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你百次恩,從此不相逢 一些些散落的
一些些散落的
林杳杳瞥見他忽然又不太對的神色,連忙說:“我給你買了個禮物,老有道歉的誠意了。”
季祈年這才鬆口,讓她待會兒吃完飯過來。
林杳杳趕緊回家扒了幾口飯就跑去季家,熟門熟路地進了他房間,把身後背著的東西放下,然後拉開拉鏈取出來,季祈年看著她這一係列動作,在看到那東西大概的形狀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家夥買了個貝斯。
fender的raphael
saadiq限量簽名款,金屬暗紅色。
林杳杳把貝斯遞給季祈年,讓他插上電試試音。
季祈年接了過來,插上電後,坐在了床上,兩條大長腿隨意舒展著,右手拿著撥片隨意撥動琴絃,貝斯低沉的聲音在此刻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極為明顯。
“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見他終於消氣,林杳杳這才鬆了口氣,回家趕作業去了。
回憶起那三天的冷戰,林杳杳更不打算在此刻挑明季祈年是自己發小這件事了,雖然以後肯定也瞞不住,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這帥哥也不錯,眼睛大大的,有點大眼萌男的感覺。”沈唯一往左一劃,照片換成了另外兩個男生。
林杳杳看見賀立川和宋淩那一刻,感覺皮都展開了,看來這學校是沒什麼驚天大帥哥了,賀立川都上榜了。倒不是吐槽,林杳杳跟這幾個人認識十多年了,除了季祈年那張臉帥的沒天理以外,賀立川和宋淩確實是看習慣了。
次日,z大的軍訓正式拉開帷幕。
林杳杳學的是經管,季祈年學天文,賀立川學的則是計算機,三個人都不在一個方隊。
想起昨晚幾人在消費者投訴熱線1231(5)裡的聊天,組建樂隊終於要提上日程了,這個想法最初是十一歲的林杳杳在電視上看見了共和時代演奏的untg
stars,那一刻她覺得酷斃了,下定決心自己也要組建一支樂隊。
z大的校園樂隊比賽在十月底,尹夏在其他學校,隻能本校組隊,所以按照目前來看他們還缺個主唱。
林杳杳跟他們商量過這個事,到底要不要招主唱,幾個人之前在初高中一起演出過兩三次,十幾年的交情讓他們更加默契,之前的演出主唱要麼是賀立川要麼宋淩哥,她和季祈年的樂器如果再擔個主唱,容易左右腦互博。
z大軍訓持續十五天,上十來天課又迎來國慶,幾人之前就計劃好國慶去看新聞上說的千年難遇的流星雨,留給他們排練的時間並不多。
上午的軍訓剛結束,林杳杳就在群裡dd。
一棵小樹:【本王簡單講兩句,我們如果要招主唱,國慶前就得找好,不然來不及磨合。】
全宇宙帥的無敵賀:【本王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直接在校園集市上發帖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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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本王允了。】
夏夏夏夏夏:【你們演出的時候一定要給我最前排的票好嗎!我要是沒課就去幫你們化妝!!】
尹夏是個美妝達人,她一直認為她在這方麵有很高的天賦,倒也確實如此。
一棵小樹:【沒問題。】
幾個人又在群裡扯皮了一會兒,季祈年才姍姍來遲。
jqn:【。】
季祈年發了個句號表達對一個群裡五個人,三個大王的不滿。
……
軍訓無聊又漫長,每天早上七點集合,晚上九點才解散,下午有一個半小時吃飯的時間,偶爾會在晚上安排思想教育講座,有講座的話,解散會早一點。
幾天相處下來,徐月和沈唯一對林杳杳的初印象逐漸被打破,本來以為林杳杳是個嬌氣的漂亮大小姐,沒想到訓練乾淨利索,一點也不嬌氣,時不時還能爆梗,漂亮是真漂亮,徐月跟她講話的時候,偶爾走神,光顧著看她那張臉去了。
這麼些天,也就和寧言還不是很熟悉,寧言習慣獨來獨往,長相也冷,看著就很有距離感,饒是林杳杳這麼一個自來熟,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某天軍訓下午結束的早,但晚上有講座,季祈年小窗林杳杳,讓她講座結束後等等他,他媽托他帶了點東西。
林杳杳發現她已經好幾天沒碰上季祈年了,幾人不在一個方隊,z大一共三十二棟宿舍樓,八棟為一園,分彆以四君子梅蘭竹菊命名,經管院在竹園,天文在梅園,中間還隔了個蘭園,季祈年和宋淩都住梅園。
今晚的講座圍繞詐騙展開,主講人是京北警察局的一名領導,剛開始大家聽領導講各個學校的詐騙案例時,都還津津有味,後半場開始傳授防詐騙方法時就沒勁了,放眼望去,睡覺的睡覺,玩手機的玩手機。
林杳杳聽講座聽的直打哈欠,熟練地點開季祈年的聊天框,準備進行一波騷擾。
一棵小樹:【震驚!z大天文係新星季祈年深夜竟在小區樓下乾這個!】
林杳杳神秘兮兮發去連結,點開是段模糊視訊:某人正嚴肅地舉著把勺子,對著小區樓下一群小貓講解“北鬥七星勺柄指向與季風關係”。
又發了句:【v我50,解鎖季教授地攤天文班全程錄影
小貓提問片段。】
季祈年秒回:【。我那一個月的奶茶喂狗了是不是?說好的無備份呢。】
一棵小樹:【經典永流傳嘛,再說了,我也沒想到我微信收藏夾居然還收藏了這段視訊,我以為沒了。】
季祈年單手托腮,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窩進座椅裡,這是他們高考完出去聚餐的時候,在場沒成年的就隻剩林杳杳,宋淩這個狗東西,一直嚷嚷著讓他和賀立川感受一下成年人的世界,整頓飯下來一直都在:
為了你們好不容易高考結束,重獲新生——喝!
為了我們五個人友誼長存——喝!
為了我們小時候打贏隔壁小區的胖子軍團——喝!
……
林杳杳和尹夏後麵喝果汁都喝的有點尿頻,更彆提他和賀立川第一次喝酒的了,怎麼出的飯店都不知道,不過從第二天群裡麵的反應可以看出,他比賀立川好點,賀立川那家夥一直抱著電線杆唱《死了都要愛》,後麵他和賀立川分彆以三個月奶茶和一個月奶茶拿下所有視訊備份。
杳杳林這個奸商,季祈年無奈丟了三個經典句號過去。
講座八點半結束,倒是比正常訓練早半個小時,領導說完“謝謝大家”的時候,全場掌聲雷動,感覺是由衷的。
林杳杳和舍友告彆,在原位上坐了一會兒,等人流散去,起身的時候沒剩幾個人,輕而易舉看見那熟悉的背影,原來坐到前麵幾排去了。
“這這這!”瞧見季祈年準備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林杳杳連忙出聲。
講座是在z大報告廳舉辦的。
燈光明晃晃地照在季祈年側臉上,光影交織,襯得眉眼更加深邃,軍訓幾天,這人好像都沒曬黑,依舊白的生冷,洗了澡重新換了套迷彩服,灰綠色t恤沒紮進褲腰,鬆鬆垮垮垂下來,這樣看,直刷刷兩條腿,長度依舊逆天。
大長腿就是方便,幾步路就走到她麵前。
“東西在我宿舍,你跟我回去,我上去拿給你。”
“顧姨給我拿了什麼東西?”
兩人邊說邊往門外走。
“一個包,她前兩天剛從巴黎飛回來。”
“季祈年,你是不是又長高了,走慢點行不行。”
季祈年漫不經心擡起手,落在林杳杳頭頂上:“有沒有可能是你縮水了”,嘴上話是這麼說,季祈年步子還是慢了下來,配合著林杳杳的速度。
“我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比我矮的時候我可沒嘲笑你。”說著就擡手錘他。
季祈年後退一步避開,手倒是沒鬆開,不過從摁在她頭頂改為捏住她後頸,對,跟拎雞崽差不多。
季祈年扯著嘴角,不緊不慢說:“好漢還不提當年勇呢,你就那麼一點勇提了百八十遍了吧,難為你,不過也能理解…”
“畢竟後來你在這方麵鮮有成就。”
男孩普遍發育的晚,大概是小學三年級那段時間林杳杳確實比季祈年高了半個頭,那段時間可把她得瑟壞了,不過後麵季祈年奮起直追,小學畢業的時候,他就比林杳杳高不少了。
林杳杳翻了個白眼,讓季祈年趕緊鬆手,她頭發都被弄亂了,站在原地重新理了下頭發,再次擡腳往前走,經過季祈年時,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他。
結果季祈年穩如泰山,絲毫沒動,她自己倒是差點左腳絆右腳,還踉蹌了一下。
耳畔不出意外傳來一聲輕笑。
兩人就這樣一路打鬨到了男生宿舍樓下,林杳杳站在男生宿舍樓下等,季祈年上去拿包。
未施粉黛依舊美麗精緻的一張臉吸引了不少男生目光,不過這些人也有自知之明,長得這麼漂亮還站在男生宿舍樓下,一看就是在等人,也有膽子大的。
“學妹,加個微信唄,軍訓結束就是百團大戰了,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我叫陳因。”
林杳杳一擡眼就看到一張自以為帥氣逼人的臉,鼻子上還架了一副黑色半框眼鏡,發型是最近流行的捲毛,臉上的自信遮掩不住。
平心而論是個氛圍感帥哥,可惜從小到大對著季祈年那張臉,審美已經是最高階彆了,剛準備開口拒絕。
“林杳杳。”
季祈年下來了,宿舍的樓的燈光灑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鋪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情緒。
林杳杳順勢站到季祈年後麵去了,用手戳了戳他後背,示意他幫個忙。
季祈年淡淡的掃視了陳越一眼,周圍溫度感覺都變低了。
陳越是個有眼力見的,季祈年往那一站就感覺是正宮,正宮的臉這麼逆天,肯定沒戲了,都沒等季祈年開口,就連忙說打擾了打擾了,轉身離開。
季祈年和林杳杳對這種事情都見怪不怪,這種忙也不是第一次幫了,彼此往身邊一站,就能省去不少麻煩。
季祈年把裝著包的袋子遞給林杳杳,袋子上lv的logo十分顯眼,林杳杳扯開袋子看了一眼,是一款onthego小號手袋,這一款國內目前還沒上新。
季祈年看著林杳杳毛茸茸的發頂,沒忍住上手摸了摸,手感很好,像林杳杳爺爺奶奶家養的大黃。
林杳杳此刻心情好,沒嫌棄他又弄亂她的頭發,也不知道此刻季祈年摸著她的腦袋,心裡想的是大黃。
“等軍訓結束,再過個幾天可就是我十八歲生日,小年子你禮物備好沒呀?”林杳杳歪著腦袋問,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透著藏不住的靈動。
“瞧你那財迷樣,等著吧,早就準備好了,今年你爸媽…”
林杳杳爸媽都是無國界醫生,彆說待在林杳杳身邊了,全年在國內的時間都少得可憐。她今年十八歲,往前數的十七個生日,爸媽陪在身邊過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他們肯定趕不回來,不過回不來也沒關係,我都習慣了,再說了,這不還有你們呢嗎,回不回都一樣。”
林杳杳沒等季祈年問完,就打斷了他,又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語氣聽上去倒是真的不在乎,心裡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季祈年加重手上的力道,再揉了揉林杳杳的腦袋,似要替她把那份難過趕走。
“我在呢,我們都在呢。”後半句話隔了一會才補上,語調漫不經心的,仔細聽,又像是早已許下的一份決心
此刻一彎新月宛如一葉小舟,翹著尖尖的船頭,在深夜的靜湖中劃行,送來少年的一片情思。
……
一週後,林杳杳她們班的軍訓教官聯合隔壁班搞了個拉歌會,美名其曰拉近感情,還專門搞了個音箱過去。
兩個班級分彆圍成兩個圈,席地而坐,
林杳杳坐在地上,小嘴一撅就開始跟徐月吐槽:軍訓都快結束了拉近個鬼的感情,教官是剛想起來有這麼個流程吧。
徐月一邊笑一邊把食指放嘴邊,讓林杳杳小點聲,彆待會讓人教官聽見了。
命運感覺耳背,總是聽反人類的願望。
林杳杳感覺後背的風被人擋住了,一點都不涼快了,皺著眉回頭一看,神了,說曹操教官到。
“林杳杳,出列!”
林杳杳拍了下徐月的肩膀,忒烏鴉嘴了這也,然後在眾人含笑的目光中站了起來。
“你帶個頭吧,唱首歌給大家聽,唱完後閉上眼睛轉圈,指定下一個人。”教官開口道。
林杳杳不是扭捏的性子,教官讓唱就唱唄,反正又沒指定唱啥型別。
女生擡腳往圈子中間走,伸手拿過教官遞過來的話筒,放在嘴邊,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林杳杳一雙勾人的狐貍眼顯得媚態橫生,眸光流轉又好似春水初融,既清且媚。唱歌時的嗓音倒給人反差感,聲音如涓涓細流,不嬌媚,像一股甘冽的清泉,通透又自然。
圍坐在她旁邊的同學們和教官倒沒想到她會唱這首經典兒歌,熟悉的旋律加上悅耳的歌聲,讓人忍不住跟著輕哼。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季祈年在其他隊伍,這會兒正原地休息,聽見熟悉的嗓音,屈起一條腿,雙手往後一撐,擡頭往那個方向看。
這是他和林杳杳上幼兒園學會的第一首歌。
七歲之前,在心臟還沒有完全修複好的時候,他時不時就得去醫院,爸媽也忙,沒辦法一直守在他身邊,隻能給他找護工。
消毒水的氣味刺鼻,輸液管裡的液體一滴一滴落下,像是永遠流不完,他蜷縮在病床上,胸口悶得發疼。
那時候林杳杳一放學就會溜進他的病房,踮著腳趴在他床邊,小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在他耳邊小聲哼唱:“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