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負香衾 第十章 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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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禾眉的話輕輕飄入了耳中,卻驟然在腦中乍響,掀起驚濤駭浪。
喻曄清下意識朝她身後看去,卻見麵前人抬起手來,細白的長指在他麵前晃了晃,讓他的注意全落回到了麵前人身上。
宋禾眉嘖了一聲:“瞧什麼呢喻郎君,若真叫你給瞧見他,那他豈不是也瞧見咱們在一處了?”她笑意收斂,不在此處多拖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喻曄清呼吸一滯,腕間攥握的力道讓他隻覺衣衫下的皮肉也跟著被灼燙起來,可不等他開口,他便被拽過了月洞門,朝著姑孃家的閨房走去。
被衝散的理智終於回籠,他沉聲喚了一句:“宋二姑娘。
”宋禾眉嗯了一聲,頭也冇回,大步流星將他往自己的院子裡帶。
喻曄清知曉此刻的自己應當停下來,不能再往前。
這樣不清不楚的事本就不該繼續下去,更何況她青梅竹馬的夫君就在後麵。
但心底那些一直被他壓抑著的隱秘的渴望,在此刻推動著他,讓他步伐不停,就這樣一路隨著她越過院中空蕩的庭院,進了她的閨房。
剛邁過門檻,那都屬於麵前人身上的清甜香氣便迎麵撲來,將他纏繞裹緊,就好似那慌亂不堪的一夜。
喻曄清眸色漸深,下意識喉結滾動,而麵前人則語氣隨意地使喚他:“把門關上。
”鬼使神差地,他聽了她的話,反手將門扣緊實。
雖是白日,但屋中仍舊隨之暗淡了一些,她就站在他麵前,姑娘裡不低的身量在他麵前仍顯得略嬌小,他們離的很近,近到他能看清她的長睫,在打入屋內的日光之下,甚至能看到她麵頰上的絨毛。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他是個男人,竟就這樣將他帶入了閨房之中?喻曄清似能聽見自己的心在胸膛之中咚咚作響,百般心緒繞在心肺處,一點點攀升上來。
慶幸還是後怕?若那日他未曾出門,未曾在鄉間路上遇見她,如今被她拉入閨房之中的,是不是會是另一個不知底細的男子?他的視線自落在麵前人身上起,便不曾移轉,他想說些什麼,唇畔微張,卻見麵前人以指抵唇“噓——”下一瞬,身後的門被敲響:“眉兒,你出來,咱們好好說成嗎。
”宋禾眉的手還扣在喻曄清的手腕上,因還站在門口,這敲門聲就好似咚咚敲在心口。
敲出些隱秘的緊迫之感。
爹孃有心撮合,他們又當眾拜過堂,從前不能踏足的閨房此刻竟也能正大光明跟上來,而她打發走了院裡的下人,原本是為了讓喻曄清來時不被察覺,此刻卻也讓邵文昂暢通無阻。
“眉兒,你說句話好不好,我知道你在裡麵。
”外麪人將聲音放輕放緩,溫聲慢哄著。
宋禾眉抬起頭,正看見喻曄清孤冷的側顏,他背逆著光,讓他半張臉處在陰影之中,襯得他鼻梁更為高挺,眼眶愈發深邃。
也不知是因為外麪人令人作嘔的故作親昵,還是麵前人俊朗誘人的相貌,宋禾眉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流淌得更歡實,讓她的心在狂跳。
她好像有點期待……她在期待什麼?宋禾眉喉嚨嚥了咽,對上喻曄清黑沉的墨眸,開口卻是回答門外人的話:“我與你冇什麼可說的。
”邵文昂得了迴應,語氣當即歡快些:“眉兒,你終於肯理一理我。
”“我知我傷了你的心,你也是因太過在意我,才容不下我身邊有通房的,都怪我不好,我早該想到的。
”宋禾眉鬆開了扣住喻曄清手腕的手,一點點向上挪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夜他身上的寢衣未曾褪下,她也隻觸到了他的腰身,可如今不同,她能感受到掌心下有著與麵前人清俊模樣不符的緊實。
喻曄清覺得自己似處在失控的邊沿,門外是她名義上的夫君軟語求和,麵前是她盯著自己一瞬不錯的視線,還有……落在他肩膀上,與他更為親近的手。
而下一刻她湊近他,將聲音壓低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我若在此刻將你推出去,你怕不怕?”她在威脅他。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分明這笑與他從前見過的冇什麼區彆,可此刻他卻莫名品嘖出些惡劣的意味。
她揚了揚下顎:“喻郎君,你知道你現在該做什麼罷?”喻曄清呼吸一停滯,狂熱的心似在此刻找到了安定下來的良藥。
不等麵前人繼續開口,他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唇齒相貼,與昨日一樣。
他明明不應該這樣做,可他是被威脅的嗎?他真的害怕被推出去,暴露在她那個名義上的夫君麵前?還是說,他那不堪的心思占了上風,在此刻將他的理智吞噬。
如今的親近,鼻尖清甜的香氣與唇畔柔軟的觸感,好似都是他偷來的,似偏巧落在陰暗一角的一縷光,讓他覺得即便短暫,也想不管不顧迎上去。
宋禾眉感受到麵前人呼吸粗沉了幾分,原以為仍舊會似昨日下午那般隻是貼著,卻冇想到他的唇輕動,將自己的下唇含了起來。
溫熱,濕潤,似有酥麻的感覺流淌過心口,讓她不由得張了張唇。
但這一張,卻猶如大開的城門,成了深陷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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