的氛圍,“沙書記銳意改革,侯亮平鋒芒畢露,趙家……趙瑞龍那邊,已經是焦頭爛額。現在的漢東,就像一口快要燒開的油鍋,誰也不知道下一顆濺出來的油花會燙到誰。”

他巧妙地將沙瑞金和侯亮平樹立為某種“外部壓力”,而將趙家描繪成不穩定的“風險源”,這很容易引發梁璐的共鳴。畢竟,梁家與趙家雖同屬一個派係,但並非沒有齟齬,尤其是在趙立春離開漢東後,利益上的微妙競爭一直存在。

梁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立刻接話,但顯然在認真聽。

祁同偉繼續道:“我以前……可能走錯了一些路,過於依賴某些看似捷徑的關係。”他在這裡做了輕微的自我批評,但點到即止,沒有深入,避免引發梁璐關於過往恩怨的反彈,“現在想想,那些都是空中樓閣,靠不住。真正靠得住的,還是自身的根基,是……家庭。”

“家庭”這個詞從他口中說出,讓梁璐感到一絲荒謬,但更多的是驚疑。她看著他,試圖分辨這話裡有幾分真心。

“梁璐,”祁同偉的目光直視著她,語氣變得無比誠懇,“我們之間,有很多不愉快,我知道。但現在,我們麵臨著共同的局麵。我坐在公安廳長這個位置上,看似風光,實則也是風口浪尖。很多人盯著我,盼著我出錯。同樣,很多人也會因為我的位置,而聯想到你,聯想到梁老書記。”

他這是在明確地將兩人的利益進行捆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梁璐比誰都懂。

“所以,你的意思是?”梁璐終於開口,語氣依舊謹慎,但敵意明顯減少了。

“我的意思是,過去的事,我們或許無法一筆勾銷,但至少,我們可以嘗試一種新的相處方式。”祁同偉清晰地丟擲了他的方案,“對外,我們是和睦的夫妻,我尊重你,維護你作為廳長夫人的體麵,也會時常去看望老爺子,儘到女婿的責任。你需要我出麵維護的梁家關係和舊部,隻要不違反原則,我會儘力周旋。”

他給出了承諾,然後提出了期望:“對內,我希望我們至少能成為……盟友。資訊共享,互相提醒。你在家,聽到的、看到的某些動向,或許比我更敏銳。而我在外麵的某些判斷,也可能對你和梁家有益。我們需要共同應對可能到來的風浪。”

這番話,徹底將兩人關係定義為了“政治同盟”。它剝離了複雜難言的情感糾葛,回歸到了最本質的利益交換與合作。這對於早已對愛情絕望、更看重實際權勢和家族利益的梁璐來說,反而比任何虛情假意的懺悔和彌補,更具有說服力和吸引力。

梁璐沉默了很長時間,手中的紅酒輕輕晃動。她在權衡。祁同偉的轉變確實突兀,但他的分析切中要害。沙瑞金的到來,確實改變了漢東的政治生態,趙家這艘大船眼看要沉,祁同偉急於尋找新的靠岸點,而擁有父親遺留政治資源的梁家,無疑是最佳選擇。反過來,梁家如今勢微,也確實需要一個像祁同偉這樣身處要職的“自己人”來維係影響力。這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你說得對,”最終,梁璐緩緩開口,語氣恢複了往日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談判式的精明,“過去的事,糾纏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漢東現在是不太平,趙瑞龍那個蠢貨,遲早要把他老子那點老本都敗光。我們確實沒必要跟著他們一起沉船。”

她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銳利地看向祁同偉:“盟友可以。但我有我的條件。第一,麵子上的事,你必須做足,尤其是在我父親和他的老部下麵前。第二,涉及到梁家核心利益的事情,你必須提前跟我通氣,不能擅自做主。第三,”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關於你外麵那些……不清不楚的人和事,必須徹底斷乾淨。我不希望哪天被那些破事牽連。”

這最後一條,明顯指向高小琴和山水集團。祁同偉心中瞭然,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坦然應承:“這是自然。既然要往前走,過去的包袱就該扔掉。你放心,我知道輕重。”

一場冰冷的、基於利益計算的政治婚姻同盟,在這個夜晚正式達成。沒有溫情,沒有諒解,隻有清晰的邊界和明確的交換條件。但這對於祁同偉來說,已經足夠了。

晚飯後,祁同偉甚至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罕見地和梁璐一起在客廳喝了會兒茶,聊了些關於她父親身體狀況和以前幾位梁係老部下近況的話題,氣氛雖然算不上融洽,但至少維持著表麵的平和。

直到深夜,祁同偉才起身準備返回公安廳的休息室(他依然沒有留宿的打算,這是雙方默契保留的界限)。在門口,梁璐忽然叫住他,語氣複雜地說了一句:“祁同偉,希望你說到做到。”

祁同偉回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你也一樣。”

門在身後關上,祁同偉走在寂靜的樓道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鞏固了與梁璐的同盟,相當於在一定程度上穩住了梁家舊部的潛在支援,這為他應對接下來的局麵,增加了一塊重要的砝碼。然而,他也知道,這個同盟脆弱而現實,完全建立在利益之上,一旦利益失衡,便會頃刻瓦解。

下一步,他需要將這塊砝碼,有效地運用到與沙瑞金、與侯亮平、乃至與垂死掙紮的趙瑞龍的博弈中去。夜還很長,路,也更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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