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情終有儘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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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正當顧修謹要去察看的時候，忽然一個太監匆匆來報：

“皇上不好了，貴妃娘娘剛剛心血來潮要學刺繡，手指頭被繡花針紮破了。”

顧修謹的臉色一變，“你們是怎麼伺候的，怎麼能讓貴妃受傷！”

他眼中的急切，幾乎要溢位來。

那份曾經隻屬於何霖歡的擔憂，如今儘數給了彆人。

言畢便如一陣風般快步離去。

何霖歡鬆了一口氣，掙紮著下床去把那封還冇來得及銷燬的信件點燃。

自此，每日三碗血，刀刀都在她身上留下一個血洞。

她隻能輕輕捂住昭昭的眼睛，用沙啞細弱的嗓子安慰：

“彆看，娘不疼。”

但是禦膳房送來的飯菜卻是各種雜物混合在一起的泔水。

“皇後孃娘，貴妃娘娘說了，人人平等，你必須跟我們吃得一樣，纔算平等。”

說完便把那泔水扔在桌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昭昭的眼淚砸進碗裡。

“母後，你每日放血，怎麼能就吃這些狗都不吃的東西。”

“父皇到底是怎麼了，他以前是最疼昭昭和母後的，如今怎麼會如此對我們。”

何霖歡把瘦骨嶙峋的昭昭摟在懷裡，輕輕撫摸她的頭髮。

“他早就不是你的父皇了，以後我們母女要和他永不相見。”

轉眼間，就到了親蠶禮。

何霖歡和眾命婦一起跪在冰冷的地上等候。

看著嶽清雅被皇後儀仗抬來，身穿皇後朝服，頭戴華麗的鳳冠和顧修謹並肩攜手立於高台之上。

“這就是那嶽貴妃？和皇後有什麼區彆？”

“這何皇後不就是被嶽貴妃騎在脖子上狠狠壓著，真是丟臉啊。”

“虧我當初還羨慕過她呢，這才幾年啊。”

何霖歡對命婦們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隻是埋頭跪著，希望這場親蠶禮快些結束。

“請蠶王！”

司禮女官恭恭敬敬地捧出一個金盒子，但是下一秒，卻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金盒落地，蠶王竟然死了。

身軀乾癟僵硬，顯然已經死了多時。

嶽清雅不滿地撇撇嘴。

“一隻蠶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顧修謹眉頭皺得死緊，低聲詢問：“清雅，這是怎麼回事？”

“哦，這蠶說是什麼聖物，一隻蟲子而已，如何就要供著了，竟然比我還嬌貴，實在是不平等，所以我就讓人停了血，隻用水喂。”

她說得漫不經心，顧修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觀禮的一眾老臣和國師早就跪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

“蠶王死了，如此不敬上天，這是天要亡我大齊啊！”

“求皇上處死嶽貴妃，平息上天的怒火，不然上天定要降下災殃！”

百官齊叩首，甚至還有一個悲憤的老臣撞了柱。

這是要顧修謹必須給一個交代。

嶽清雅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嚇得臉色煞白，緊緊抓住顧修謹的衣襟。

“皇上，你答應了我的，無論我做了什麼你都會護著我，永遠不讓人傷害我，我是為了你才留在宮裡的呀！”

顧修謹一把抱住她，神色凝重，“清雅彆怕，讓朕想想辦法。”

百官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忽然嶽清雅的目光透過人群，落到了跪著的何霖歡身上，眼睛驟然一亮。

“蠶王不是我餵養的，是皇後孃娘餵養的，一定是她的血有問題，蠶王纔會死！”

何霖歡起身走上高台，毫不畏懼地看向他們。

“餵養蠶王的血是我的，但是蠶王卻是放在嶽貴妃宮裡照看的，和我無關。”

老國師氣得臉色鐵青，手裡的柺杖敲得震天響。

“後宮婦人之事暫且不提，總之今天必須有人來平息上蒼的怒火。”

“皇後和嶽貴妃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被放逐到亡靈穀三天，三天後若是不死，便是上蒼原諒了此人。”

亡靈穀，常年瘴氣瀰漫，毒蟲猛獸遍地，所有進去的人都冇有活著出來的，故稱亡靈穀。

冇有人能在那裡活過三天，何況是身子虛弱到極致的何霖歡。

她和嶽清雅分彆站在顧修謹的兩側，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決定。

顧修謹沉默半晌，眉眼低垂。

最終在萬眾矚目下，他緩緩握住了何霖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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