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不愛,勾皇小叔入懷,你哭啥 094
你確定要此刻回去?
張承佑緩緩轉醒,隻覺眼皮沉重,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緩緩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灰白的床頂,鼻尖縈繞著淡雅的伽羅沉香氣息。
刹那間,他的腦海中如走馬燈般迅速閃過與母後在床榻上的最後一幕。
母後那一聲一聲的叮囑,彷彿一陣凜冽的寒風,直直灌入他的耳中,讓他猛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再度睜眼時,張承佑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眼神中還殘留著未散儘的驚恐與迷茫。
待情緒稍稍平複,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溫潤如玉、優雅如春風般的聲音。
“醒了?”
這聲音仿若一道清泉,瞬間撫平了他內心的些許波瀾。
張承佑心中一驚,猛地轉過頭,隻見張景瑞正坐在前方不遠處。
他身姿挺拔,氣質卓然。
張承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我怎會在這兒?”
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與疑惑。
張景瑞手中正拿著一份剛剛看完的書信。
他神色平靜,動作優雅地將書信撕成兩半,而後輕輕放在燭火之上,看著那跳躍的火苗將書信一點點吞噬,化為灰燼。
“承兒,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張承佑的瞳孔驟然一縮,隨即用力搖了搖頭,滿臉的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
“母後真的這麼做了?”
“她怎能如此擅自做主?”
“不行,我絕不能讓她一人留在皇宮之中。”
說著,他猛地掀開身上的被褥,赤著腳便要下床。
此時,張景瑞手中的書信已徹底化為灰燼。
他緩緩轉過頭,深邃的目光落在正慌張穿鞋子的張承佑身上。
語氣依舊溫和:“大京國的太子已經薨逝了!”
“今日是太子停棺的第六日,明日朝中要舉行盛大的祭祀儀式。”
“你確定要此刻回去?”
“你難道想讓你母後背上欺君之罪?”
“想將我們都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張承佑的動作瞬間定格。
他的手還停留在鞋子上,整個人呆立在原地,隨後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雙膝,將頭深深埋下,彷彿這樣就能逃避這殘酷的現實。
“母後,母後她怎能這般糊塗?”
“她怎能獨自做下這般決定?”張承佑的聲音帶著哭腔,越發淒涼悲愴,心中的恐慌也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不行,我絕不能再讓她深陷險境。”
“既然她執意要我離開,那她也不能再留在那吃人的皇宮當皇後了。”
“她也可以假死出宮,我們母子二人遠走高飛。”
想到此處,張承佑又一次站起身來,心急如焚地朝著門口衝去,伸手便要奪門而出。
就在這時,張景瑞冷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承兒,站住!”
張承佑放在門把手上的手猛地一僵,如同被寒霜擊中。
他緩緩低下頭,眼眶瞬間變得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他還是無奈地緩緩放下了手,腳步虛浮地轉身回到床榻邊,無力地緩緩坐下。
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床單上,聲音中帶著無儘的驚恐與擔憂。
“她若是不離開皇宮,必定性命不保。”
張景瑞目光幽深,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仿若夜空中閃爍的寒星,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承兒,你母後並非軟弱之人。”
“況且,有本王在,定會護她周全。”張景瑞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此時,張承佑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張景瑞。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都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如此真切地打量自己的親生父親。
上一世,張承佑對這位風評不佳的風流三皇叔滿心厭惡。
在世人眼中,他是皇室中的異類,行為荒唐不羈,風流韻事不斷,整日沉醉於風月場所,彷彿對世間萬物都滿不在乎。
也有人傳言,這一切不過是他精心偽裝的表象,實則瑞王野心勃勃,早有謀逆之心。
無論哪種說法,上一世的瑞王在張承佑心中,始終是個不堪的存在,即便他是自己的三皇叔。
然而,命運弄人,老天竟又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讓他知曉他並非如傳言那般不堪。
看到張景瑞眼瞼下那顆醒目的紅痣,與自己眼瞼下的紅痣如出一轍時,張承佑心中的震撼依然難以言表。
回想起上一世,在朝堂之上,自己處處受到張天澤與昭丞相等人的排擠、打壓。
每一次陷入困境,都是這位平日裡看似玩世不恭的三皇叔,輕飄飄的一句話,便為自己解了圍。
他那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放蕩不羈,竟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張承佑緊緊盯著張景瑞的麵龐,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此刻,他麵上已不見醒來時的急切與慌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探究與思索。
看著看著,竟有些入了神。
張景瑞嘴角微微上揚,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對本王這張臉,可還滿意?”張景瑞調侃道。
“你若對本王的長相不滿意,那便是對自己不滿意。”
“畢竟,你與本王可是血脈相連。”
張承佑這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回目光,有些窘迫地用手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珠,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很是滿意。”
“怪不得我也生得這般俊朗。”
張景瑞聞言,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笑聲爽朗而開懷,與他平日裡在風月場所虛與委蛇的假笑截然不同。
這笑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彷彿多年的陰霾終於一掃而空。
張承佑滿臉疑惑地看向張景瑞,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我已經知道你是我的親生父親的?”
張景瑞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兒子,越看越覺得欣慰與歡喜。
“在禦花園那日,你那熾熱的目光緊緊盯著本王,彷彿要將本王看穿,那般眼神,本王又怎會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