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吞天訣 第3764章 香火灰
閻烈抬頭看向青羅寺方向，詭異的青光穿透層層夜幕，宛如一隻詭譎的巨眼，在暗處窺視著一切。
片刻之後，胡家，東跨院。
“師兄，查到了！”
閻烈踏入屋內，他一把將手中的黑色粉末傾倒在桌上，甜膩的血腥味，在寂靜的屋內彌漫開來。
“城西貧民區的百姓，每晚都會點燃香燭供奉歡喜佛，這香灰就是香燭燃燒留下的。”
閻烈的臉色籠罩在陰影下，“我親眼所見，那香灰接觸到鮮血，瞬間將皮肉腐蝕，隻是送入青羅寺之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裡，用作何物！”
陸晨玄聞言，神色凝重地撚起一點香灰。
這種質地、味道......
“歡喜佛……
香灰……
血祭……
閻兄，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香灰根本不是什麼香火祭品，而是澆築佛像的材料？”
畫琉璃正在一旁擦拭著一麵略微泛黃的銅鏡。
聽到這番推測，她的指尖微微一顫，手中的布巾差點滑落。
“這香灰裡麵凝聚了人的精氣神，用這法子來鑄造佛像，這比采陰補陽的邪術還要歹毒千倍萬倍！”
“不僅如此。”
陸晨玄抓起桌上的草圖，指尖重重地戳在青羅寺禁地的標記上，“素心四處宣揚要普及歡喜佛塑像，恐怕是妄圖用萬千信徒的血肉精魂，鑄造一座足以吞噬天地的巨型邪佛！一旦讓他得逞，整個青石城的因果業力，都將被這邪佛儘數吞噬，青石城就會淪為空城！”
屋內的空氣漸漸凝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閻烈握住手中的短槍，槍尖在星光的映照下泛著森冷的光，他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問道：“那傀儡兵呢？胡家聚魂哨能召集的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去查查青石城的‘義莊’。”
陸晨玄當機立斷，“凡俗義莊常常被邪修當作煉製傀儡的場所。胡家既然為青羅寺效命，訓練那些邪物，傀儡大概率就藏在那裡。”
閻烈領命而去。
陸晨玄走到窗邊，望著青羅寺方向攢動的燈火。
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一座小小的青石城尚且如此，那其他地方呢，那四座主城呢？
............
很快，佛火節如期而至。
青石城彷彿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喚醒，大街小巷人頭攢動，萬人空巷。
百姓們扶老攜幼，從城市的四麵八方，如潮水般湧向青羅寺。
男人們穿著漿洗得發白的粗布衣，雖然樸素，卻也整潔；女人們頭上插著廉價還算鮮豔的絹花。
胡金山站在青羅寺山門前，手持銅鑼，高聲吆喝著，：“父老鄉親們！佛火節千載難逢，這是能讓乳兒沐浴佛火、飛升極樂的天大機緣！青羅寺素心大師慈悲為懷，今日特選千名童男童女，受佛恩點化
——
錯過今日，再等百年都未必有這樣的機會！”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像是一鍋被點燃的沸水。
抱著孩子的農婦拚命地擠到前排，聲音顫抖著問道：“胡大少，我家狗剩能選上嗎？他從小體弱多病，我就盼著他能得到佛的庇佑……”
胡金山掃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虛偽的笑容：“心誠則靈！隻要按大師吩咐，獻上‘誠心’，佛自會眷顧你家孩子。”
說著，他故意高高揚起手中的香灰袋，在眾人麵前晃了晃，“看到了嗎？這是大師賜下的‘佛引灰’，回家後用童子血調和，塗抹在孩子眉心，便能與佛有緣，從此一生順遂！”
百姓們聽了，爭先恐後地領取香灰，一把通往極樂世界的珍貴鑰匙，值得他們哄搶。
陸晨玄混在人群中，默默看著農婦們毫不猶豫地刺破孩子稚嫩的指尖，將鮮血滴入香灰。
巳時三刻，萬眾期待的時刻終於到來。
素心大師身披多寶袈裟，腳踏蓮花座，在一眾武僧的簇擁下，緩緩登上三丈高的祭壇。
壇中央的歡喜佛被紅布嚴嚴實實地覆蓋著，隱隱透出詭異的青芒。
素心雙手合十，臉上帶著虛偽的慈悲，聲音通過秘法傳遍全場：“善哉善哉！今日佛火降世，乃青石城萬年難遇之機緣。諸位請看
——”
話音未落，一道幽藍的佛火，瞬間引燃祭壇四周的油盆。
幽藍的火焰驟然升起，在空中交織成絢麗的蓮花圖案，映得眾人滿臉癡迷。
胡金山見狀，適時地高呼起來：“大師顯靈了！快，帶孩子們上前！”
在他的蠱惑下，上千名童男童女被推到祭壇前，最小的還在繈褓中啼哭。
一雙雙布滿老繭的手貼在地上，連帶著他們的額頭，對著歡喜佛磕頭如搗蒜，眼中滿是虔誠。
陸晨玄混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切，隱藏在少年雙眸中的火焰就如同一座時刻都會爆發的火山，隻待契機一到。
一枚傳訊玉簡悄然裂開，分彆藏在三個位置的三個人隨著玉簡的破碎同時起勢。
就在素心準備揭開紅布，讓歡喜佛現形的刹那，陸晨玄突然暴喝一聲：“住手！這不是佛火，是邪火！”
少年縱身一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麵青銅鏡。
陸晨玄將鏡麵一轉，對準歡喜佛，大聲向百姓們揭露真相：“百姓們看好了！這哪裡是歡喜佛，分明是用你們的血和香灰鑄成的邪物！”
光芒閃過，紅佈下的佛像瞬間顯形：
青黑色的佛身布滿細密的血紋，每一道紋路都在不停地蠕動，竟是藏著無數冤魂在其中痛苦地掙紮、哀嚎。
人群發出一片驚恐的驚呼，那位剛剛獻了血的農婦癱坐在地，指著佛像喃喃道：“這……
這上麵有我家狗剩的胎記……”
素心臉色驟變，大聲喝道：“妖言惑眾！拿下他！”
話音剛落，一眾武僧如惡狼般蜂擁而上。
此刻陸晨玄周身散發的威壓不過是仙種境，素心自是不懼。
陸晨玄也不動用仙力，就憑外家功夫和這群武僧周旋。
畫琉璃趁機躍起，手中的水火陰陽魚圖在掌心飛速旋轉，化作一道耀眼的光幕罩住祭壇。
她高聲喊道：“鄉親們，看看你們手中的香灰！”
說著，她指尖凝出一滴清水，滴在一名百姓手中的香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