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宋 第249章 難與更難
此後,張全參加了地支城戰役。他也是烏木二軍的一員,那個加了兩道杠的紅十字袖標他也有。
工作內容比之前有所增加。除了做飯,他還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撫河州降兵的情緒。隻是,沒上過戰場。
蘭州軍太沒用,試了兩回居然就放棄了。
戰後,隨軍開拔,回到河州。
烏木二軍解散,整編。張全此時已經完全康複,覺得機會難得,於是跟恩師範良提出了加入戰兵的想法。
範良對此很不理解。打打殺殺有什麼意思?這場仗再過幾個月也就完事了,吃飯纔是天天都不能少的大事。把太極拳的意境融入到做飯之中纔是正道,改得虎虎生風的,簡直是落入下乘。
不過張全去意已決,範良也不好橫加阻攔,還順便幫他打聽到一個訊息:誌願軍將要分成兩隊。一隊走湟水,一隊走黃河。
張全加入了湟水支隊。
一個原因是曹軍長在這邊。跟著「老領導」混,不吃虧。
另一個原因是潘九分到了黃河那邊。
張全最怕見到的人就是潘九,常常祈求神佛讓潘九忘了自己,可惜潘九的記憶力超強。每次見麵,潘九的目光就會下移,在張全的腰腹之間打轉。
那眼神,看得張全寒毛直豎、脊背發涼。被賊惦記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然而,張全還是沒能做成戰兵。
武藝這種東西在誌願軍中算不上稀缺資源。尤其是代表大會預備會成立,會議記錄傳入軍中之後,敢玩命、不怕死的人太多了。
廚藝纔是真正的稀缺資源。
湟水支隊的將領大部分是霍黨的,範良又賴在河州死活不肯走。作為範良的親傳弟子,張全被迫繼承其衣缽,繼續做一名火頭軍。
免稅田,太難了。
就當張全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突然,從水裡冒出一個老鄉。轉瞬間,老鄉原來不是老鄉,而是臥底。再一轉念,自己也投了誌願軍,倆人還是一頭的。
這世界變化太快,張全感覺有點兒應接不暇,但還是想對楊闕好一點兒,親自給他送來一碗羊湯。
沒想到,這混蛋居然嫌棄湯裡沒放肉,反手還把自己舉報了。
該生氣嗎?似乎應該。
可楊闕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個月是怎麼過的啊!從他的角度看,自己這樣的身手做火頭軍確實不正常,就連自己都覺得不正常。
但,沒法解釋啊!
鬱悶得要死,張全抬腳踹了過去。
這一腳沒發力,隻是平常打鬨的那種踹法。否則楊闕未必能躲得過,即便能躲過,那半碗湯也保不住。
曹七發話:「張全的事情本將都清楚,是本將安排他做火頭軍的。楊兄不必生疑。」
楊闕看了看張全,又看了看曹七,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張全身上。暗想:我怎麼聽出了一點兒理所當然的意思呢?連張全這樣的都隻能做火頭軍,誌願軍的武德這麼充沛嗎?難道烏木軍的傳說是真的?等見著二郎得好好問問他,我可是他表哥,有好事兒不能忘了我。
又喝了一口羊湯,楊闕道:「曹將軍,我還有件事兒。我忽悠河州兵跟我一起拆橋的時候,許諾他們成了之後有選舉權。您看這事兒」
曹七:「本將現在沒有招兵權,所以,不能馬上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複。不過,拆橋確實是神來之筆,堪稱首功。按理,不僅選舉權和被選舉權都會有,還應該能分到一些田產。」
張全咧嘴皺眉,一臉苦相。
楊闕卻喜上眉梢:「首功?將軍能否說得明白些?」
曹七:「楊兄莫非不知道西邊兒的戰況?」
楊闕:「西邊兒?不知道啊!李玄輔防我們跟防賊似的,我們啥都不知道。我就是突然覺得拆橋應該挺有用的。難道我想想。」
曹七看著楊闕,腦海中閃過一些川越國遺傳學知識點。王厚的性情跟他爹王韶相差極大,原來是從這邊兒遺傳過去的啊!
楊闕忽然道:「我還有件事兒。依將軍看,這一仗什麼時候能結束?」
曹七:「這可說不好,得看李玄輔會怎麼應對。如果他殺馬充饑,想來還可以再堅持三、五天。」
楊闕一皺眉:「曹將軍,我們河州兵可堅持不了那麼久。他們隻有單衣,沒吃的,也沒有藥,傷兵還不少。您看」
曹七略加思索:「本將現在不能接收他們。人心難測,本將不想節外生枝。但楊兄可以送東西過去。張全,你也是河州人,本將許你從火頭軍中抽調二十人,協助楊兄。」
張全挺身直立,高聲領命,轉身離去。
總算不用再圍著鍋台轉了。雖然不是啥正經工作,也沒有功勞,但那都是老鄉啊!就當積德行善好啦!
楊闕捧著湯碗緊緊跟隨,邊走邊喊:「張哥,先給我弄身乾的」
兩人走遠,一名曹家家將小聲問道:「七郎,這姓楊的可信嗎?」
曹七:「可信啊!王處道給我看過他的畫像。」
家將:「啊?那您還問那麼多?」
曹七:「我就是想看看咱們家早年間是不是也出過這樣的人物?」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曹家現如今是沒有的。
大好年華,放棄享樂,潛身敵營,一去五載。且不論膽識與才乾,單單這份決心就足以讓人折服。
圖啥呢?為國嗎?嗬嗬,大宋是姓趙的。楊闕連進士都不是,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能考上的。
立朝百年,開國階段的紅利期早就過去了。如今想要做點兒什麼,隻會更難。
尤其是,當你明知道有些人才學不如你,能力不如你,隻因為會投胎,就輕輕鬆鬆登上了你拚搏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高位,你還有勇氣堅持下去嗎?
所幸,還有楊闕這樣的人。
曹七浮想聯翩,王大衛信口開河的歪理邪說不斷閃現
直到有家將提醒:李憲還不知道拆橋的事兒呢!
曹七趕緊派人去通知,至於西邊兒的曹六,有對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