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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宮夢 第1328章 陛下這幾日心情頗為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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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更需沉心靜氣,深耕細作。”

“以往那套結交權臣、廣植黨羽的路子,太過顯眼,不能再用了。”

他眼中閃爍著精明的算計:“如今要結的是暗盟,避其鋒芒,潤物無聲。”

齊側妃恭敬地問道:“王爺的意思是?”

晉王佈置道:“目光放遠些,不必去攀附那些正當紅的閣老大臣,反而要多留意身處要害部門,卻不得誌的能吏。”

“比如禦史台那些品級不高,卻掌風聞奏事之權的言官。”

“或是戍守地方,頗有能力,卻苦無晉升門路的武將。”

“還有宗室裡那些遠離權力中心,心懷怨望或窘迫潦倒的邊緣人物。”

“私下裡,摸清他們的難處,找準時機用‘意外’的方式幫他們一把。”

晉王的笑容變得深邃:“或是為他們平反無人在意的陳年冤屈,或是為其子弟提供一個看似偶然的提拔機會……”

“施恩不圖報,方能真正收心。”

“但明麵上……”

晉王的語氣陡然轉沉,強調道:“本王與爾等,必須與所有派係都‘保持距離’,依舊是那個隻知風花雪月,溫潤無為的閒散王爺。”

“絕不可授人以任何結黨營私的口實。”

眾人齊聲低應:“王爺放心,屬下明白!”

晉王微微頷首,目光轉向齊側妃,語氣緩和了些:“有些官員本王不便親自接觸,便需勞煩你了。”

“多與他們的夫人來往走動,賞花聽曲,閒話家常。”

“你雖是側妃,卻是上了皇家玉牒的正經命婦,身份尊貴,非同尋常人家妾室可比。在外行走交際,無人敢輕視。”

齊側妃眼中閃過自信的光芒,起身盈盈一拜:“妾身明白,定會為王爺打理好這些事。”

……

法圖寺,苦修洞。

這裡陰冷,潮濕,黑暗。

唯有石壁上一盞昏黃油燈,投下搖曳微弱的光暈,勉強照亮方寸之地。

柳時修癱坐在冰冷的石地上,粗重的玄鐵鎖鏈牢牢禁錮著他的四肢脖頸,另一端深深嵌入身後的石壁,活動範圍不足三步。

他身上肮臟的囚服已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粗糙的灰色僧衣,頭皮上新燙的戒疤還在隱隱作痛。

柳時修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天牢裡非人的折磨,和帝王冰冷的殺意,早已斷絕了他的所有生念。

卻萬萬冇想到,最終竟是這般光景。

他活了下來,雖身陷比天牢好不了多少的苦修洞,但終究是活了下來。

而救他之人,竟是那位在大周被奉若神明的醒塵大師。

難道……當真是柳家列祖列宗隨太祖征戰四方,立下的汗馬功勞,在冥冥之中庇護了他?

洞外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一道身影逆著洞口透入的微光走了進來,悄無聲息地停在柳時修麵前。

他艱難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色僧衣,以及那張俊美得不似凡人,彷彿彙聚了天地間所有靈秀之氣的麵容。

醒塵大師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目光平和地落在柳時修身上,無悲無喜,無憎無厭。

彷彿他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山間的一塊石頭,洞邊的一株野草。

柳時修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嘶啞著聲音,問出了盤旋在心頭最大的疑惑:“為……為什麼?為什麼救我?”

他從不信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善意,尤其是來自這樣一位地位超然的聖僧。

醒塵大師的目光依舊平靜無波,聲音清越空靈,在這狹小的洞內迴盪,卻不帶絲毫情緒:“阿彌陀佛!”

“世間因果,皆有定數。非是貧僧救你,而是天意如此,留你一線生機。”

他並未多看柳時修臉上的錯愕和不解,彷彿隻是在陳述一個最簡單不過的事實:“日後,你便在此處好生反省己身罪業,滌盪心魂,改過自新吧。”

話音落下,醒塵大師不再多言一句,甚至不等柳時修迴應,便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轉身離去。

白色的衣袂在昏暗的光線中一閃而逝,很快便消失在洞口,彷彿從未出現過。

苦修洞內重歸死寂,隻剩下柳時修粗重、壓抑的呼吸聲。

他死死盯著洞口已然消失的光亮,眼中最初的茫然,逐漸被一種熾熱的不甘所取代!

天意?生機?

哈哈哈!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他柳時修命不該絕!柳家氣數未儘!

上天既然留了他這條命,就證明他還有未儘的使命!

今日之困,不過是臥薪嚐膽。隻要他還活著,還能喘氣,柳家就總有東山再起、血洗仇敵的那一天!

……

永壽宮內殿。

鋪著厚厚絨毯的地麵上,四皇子正搖搖晃晃地追著一隻色彩鮮豔的布繡球,發出“咯咯”的歡快笑聲。

沈知念褪去了平日裡的威儀華服,隻著一身家常的淺碧色襦裙,墨發鬆鬆挽起,含笑看著四皇子,時不時柔聲鼓勵兩句。

這時,元寶腳步輕快地進來,卻冇有像往常一樣,立刻笑著湊趣誇讚四皇子,而是帶著一絲欲言又止的躊躇。

沈知念抬眸瞥了他一眼,心下瞭然,對乳母招了招手。

乳母會意,連忙上前抱起玩得正開心的四皇子,柔聲哄著帶到偏殿去了。

沈知念端起一旁的溫茶,輕輕呷了一口,語氣平淡:“什麼事?”

元寶這才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稟道:“娘娘,奴才方纔碰見小徽子了。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陛下這幾日……心情似乎頗為煩悶,連禦膳都進得不香。”

“難怪一直冇進後宮。”

沈知念放下茶盞,眸光微動:“可知是為了何事?”

元寶的聲音壓得更低:“小徽子嘴巴嚴,但奴纔跟他交情好,旁敲側擊問出了一些訊息。”

“似乎是……與北邊匈奴的戰事有關,陛下像是為糧草、軍餉的事發愁。”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惶恐,卻還是繼續說道:“請娘娘恕奴才大不敬……”

“先帝爺在位時,頗好……頗好大興土木,南巡北狩,耗費甚巨。以致陛下登基時,國庫本就……本就不甚豐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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