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流 他把自己玩壞了

    他把自己玩壞了

直到發現葉之舟依舊用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望著他，顧塵景才發現不對勁。

“嗓子疼是嗎。”

他帶著心疼和緊張看著葉之舟，擡起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的喉嚨處。

沒等到回應，隻見葉之舟含著濕潤的雙眼，往下癟著嘴，可憐兮兮的盯著他。

“很疼嗎？”

見他不出聲，顧塵景不敢再耽擱，一邊問一邊套上了外套，馬上要帶他去看醫生的著急模樣。

葉之舟趕緊上手攔了攔，在他關心的眼神中，嘶啞緩慢的開口出了一點氣聲：

“沒事，晚點就好了，不嚴重。”

顧塵景聽到聲音後眉頭緊皺起來，表情也多了幾分嚴肅。

“不行，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說完後轉身邁向房間，再出來時手上掛著一件披肩外套，一言不合就套葉之舟身上，然後以不容拒絕的強硬態度拉著他便走出了門。

寬敞舒適的副駕座椅上，葉之舟看著自己頂著個雞窩頭和拖鞋就這樣潦草的跟他出了門，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先吃個包子豆漿，墊一下。”

說完從左側遞給了他一袋，如此淩亂的十幾分鐘，顧塵景還不忘給他拿上早餐。

把肚子填滿以後，葉之舟才稍微緩過神，看著玻璃窗上倒影的臉龐，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滿腦子隻有一句話。

糟糕，他把自己玩壞了。

一個小時後，葉之舟才頂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家。

看著麵色萎靡的他，顧塵景心疼極了，一邊揉著他的頭發，一邊拿著水杯放在他臉旁。

“還有一點點充血，多喝點水，以後我會注意的好嗎。”

說完啄了啄他的臉蛋，直到揉捏至麵色紅潤，以一種很深情的目光就這樣盯著他。

而葉之舟也沒有怪罪和生氣，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後小口小口的喝著水。

而後的幾個小時裡，顧塵景隻要對視上，便讓他喝水，好似熱水是靈丹妙藥一般，

好吧，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確實算得上靈丹妙藥了，隻是看著自己微微脹起的肚子，葉之舟突然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他靠在窗台，沙沙的陽光打在側臉上，白皙的脖頸在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脆弱，頭發許久未打理，有些長度的掛在後脖上，他垂著頭望向自己的小腹，像是發呆。

不知想到何處，他突然擡起手上下撫摸了一下肚子，像是剛懷胎的女人一般，動作很溫柔。

可是這樣的動作放在一個年輕的男人身上，顯得很怪異。

顧塵景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身上，當然沒有錯過他的這些小動作，他沒有第一時間打斷他，而是過了兩分鐘後，才走向前把他的手輕輕放下。

“怎麼了，想要小孩嗎？”

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比窗外的茉莉花還溫柔。

葉之舟擡頭看了他一眼，上揚了一點嘴角沒有回答，繼而穿過他的肩膀，看向了餐桌上的碗筷，兩個碗兩雙筷子，在寬大的餐桌上顯得有些伶仃。

不知看了多久，久到桌子都快被他盯出了個洞，而顧塵景始終在一旁默默注視著他。

直到窗外傳來了一聲不明顯的鳥叫聲，才讓葉之舟回過神。

隻見他慢慢掏出了口袋的手機，白的泛青的手指在螢幕上滑動著，安靜的輸入了一段話後遞向了麵前的顧塵景。

其實此刻的他知道，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像是鑽入了一個自己幻想的牛角尖，但他想起前不久顧塵景對自己說的話。

以後有任何解決不了的問題，都要告訴他。

他想，如果把這個牛角尖分享給顧塵景，那算不算是兩個人在玩迷宮遊戲呢，於是他這次決定勇敢伸出觸角，把對方也拉進來。

“你會遺憾這輩子沒有自己的小孩嗎？”

顧塵景看著麵前的文字，表情看起來很輕鬆，像是對方在詢問今天中午能不能吃番茄炒雞蛋一般。

不需要思考很久，他很快便輕聲回答道：

“你不算是我養大的小孩嗎，你的童年，青春期，叛逆期，都是我看著渡過的，怎麼不算是我的寶寶呢。”

說完後挑了挑眉，帶著笑看著葉之舟。

聽完對方的話後，葉之舟看起來有些不相信的伸手推了一推他的肩膀，顧塵景就這麼後退了一小步。

然後馬上收斂起了剛剛的笑意，伸手一拉，葉之舟很輕易便被他抱入了懷中，像個小兔子一般乖巧。

下巴左右蹭了下他的頭頂，感受到胸前的柔軟後，才低沉的開口說道：

“比較陰暗悲觀的來說，我對於世界沒有任何的期待或者渴望，你是我和世界之間唯一的羈絆，如果那個小孩是你帶給我的，我也許會愛屋及烏，因為他身上有你的血液，但如果不是，那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閉著眼睛，沙啞的聲音隨意的說著這段讓葉之舟怦然心動的話。

心動是一種本能，心安是一種能力。

他不必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了，葉之舟心裡想著。

鮮花濕潤泥土的氣味，還有時不時傳來的一陣陣涼風拂在身上臉上，能夠輕易感知到幸福，也是葉之舟需要學習的本能。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慶幸自己能夠在曾經好幾次的瀕死關頭，都幸運巧合的活了下來。

不然現在的他也許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英國的某個角落裡，身體慢慢腐爛，成為大自然的養分，世界慢慢將他剔除，直到沒有一絲他存在過的痕跡。

顧塵景會以他記憶中對方的生活習慣繼續著他的人生，也許會慢慢開始因為其他人的介入或者事情改變，但他都無法看到或參與。

無法感受到在後來這平平無奇的一天中，陽光會有多麼耀眼，身前的人懷抱有多麼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