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捲起殘缺夢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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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為了驅散那種令人窒息的不安和煩躁，聞青野約了幾個兄弟在常去的私人會所喝酒。

包廂裡煙霧繚繞，音樂喧囂。

聞青野一杯接一杯地灌著烈酒，試圖麻痹自己。

兄弟看出他的不對勁，湊過來摟住他的肩膀，嬉笑道：“青野，怎麼了？魂不守舍的？為那個尤穗離？走了不是正好嗎？省得你天天絞儘腦汁想怎麼分手了！一個貧民窟出來的女人而已，走了清淨！”

另一個兄弟也附和：“就是！這下好了，你可以光明正大和林若綰在一起了！聞林兩家聯姻，強強聯合，多好的事！你應該高興纔對！”

聽著兄弟們七嘴八舌的寬慰，聞青野緊繃的神經似乎鬆動了一些。

是啊，他本來就是要和她分手的。

現在她主動走了，不是正好省了他很多麻煩嗎？

他可以迴歸他原本的生活軌道，和門當戶對的林若綰在一起，這纔是正確的選擇。

他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舉起酒杯：“說得對！來，喝酒！”

然而，酒精並冇能真正麻痹他。

那句“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和尤穗離決絕離去的背影，像夢魘一樣，在他醉意朦朧的腦海裡反覆閃現。

他搬回了聞家那座富麗堂皇、卻冰冷空曠的彆墅。

恢複了太子爺的身份，穿著定製西裝，出入頂級場所，身邊圍繞著奉承的人群。

他開始按照家族的期望，頻繁地與林若綰一起出席各種商業活動和社交場合。

林若綰總是妝容精緻，挽著他的手臂，笑容得體，儼然一副未來聞家少奶奶的姿態。

一切都看似迴歸了正軌。

可是，某些根深蒂固的習慣，卻在無聲地懲罰著他。

一天清晨，他和林若綰在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廳吃早餐。

林若綰點了一份精緻的法式甜點和現磨咖啡。服務員恭敬地詢問聞青野需要什麼。

聞青野看著菜單，卻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一碗清粥，一個水煮蛋，謝謝。”

說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這是過去三年，尤穗離每天雷打不動為他準備的早餐。

她說清淡養胃。

他曾經嫌棄過單調，此刻卻無比自然地說了出來。

林若綰拿著銀質小勺的手頓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微暗，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柔聲道：“青野，這裡的甜點很有名的，不嚐嚐嗎？”

聞青野回過神，有些煩躁地合上菜單：“……不用了。”

又一次，他帶林若綰去奢侈品店購物。

林若綰看中了一款限量版的鱷魚皮手提包，價格不菲。

她期待地看著聞青野。

聞青野麵無表情地拿出黑卡遞給店員，動作流暢，冇有一絲猶豫。

幾百萬的花銷，對他而言如同買瓶水。

可不知為何，他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麻木。

他忽然想起，曾經他給尤穗離買了一個不到兩百塊的錢包。

她收到時，臉上那種驚喜、心疼又帶著責備的表情，鮮活而生動，彷彿就在眼前。

心臟像是被細密的針紮了一下，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晚上，聞家廚師做了烤紅薯作為餐後甜點。

烤得恰到好處，香氣撲鼻。

林若綰嚐了一口，讚不絕口。

聞青野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塊送入口中。

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開，這個熟悉的味道，瞬間將他拉回了那個寒冷的冬天。

他記得自己把身上僅有的錢買了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塞到尤穗離冰涼的手裡。

她笑得眼睛彎彎，像月牙，非要掰開一半，硬塞回給他，兩人在寒風中分吃一個紅薯，嗬出的白氣都帶著甜味……

他的手猛地頓住，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再也咽不下去。

他放下勺子，推開麵前的盤子，臉色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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