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開門,皇兄的屍埋好了! 030
是醋
邀月宮
宸妃坐在梳妝台前,貼身婢女紫蘇小心翼翼替她卸下頭上的發飾。
看著銅鏡裡自己明豔的一張臉,宸妃開口:“今夜皇上是不是又誰的綠頭牌都沒翻?”
紫蘇點頭:“是的,不過,聽龍吟宮的那小太監說,皇上跟他們拿了金瘡藥,就去了鳳棲宮。”
宸妃當即小臉一冷:“又是鳳棲宮!”
也不知道蘇鸝那賤人對景昌帝用了什麼手段,下了一趟江南迴來,兩人的關係密切了不少!
以前,景昌帝可是很少去鳳棲宮的。
“想來是知道皇後娘娘剝核桃受了傷,給她送藥去。”
紫蘇邊說,邊將宸妃發髻上的簪子取下來,放到首飾盒裡。
“那點小傷,還用得著他一個九五之尊親自去送藥?”宸妃一巴掌拍在梳妝台的桌麵上。
梳妝台被震得一晃,上麵的梳妝盒差點掉地上。
紫蘇已司空見慣。
“娘娘息怒,皇上那夜不是說了嗎?他那隻是做做樣子。”
“太後娘娘和皇上肯定都是站娘娘這邊的。”
“今日太後娘娘讓皇後去慈寧宮剝核桃,顯然就是替娘娘您出氣啊!”
“還有那日,皇上知道您在皇後那裡受了委屈,夜裡就翻了您的綠頭牌來了邀月宮,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呀。”
聽到這些,宸妃才麵色稍霽。
想起那夜,她跟景昌帝訴苦,說自己好心去鳳棲宮探望,卻被皇後當成驢肝肺,還當眾扇了她一巴掌。
她想讓景昌帝替自己出氣,責罰皇後。
景昌帝跟她說,不行,原因有二。
一,皇後剛剛滑胎,他此時責罰於她,於情於理,都不應該,會讓人詬病。
二,有人害皇後滑胎,挑撥他們帝後關係,挑撥他與蘇家的關係,此人都還沒被揪出來,若這個時候,他責罰皇後,無異於遂了那人願。
所以,這段時間,他不僅不能責罰皇後,還得做做樣子對皇後好。
她其實是理解的。
但她就是心裡不舒服,就是氣。
“不行,我得想個法子,讓皇上和太後能正大光明、名正言順地責罰她!”
末了,她又吩咐紫蘇:“你一向主意多,你快幫本宮想想。”
紫蘇點頭:“好的,奴婢想想。”
“嗯,要快,後日就是中秋,中秋夜有宮宴,最好是能在宮宴上,讓她出個什麼大錯,眾目睽睽,如此,就算她爹是鎮國公、她是皇後,皇上和太後也不得不責罰她了,名正言順責罰。”
——
每月十五,是後宮嬪妃跟太後,以及皇後請安的日子。
宸妃帶著眾嬪妃按照慣例,先來了鳳棲宮,給蘇鸝請安。
然後再由蘇鸝帶著一起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
太後盛裝盛容坐在主位上,睥睨著下方眾人恭敬行禮。
“都起來吧,賜座。”
眾人平身。
紛紛退至兩邊的時候,宸妃趁無人注意,偷偷自袖子掏出一枚帕子,扔在地上。
各自落座,有人看到:“誰的帕子掉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望了過去。
漢白玉石的地麵上,一枚湖藍色的帕子靜陳,帕子上繡著一朵青蓮。
蘇鸝斂眸,發現是她的。
立在她身後的賢良也識出了,當即前去拾撿:“是皇後娘孃的。”
恐有灰塵,拾撿起來後,賢良隨手抖了抖。
宸妃當即蹙眉:“什麼味兒?”
其他嬪妃也聞到了。
“好像是醋。”
帕子上沾染到醋,也不是什麼大事,用膳的時候,拿帕子揩嘴揩手,都可能沾到,故大家也不以為意。
賢良歸位,蘇鸝側首接過帕子。
放到鼻下嗅了嗅,的確像是沾染到了米醋。
可她平時不吃醋的,心中不禁疑惑。
前方太後也聞到了,抬起戴著長長玳瑁的蘭花指,放在鼻下,似是有些嫌棄:“收起來吧。”
蘇鸝隻得先將帕子攏進袖中。
太後開始說正事。
“今日中秋,夜裡有宮宴,往年宮宴都是皇後在張羅,今年哀家見皇後滑胎不久,身子還未大好,便讓內務府自行去準備了,皇後今日再確認一番即可。”
蘇鸝欠身領命:“是,多謝母後體恤。”
——
回到鳳棲宮,蘇鸝還在想帕子的事,尤其是她發現自己袖袋裡原本有一枚帕子的。
她平素隨身隻帶一枚的,今日怎會帶了兩枚,而她自己根本不知道。
難道是有人偷了她的帕子,故意讓它出現在慈寧宮?
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醋能造成什麼後果呢?
一時想不透,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她喚了賢良,將那枚帶著醋味的帕子給了她:“送去給溫太醫看看,這帕子上有什麼?”
彆不是醋,而是什麼藥,或者什麼毒之類的。
沒多久,賢良就回來了。
“娘娘,溫太醫說,這帕子上就是醋,沒有其他。”
“確定嗎?會不會是他沒查出來?”蘇鸝始終覺得蹊蹺。
“溫太醫說他很確定。”
好吧。
“有沒有可能是哪位妃嬪偷了娘孃的帕子自己用,她今日食了蘸醋的早點,用帕子擦過口手,隻是不巧在慈寧宮掉在了地上?”賢良問。
蘇鸝搖頭:“又不是什麼金貴的寶貝,誰沒個帕子,還用得著偷彆人的?”
賢良卻不這樣認為。
“可如果人家覺得娘孃的帕子就是香、就是不一樣,就是能帶來好運呢?畢竟娘娘貴為皇後,天生鳳命。”
蘇鸝沒做聲。
大千世界,什麼人都有,也不是沒這種可能。
“拿去燒掉吧。”蘇鸝吩咐賢良。
憑空冒出的物件,想要害人,大概就兩種情況。
一種,以物傷人。
帕子無毒,此種可排除。
另一種,栽贓,作為證物。
故,帕子不能留。
——
龍吟宮
況隱舟一襲朱紅墨襟龍袍,坐在桌案後,低垂眉目,在看手裡的一本書卷,看得專注。
戚尋、懸河靜立在一側。
兩人都有些不解,自家主子少時就跟隨雷將軍上陣殺敵,後又自己帶兵,長劍所指,皆是血雨腥風,無一敗績。
排兵布陣、禦敵降敵,皆變化莫測,無往不勝,平素最不願看的,便是那種死板的兵法書了。
用他的話說,他就是兵法。
今日怎麼突然看起兵法的書來了?
蘇鸝帶著賢良和苟閒去內務府檢視了一番,確保夜裡的宮宴已準備好。
回來後,她就來了龍吟宮。
“皇上。”見有人在,蘇鸝自是要恭敬行禮。
況隱舟聞聲,這才將視線從書卷中抬起,見到是她,便揚袖示意戚尋和懸河退下。
蘇鸝第一次見懸河,不免多打量了幾眼。
第一感覺還可以,似是個持重的。
兩人離開後,蘇鸝便上了前:“在看什麼?”
況隱舟闔上書卷。
蘇鸝伸手接過,瞅了一眼,很是意外:“兵法!你看兵法做甚?”
況隱舟眸光微閃。
他自是不會告訴她,是為了攻下她。
“覺得挺有意思的,就看看。”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