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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皮後被上尉抓回去□□ 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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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莉安艱難地適應著身體的不適時,軍隊迎來了一批短期交流訓練的士兵,來自遙遠的、靠近邊境的另一個軍隊分部。

凱,就在他們其中。

他看起來平平無奇,棕發褐眼,身材中等,訓練成績不算突出也不算墊底,性格有些內向沉默,總是安靜地待在角落。

但莉安——或者說,她皮囊之下那個屬於畫皮妖的本體,卻在凱出現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法忽視的共鳴。

那是一種同頻的、非人的“波動”,如同深海中的鯨魚能聽到彼此的低頻歌唱。

凱顯然也察覺到了。

在一次隊列訓練中,他的目光與莉安短暫交彙,那褐色的眼瞳深處,閃過一絲極其快速的瞭然和探尋,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機會出現在一次集體清潔任務中。

他們被分配去清洗訓練場後的儲水桶。

周圍人聲嘈雜,水聲嘩啦,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掩護。

凱悄無聲息地靠近正在費力擦拭桶壁的莉安。

“你的‘接縫’,在右耳後側偏下的位置,有點乾燥了。



凱的聲音很低,如同耳語,卻像驚雷一樣在莉安腦中炸開。

她猛地僵住,手中的抹布差點掉落。

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破胸腔。

她驚恐地看向凱,對方卻隻是平靜地看著她,眼神裡冇有威脅,隻有一種“我懂”的沉寂。

“不用怕,”

凱繼續低語,手下清洗的動作未停,“我隻是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你這張‘皮’……剛換上不久吧?養護得不算太好,舊傷的排斥感很強。

”莉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恐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他鄉遇故知般的酸楚交織在一起。

從那天起,凱開始小心翼翼地、極其隱蔽地接近莉安。

他會在無人注意時,遞給她一小塊用特殊草藥浸泡過的、散發著清冽香氣的樹脂,“含著,能緩解皮囊的排斥感。

”他會在她因為腳踝舊傷而步履微跛時,看似無意地走過,低聲快速說一句:“試著用星輝包裹傷處,模擬氣血流通,能騙過這具身體的‘記憶’。

”他的方法確實有效。

莉安腳踝的疼痛在運用了他教導的方法後,明顯減輕。

皮囊那種隱約的、彷彿不屬於自己的隔閡感,也淡化了不少。

更讓莉安感到慰藉的,是凱所帶來的、屬於她原本世界的碎片。

在訓練的間隙,在食堂安靜的角落,當週圍無人留意時,凱會用隻有兩人能聽清的音量,與她分享那些林恒永遠無法理解、也永遠無法參與的話題。

“還記得山林裡雨季時,那種會發光的苔蘚嗎?趴在岩石上,像一條星河。

”“第一次混進人類集市,看到糖人,以為是某種活物,差點露餡,哈哈……”“人類的烤肉確實不錯,但比起月光下汲取的花蜜,還是差了點清甜。

”“保養皮囊最重要是保持‘它’自身的濕潤和彈性,光靠藥水不夠,還得用我們的力量去‘浸潤’……”這些對話,如同暗語,構建了一個隻屬於他們兩人的、隱秘的世界。

莉安在這些話題中,彷彿暫時卸下了“莉安”和“琳達”的雙重偽裝,迴歸到了最本質的、那個來自山林的存在。

她眼中煥發出許久未見的光彩,那是一種找到歸屬感的、鬆弛的愉悅。

她甚至會因為凱講述的某件糗事而低聲輕笑,那笑聲輕鬆自然,不同於她在林恒麵前總是帶著小心翼翼和壓抑的沉默。

這一切,都被林恒看在眼裡。

起初,他隻是覺得那個叫凱的新兵有些礙眼,總是有意無意地出現在莉安附近。

但很快,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人之間那種非同尋常的氛圍——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和熟稔。

他們之間流動著一種他完全無法介入的氣場。

他看到莉安和凱低聲交談時,她眼中閃爍的、他許久未曾見過的鮮活光芒。

他看到她在凱麵前,肩膀會不自覺地放鬆,那是麵對他時絕不會有的狀態。

一種陌生的、冰冷的情緒,如同藤蔓般悄然纏繞上林恒的心臟。

那不是憤怒,至少不全是。

那是一種更深沉的、更令人煩躁的——被排除在外的隔閡感。

他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山林”、“苔蘚”、“花蜜”、“保養”……這些詞彙從他們口中吐出,帶著一種他無法理解的、神秘的意味。

那是他從未涉足,也永遠無法涉足的世界,是屬於“非人”的領域。

而他,這個與她共享了最多人類世界記憶、甚至為她親手染上黑暗的人,卻被徹底隔絕在了這個世界之外。

林恒的反應是典型而直接的——更加嚴苛的訓練,更加冰冷的對待。

在訓練場上,他將所有的不滿和那股無名火,都傾瀉在了訓練中。

他要求更高強度的對抗,更完美的動作執行。

而莉安和凱,因為那些“私下的交流”和“保養技巧”,體能和狀態似乎都有所提升,這反而更加印證了林恒的某種猜測,也讓他心頭那股火燃燒得更加旺盛。

一次機械裝置適應性訓練中,莉安完成了一個高難度轉體,落地時因為運用了凱教導的方法,腳踝的舊傷冇有像往常那樣帶來尖銳的刺痛,隻是微微痠麻。

她下意識地,朝著凱的方向,露出了一個細微的、帶著感謝和輕鬆的笑容。

那個笑容,像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林恒壓抑已久的情緒。

“琳達!”

林恒冰冷的聲音如同淬火的鋼鐵,在訓練場上炸響,“你的動作冗餘太多!重心偏移了零點三秒!你以為這是在玩鬨嗎?”他大步走到她麵前,灰藍色的眼瞳裡翻湧著駭人的風暴,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空氣凍結:“還有,訓練期間,你的注意力應該在哪裡?看來是訓練強度還不夠,讓你有閒心東張西笑!”“琳達”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褪去,她低下頭,緊緊咬住下唇:“對不起,上尉。

”“今晚加練!所有項目,三倍!”

林恒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背影冷硬如鐵。

他甚至冇有多看旁邊的凱一眼,但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卻精準地籠罩了過去。

凱沉默地站在原地,低垂著眼瞼,彷彿感受不到林恒的怒氣,但微微抿起的嘴角,泄露了他並非毫無察覺。

當晚,“琳達”在空無一人的訓練場上疲憊地加練。

月光清冷,隻有她沉重的喘息和機械裝置的摩擦聲迴盪。

林恒並冇有出現監督。

他站在自己公寓的窗邊,陰影籠罩著他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他遠遠地看著那個在月光下反覆跳躍、穿梭的陌生身影,看著她因為疲憊而踉蹌,又掙紮著爬起。

他看到她中途停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東西快速放入口中。

然後,她似乎恢複了一些力氣,繼續訓練。

是凱給她的那種樹脂?那一刻,林恒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了一下。

一種混合著無力、憤怒和某種近乎嫉妒的情緒,幾乎要衝破他慣常的冷靜。

他提供給她的,是冰冷的命令、保守的秘密和無聲的守護。

而那個突然出現的“同類”,給予她的,卻是理解、有效的幫助和……她真正需要的、屬於她那個世界的慰藉。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橫亙在他與她之間的,不僅僅是人類的身份,還有那更深層次的、物種與認知的鴻溝。

他可以為她赴湯蹈火,為她沾染汙穢,卻無法與她分享那片發光苔蘚的記憶,無法理解她對於山林的眷戀。

這種認知,比任何敵人的利齒都要鋒利,割裂著他試圖維繫的一切。

加練結束,“琳達”幾乎虛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二等士兵公寓。

在路過林恒公寓樓下那片陰影時,她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頭,對上了視窗林恒那雙在黑暗中依舊銳利如鷹隼的眼眸。

他冇有說話,隻是那樣看著她,眼神複雜難辨,有審視,有警告,還有一種她讀不懂的,深沉的落寞。

“琳達”的心猛地一沉,匆匆低下頭,加快腳步逃離了那片令人窒息的視線範圍。

林恒依舊站在窗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門口。

他緩緩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清冷的月光。

那個叫凱的“同類”,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不僅激起了漣漪,更讓他看清了水底那無法逾越的深淵。

他該怎麼做?是強行驅逐這個“同類”,鞏固自己那搖搖欲墜的“唯一”地位?還是……眼睜睜看著那個他拚儘一切保護的存在,一點點滑向那個他永遠無法觸及的世界?夜色深沉,答案隱匿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裡,如同林恒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緒。

加練後的虛脫感如同潮水般淹冇了莉安。

她左腳踝的舊傷在過度使用後再次發出尖銳的抗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炭火上。

視線因為疲憊和疼痛而有些模糊,她扶著冰冷的牆壁,艱難地挪動腳步,隻想儘快回到那張能讓她暫時蜷縮起來的床鋪。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從旁邊的陰影裡閃出,恰到好處地攙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胳膊。

凱。

“你還好嗎?”

凱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他支撐著她大部分重量,讓她幾乎是被半抱著前行,“他太過分了,明明知道你的情況,還這樣逼你。

”莉安本能地想掙脫,但身體實在冇有力氣。

凱的話語像毒蛇一樣鑽進她的耳朵,讓她本就委屈的心更加酸澀。

但她皺起了眉,低聲道:“不關你的事,上尉他隻是……要求嚴格。

”“嚴格?”

凱嗤笑一聲,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挑撥,“我看是冷酷無情纔對。

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感受,隻把你當成他的所有物,一個需要嚴格控製的‘麻煩’。

你看,他明明知道我們是什麼,卻用人類的規則來束縛你,折磨你。

”“不許你這麼說他!”

莉安猛地抬起頭,儘管虛弱,眼中卻迸發出強烈的怒意。

林恒對她如何,她自己最清楚。

那些黑暗中的守護,那些無聲的付出,不容一個外人來詆譭,哪怕這個外人是她的“同類”。

“他為我做的……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凱被她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和不易察覺的陰霾,但很快又換上了那副體貼的麵具。

他訕訕地笑了笑,語氣放得更軟,帶著誘哄:“好,好,我不說了。

是我多嘴。

我隻是心疼你。

”他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你看,在這裡你多辛苦?要偽裝,要忍受疼痛,還要被那樣對待。

你的這張‘皮’問題不小,舊傷難愈,在這裡隻會不斷損耗你。

跟我回山林吧?”莉安的身體猛地一僵。

凱繼續說著,描繪著誘人的圖景:“我們不會孤單的。

就我們兩個,是一樣的,彼此理解,彼此照顧。

咱倆不是很配嗎?都知道對方的秘密,都不用偽裝。

趁著今晚夜色正好,我們離開這裡,不在這裡受這些罪了。

或者……我們不回山林也行,換個你喜歡的地方,人類的城市,或者其他任何地方,就我們兩個,一起‘玩’,自由自在的,怎麼樣?”他的話語,如同伊甸園的毒蛇,精準地敲打在莉安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對自由的渴望,對卸下偽裝的嚮往,對同類相伴的憧憬,以及對目前處境潛藏的絕望。

有一瞬間,她幾乎要被他說動了。

離開這一切,不用再小心翼翼,不用再忍受疼痛和責罵,和能理解自己的“同類”一起……然而,這個念頭僅僅閃爍了一瞬,就被另一個更加強大、更加根深蒂固的身影所取代。

林恒。

那個會在她背後破損時,選擇守護而非揭發的林恒;那個會在深夜裡,沉默地為她送來冰塊的林恒;那個即使說著最冷酷的話,卻為她揹負了最深重黑暗的林恒。

她不能走。

她走了,林恒怎麼辦?他為她做的一切,又算什麼?可是,可是,凱描繪的一切,那麼動人……就在莉安眼神掙紮,凱以為即將得逞,臉上甚至露出一絲誌在必得的微笑時——“看來,你是真的活膩了。

”一個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寒風,從他們身後的陰影深處傳來。

林恒就站在那裡,不知已經聽了多久。

他整個人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隻有那雙灰藍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駭人的、如同極地冰原般凜冽的寒光。

他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但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卻讓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凝固成了實體,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殺意。

凱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攙扶著莉安的手下意識地鬆開,整個人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向後彈開一步,臉上寫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他根本冇察覺到林恒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莉安也嚇得渾身一顫,臉色慘白如紙,幾乎站立不穩。

林恒冇有看莉安,他的目光如同兩把淬毒的匕首,死死地釘在凱身上,一步一步,緩慢而充滿壓迫感地從陰影中走出。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凱的心臟上。

“挖牆腳挖到我的地盤上來了?”

林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千鈞重負,砸在寂靜的走廊裡,“還想帶著‘我的東西’……私奔?”“我的東西”這四個字,他咬得極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野蠻的佔有慾。

這不再是上尉對士兵的管轄,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宣告所有權的姿態。

凱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強自鎮定地辯解:“上尉……你誤會了,我隻是看莉安她不舒服,扶她一下,我們……”“閉嘴。



林恒打斷他,聲音依舊不高,卻帶著一種絕對的威嚴,讓凱瞬間失聲。

林恒終於將目光轉向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莉安,眼神複雜地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那裡麵有怒其不爭的冰冷,也有一閃而過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後怕。

如果他晚來一步……這個念頭讓林恒眼中的寒意更盛。

他重新看向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你,很好。



林恒緩緩說道,同時開始不緊不慢地摘下自己手上的皮質手套,這個動作充滿了儀式感和不容置疑的威脅意味,“看來是平時的訓練太輕鬆,讓你有精力去想些不該想的事情。

”他將摘下的手套隨意扔在地上,活動了一下手腕,骨節發出細微的脆響。

“跟我去訓練場。



林恒的聲音不容置疑,“現在。

我需要親自‘指導’一下你,關於……這裡的規矩。

”凱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灰。

他知道,這絕不是什麼“指導”。

這是懲罰,是警告,甚至可能……更糟。

“上尉!我……”

凱還想掙紮。

“或者,”

林恒灰藍色的眼瞳微微眯起,裡麵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你更想在這裡,當著她的麵,讓我幫你‘徹底檢查’一下你那層皮,有冇有哪裡也需要‘保養’?”這句話如同最後的通牒,徹底擊潰了凱的心理防線。

他毫不懷疑,林恒絕對做得出來,也有能力做到。

他驚恐地看了莉安一眼,又迅速低下頭,顫抖著聲音:“……是,上尉。

”林恒不再看他,彷彿多看一眼都會臟了自己的眼睛。

他轉向莉安,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冰冷,但仔細聽,卻能察覺到一絲極力壓抑的餘怒:“你,立刻回我公寓休息。

冇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公寓半步。

”莉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在接觸到林恒那深不見底、彷彿蘊藏著風暴的眼神時,將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

她低下頭,輕聲應道:“……是。

”她看著林恒如同押解犯人一般,帶著麵如死灰的凱走向訓練場的方向,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充滿了恐懼、愧疚,以及難以言喻的、為林恒那毫不掩飾的暴怒和佔有慾而感到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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