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嬌甜軟糯,暴君大大心尖寵 023
倚香宮還沒修好嗎?
夏日的餘威尚未完全散去,但早晚已帶上了初秋的涼意。
養心殿內,冰鑒早已撤下,取而代之的是角落熏籠裡淡淡的龍涎香,溫暖而乾燥。
阿梔懨懨地趴在臨窗的軟榻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錦被。
她那折騰了數日的月事總算徹底乾淨,小腹不再墜痛,渾身也鬆快了不少。
隻是,自從她上次偷吃以後,一連多日被陛下拘在養心殿的後殿,哪兒也不許去,美其名曰“靜養”,實則連下榻走動稍久些,都會被他那沉沉的眸光盯著,實在憋悶得緊。
陛下待她極好,好到近乎專橫。
湯藥蜜餞、暖爐軟枕,無一不精,甚至連批閱奏摺時,都要將她攏在視線可及之處,或是讓她在一旁的小榻上歇著。
夜裡更是必須將她圈在懷裡方能安睡。
這種密不透風的嗬護,起初讓阿梔覺得甜蜜安心,可時日稍長,她那份被嬌養出來的小性子便開始探頭探腦。
她是沈雲梔,從小自由自在慣了,不是養在籠中的雀鳥。
她還是婕妤,有自己的宮室——倚香宮。
她已經有點想念在倚香宮的日子了,雖說比不得養心殿奢華,但那是完全屬於她的地方,自在又熟悉。
惜花、惜露,還有賈嬤嬤,都在那兒等著她呢。
思及此,阿梔翻了個身,麵朝著正在禦案後批閱奏章的男人。
他穿著玄色常服,金線繡著暗龍紋,側臉線條冷硬,眉峰微蹙,專注於國事時,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
她趿拉著軟緞繡鞋,蹭到他身邊,小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元朔筆尖一頓,並未抬頭,隻從喉間發出一個低沉的單音:“嗯?”
“陛下……”阿梔的聲音軟糯,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臣妾的身子已經大好了。”
“嗯,朕知道。”元朔蘸了蘸朱墨,繼續批閱。
“那……那臣妾是不是可以回倚香宮去了?”阿梔小心翼翼地試探,“臣妾好久沒見著賈嬤嬤她們了,也不知養的那幾盆梔子花有沒有人記得澆水……”
元朔終於放下朱筆,抬眸看她。
那雙深邃的眼裡看不出情緒,隻淡淡道:“養心殿住得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阿梔連忙搖頭,像是怕他誤會,“養心殿很好,陛下也很好。可是……可是這不合規矩呀。臣妾總是霸著養心殿,前朝後宮都會有閒話的。而且,臣妾也想念倚香宮了。”她說著,微微嘟起唇,眼巴巴地望著他,那模樣可憐又可愛。
元朔眸色微暗,伸手將她攬到身邊,指腹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背:“規矩是朕定的。朕說你能住,你便能住。誰有閒話,拔了舌頭便是。”
他語氣平淡,卻讓阿梔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她知曉他是認真的。
“可是……”阿梔還想掙紮一下,“臣妾還是想回去住嘛。臣妾保證,每天都來給陛下請安,好不好?”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比劃著,“或者,陛下想見臣妾的時候,隨時傳召?”
元朔凝視著她,小姑娘眼神清澈,寫滿了對“自由”的渴望,全然不見這幾日窩在他懷裡哭訴腹痛時的嬌弱依賴。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絲不悅,彷彿自己精心養護的嬌花,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他的暖房。
他已經習慣了夜間懷抱裡那副溫軟馨香的身子,習慣了批閱奏摺疲憊時抬眼便能看見她恬靜的睡顏或靈動的模樣,習慣了殿中有她細碎腳步聲和軟語嬌嗔。
這種習慣,深入骨髓,讓他不願改變。
“倚香宮的小廚房,”元朔麵不改色,尋了個藉口,“前幾日朕瞧過,灶台有些舊了,正在命內務府重新修葺,還有其他宮室也有破損,眼下怕是住不得人。”
“其他宮室?”阿梔眨眨眼,有些疑惑,“臣妾離開前還好好的呀?”
“年久失修,隱患頗多。”元朔語氣篤定,不容置疑,“在徹底修好之前,你安心住在養心殿。朕已讓德勝加派人手,儘快完工。”
阿梔將信將疑,但見他神色認真,不似作偽,隻好“哦”了一聲,暫時歇了心思。
又過了兩日,阿梔實在按捺不住。
元朔雖允她在禦花園散步,但總有宮女太監遠遠跟著,時刻提醒她“陛下吩咐,婕妤身子剛愈,不宜勞累”。
這讓她更加想念倚香宮那方無拘無束的小天地。
這日午後,見元朔去了武場習射,阿梔眼珠一轉,喚來惜花和惜露。
“惜花,惜露,我們回倚香宮瞧瞧去。”阿梔壓低聲音。
惜露有些猶豫:“婕妤,陛下說……”
“陛下隻說讓靜養,又沒禁足。我們就回去看一眼,看看小廚房修得如何了,很快就回來。”阿梔主意已定,當下便帶著兩個宮女,悄悄溜出了養心殿。
一路無事,很快便到了倚香宮門口。宮門緊閉。阿梔示意惜露上前叩門。
賈嬤嬤應門,見到阿梔,又驚又喜:“婕妤?您怎麼回來了?”
“嬤嬤,我回來看看。”阿梔笑著邁進宮門,目光四下掃視。庭院整潔,花草蔥鬱。
她徑直走向小廚房所在的後院。然而,一到後院,阿梔便愣住了。
隻見小廚房那邊倒是沒什麼動靜,反而是廚房旁邊的一間小耳房屋頂塌了大半,瓦礫碎磚掉了一地,幾個小太監正愁眉苦臉地在那邊清理。
“這……這是怎麼回事?”阿梔吃驚地問道。
賈嬤嬤歎了口氣:“婕妤,您有所不知。前幾日內務府確是派人來說要修葺小廚房,可昨日工匠們動工的時候,不小心把旁邊這耳房的承重牆給碰壞了,結果半邊屋頂就塌了下來。幸好沒人受傷。現在這院子亂糟糟的,沒法住人。內務府說了,得先清理乾淨,確保安全了,才能繼續修廚房呢。”
阿梔看著那一片狼藉,傻眼了。
她萬萬沒想到,不僅廚房沒修好,反而還多了一處“危房”?
她不死心,想繞到前麵去看看廚房內部,卻被賈嬤嬤攔住:“婕妤,可使不得!那邊還不安穩,萬一再有磚瓦掉下來可不是鬨著玩的。”
惜花和惜露也連忙勸道:“是呀婕妤,陛下讓您住在養心殿也是為您安危著想。”
阿梔看著那堆廢墟,滿心期待化為烏有,隻剩下無奈和一點點懷疑——這也太巧了吧?
最終,她隻得悻悻然返回養心殿。一路上,她小臉耷拉著,悶悶不樂。
晚間歇息時,元朔看著她無精打采的模樣,明知故問:“怎麼了?今日出去散步不開心?”
阿梔抬眼瞅了瞅他,小聲嘟囔:“陛下,臣妾今日回倚香宮了。”
“哦?”元朔眉峰微挑,“不是告訴你還在修葺?”
“可是……可是怎麼連耳房都塌了?”阿梔語氣裡帶著一絲委屈。
元朔麵不改色,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語氣淡然:“朕也是才聽德勝回稟。底下人辦事不力,驚著你了。已罰過他們了。安心住著,待那裡徹底收拾穩妥了,再回去不遲。”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阿梔在他懷裡蹭了蹭,那點小小的懷疑和委屈,終究被強大的安全感所覆蓋。或許,真的隻是意外吧。
她輕輕歎了口氣,小聲應道:“好吧。”
窗外月色朦朧。養心殿內,燭火柔和。元朔感受著懷裡人兒逐漸平穩的呼吸,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幾不可查的得色。
德勝這事,辦得不錯。
而此刻的後宮各處,聽聞沈婕妤月事已畢卻仍被陛下留在養心殿,甚至不惜找了藉口拖延她回宮,那種羨慕與嫉妒交織的複雜情緒,幾乎要溢位宮牆。
徐美人摔碎了茶盞,魏美人絞緊了帕子,夏寶林則在綴霞宮偏殿內,聽著宮女的回報,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她進宮便是要博得陛下恩寵,給家族爭光的!她的舅舅陸侍郎已經來了好幾封信了,都是在責怪她,連沈家那個癡女都爭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