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真經 第1004章 跪下!
血月的餘暉還未褪儘,礦道外的空地上已圍滿了人。青羽聖殿的騎士列成兩排,銀甲在殘光中泛著冷輝,手中長槍斜指地麵,槍尖凝著未化的霜。而被他們圍住的,是十幾個瑟瑟發抖的黑袍人,正是天樞盟的殘餘黨羽,此刻被捆成一串,像待宰的牲口。
葉辰站在空地中央,鎮蠻刀插在身前的泥土裡,刀身還在往下滴著血。他剛從礦道深處拖出最後一個黑袍人——那家夥藏在屍堆裡裝死,被阿木用石頭砸中後腦勺才爬出來,此刻趴在地上哼唧,額角淌著血。
“葉統領。”青羽聖殿的隊長催馬上前,抱拳道,“聖殿令已到,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葉辰沒立刻回答,目光掃過那些黑袍人。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突然掙紮起來,唾沫星子噴了一地:“葉辰!你彆得意!盟主很快就會來救我們!到時候把你碎屍萬段,讓你嘗嘗‘蝕骨散’的滋味!”
這話一出,幾個膽小的黑袍人反而安靜了,顯然“蝕骨散”這名字讓他們忌憚。葉辰卻像是沒聽見,彎腰從地上撿起根斷裂的鐵鏈,慢悠悠地走到壯漢麵前。
“你說誰?”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壓迫感。
壯漢梗著脖子:“我說天樞盟主!他老人家神通廣大,捏死你跟捏死螞蟻似的!你敢動我們一根手指頭,他日定讓你……”
“啪!”
一聲脆響,葉辰甩動鐵鏈,正抽在壯漢臉上。鐵鏈上的倒刺瞬間劃破他的臉頰,血珠濺在地上,與泥土混在一起。
“再提他一句,就不是抽臉這麼簡單了。”葉辰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你們盟主要是真有本事,就不會讓你們被我堵在這礦洞裡,靠啃孩子的骨頭活命。”
這話戳中了痛處,黑袍人裡有人低低啜泣起來。一個瘦高個突然哭喊:“是他逼我們的!我們都是被抓來的壯丁,家裡還有老小……”
“閉嘴!”壯漢嘶吼著打斷他,“叛徒!等出去了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葉辰一腳踹在壯漢胸口,他像個破麻袋似的倒飛出去,撞在騎士的長槍上,疼得齜牙咧嘴。“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葉辰緩緩拔出鎮蠻刀,刀光在壯漢眼前晃了晃,“現在,你們的命捏在我手裡。我問,你們答。敢有一句假話……”
他用刀背拍了拍壯漢流血的臉頰:“這礦洞裡的柱子,正好缺幾個楔子。”
壯漢眼裡終於露出恐懼,喉結滾動著,沒敢再出聲。
“天樞盟的總壇在哪?”葉辰的聲音陡然轉厲,“說!”
沒人應聲。黑袍人麵麵相覷,顯然是怕報複。葉辰冷笑一聲,提著刀走向最年輕的一個黑袍人——那少年看著不過十五六歲,嘴唇哆嗦著,眼裡全是驚恐。
“你來說。”葉辰的刀離他咽喉隻有寸許,“說了,我放你走。”
少年猛地抬頭,眼裡閃過一絲動搖,卻被旁邊一個獨眼黑袍人狠狠瞪了一眼,又把頭埋了下去。
“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葉辰突然提高聲音,“阿木,把賬簿拿來。”
阿木抱著賬簿跑過來,遞過去時小聲說:“葉大哥,上麵有三個名字,說是總壇的看守。”
葉辰翻到那一頁,念出三個名字。念一個,就用刀指著一個黑袍人。被指到的三人臉色慘白,其中一個矮胖子突然癱軟在地:“我說!我說!總壇在黑風崖的蝙蝠洞裡!有三道石門,第一道用活人血才能開啟……”
“廢物!”壯漢掙紮著要撲過來,被騎士一腳踩住後背,動彈不得。
葉辰沒理會他,繼續問矮胖子:“石門後麵有什麼?”
“有……有盟主煉的‘血丹’,說是用三百個童男童女的心頭血煉的,煉成了能……能長生不死。”矮胖子抖得像篩糠,“還有二十幾個孩子被關在那裡,等著下個月月圓之夜獻祭……”
“砰!”葉辰一拳砸在旁邊的岩石上,拳頭嵌入石麵半寸深。他轉過身,目光如刀,掃過所有黑袍人:“你們當中,誰參與過抓孩子?站出來!”
黑袍人鴉雀無聲,沒人敢動。
“不站是吧?”葉辰突然一腳踹翻旁邊的火堆,火星濺在黑袍人身上,有人疼得叫出聲。“我數三個數,三……二……”
“我!我沒有!”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突然哭喊,“我隻是負責掃地,他們抓孩子的時候我都閉著眼睛!”
“我也沒有!”一個瘸腿黑袍人也喊道,“我是被他們打斷腿逼著入夥的!”
混亂中,有一半人都開始辯解,互相指責。葉辰冷眼旁觀,突然指著那個獨眼黑袍人:“你,參與了多少次?”
獨眼人梗著脖子:“老子殺過七個!怎麼著?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
葉辰沒說話,隻是對騎士隊長點頭:“把他拖到礦道裡,讓他跟那些柱子作伴。”
騎士們立刻上前拖人,獨眼人瘋了似的掙紮咒罵,卻被硬生生拽向礦道深處,慘叫聲越來越遠,最終被黑暗吞沒。
這一下徹底鎮住了剩下的人。剛才還嘴硬的壯漢,此刻褲子濕了一片,一股騷臭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現在,”葉辰的目光重新落在壯漢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給我跪下。”
壯漢渾身發抖,卻還想撐著:“我……我是盟主親衛,你不能……”
“跪下!”葉辰突然暴喝一聲,鎮蠻刀猛地插在他腳邊的泥土裡,刀身震顫,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這一聲如同驚雷,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響。壯漢被嚇得一哆嗦,“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額頭死死抵著地麵,連大氣都不敢喘。
“其他人,”葉辰的聲音傳遍空地,“不想去陪他的,都給我跪下。”
嘩啦啦一片聲響,剩下的黑袍人爭先恐後地跪了下去,頭埋得極低,像是在祭拜什麼。晨光漸亮,照在他們佝僂的背上,竟有種荒誕的滑稽。
阿木站在葉辰身後,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爹說過的話:“真正的強者,從不用殺戮證明自己。但當善良換不來敬畏時,雷霆手段纔是保護弱者的鎧甲。”
他看著葉辰挺直的背影,看著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黑袍人此刻如螻蟻般伏在地上,突然明白了——所謂“跪下”,從來不是要折辱誰,而是要讓這些人在塵埃裡看清楚,自己犯下的罪孽有多深重。
葉辰拔出鎮蠻刀,刀身的血跡在晨光裡格外刺眼。“把他們都捆結實了,押回聖殿。”他對騎士隊長吩咐道,“告訴長老院,我要親自審。”
隊長領命而去。葉辰轉身走向那些被解救的孩子,他們正躲在騎士身後,怯生生地看著。他放緩腳步,蹲下身時,刀上的寒氣似乎都收斂了些。
“彆怕,”他說,“我們回家。”
最小的女孩猶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衣袖。葉辰身體一僵,隨即用沒沾血的手背,輕輕碰了碰女孩的頭頂。
遠處,血月徹底沉入地平線,朝陽正從東方升起,把天空染成一片金紅。阿木低頭看著懷裡的賬簿,上麵的名字已經劃掉了十四個。他抬頭望向葉辰的背影,突然覺得,那些被血染紅的字跡,正在晨光裡慢慢褪去,露出底下藏著的、溫柔的底色。
而這場關於正義與邪惡的較量,顯然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