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真經 第987章 一人壓千聖

    神墟關閉後的第三十日，兩界星域的星軌突然紊亂。原本環繞著青羽聖殿的七十二顆守護星，此刻竟齊齊偏離了軌道，化作七十二道流光，墜向人間與魔域的交界——那裡，萬仙大會的祭壇正在搭建，三百六十位來自五域的“聖人”，正等著用葉辰的血，祭奠被他斬碎的舊秩序。

祭壇中央的高台上，傅青羽穿著洗儘魔紋的素白道袍，手腕上纏著鎖仙鏈。她望著遠處天際墜落的星流，突然低聲笑了，鎖鏈碰撞的輕響裡，藏著幾分自嘲：“他們終究還是來了。”

站在她身後的巧倩握緊了銀絲銅錢，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三天前，五域聖人以“葉辰私放魔寇”為由，將傅青羽押上祭壇，揚言要在萬仙大會上當眾處以“魂飛魄散”之刑，逼葉辰現身。此刻祭壇周圍，已圍滿了來自各宗各派的修士，他們舉著刻有“替天行道”的幡旗，看向高台的眼神裡，一半是憤怒，一半是貪婪——誰都知道，斬殺葉辰者，能繼承天道聖體的部分本源。

“葉大哥不會來的。”巧倩的聲音帶著顫抖，卻努力挺直脊背，“他說過，不會中這種低劣的圈套。”

傅青羽轉過頭，素白的道袍在獵獵風中貼緊身體，露出鎖骨處尚未褪儘的淺淡魔紋：“可他若不來，我這條命，還有你身後那些青羽弟子的命，明天就會變成他們邀功的祭品。”她抬手指向人群中的幾個身影——星穹閣的新任長老正與萬法宗的執事低聲交談，兩人袖口露出的符紋，正是用來封禁聖體靈力的“鎖天符”。

巧倩順著她的指尖望去，心臟驟然縮緊。她看到百草穀的穀主正往祭壇的火焰裡投擲藥粉，那藥粉在火光中泛著詭異的藍暈，分明是能讓修士靈力暴走的“蝕心散”；人間皇都的禁軍舉著的長戟上，纏著浸過魔氣的鎖鏈，顯然是想將青羽一脈徹底扣上“通魔”的罪名。

這些人，曾與葉辰並肩對抗過滅世魔主。可當滅世魔主隕落、神墟關閉，他們看向葉辰的眼神，便從“盟友”變成了“眼中釘”——一個擁有三階天道聖體、能自由出入神墟的強者，太礙眼了。

“快看！是葉辰！”人群中突然爆發出驚呼。

巧倩猛地抬頭，隻見天際的星流中，一道金光逆著墜落的星火，正朝著祭壇飛來。那道身影穿著洗得發白的青衫，腰間懸著承影劍，飛行的姿態甚至算不上矯健，卻讓漫天星流都彷彿為他停滯——正是葉辰。

“他真的來了……”巧倩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分不清是感動還是絕望。

葉辰落在祭壇前的空地上，青衫下擺沾著星塵，卻連拂都沒拂一下。他的目光掃過周圍舉著幡旗的修士，掠過祭壇上的傅青羽，最後停在五域聖人所在的觀禮台上。

觀禮台最高處，坐著萬法宗的太上長老——一位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據說早已觸控到仙境的門檻。他穿著繡著日月星辰的法袍，手裡撚著一串菩提子，見葉辰看來，微微頷首，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葉辰，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葉辰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祭壇，連獵獵風聲都為之一頓。

“私放魔寇傅青羽，擅闖神墟盜取本源，更在兩界星域屠戮同道！”星穹閣的長老猛地站起，裂星杖指向葉辰，杖頭的星核爆發出刺目的紅光，“這些罪狀，條條可判你魂飛魄散！”

“傅青羽已棄暗投明，何談‘魔寇’？”葉辰抬手，承影劍自動出鞘，懸浮在他身側，“神墟本源是我憑本事所得，何來‘盜取’？至於屠戮同道——”他的目光陡然轉厲，掃過人群中幾個縮著頭的身影，“那些勾結魔域殘部、害死百名青羽弟子的敗類，不該殺嗎？”

被他目光掃過的修士紛紛後退，臉色慘白。他們正是當年在兩界星域臨陣倒戈、導致青羽弟子被魔騎圍困的叛徒，此刻被葉辰當眾點破，哪裡還敢抬頭？

“強詞奪理！”太上長老撚動菩提子的手指停了下來，法袍下的靈力開始湧動，“今日萬仙大會，便是要清理門戶！三百六十位聖人在此，難道還鎮不住你一個黃口小兒？”

隨著他的話音，觀禮台上的聖人紛紛起身。三百六十道強橫的靈力衝天而起，在祭壇上空交織成一張巨大的法網，網眼處閃爍的符文，正是五域禁術融合而成的“誅聖陣”——此陣一出，就算是真正的仙人，也要脫層皮。

“葉辰，束手就擒吧！”百草穀穀主尖聲喊道，手裡的蝕心散已準備就緒，“念在你曾對抗魔主的份上，我們可留你全屍！”

葉辰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握住了承影劍。三階天道聖體的金光從他體內湧出，與空中的星流遙相呼應，那些原本墜落的星火，竟在他身後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星圖，圖中星辰的排列，與青羽聖殿的護心訣如出一轍。

“誅聖陣？”葉辰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卻讓觀禮台上的聖人齊齊心頭一震，“就憑你們這些靠著掠奪資源、殘害同道才爬到‘聖人’之位的蛀蟲，也配用這兩個字？”

“找死！”太上長老怒喝一聲，菩提子脫手飛出，化作三百六十道符光，注入法網之中。法網瞬間收緊，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朝著葉辰當頭罩下。

人群中的修士紛紛後退，生怕被法網的餘**及。巧倩閉上眼，不敢再看——三百六十位聖人聯手，就算葉辰是天道聖體，也絕無勝算。

可下一秒，預想中的轟鳴並未響起。

巧倩猛地睜眼，隻見祭壇前的空地上，金光如潮水般炸開。葉辰的身影在金光中不斷變大，承影劍已化作一柄橫貫天地的巨劍，劍刃掃過之處，法網的符文竟如冰雪般消融！

“這……這不可能！”太上長老失聲尖叫，他能感覺到自己與法網的聯係正在被強行切斷，那些凝聚了五域禁術的符文，在葉辰的金光麵前，竟脆弱得像紙糊的一般。

葉辰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巨大的劍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金光所過之處，觀禮台的欄杆寸寸碎裂，三百六十位聖人的靈力護罩同時亮起，卻如同螳臂當車——

“噗！噗！噗！”

護罩接連破碎的聲音響起，聖人中實力稍弱的，已口吐鮮血倒飛出去；實力強如太上長老者，也臉色慘白，法袍上布滿裂痕，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一人壓千聖……這纔是真正的天道聖體嗎？”人群中有人喃喃道，語氣裡充滿了難以置信。他們曾聽說過葉辰的戰績，卻從未想過，他竟能強到這種地步——以一己之力，硬撼三百六十位聖人的聯手！

葉辰沒有追擊，隻是將巨劍緩緩收回。金光中的身影漸漸恢複常態，他看著驚魂未定的聖人，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我今日來，不是為了與你們廝殺。”

他抬手指向傅青羽，鎖仙鏈在金光中寸寸斷裂：“她的罪，我替她擔。”

又指向巧倩身後的青羽弟子：“青羽一脈的安危，我護。”

最後，他的目光掃過所有修士，包括那些舉著幡旗的、縮在人群裡的、眼神複雜的：“但誰若再敢以‘替天行道’為名，行苟且之事，承影劍，不認聖人，隻認對錯。”

話音落下，他轉身走向高台，將傅青羽扶了下來。兩人並肩走過祭壇，沒有修士敢攔，甚至沒人敢抬頭看他們的眼睛。三百六十位聖人站在觀禮台上，看著自己破碎的護罩，看著空中尚未散儘的金光，竟無一人敢說一句話。

夕陽的餘暉灑在葉辰的青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彷彿能將整個祭壇都籠罩其中。巧倩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玄老曾說過的一句話：“真正的強者，不是能打敗多少人，是能讓多少人不敢再做錯事。”

遠處的天際，墜落的星流重新回到了軌道，七十二顆守護星再次亮起，環繞著青羽聖殿，發出柔和的光芒。祭壇周圍的修士們漸漸散去，舉著的幡旗被丟在地上，踩滿了腳印。

太上長老望著葉辰消失的方向，撚著斷了線的菩提子，突然苦笑一聲：“終究還是……老了啊。”

他身後的聖人沉默不語，卻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葉辰用一人一劍，不僅壓垮了他們的誅聖陣，更壓碎了五域潛藏多年的貪婪與虛偽。從今日起，“葉辰”二字，將成為所有修士心中的一桿秤，秤的不是修為高低，是是非對錯。

而這桿秤的主人，此刻正走著最平凡的路，護著該護的人，身後的金光，比任何聖人的光環都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