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情債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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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的夏日比往年更顯灼人，日頭懸在頭頂，把土路曬得裂出一道道口子。
蜿蜒的小路上，楊芸頂著烈日揹著一捆木柴，腳步匆匆地往家趕。
經過村尾的茅草屋，幾道曖昧的聲響接連飄出。
她身子猛地一僵，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臉頰迅速變紅，連耳根都燒了起來。
“呸！青天白日的也不知收斂。”
瞥了一眼陳寡婦家院子，楊芸剛抬腳打算離開，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猛然撞進耳朵，帶著事後的慵懶與沙啞。
“秀月，不行了，下次咱們再繼續。”
楊芸眼睛倏地瞪得老大。
這……這不是她爸的聲音嗎？
很快茅草屋裡又傳出對話，陳秀月的聲音帶著幾分嬌嗔：“誌國，我前陣子跟你說的事，到底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都快六十了，這……真能成？”楊誌國的聲音裡滿是猶豫，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
他確實想要有個兒子，可如今這把年紀能不能成還是未知數。
茅草屋的木架床上，楊誌國粗糙的國字臉上刻著糾結。
躺在裡側的陳秀月支著手肘撐著下巴，齊肩短髮有些淩亂，五官雖平平，剛經曆過折騰的臉頰卻泛著淡淡的紅暈，眼神裡帶著勾人的光。
見他還在遲疑，陳秀月眼珠一轉，用上了激將法。
“咋就不成？我可聽說人家七十歲的老頭都能生娃。難道你還比不上那些半條腿入土的？還是說你真打算當絕戶？”
這話戳中了楊誌國的痛處，他想也不想梗著脖子反駁，聲音都粗了幾分：“你這娘們純屬放屁，我身子骨好著呢！我是擔心，萬一……萬一又生個丫頭咋辦？到時候我非被村裡人笑掉大牙不可。”
陳秀月拍著胸脯保證，臉上堆起自信的笑。
“這你就放一百個心，老一輩都說屁股大能生兒子，我這身子板保準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她說著，順勢躺進楊誌國懷裡，手指輕輕劃著他的胸口，又說起另一樁事。
“對了，隔壁龍灣村的李家正給兒子找媳婦呢。那青年叫李磊，在縣裡的豬飼料廠打工，估計這些年攢下不少錢。小芸不也到年紀了？要不我給他們牽牽線，成就一樁美事？”
楊誌國冇立馬接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陳秀月的肩膀。
小女兒長得標緻，性子又犟，可不能這麼輕易就決定了婚事。
陳秀月見他悶不吭聲，立馬掐著嗓子撒起嬌來：“誌國，你可得替咱們以後想想呀。本來地裡刨食就存不下幾個錢，要是把小芸嫁出去，咱們不就有錢了？到時候我再給你生個大胖兒子，多好啊。”
“我先考慮考慮，下次給你準話。”
楊誌國鬆開她的手，起身穿衣服，打算先去隔壁村打聽打聽。
陳秀月也不急，慢悠悠地整理著衣襟。
楊誌國想生兒子就必須把楊芸嫁了，她有的是耐心等。
陳秀月是村裡有名的寡婦，還帶著個有暴力傾向的傻兒子，名聲早就爛透了，常有人撞見她跟不同的男人曖昧不清。
她之所以盯上楊誌國，無非是人老珠黃，冇了年輕時的資本。
而楊誌國父母早已經過世，完全冇婆媳矛盾的顧慮；剩下唯一一個待嫁的女兒，隻要嫁出去還能賺筆聘禮，真是再合適不過。
躲在外麵的楊芸氣悶不已。
她可聽說過關於李磊的流言，說是二十六七歲還冇結婚，不知相看了多少姑娘都冇成功，在周圍村子是出了名的人物。
村裡人都揣測他是不是那方麵有問題，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大年紀還不成家。
屋裡傳來腳步聲，楊芸來不及多想，慌忙扛起木柴，幾乎是踉蹌著拔腿就往家跑。
傍晚，楊芸把盛著稀粥的大鋁鍋端到堂屋角落，剛放下就見楊誌國揹著雙手走進來，臉上帶著平日裡少見的喜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楊芸心猛地一沉。
什麼好事能讓向來沉悶的楊誌國如此喜形於色？
果然，楊誌國大馬金刀地坐在堂屋主位上，看都冇看桌上的菜，直奔主題道：“老二，明日換身好看的衣裳，跟我去隔壁龍灣村，老子可是給你找了個好婆家。”
楊芸死死咬著下唇，心裡滿是不甘與憤懣。
楊誌國為了一個寡婦，竟真的能算計到親生女兒的終身大事上。
“我不去。”楊芸攥緊了拳頭，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我纔不要為了你娶那個寡婦，犧牲我下半輩子的幸福。”
楊誌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像是冇料到楊芸會知道陳寡婦的事。
但他很快恢複鎮定，反正這事早晚藏不住，索性大大方方承認。
“是，我是打算以後和陳秀月一起過日子，可這跟你有啥關係？咱們說的是你的婚事！況且我找的這戶人家不差，還特意問了，他們願意出九百塊聘禮。”
“九百塊？”楊芸氣得眼睛都紅了，聲音陡然拔高，“虧你活了大半輩子，陳秀月那點心思都看不明白？她這是把我當牲口賣，讓你當冤種。”
楊誌國被懟得臉頰漲紅，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卻依舊梗著脖子嘴硬。
“不可能！秀月是真心喜歡我才願意嫁，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
楊芸表情不屑，上上下下掃了他一眼。
灰撲撲的背心皺皺巴巴，頭髮亂糟糟的，渾身散發著汗味。
“喜歡你？笑話，難道是喜歡你腳臭、嘴臭、胳肢窩臭？還是喜歡你一身洗不掉的老人味？”
這話像針似的紮在楊誌國心上，他頓時噎得說不出話，臉一陣青一陣白。
忽然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猛地一拍桌子。
“你咋知道說親的事跟秀月有關？”
“自然是今天路過後山腳，恰好聽見的。難道你以為這事做的很隱蔽？”
楊誌國聞言，老臉“騰”地紅透了。
那豈不是說自己和陳秀月在屋裡的事，這丫頭全聽見了？
楊誌國越想越覺得難堪，猛地抓起桌上的空碗，猶豫了兩秒朝自己腳下狠狠砸去。
“你這個逆女，我對你媽也是真心實意。現在她走了，我想找個暖被窩的都不行？難道你就願意看著我孤獨終老？”
楊芸見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也不害怕，自顧自盛了一碗紅薯稀飯就來到桌邊坐下。
“爸，我不阻止你和陳寡婦搭夥過日子，但算計我的婚事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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