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離情 第二百六十五章 病情
陸霆昭的反常被鬱默看在眼裡，她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聲音輕柔的問道：“你還好嗎？”
陸霆昭愣了一下，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可是緊皺的眉頭還是暴露他現在狀況實在不怎麼好的事實。
鬱默看出陸霆昭的想法，也就沒有揭穿，隻是坐在一旁，默默的陪著他，看著陸霆昭眉頭越皺越緊，再看看燈還沒有滅的手術室，她輕輕的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她起身到茶水間去接了一杯熱水，回頭之後，遞給了陸霆昭。
陸霆昭不解的看著她，她隻是笑笑：“喝一點可能會舒服一點。”
陸霆昭心中一動，可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接過了水杯，點了點頭，半晌才說了一句：“謝謝。”
鬱默在他身邊坐下，看著醫院的白牆有些感慨，自己好像總是和醫院打交道，每次都是自己很在乎的人住進醫院，自己則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等在外麵，等著一個不知道對自己來說是好還是壞的結果。
“爺爺會沒事的。”鬱默輕輕的對陸霆昭說了一句。
陸霆昭低下了頭，鬱默看不見他眼裡的情緒，隻是他的聲音很低，能夠聽出來他現在的情緒並不太穩定：“希望吧。”
他隻有這一個親人了，爺爺如果也不在了……
陸霆昭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遍體冰涼，如果爺爺也不在了，自己就真的沒有親人了，鬱默也要和自己離婚了，那自己和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沒有了什麼親密的聯係了。
陸霆昭以前從來沒有過這些想法，可是自從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他的這種感受越來越深，總覺得所有人在遠離自己而去，而自己卻無能無力。
“我以前總以為自己什麼都能做到的。”陸霆昭突然低低的說了這麼一句。
鬱默聽他這麼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啊，哪有那麼大的能力，你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爺爺和我說過，他這輩子覺得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有你這麼個孫子。”
陸霆昭抬起頭，看著鬱默，鬱默看出了他眼睛裡有紅血絲，心裡不知道什麼感受，這個人啊，本來以為是座冰山的人啊。
“如果我真的做的很好，為什麼你還要走？”
陸霆昭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可是鬱默卻覺得自己就要這麼陷進去了，那裡麵都是自己的倒影，彷彿要把自己吸進去，困住，剛才還看不到任何情緒的眼眸裡，突然間閃現出一絲茫然，甚至於還有一點無助，這個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陸霆昭嗎？
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的無奈和心酸？陸霆昭不是應該是一個高高在上，永遠看不出表情的冰塊臉嗎？自己好不容易決定了的事情似乎這一刻就要有所動搖了。
鬱默被陸霆昭的問話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有些事情，自己壓根就說不出來，也不認為有什麼好解釋的，最終鬱默隻說出了一個：“我……”
兩個人靜靜的對視著，時間似乎在他們之間停住了，對方的眼睛裡都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兩個人都不懂對方的眼睛裡那種自己並不熟悉的情緒是什麼。
這個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兩個人眼裡的那抹莫名的光亮也隨之暗了下去。
醫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陸霆昭和鬱默連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醫生，怎麼樣？”陸霆昭的眉頭都已經成了一個“川”字，鬱默聽出了他的緊張，不自覺的握住了他的手，想要給他一點安慰。
陸霆昭的心也稍稍平定了一些。
醫生摘下了口罩，就像那些八點檔裡的醫生一樣的狗血，搖了搖頭，陸霆昭以前是最討厭那種婆婆媽媽的電視的，總覺得裡麵的人過於矯揉造作，現在才知道他們演的的確誇張了。
看到醫生的表情，自己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因為自己的心彷彿那一刻都跳不動了。
陸霆昭努力了許久才沒有讓自己的聲音聽出來很是異常：“醫生，我想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醫生示意他們跟自己到辦公室裡去：“病人待會兒會轉移到病房裡，你們跟我來。”
陸霆昭不知道自己是走過那一間間病房，最後坐在醫生的麵前的。
醫生拿出了一個單子，指給他們看：“我很抱歉，從單子上來看，老爺子已經是胃癌晚期了，還請家屬們做好心理準備。”
饒是這樣的場麵見的太多太多，可每一次醫生把這些訊息告訴家屬的時候，自己的心裡還是止不住的難受，他太清楚胃癌晚期對於一個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了，所以當他看到陸霆昭和鬱默聽完這個訊息之後，完全愣住了的神情，心裡也是十分的理解，這樣的病，對於家裡人來說幾乎就等於是接到了死亡通知單了。
“我現在能夠理解兩位的心情，隻不過兩位最好不要在老爺子麵前表現的過於悲傷，以免老人家對於治療有抵觸情緒，這個病情也要委婉的告訴他。”醫生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交代了一下。
陸霆昭和鬱默走出去以後，都靠在了醫院的走廊上，沒有說一句話。
“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胃癌晚期？”陸霆昭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嗯。”鬱默的應答聲低到快要聽不見。
陸霆昭用力的閉上了眼睛，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頭發也被他自己抓的不成樣子。
“我們去看看爺爺吧，你彆這樣。”鬱默有些不忍。
陸霆昭點了點頭，往病房走去。
陸老爺子還沒有醒，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的憔悴，陸霆昭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發現他的手上已經沒有了多少肉，幾乎除了骨頭就是皮了，陸霆昭的眼睛感覺到濕潤了，乾脆把頭埋進了被子裡，鬱默也是鼻頭一酸，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鬱默似乎看到陸霆昭的肩膀在輕微的抖動，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走了過去：“陸霆昭……”可是後麵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