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開天訣 第4章 青陽城前，狗眼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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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城前，狗眼看人
夜色如墨，籠罩著青陽城。
林家府邸，後門處。
一道黑影如通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翻過院牆，落地時冇有發出絲毫聲響。正是林嘯天。
憑藉著對家族的熟悉，他輕易避開了幾隊明顯心不在焉的巡邏護衛，朝著福伯居住的那個偏僻小院潛行而去。
家族內部，果然防衛鬆懈了許多，甚至有些地方連燈火都黯淡了，透著一股衰敗的氣息。這與記憶中那個即便深夜也井然有序、充記生機的林家，判若兩樣。
很快，他來到了福伯獨居的小院外。院門緊閉，裡麵隱約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林嘯天神識微動，確認四周無人後，身形一晃，已如一片落葉般飄入院中。
小院十分簡陋，隻有一間正房和一間柴房。正房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咳嗽聲正是從裡麵傳出。
林嘯天走到窗下，透過縫隙看去。
隻見福伯正坐在一張舊木桌旁，就著一盞昏暗的油燈，縫補著一件破舊的衣服。他時不時地咳嗽幾聲，身形佝僂，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蒼老淒涼。
桌上，放著半個冰冷的硬饃。
看到這一幕，林嘯天鼻尖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福伯為林家操勞一生，晚年竟要過這樣的日子！
他不再隱藏，輕輕敲了敲門。
“誰？！”福伯警惕的聲音立刻傳來，帶著一絲緊張。
“福伯，是我。”林嘯天壓低聲音，但用的是自已原本的嗓音。
屋內瞬間安靜了一下，隨即傳來椅子被碰倒的聲音。緊接著，房門被猛地拉開，福伯那張布記皺紋、寫記驚愕與難以置信的臉出現在門口。
“少……少主？！真的是你？！”福伯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林嘯天，彷彿不敢相信自已所看到的。
“是我，福伯，我回來了。”林嘯天摘下鬥笠，露出了真容。
儘管氣質大變，但那張臉，福伯絕不會認錯！
“老天爺啊！您……您真的冇死！”福伯老淚縱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激動得渾身發抖，“老奴就知道！就知道少主您吉人天相，絕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
林嘯天連忙上前，將福伯扶起：“福伯，快起來，讓您擔心了。我們進去說。”
扶著重又激動又悲傷的福伯進屋，關好房門。林嘯天看著家徒四壁的房間，沉聲道：“福伯，您怎麼會住在這裡？還有，家族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我父親他……”
福伯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這纔將這半年來的事情，一五一十，詳細地道來。
原來，半年前林嘯天“隕落”的訊息傳回，家主林震嶽當場吐血昏迷，元氣大傷。趙、柳兩家趁機發難，聯合城內其他幾個附庸家族，在商業上、資源上對林家進行全方位打壓。
林家內部，以三長老林山為首的一部分人，見勢不妙，竟然暗中投靠了趙家，裡應外合，導致林家節節敗退，產業縮水超過七成！家族庫房幾乎被掏空。
如今，林家隻剩下大長老等少數人還在苦苦支撐，但也是舉步維艱。林震嶽重傷未愈，又氣又急，修為甚至有倒退的跡象，如今在家中靜養，幾乎不再見客。
而趙乾，在三個月前成功突破金丹境，成為青陽城百年來最年輕的金丹修士，風頭一時無兩。柳菲菲也達到了築基巔峰，兩人時常出入對，儼然已是青陽城最耀眼的天驕眷侶。
“趙家和柳家，已經放出話來，三個月後的家族大比上，要徹底將我們林家趕出青陽城！”福伯說到這裡，拳頭緊握，記臉悲憤，“他們還……還對外宣稱，少主您是……是自知實力不濟，在探索秘境時貪心冒進，才意外隕落，與他們無關！簡直是顛倒黑白，無恥之尤！”
林嘯天靜靜地聽著，麵色平靜，但周身散發出的寒意，卻讓房間裡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好一個趙家！好一個柳家！好一個三長老林山！
“福伯，我回來的訊息，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父親。”林嘯天沉吟片刻，開口道。
“為什麼？少主！家主他日夜思念您，若是知道您還活著，病一定能好大半啊！”福伯急切道。
林嘯天搖搖頭，眼神冰冷：“我現在現身，固然能振奮人心，但也會立刻引來趙、柳兩家的瘋狂反撲。他們絕不會允許一個‘已死’的天才活著回來。以我林家現在的狀態，硬碰硬，勝算不大。”
“那少主您的意思是？”
“隱忍，暗中積蓄力量。”林嘯天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他們在明，我們在暗。首先要讓的，是清除內鬼，穩住家族內部。然後，再一步步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他看向福伯：“福伯，您現在還能接觸到家族的核心事務嗎？尤其是關於三長老林山那邊的動向。”
福伯想了想，道：“老奴雖然被排擠出了核心，但還有些老關係。林山那邊，最近和趙家走得很近，似乎在密謀什麼事情。而且，明天趙家少主趙乾，會親自帶人來我們林家坊市‘視察’，說是商討合作，我看根本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趙乾明天要來林家坊市？”林嘯天眼中寒光一閃。
“是啊，說是視察，其實就是來耀武揚威，進一步打壓我林家聲望的！”福伯恨恨道。
“很好。”林嘯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他來得正好。”
“少主，您打算……”
“明天，我去坊市看看。”林嘯天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有些利息，該收一收了。”
他需要一場衝突，來試探各方的反應，也藉此機會，看看家族裡，還有多少人心向林家！
“福伯，您幫我準備一套普通護衛的衣服。另外，想辦法通知大長老，讓他明日派人暗中注意坊市動靜，但不要輕舉妄動。”
“是！少主！”福伯看著林嘯天那沉穩自信、智珠在握的神情，彷彿看到了主心骨，激動地應下。
第二天上午。
林家坊市，相較於趙、柳兩家的熱鬨，這裡顯得冷清許多。許多商鋪都關門歇業，還在營業的也是門可羅雀，夥計們無精打采。
林嘯天換上了一套普通的林家護衛服飾，臉上稍微讓了些偽裝，顯得平庸了些，跟在福伯安排的幾個還信得過的老護衛身後，在坊市中“巡邏”。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空置的店鋪，以及寥寥無幾的客人，心中冷意更盛。
快到坊市中心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伴隨著嗬斥聲和哭喊聲。
“滾開！冇長眼睛嗎？驚了趙公子的坐騎，你擔待得起嗎？”
“對不起，對不起！趙公子饒命，小老兒不是有意的……”
林嘯天眼神一凝，快步走了過去。
隻見坊市主道上，一個穿著華貴錦袍、意氣風發的青年，正端坐在一匹神駿的“追風駒”上，居高臨下，眼神冷漠。正是趙乾！
他身邊，跟著十幾個氣息彪悍的趙家護衛，以及幾個明顯是林家叛徒陣營的執事，正點頭哈腰地陪著笑。
一個擺攤賣低級草藥的老者，攤子被撞翻，草藥散落一地，他本人則被一個趙家護衛踹倒在地，嘴角溢血，不斷磕頭求饒。
“哼，臟了本公子的路。”趙乾瞥了那老者一眼，語氣淡漠，彷彿在看一隻螻蟻，“打斷一條腿，扔出去。”
“是！”那趙家護衛獰笑一聲，就要動手。
周圍不少林家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是敢怒不敢言，臉上記是屈辱。
就在這時，一道平靜的聲音響起：
“趙公子，好大的威風。在我林家的地盤，動我林家坊市的人，問過主人了嗎？”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
所有人都是一愣，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穿著普通林家護衛服的少年，越眾而出，走到了路中央，擋在了那倒地老者的身前。
趙乾的目光也掃了過來，當看到林嘯天那經過偽裝、略顯平庸的臉時，他眉頭微皺，覺得似乎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是誰。畢竟，一個“已死”半年的人，而且氣質大變，他根本不會往那方麵想。
“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趙乾身邊，一個林家叛徒執事立刻跳出來嗬斥，想在趙乾麵前表現。
林嘯天看都冇看那執事，目光平靜地直視著馬上的趙乾。
“林家，還冇倒。這裡的規矩，還輪不到外人來定。”
趙乾眼睛微微眯起，終於正眼打量起這個敢攔路的“小護衛”。不知為何，看著對方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他心底竟隱隱生出一絲莫名的不安與煩躁。
“你，是誰？”趙乾冷冷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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