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讓我做金絲雀,我反將囚籠拆作登天階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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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動作飛快,不到十天,便直接將那人帶回了我宮裡。
那人神情倨傲,不卑不亢,隻頷首問我:不知貴妃娘娘召草民前來,有什麼事
我寒暄的話卻一時梗在喉頭。
他的腿骨是不自然的扭曲,若無十三駕著,怕是已經癱軟在地。
比我前世在路邊遇到的那副半死不活模樣,更加淒慘幾分。
我扭頭問十三,這是怎麼回事
十三道:北地邊境的礦稅使,四處打聽名叫‘李祁’的人,李先生,是屬下從礦稅使私宅中救出來的。
原來如此。
前世那些名字,也不知宋珩還記得多少。
我冇有回答李祁的話,隻是將他交給十三,讓暗衛處的醫者,悉心治療他。
待李祁康複,二次相見,這次,換作他一言不發,待我開口。
這種讀書人就是這樣,腸子彎彎繞繞,博弈不停。
前世我可跟他繞夠了。
我直接將牆上的金鐧取下一支,交到李祁手心。
今日子時,我會派十三送你回去,王命金鐧在你手中,屆時你要做什麼,隻消亮出長公主名頭,便可暢行無阻。
李祁長睫顫動,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最吃這套。
不消片刻,李祁向我跪拜,轉身離去。
而我,也該計劃動身了。
我本以為,李祁會像前世一樣,在我襄助下,報複仇家。
卻冇想到,這輩子,他徑直奔向了礦稅使殺人一案。
舉朝震動。
參皇帝的摺子像雪花一樣砸來。
是的,參皇帝本人。
這是母親留下的好風氣。
前世我被流放,無人敢對宋珩指手畫腳,他便肆無忌憚。
如今母親身後美名,宋珩卻不知變通,依舊我行我素。
有人說這樣下去遲早民窮財儘,天下大亂。
有人說是宋珩故意放了籠中豺狼吞食百姓。
更有人直言不諱,闡明一旦百姓造反,宋珩滿庫金銀,終將會變得糞土不如。
宋珩焦頭爛額。
他就是這樣,一點變數都應付不來。
通常這種時候,他便會想起我來。
這次倒是不想起也不行,畢竟此事由王命金鐧憑空現身邊關所起。
難得他召我侍寢,卻冇有其他動作。
宋珩幾度欲言又止,直到月上中天,才終於支支吾吾開了口。
阿喬,朕聽聞,有人持王命金鐧現身邊關......
他話未說儘,幽幽望我。
重生就是好,能省去不少打太極的時間。
我撐著頭,笑盈盈看他:
那人,是我前世的軍師李祁呀,陛下前些日子,不是還派了礦稅使殺人滅口麼,怎麼今日還來問我
一瞬死寂。
宋珩幾乎是從榻上彈起,滿臉警覺。
我執起他手,帶著他,覆上我脖頸。
陛下應當機立斷,對我下手纔是,那日錯過的,今日補回來,如何
宋珩卻是猛地抽回手,紅了眼眶:
你......你是何時......
接到你那冊封貴妃的聖旨時。
宋珩滿麵頹然,抿唇不語。
氣氛便這樣詭異的僵持下去。
半晌,宋珩纔再度抬眼看我,咬牙道:
朕的確該殺你......若非你母女,若非那王命金鐧,朕何須到了今天受千夫所指的地步......可朕還是......
他眼尾染紅,分明今日不曾癡纏,卻又是情動模樣。
而後,又突然暴起,鉗住了我脖頸。
卻不用力。
若冇有那對金鐧,朕與你,可還會走到如今你心裡,又對朕......
他說不下去,我心裡陡然生出一絲厭煩。
若我不是母親的女兒,若我冇有王命金鐧。
怎麼,宋珩心裡還幻想著,在某一種可能裡,我能對世間苦厄一無所知,安心做他的妖妃麼
我抬手,按上他手腕,稍一用力,攻守轉換,宋珩被我製服身下。
他也像是如夢初醒,大聲道我們母女都是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
我險些氣笑。
好,宋珩,那我與你堂堂正正較量,你既覺得都是王命金鐧過失,那這金鐧,我便留給你。
說罷,窗外黑影閃過,十三挾我手臂,將我帶出,消失在溶溶月色之間。
回頭遙望時,見宋珩正望著牆上剩下的單支金鐧出神。
我無聲的作出口型。
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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