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真經 第971章 此戰,必戰!此戰,死戰!
青羽聖殿的鐘聲敲到,「魔主的戰書,大家都看見了。」
廣場上鴉雀無聲,隻有風雪掠過甲冑的嗚咽。
「有人說,我們贏不了。」葉辰的目光掃過人群,落在那些年輕修士的臉上——他們中最小的才十三歲,握著劍柄的手還在微微發抖,「滅世魔主活了十萬年,吞噬過三座聖山,我們這點力量,確實像螳臂當車。」
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有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武器,有人悄悄抬頭望向天際,彷彿魔主的陰影已經籠罩下來。
「可我想問大家。」葉辰突然提高了聲音,承影劍在他手中一轉,劍脊撞在崖邊的玄石上,發出震耳的脆響,「三百年前,仙魔大戰時,我們的先祖難道不知道魔修勢大?五十年前,蝕骨第一次衝破壁壘時,玄老他們難道沒算過勝率?」
他的聲音像錘子,敲在每個人的心上:「他們知道!可他們還是拿起了劍,還是擋在了人前!為什麼?因為身後是家園,是弟子,是那些還沒來得及看一眼春天的孩子!」
一個白發老修士突然往前一步,他是星穹閣的倖存者,左臂空蕩蕩的袖管在風中擺動:「葉聖子說得對!我兒子就是死在蝕骨手裡的,死前還攥著我的衣角說『爹,彆讓魔物過去』!這戰,必須打!」
「必須打!」
「跟他們拚了!」
呼喊聲像野火燎原,瞬間席捲了整個廣場。十三歲的小修士挺了挺胸膛,把發抖的手藏在身後;百草穀的藥農們放下藤筐,從懷裡掏出了磨尖的骨針——那是他們能拿出的最鋒利的武器。
葉辰看著沸騰的人群,胸口的星圖印記突然發燙。他猛地轉身,承影劍直指天際,三階天道聖體的金光如火山噴發,在蒼穹上撕開一道裂縫,露出裡麵翻滾的魔雲。
「滅世魔主!」他的吼聲穿透雲層,帶著無數人的信念,「三日後,碎星崖!我葉辰在此候你!」
魔雲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咆哮,震得崖頂的積雪簌簌下落。那是魔主的回應,帶著不屑,也帶著殺意。
三日後的黎明,碎星崖被血色染紅。
滅世魔主的真身比傳說中更恐怖——百丈高的身軀覆蓋著暗金色的鱗片,每片鱗片上都嵌著一顆哀嚎的魂靈;九顆頭顱同時開合,噴出的魔氣瞬間凍結了半片天空。
「就憑這些螻蟻?」中間的頭顱發出嘲諷,巨爪一揮,星穹閣的防禦陣就碎成了光點,三十名修士瞬間被凍成冰雕。
「殺!」葉辰沒有廢話,承影劍化作一道金虹,直刺魔主的左眼。三階天道聖體的力量催動到極致,他身後凝聚出青羽先祖的虛影,玄老、秦長老、林硯……無數逝去的身影與他並肩,劍刃上的金光比太陽還熾烈。
廣場上的修士們如潮水般湧上,裂星杖的星力、萬法宗的符咒、百草穀的毒針……所有力量擰成一股繩,撞向魔主的鱗片。他們知道自己渺小,卻沒有一個人退縮——星穹閣的老修士用身體擋住魔主的吐息,為身後的年輕人爭取時間;萬法宗的林硯抱著燃燒的《萬法要略》,將畢生修為化作一道符,貼在魔主的鱗片上;連那十三歲的小修士,都咬著牙爬上魔主的腳踝,用匕首一遍遍地刺向鱗片的縫隙。
「此戰,必戰!」葉辰的聲音在血霧中回蕩,承影劍刺穿了魔主的左眼,墨綠色的血液噴了他滿身,「為了那些沒能看到春天的人!」
「此戰,死戰!」修士們的回應震耳欲聾,有人被魔主的尾巴掃飛,撞在崖壁上化作血泥,卻在最後一刻將裂星杖擲向同伴,「替我……多殺一個!」
戰鬥從黎明持續到黃昏,碎星崖被夷為平地,廣場上的身影越來越少,卻沒有一個人後退。魔主的鱗片被一片片剝落,九顆頭顱碎了三顆,卻依舊狂暴,它的巨爪捏住了葉辰的胸口,星圖印記在巨力下發出破碎的脆響。
「螻蟻,結束了。」魔主的聲音帶著勝利的快意。
葉辰咳出一口血,卻笑了。他看著身後僅剩的數十名修士,看著他們眼中不滅的光,突然將所有力量注入承影劍:「不,是你們結束了。」
金光再次爆發,這一次,不是來自他一人,而是來自廣場上每一滴鮮血,每一縷殘魂。那些死去的修士的靈力,順著血脈,順著信念,全部彙入承影劍——那是無數代人用生命凝聚的「道」,比任何法則都更堅韌。
「不可能!」魔主發出驚恐的嘶吼。
「沒什麼不可能的。」葉辰的身影與青羽先祖的虛影徹底融合,承影劍化作貫穿天地的光柱,從魔主的左眼刺入,從後腦穿出,「因為我們守的,從來不是自己的命。」
墨綠色的血液噴湧,魔主的身軀開始崩潰,鱗片上的魂靈得到解脫,化作點點星光飛向天際。碎星崖的廢墟上,隻剩下葉辰和寥寥幾名倖存者,他們拄著斷裂的武器,看著魔主的屍體化作塵埃,終於支撐不住,倒在血泊裡。
夕陽的餘暉落在廢墟上,將血與雪染成金色。葉辰躺在地上,胸口的星圖印記還在發燙,他看著天邊的晚霞,彷彿看到了玄老在笑,看到了那些年輕的麵孔在向他招手。
「我們……贏了?」十三歲的小修士靠在他身邊,聲音微弱得像耳語,他的手臂已經斷了,卻還緊緊攥著那把匕首。
葉辰笑了,抬手擦掉他臉上的血:「贏了。」
「春天……要來了嗎?」
「嗯,春天要來了。」
風穿過廢墟,帶著草木抽芽的清香。那些倒下的身影,那些破碎的武器,都在晚霞中顯得格外安寧。此戰,他們付出了一切,卻也守住了一切——守住了家園,守住了傳承,守住了那些關於春天的約定。
許多年後,新的青羽聖殿在廢墟上建起,廣場中央立著一塊無字碑,碑前的石階上,總有帶著孩子的修士駐足。
「爺爺,這碑上為什麼沒字?」
老人撫摸著碑石,望向遠方的碎星崖,那裡早已長滿青草:「因為有些故事,不需要文字。隻要記得,曾有人為了我們,喊過『必戰』,說過『死戰』,就夠了。」
風掠過碑石,彷彿又傳來了當年的呐喊,穿透時空,在每一個守護家園的人心中,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