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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真經 第960章 兩小戰武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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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還沒散儘時,青雲宗演武場的青石板已被踏得發燙。

十二歲的阿竹踩著木劍在樁上騰挪,草鞋碾過濕滑的樁頂,帶起一串水珠。她腰間彆著柄巴掌大的銅刀,是去年生辰師父給的禮物,此刻正隨著動作撞在竹製護腰上,發出「叮叮」的輕響。不遠處的沙地上,十四歲的阿硯正用木棍畫著陣法,他的手指在沙粒間遊走,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緊抿的嘴唇,木棍停下時,地上已現出個北鬥七星的輪廓。

「阿硯你看!」阿竹突然從樁上躍起,木劍在掌心轉了個圈,借著下落的勢頭劈向旁邊的青石,「師父說的『纏絲勁』,我好像摸著點門道了!」

木劍與青石相擊的瞬間,她手腕突然翻轉,劍刃順著石麵滑出半尺,帶起的石屑濺在衣擺上。這正是青雲宗基礎劍法裡的「卸力式」,但她加了個旋身動作,讓卸力的同時繞到了青石側麵,像隻繞樹的鬆鼠。

阿硯抬頭時,恰好看到木劍的影子在晨霧裡劃出的弧線,突然把木棍往沙裡一插:「不對,你剛才轉身時左肩太高,要是對手從左側出拳,你這動作就是送上門的破綻。」他撿起塊石子,精準地擲向阿竹的左肩,「像這樣——」

石子擦著阿竹的衣袖飛過,她果然下意識地縮肩,木劍的力道頓時泄了。阿竹「哼」了聲,踩著樁子跳下來,銅刀「鏘」地出鞘,刀身映出她鼓著腮幫子的模樣:「那你來試試!昨天你畫的『鎖靈陣』,被師父一腳就破了,還好意思說我?」

話音未落,演武場入口突然傳來衣袂破風的聲響。兩人同時轉頭,隻見晨光裡走來個玄衣老者,身形挺拔如鬆,腰間懸著柄古樸長劍,劍穗上的玉佩隨著步伐輕輕撞擊,發出清越的聲響。阿竹和阿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是武聖周炎山。

這位以「裂山劍」聞名的老者,三年前就已閉關衝擊「破境」,據說連宗主都難得見他一麵。此刻他卻站在演武場邊,目光落在阿竹的銅刀和阿硯的沙陣上,眉頭微蹙。

「青雲宗的後輩,就練這些把戲?」周炎山的聲音像兩塊青石相撞,「阿竹,你那旋身卸力,看著花哨,實則把丹田氣走岔了;阿硯,你這北鬥陣,星位偏了半寸,真遇上高手,隻會困住自己。」

阿竹的臉瞬間漲紅,攥著銅刀的手都在抖:「武聖爺爺憑什麼說我?」她突然矮身衝刺,銅刀貼著地麵劃出弧線,正是師父新教的「割草式」,卻被周炎山抬腳輕輕一勾,刀柄就撞在了她自己的額頭上,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阿硯默默撿起木棍,在沙地上快速補了兩筆,原本的北鬥陣突然多出兩道支線,形成個交錯的網:「武聖爺爺請看,這是『反鎖陣』,剛纔是故意留的破綻。」周炎山挑眉,腳尖在沙地上一點,一粒石子彈向陣眼。隻聽「啪」的一聲,石子落地的位置突然陷下去,周圍的沙粒瘋狂旋轉,竟形成個微型漩渦——這正是阿硯偷偷加的「流沙機關」。

「有點意思。」周炎山眼中閃過絲讚許,突然拔劍。沒有預兆,劍光像劈開晨霧的閃電,直刺阿硯麵門。阿竹尖叫著撲過去,銅刀橫劈想擋,卻被劍風掀飛,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恰好落在阿硯身前,兩人撞在一起滾進沙陣。劍光緊隨而至,卻在觸及沙陣的刹那被漩渦引偏,擦著阿竹的發梢釘進遠處的樹乾裡。

「這才叫破綻。」周炎山收劍回鞘,「阿竹你衝動,護人時忘了自己的位置;阿硯你太穩,布陣時沒算到同伴會突然闖入。」他俯身撿起阿竹掉落的銅刀,用指尖在刀背上劃了道痕,「記住,實戰裡沒有『故意留的破綻』,隻有『被對手利用的破綻』。」

阿竹捂著額頭爬起來,搶過銅刀就往周炎山腿上砍——這次她沒用力道,隻是借著砍的動作做了個矮身滑鏟,腳尖精準地踢向周炎山的腳踝。這是她偷偷練的「兔子蹬」,原以為能得手,卻被老人用腳背輕輕一勾,整個人又摔了個四腳朝天,銅刀脫手飛向阿硯。

阿硯接住刀的瞬間,突然將木棍插進沙陣中心,大喊:「阿竹,左三右五!」這是他們私下約定的暗號,左三步是木柱,右五步是石碾。阿竹瞬間會意,在地上打了個滾,撞向木柱借力反彈,同時阿硯轉動木棍,沙陣裡突然豎起排排沙牆,將周炎山圍在中間。

「哦?還會配合?」周炎山輕笑一聲,身形一晃,竟在沙牆間穿來穿去,每一步都踩在沙牆即將合攏的縫隙裡。阿竹的銅刀、阿硯的木棍,好幾次都差點打到對方,反而被周炎山的袖風帶得互相撞在一起。

「彆慌!」阿硯突然將木棍往地上一插,沙陣突然反向旋轉,原本困住周炎山的沙牆開始收縮,變成了束縛兩人的籠子。阿竹趁機攀上木柱,銅刀從高空劈下,刀背帶著風聲砸向周炎山的肩頭——她故意不用刀刃,這是想逼他後退,好讓阿硯調整陣法。

周炎山果然抬臂格擋,就在這時,阿硯突然推倒旁邊的石碾,石碾順著斜坡滾下,正好撞在沙陣的邊緣。沙牆瞬間崩塌,卻在崩塌的瞬間,阿硯撒出一把預先藏好的石灰粉,晨霧裡頓時白茫茫一片。

「犯規!」阿竹卻喊出聲,她知道阿硯藏了石灰粉,但說好隻用武學較量。就在這愣神的刹那,周炎山已出現在她身後,指尖輕輕點在她的後頸,阿竹頓時僵住,像被點了穴。

阿硯見狀,突然將銅刀扔向周炎山,自己則撲向被劍釘住的樹乾,用力一拔——那柄古樸長劍竟被他拔了出來!周炎山接住銅刀的瞬間,瞳孔驟縮——這孩子竟看出他的劍是故意留在樹裡的誘餌,想用劍來逼他放手。

「不錯。」周炎山突然收了氣勢,將銅刀還給阿竹,又從阿硯手裡接過長劍,「阿竹的勇,阿硯的謀,都有了雛形。但記住,戰不是鬥狠,守不是死扛。」他用劍鞘在沙地上畫了個圈,「你們倆,一個像火,一個像水,合在一起纔是完整的陣。」

晨霧散去時,演武場的沙地上多了個新的圖案:一個圈裡,左邊是把小銅刀,右邊是根木棍,中間用劍鞘畫了道連線的線。阿竹摸著額頭上的包,突然笑了,阿硯看著那道線,耳尖悄悄紅了。

遠處傳來早課的鐘聲,周炎山望著兩個孩子並肩跑向學堂的背影,劍穗上的玉佩輕輕晃動,像是在為這場未成局的比試,敲出了聲悠長的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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