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真經 第932章 瘋尊，戰天子
紫電撕裂天幕的刹那，瘋尊正蹲在黑風嶺的廢墟上，用手指扒拉著裂穹劍周圍的焦土。他那件洗得發白的道袍沾滿了黑灰，亂糟糟的頭發上還插著根枯草，嘴裡念念有詞：“不對……不對……這劍意碎得蹊蹺，不像是耗儘靈力，倒像是……被人硬生生打散的……”
指尖觸到一塊溫熱的焦土，瘋尊突然僵住。那土下藏著絲微弱的靈力，帶著熟悉的星紋波動——是葉辰的氣息！他猛地刨開浮土，露出塊指甲蓋大的金色光屑，光屑在他掌心輕輕顫動，像是在傳遞某種訊息。
“好個天子老兒，竟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瘋尊猛地站起身，道袍無風自動，亂糟糟的頭發下，那雙總是眯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射出駭人的精光。他隨手將光屑塞進懷裡，轉身望向中土神洲的腹地——那裡，皇宮的琉璃瓦在暗紫色的天幕下泛著妖異的光。
三百年前，他與劍聖、玄機子並稱“正道三聖”，卻因不滿皇室勾結邪教，被冠以“叛國”罪名，逼得自毀修為，假死遁世。這些年他隱於市井，裝瘋賣傻，隻為查清當年的真相，卻沒想到，如今的天子蕭衍，竟比他爹當年更狠——不僅暗中豢養魔氣，還用秘法暗算葉辰，妄圖奪取裂穹劍的鎮星石之力！
“蕭衍，你以為封印了魔氣源頭，就能高枕無憂？”瘋尊冷笑一聲，身形突然化作一道殘影，朝著皇宮的方向掠去。他的速度快得驚人，沿途的樹木被氣浪掀得連根拔起，留下一道肉眼可見的殘影，“三百年前沒了結的賬，今天該算算了！”
皇宮深處的紫宸殿內，天子蕭衍正坐在龍椅上，指尖把玩著枚黑色的玉簡。玉簡上刻著與滅神陣相似的符文，散發著淡淡的魔氣，正是他用來暗算葉辰的“噬靈符”。殿內站著十幾個黑袍人，為首的正是蝕星教僅剩的右護法——原來，皇室與蝕星教早就暗中勾結！
“陛下，黑風嶺的魔氣已被葉辰的劍意暫時鎮壓，但鎮星石的碎片……”右護法的聲音帶著諂媚。
“急什麼？”蕭衍打斷他，嘴角勾起抹陰冷的笑，“葉辰的靈力融入了地脈，正好幫朕穩住那些躁動的魔氣。等朕煉化了這枚噬靈符裡的劍意殘片，再去取鎮星石也不遲。到時候，彆說一個葉辰，就算是瘋尊那老東西活過來，也奈何不了朕！”
話音剛落，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紫宸殿的金頂竟被人硬生生掀飛！瓦片與金磚如雨般落下，驚得黑袍人紛紛祭出法器防禦。
瘋尊的身影落在殿中，腳下的金磚被踩得粉碎。他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塵，笑眯眯地看著龍椅上的蕭衍，眼神卻冷得像冰：“天子老兒，三百年不見，你的膽子倒是長了不少，連魔氣都敢碰了。”
蕭衍臉色劇變，猛地站起身：“瘋尊？你沒死！”
“托你的福，活得好得很。”瘋尊活動了下手腕，指節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當年你爹用‘鎖魂釘’廢我修為，今天，老夫就用你的龍椅，給你鬆鬆筋骨！”
右護法率先反應過來，骨幡一揮，數十道黑絲射向瘋尊：“大膽狂徒，竟敢闖宮弑駕！”
瘋尊連眼皮都沒抬，隨手一揮，道袍袖子裡飛出無數枚銅錢。銅錢在空中連成一道金線，竟將黑絲絞成了粉末。“蝕星教的雜碎，三百年前沒殺乾淨，今天正好一鍋端！”
金線突然炸開，化作漫天銅錢雨，每枚銅錢都帶著淩厲的破空聲。黑袍人慘叫著倒下，銅錢穿透他們的黑袍，在胸口留下個血洞，傷口處冒著白煙——那是被正道靈力淨化的跡象。右護法拚死祭出骨幡抵擋，卻被一枚銅錢射穿眉心，骨幡“哐當”落地，碎成了齏粉。
蕭衍看著滿地屍體，嚇得連連後退，手忙腳亂地從龍椅下抽出一柄金色的長劍——那是皇室鎮國之寶“斬龍刃”，劍身上刻著龍紋，散發著煌煌天威。
“瘋尊，朕乃天命所歸，你敢以下犯上？”蕭衍握著斬龍刃的手在顫抖，卻強裝鎮定。
“天命？”瘋尊狂笑，笑聲震得殿柱嗡嗡作響，“勾結邪教，豢養魔氣，殘害忠良，這就是你的天命？蕭衍，你看看這把劍！”他突然從懷裡掏出半截生鏽的鐵劍，劍身上刻著個“忠”字，“這是當年鎮守北境的李將軍的佩劍，被你爹用毒酒害死時，他才三十五歲！”
“還有這個！”瘋尊又掏出塊褪色的玉佩，“這是戶部尚書王大人的家傳玉佩，就因為他不肯幫你爹貪汙賑災款，被你汙衊通敵，滿門抄斬！”
一件件舊物被他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敲在蕭衍的心上。瘋尊的眼神越來越冷，身上的氣息開始暴漲，原本被廢的修為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比三百年前更加恐怖！
“今天，老夫就替天行道，斬了你這個不仁不義的昏君！”瘋尊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在蕭衍麵前，拳頭帶著破空聲砸向他的麵門。
蕭衍急忙揮劍格擋，斬龍刃與拳頭碰撞，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他隻覺得一股沛然巨力傳來，虎口瞬間開裂，斬龍刃險些脫手。這才驚覺，瘋尊的修為早已超越當年，達到了連劍聖都未曾觸及的境界！
“不可能！你的修為怎麼會……”
“怎麼會恢複？”瘋尊一拳將蕭衍砸得倒飛出去，撞在龍椅上，“三百年前，老夫自毀的隻是表象，真正的靈力，藏在這顆‘瘋心’裡！”他指著自己的胸口，“你們這些被權力熏心的蠢貨，永遠不會明白，真正的力量，從來不是靠邪術得來的！”
蕭衍掙紮著爬起來，嘴角溢著血。他看著瘋尊一步步逼近，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突然將斬龍刃刺向自己的心臟！黑色的玉簡從他袖中飛出，貼在斬龍刃上，劍身上的龍紋瞬間變成了黑色，散發著濃鬱的魔氣。
“瘋尊，你逼我的！”蕭衍嘶吼著，周身的氣息變得半人半魔，“朕就算成魔，也要拉你陪葬！”
魔氣繚繞的斬龍刃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劈來，瘋尊卻站在原地沒動。他看著那柄被汙染的聖劍，突然歎了口氣：“三百年了，你們蕭家還是這麼喜歡走捷徑。”
就在劍刃即將及身的刹那，瘋尊的道袍突然無風自動，無數枚銅錢在他身前結成一道金色的光幕。光幕上浮現出無數英魂的虛影——有李將軍，有王大人，還有無數被皇室殘害的忠良。
“這招‘萬魂護’，是老夫用三百年的思念和愧疚練出來的。”瘋尊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蕭衍，你看看這些人，他們纔是真正的天命！”
金色光幕與黑色劍刃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紫宸殿的梁柱紛紛倒塌，整個皇宮都在震顫。蕭衍發出淒厲的慘叫，被光幕的力量推著向後飛去，撞穿了數道宮牆，最後釘死在皇城的角樓上，黑色的魔氣在金光中寸寸消散。
斬龍刃“哐當”落地，劍身上的黑色龍紋褪去，恢複了原本的金色，卻斷成了兩截。
瘋尊站在廢墟中，看著角樓上蕭衍的屍體，突然覺得一陣疲憊。三百年的仇恨與執念，終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彎腰撿起那枚黑色的玉簡，靈力催動下，玉簡化作飛灰，裡麵葉辰的劍意殘片飄向黑風嶺的方向——那是他能為葉辰做的最後一件事。
遠處傳來禁軍的腳步聲，瘋尊卻沒有理會。他抬頭望向暗紫色的天幕，那裡的漩渦正在緩慢縮小，顯然是蕭衍死後，魔氣失去了人為控製，變得躁動起來。
“浩劫啊……”瘋尊喃喃自語，轉身走出皇宮，身影漸漸消失在街角的陰影裡。
他知道，解決了蕭衍隻是開始，真正的浩劫還在後麵。但他不擔心，因為他在葉辰的劍意殘片裡，感受到了比三百年前更堅定的守護之力。
總有年輕人，會接過他們的劍，繼續走下去。
就像當年，劍聖接過他的劍一樣。
皇宮的廢墟上，斷成兩截的斬龍刃在夕陽下泛著金光，像是在訴說著一個王朝的終結，也預示著一場更艱難的戰鬥，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