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宋 第436章 提審和回家
王大衛被封建專製主義牢籠內突然蹦出來的自由一下子乾懵了。愣了好一會兒，終於想明白，這自由是人家欺負他的自由，他隻有被人欺負的自由。於是，更加怒不可遏。
吳逵卻不肯放他走，死死地握住他的胳膊。他可是吳逵好不容易纔給一家三口找到的出路，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出去發瘋。
王大衛也漸漸醒悟，便將王厚推了出來。並向吳逵許諾，自己弄死鄧綰前一定會先把老吳家的事兒交代給王厚，請他放心。
吳逵不放心。對王厚那小子他倒是熟悉，熱心腸，肯定不會推脫，而且還有個厲害的老爹。可是，王厚窮啊！他爹也窮。
王大衛覺得有道理，便又爆出一長串名單，汴梁紈絝團，再一一介紹他們的家世背景。
這些名字吳逵剛聽過，就在之前的故事裡，隻不過沒作重點描述，聽起來像背景人物，跑龍套的。而今再聽，各個不凡呐！
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正在接觸一個社會團體，雖處於萌芽階段，但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很有活力。假以時日算了，反正自己也活不到那時候，管他呢！
隻是，眼下卻更不能放王大衛走，這位明顯是該團體的核心成員，至少是之一。
兩人正拉拉扯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那名年長的獄卒在拐角處現身，見王大衛果然在此，麵露喜色，告知：提審。請王大衛跟他走。
吳逵無奈，隻得放手。
王大衛心中得意：鄧綰，你這是自投羅網啊！我正愁不知道你家在哪兒呢！現在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哼！大晚上的你還提審，這麼愛加班，不怕猝死嗎？
跟著獄卒穿過兩道鐵門，一條甬道，直到獄門之外。巧了，來「接」他的還是那兩名官差，老熟人啦！
提審挺急，王大衛更急，所以三個人隻是點了點頭，誰也沒多說什麼，一路急行，回到刑部大堂。
王大衛不等傳喚，自己就邁步衝了進去。
大堂跟幾個小時前他離開的時候差不多，隻是外麵的觀眾都散了，而且，椅子也撤了。
「我椅子呢？」王大衛脫口而出，氣勢洶洶，先發製人。
「休得放肆。」
聲音從主位上傳過來，蒼老而又平緩，卻帶著一股威壓。不是鄧綰。
王大衛舉目觀瞧，這才注意到，換人了。一個老頭兒，官服是紫色的，氣場比鄧綰強大十倍不止。
「敢問，您是哪位？」
「老夫呂公弼。觀文殿學士，刑部尚書，判刑部事。王大衛，你可以回家了。」
這就，回家了？王大衛眨巴了兩下眼睛，沒動。能回嗎？顯然不能啊！姓鄧的說關就關，老呂頭兒你說放就放，玩我呢？你們也太自由了吧！
「鄧綰呢？」
「哦？你想見鄧禦史？」
「那當然。他把我關起來的。他關，你放。我看，還是得把他叫過來，咱們好好論一論，到底是該關，還是該放。要不然，他明天發現我回家了，再把我抓過來關一次，晚上你再放我一回，咱仨這輩子都不用乾彆的了。」
呂公弼手撚胡須，微微頷首：「嗯！有些道理。那，你覺得鄧禦史會來嗎？」
「他憑啥不來？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還加班，他好意思不來嗎？」
呂公弼再次頷首：「嗯！不過，老夫可以告訴你，他來不了。」
「哦！很拽啊！要不咱倆直接去他家吧！」
「你想去？」
「是啊！總不能便宜了他，對吧？再者說，我稀裡糊塗地被關了好幾個時辰，你們刑部是不是該給我個說法？」
「嗯！確實應該。不過，老夫現在倒是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鄧文約，死了。」
「啥？死了？怎麼死的？」
「你不妨，猜猜看。」
「嗬，嗬。這怎麼猜？總不會，嗬嗬，他回到家，想了想，覺得羞愧難當，哈哈，找了根兒腰帶，懸梁自儘了吧！哈哈」
王大衛邊說邊笑，而且笑得越來越放肆。
呂公弼繼續撚鬍子，麵無表情地看著，等王大衛笑夠了，這才緩緩說道：「你倒猜得準，鄧文約的確是懸梁而死。」
王大衛愣了一下神，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太對勁兒，轉了轉眼珠，問道：「懸梁，而死？」
呂公弼點頭。
王大衛：「不是，懸梁，自儘？」
呂公弼又一次點頭，眼神越發犀利。
我靠！果然不對勁兒。鄧綰真死了，還是他殺。那我剛才說的那些話現在想想，很扯淡呐！而且我剛剛還在大牢裡宣稱要弄死鄧綰。
不怕。我有不在場證明，我一直在大牢裡頭待著呢！
但是，我可以雇兇殺人呐！我有好多川越國手下，都隱藏在暗處。我勒個去的，自己搬起的石頭砸腳是真疼啊！
姓鄧的，你夠狠，臨死還潑我一身臟水。該死。
呃他已經死了，他殺，這還真怨不著人家鄧綰。
那是誰呢？這事兒不簡單，我需要時間，好好清理頭緒。
而且，我有預感，這事兒沒完，應該還有後續。如果是最壞的一種情況，那，應該會發生在明天早上
眼下，需要先對付這個老呂頭兒。糟老頭子壞得很，給我下套兒。
王大衛深吸一口氣，正色道：「那麼現在，我還能回家嗎？」
呂公弼沒有立即回答，死死地盯著王大衛，王大衛也麵無表情地盯回去。大約過了一分鐘，呂公弼一摔驚堂木，開口道：「可以。」
王大衛一拱手，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刑部。
夜風清冷，王大衛舒展四肢，讓自己冷靜下來。正要邁步，卻聽有人呼喚，原來是曹有福。
真是忠仆啊！居然一直在等自己。
有車自然就不用走回去了。王大衛直接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轉頭問道：「有福，吃了嗎？」
「吃了，吃了。」
「估計你也就隨便掂吧了幾口。以後這種事兒都走賬，你可以敞開了吃。出發，回家。」
車輪滾動。曹有福很感動，於是也就更加糾結，以至於他不敢開口，默默地趕車。正好王大衛也要抓緊時間思考，腦袋向後一靠，眼睛一閉，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