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嬌甜軟糯，暴君大大心尖寵 062
及笄之禮
生辰這日，阿梔果真醒得極早。
天光尚未大亮，她便睜開了眼。身側已然空蕩，元朔早已起身準備上朝。她擁著錦被坐起，心裡像揣了隻小雀，撲棱棱地跳著。
“惜花！惜露！”她揚聲喚道。
早已候在外間的宮女們立刻捧著衣物首飾魚貫而入。賈嬤嬤笑著上前：“娘娘醒了？陛下上朝前特意吩咐了，今日給您穿這身正紅色的宮裝。”
那是一件極其精緻的衣裙，正紅色雲錦為底，用金線繡著大朵纏枝梔子花紋樣，領口和袖口綴著一圈細軟的白狐毛，華貴又嬌豔，正合及笄之禮穿。
阿梔一邊伸手由著宮女們伺候穿衣，一邊迫不及待地問：“嬤嬤，祖母來了嗎？祖母進宮了嗎？”
“來了來了，老夫人一早就遞牌子進宮了，此刻正在倚香宮等著娘娘呢！”賈嬤嬤忙笑著回話。
聽到這話，阿梔更是心急，連連催促：“快點，快點，我要去見祖母！”
與此同時，沈府老夫人正坐在倚香宮的正殿裡，手中捧著一盞熱茶，心情亦是激動又欣慰。
昨日宮中突然降下旨意，宣她今日入宮為沈婕妤賀及笄之禮。
這恩典來得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想起當初送小孫女入宮時的那份淒惶與無奈，隻盼著她能在深宮之中平安終老，何曾敢奢望聖寵？如今看來，陛下待阿梔，竟是真真上了心。這般殊榮，是多少高門貴女求都求不來的。
府中那兩位庶出的孫女，沈婉婉和沈青青，聽聞訊息後也鬨著想跟著進宮見見世麵，被老夫人沉下臉來一頓訓斥：“宮裡是甚麼地方？也是你們能隨意鑽營的？安生在家待著！”
祖母深知阿梔的純良性子，那等心思活絡的，帶進宮去隻怕徒生事端，沒得給阿梔惹麻煩。
老夫人正想著，忽聽殿外傳來一陣急促輕快的腳步聲，伴隨著清脆雀躍的呼喚：“祖母！祖母！”
緊接著，一個穿著大紅宮裝的嬌俏身影便像一團火似的撲了進來，直直投入她懷中。
“哎喲，我的乖囡囡！”老夫人連忙放下茶盞，將小孫女接了個滿懷，眼眶瞬間就濕了，上下打量著，“快讓祖母瞧瞧，長高了，也胖了些，好看，真好看！”
阿梔緊緊抱著祖母的腰，把小臉埋在祖母帶著熟悉佛香的衣襟裡，貪婪地吸著氣，聲音悶悶的帶了哭音：“祖母，阿梔好想您......”
“祖母也想你，日日都想。”老夫人撫著她梳得精緻的發髻，聲音哽咽，“在宮裡可好？陛下待你可好？有沒有人欺負你？”
“好，都好！陛下對我最好了！沒人欺負我！”阿梔抬起頭，小臉笑得像朵花，拉著祖母的手嘰嘰喳喳地說起宮裡的趣事，好吃的點心，好看的花園，還有陛下如何縱容她，還有她養的小老虎瓔珞。
祖孫二人久彆重逢，有說不完的貼心話，殿內一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期間，各宮賀禮絡繹不絕地送來。
太後娘娘賞下了赤金鑲南珠的頭麵、雲錦十匹、玉如意一對，珍奇古玩不計其數，恩寵彰顯。麗妃、魏美人等嬪妃也依例送來了賀禮，雖不算出挑，卻也件件精緻。
老夫人看著這堆滿偏殿的禮物，再聽著阿梔全然不似作偽的快樂言語，懸了多年的心終於徹底放回了肚子裡。
她的阿梔，是真的有福氣。
隻是，從清晨等到午後，又從午後等到日頭偏西，卻始終未見陛下身影。
阿梔時不時便朝殿外張望，眼中期待的光芒漸漸黯了些許。
老夫人心下也有些嘀咕，但麵上不顯，隻寬慰道：“陛下日理萬機，定是被朝政大事絆住了腳，咱們再等等。”
直到申時末，天色漸暗，宮人已開始掌燈，老夫人出宮的時辰快到了，殿外才終於傳來太監尖細的高唱：“陛下駕到——”
話音未落，一身暗紅色常服的元朔已大步走了進來。
他顯然是匆忙趕來的，眉宇間還帶著未散的凜冽氣息，似是剛從繁忙的政務中脫身。
“臣婦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老夫人連忙起身，欲行大禮。
“老夫人不必多禮。”元朔虛扶一把，目光卻已落在了一旁穿著大紅衣裙、眼睛亮亮地看著他的阿梔身上。
他走到阿梔麵前，從懷中取出一個細長的錦盒，開啟，裡麵靜靜躺著一支白玉簪子。簪身溫潤，簪頭被精心雕琢成一朵含苞待放的梔子花，花瓣層疊，纖毫畢現，在燈下流轉著瑩瑩光華。
“阿梔，及笄快樂。”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阿梔驚喜地接過：“好漂亮的簪子！謝謝陛下！”
“阿梔喜歡便好！”元朔看向老夫人，“還請老夫人為阿梔行束發之禮。”
老夫人連忙應下。這可是極大的榮寵與尊重。
祖母親手將那隻白玉梔子花簪簪入阿梔發間，動作小心翼翼，彷彿對待稀世珍寶。老夫人將阿梔的長發挽起，用玉簪固定，完成了及笄的儀式。
燭光下，身著紅衣的少女眉目如畫，發間的白玉梔子清新脫俗，她看著元朔，笑得甜蜜又依賴。
祖母看著阿梔滿眼欣慰，當年那個病懨懨的小孫女，如今終於長大了。
元朔和阿梔又陪祖母聊了一會，眼看宮門落鑰的時辰將至，老夫人不得不告辭。祖孫二人執手相看，皆是眼圈泛紅，依依不捨。
“祖母放心，阿梔在宮裡很好。”阿梔吸著鼻子道。
老夫人點頭，看向元朔，欲言又止。
元朔瞭然，上前一步，竟攜了阿梔的手，對著老夫人，鄭重道：“老夫人放心，朕會照顧好阿梔，此生必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說著，他竟與阿梔一同，對著老夫人躬身一拜。
那一拜，不似帝王對臣婦，反倒像是......新婿拜彆高堂。
老夫人心中一顫，瞬間老淚縱橫，連忙側身避過，連聲道：“陛下折煞老身了，折煞老身了！有陛下這句話，老身......死也瞑目了！”
她最後緊緊握了握阿梔的手，一步三回頭地上了出宮的軟轎。
倚香宮門前，元朔攬著淚眼汪汪的阿梔，望著祖母的轎輦消失在宮道儘頭。
“莫哭了，”他拭去她眼角的淚，“日後想祖母了，朕再宣她進宮看你。”
宮燈次第亮起，將相擁的兩人身影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