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真經 第969章 死訊傳出,各大宗門內訌
蝕骨的死訊像一塊巨石砸進沸騰的油鍋裡,三日內便傳遍了五域。起初各宗門還半信半疑,直到青羽聖殿公開了寂滅法則核心湮滅的影像,連最頑固的質疑者都閉了嘴。可這死訊並未帶來預想中的平靜,反而像捅破了裝滿猜忌的膿包,各大宗門裡積攢了百年的矛盾,借著這股亂勁徹底爆發。
星穹閣:權柄的獠牙
星穹閣的議事殿內,青玉地磚上濺著未乾的血。大長老的頭顱被釘在鎏金柱上,雙目圓睜,他那柄象征權柄的「裂星杖」此刻正握在二長老手裡。
「老東西占著閣主之位三十年,早就該挪地方了!」二長老用裂星杖指著台下瑟瑟發抖的長老們,杖端的星核寶石泛著猩紅,「他總說要等蝕骨伏誅再論傳承,如今人都死了,他還攥著權柄不放——真當我們忘了,當年他為了討好蝕骨,偷偷送了三百名弟子去魔淵當祭品?」
台下突然響起一聲怒喝:「你胡說!大長老那是被脅迫的!」說話的是掌管藏經閣的秦長老,他顫巍巍地掏出一卷泛黃的密檔,「這是當年的傳訊記錄,大長老每次送弟子去魔淵,都會暗中用秘法保住他們的魂火,現在已有兩百多人在青羽聖殿重生!」
二長老眼神一狠,裂星杖猛地砸向地麵,星力炸開的氣浪掀翻了三張案幾:「一派胡言!拿假密檔糊弄誰?」他身後的親信立刻抽出兵器,殿外傳來甲冑碰撞聲——顯然早有準備。
秦長老死死護著密檔,脖頸上暴起青筋:「你根本不是想為弟子報仇,你是想趁機吞並星穹閣的星礦!上個月你私自挪用礦脈收益的賬冊,我這裡可還存著!」
這話像點燃了火藥桶,原本中立的幾位長老瞬間站到秦長老身後。議事殿的穹頂突然亮起防禦陣紋,卻被二長老早佈下的反製符文壓製,陣紋崩裂的脆響中,雙方的靈力撞在一起,星穹閣的核心之地,第一次響起了內戰的轟鳴。
萬法宗:傳承的毒瘤
萬法宗的藏書樓比星穹閣更早動手。蝕骨死訊傳來的當夜,執法堂就封鎖了宗主閉關的「悟法洞」,理由是「宗主與蝕骨私通,罪該萬死」。
可他們沒料到,宗主的親傳弟子林硯帶著二十名內門弟子守在洞外,個個抱著必死之心。林硯的法袍被執法堂的火球燒得焦黑,手裡卻仍緊攥著宗主手書的《萬法要略》:「師父當年收蝕骨為記名弟子,是為了感化他!你們看看這書裡的批註,哪一頁不是勸人向善?」
執法堂的堂主冷笑一聲,揮揮手放出數道捆仙繩:「感化?我看是被魔氣迷了心!上個月魔淵異動,悟法洞的靈力波動與蝕骨的寂滅法則完全一致——這你怎麼解釋?」
「那是師父在嘗試淨化法則碎片!」林硯怒喝著捏碎傳訊符,符光衝天而起,「你們以為扣下各峰的靈米就能逼我們屈服?後山的藥田早就藏了三年的存糧,夠我們守到明年開春!」
藏書樓的琉璃瓦在法術碰撞中簌簌掉落,那些記載著萬法宗根基的竹簡被混亂的靈力撕成碎片,飄在空中像無數隻垂死的蝶。有老執事哭著去搶竹簡,卻被捲入兩方的戰圈,瞬間被碾成血霧——他們爭的究竟是正邪,還是那本可繼承宗主之位的《萬法要略》,此刻早已沒人說得清。
百草穀:藥鼎裡的血
百草穀的內訌沒有刀光劍影,卻藏著更刺骨的陰狠。穀主在半年前「誤食」毒草昏迷,此刻大長老正站在煉藥爐前,將穀主的本命藥鼎扔進烈火。
「蝕骨已死,穀主當年與他交換毒草的事再也瞞不住了。」大長老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爐火把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與其等彆的宗門來問罪,不如我們先清理門戶——就說穀主是為了研製克製蝕骨的解藥,不幸中毒身亡。」
負責看管藥田的青禾突然衝進來,懷裡抱著一盆瀕死的「回魂草」:「你撒謊!這是穀主用心頭血培育的回魂草,上個月還說再有三個月就能解蝕骨的寂滅之毒!你根本是怕穀主醒來,揭穿你偷偷給蝕骨送毒草的事!」
烈火中,本命藥鼎漸漸熔化,滴下的銅水在地上彙成詭異的紋路。大長老突然笑了,從袖中掏出一枚漆黑的丹丸:「可惜啊,你發現得太晚了。這『斷魂散』無色無味,穀主就算醒了,也隻會變成癡呆傀儡。」
青禾猛地將回魂草砸向大長老,草葉上的露珠突然爆發出刺目綠光——那是穀主提前佈下的後手。綠光中,無數儲存著穀主聲音的藥蠱飛了出來,在半空中組成一句話:「查!大長老與蝕骨交易,用三百株千年藥草換了『噬靈蠱』!」
煉藥爐轟然炸裂,熔化的銅水濺了滿地,大長老的慘叫被埋在無數憤怒的嗬斥聲中。可那些被換走的千年藥草,那些被噬靈蠱害死的弟子,再也回不來了。
五域亂局
除了這三大宗門,其餘小宗門的內訌更是不勝列舉。有的為了爭奪蝕骨留下的魔器碎片,同門相殘;有的借著「清理內奸」的名義排除異己;更有甚者,乾脆分裂成兩派,一派主張趁機擴張,一派堅持收縮自保,打起來比對付魔修時還狠。
青羽聖殿的望星台上,葉辰看著各宗門傳來的密報,指尖的金光忽明忽暗。大長老拄著柺杖走到他身邊,咳著血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我們鬥了這麼久的蝕骨,到頭來,最該提防的竟是自己人。」
葉辰沉默著將密報捏成灰燼。風捲起灰燼,像無數破碎的魂靈。他突然想起蝕骨臨死前的嘶吼:「你們這些偽君子,比我更懂如何披著正義的外皮作惡!」那時隻當是瘋言瘋語,此刻看來,竟藏著幾分歪理。
「要管嗎?」大長老問,聲音裡帶著疲憊。
葉辰望著遠處被戰火染紅的天際,胸口的星圖印記微微發燙。他想起玄老的話:「聖體的力量,不止於戰,更在於連。」
「傳訊各宗門。」葉辰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三日內止戰,各派選出三名德高望重的長者,來青羽聖殿共商後事。逾期不停戰者,青羽聖殿將視其為蝕骨餘黨。」
金光從望星台衝天而起,化作一道貫穿五域的光柱。那些殺紅了眼的宗門修士看到光柱,動作不約而同地一滯。
或許他們忘了蝕骨帶來的傷痛,或許權力的誘惑太過迷人,但此刻,那道金光像一麵鏡子,照出了他們在內訌中扭曲的臉——那副模樣,倒真有幾分蝕骨當年的猙獰。
三日後,青羽聖殿的廣場上擠滿了各宗門的長者,他們看著彼此身上的傷痕,眼神複雜。葉辰站在高台上,聲音透過金光傳遍廣場:「蝕骨已死,可他留下的猜忌與貪婪,還活著。今日我們不是來清算舊賬,是要想清楚——」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個人:「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戰?是為了守護,還是為了成為下一個『蝕骨』?」
廣場上鴉雀無聲,隻有風捲起的枯葉在腳邊打轉。遠處,星穹閣的秦長老正扶著受傷的弟子,萬法宗的林硯捧著殘破的《萬法要略》,百草穀的青禾抱著那盆回魂草——內訌的傷口仍在滲血,但至少此刻,他們停下了揮向同門的刀。
葉辰知道,這隻是開始。拔除人心深處的「蝕骨」,遠比斬殺一個魔修難得多。但他相信,隻要還有人記得為何而戰,總有一天,這些撕裂的傷口會真正癒合,長出比從前更堅韌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