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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夜,親媽送我私生子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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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一天,我媽抱著個剛出生的嬰兒,臉上笑開了花,聲稱這是她和我未婚夫宋哲為我準備的“新婚大禮”。

一個流淌著宋哲骨血、藉由我親表妹劉婷代孕生下來的私生子。

他們說我隻顧著拚事業沒空生養,索性就大發慈悲地“幫”我代勞了。

表妹劉婷哭得梨花帶雨的辯解:“表姐,我這真的都是為了你好啊……”

未婚夫宋哲死死垂著腦袋,連一眼都不敢與我對視。

我媽卻還在那兒不知死活地炫耀:“閨女快看,這大孫子長得,多像你和宋哲!”

整個包廂內洋溢著令人作嘔的喜慶氛圍,彷彿所有人都在等著我痛哭流涕地謝恩。

我沒哭,勾起唇角笑了。

迎著這群人驚愕呆滯的目光,我端起紅酒杯,走向我的媽劉秀芬。

……

1

紅色的酒液順著我媽精心打理的卷發流下來,淌過她驚愕的臉,染紅了她米色的羊絨衫。

包廂裡瞬間死寂。

宋哲猛地抬頭,滿眼震驚地看著我:「顧清,你瘋了嗎!」

我媽也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你這個不孝女!你敢這麼對我!」

劉婷嚇得往宋哲身後躲,哭聲更大了,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姐,你彆怪姑媽,都是我的錯……」

我看著這三張扭曲的臉,一張比一張精彩。

我沒理會他們的叫嚷,將空酒杯重重地砸在轉盤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誰的種?」我問,聲音平靜得讓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我媽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指著我的鼻子罵:「當然是你和宋哲的!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為你操碎了心,你還敢潑我!」

我沒看她,目光死死地釘在宋哲身上。

他眼神躲閃,嘴唇蠕動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小清,你先冷靜,我們……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我重複這三個字,笑出了聲,「為了我好,就背著我,找彆的女人給我老公生孩子?」

「不是彆的女人!」我媽尖聲反駁,一把將劉婷從宋哲身後拽出來,「這是你表妹!是你親舅舅的閨女劉婷!是咱們老劉家的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一個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看著縮在我媽身後,哭得梨花帶雨的劉婷。

一年前,她拖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怯生生地站在我家門口,說家裡窮,考上大學沒錢念,想來城裡打工。

我媽讓我幫她。

我當時正負責一個重要專案,忙得焦頭爛額,還是托關係把她塞進了合作公司做前台,又讓她住進了我和宋哲的婚房,說能省房租,還能幫忙做家務。

我以為我隻是收留了一個可憐的親戚,沒想到是引狼入室。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繼續問宋哲,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宋哲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支支吾吾。

還是我媽搶著回答:「就半年前!你天天加班不著家,我看著宋哲一個人孤零零的,我心疼!你倆都快三十了,再不生孩子就晚了,你又指望不上,我隻能自己想辦法!」

她的話像一把刀,捅進我心裡。

「我讓婷婷搬過來照顧宋哲,年輕人嘛,乾柴烈火,這不就成了?」她說得理直氣壯,彷彿我纔是那個罪人。

劉婷抬起頭,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滿是委屈:「姐,我……我沒想過破壞你們的感情。姑媽說你工作太累,不想要孩子,可宋哲哥那麼喜歡小孩……我……我隻是想幫你。」

「幫我?」我冷笑,「幫我生個孩子,然後帶著這個孩子,嫁給我未婚夫,對嗎?」

劉婷的臉瞬間慘白,拚命搖頭:「不是的!姐!我沒想過要名分!孩子生下來就是你的,我馬上就走!」

「走?你能走到哪兒去?」我媽一把將她拉到身邊,像護著自己的親閨女,「婷婷,你彆怕,有姑媽在!你生了我們宋家的長孫,你就是我們家的大功臣!」

我們宋家的長孫?我姓顧,她姓劉,宋哲姓宋。這孩子,算哪門子我們家的長孫?

我看著眼前這荒唐的一幕,隻覺得渾身發冷。

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十多年的青梅竹馬,在這一刻,都成了一個笑話。

我轉身,拿起我的包。

「顧清!你給我站住!」我媽在身後怒吼,「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我就沒你這個女兒!」

宋哲也急了,上來拉我:「小清,你彆衝動,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孩子是無辜的……」

我狠狠甩開他的手。

「彆碰我。」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嫌臟。」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廂。

身後,是我媽氣急敗壞的咒罵,劉婷委屈的哭訴,和嬰兒響亮的啼哭。

那哭聲,像一把尖刀,紮在我心上。

但我沒有回頭。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沒有家了。

2

我從餐廳出來,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手機一直在響,是我媽和宋哲輪番打來的。

我一個都沒接,直接關了機。

我在一家
24
小時便利店門口停下,買了一包煙和一瓶最烈的酒。

我不會抽煙,第一口就被嗆得眼淚直流。

我一邊咳,一邊笑,笑得像個瘋子。

我在車裡坐了一夜。

天亮的時候,我發動汽車,回了那個所謂的「家」。

我需要回去拿一些東西,我的證件,還有我所有的設計原稿。

開門進去,客廳裡一片狼藉。

我媽坐在沙發上,眼睛紅腫,看到我,就像一頭發怒的母獅子衝了過來。

「你還知道回來!你這個孽障!我打死你!」她揚起手就要扇我,被宋哲一把攔住。

「媽,你彆這樣。」宋哲一臉疲憊,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

他看著我,聲音沙啞:「小清,我們談談。」

劉婷抱著孩子,站在臥室門口,怯生生地看著我,眼睛腫得像核桃。

我沒理他們,徑直走向我的書房。

書房的門鎖著。

我皺了皺眉,拿出鑰匙,卻發現鑰匙孔被堵住了。

「姑媽說,怕你回來亂拿東西,就把鎖眼用膠水堵了。」劉婷小聲說,聲音裡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我回頭,冷冷地看著她。

她嚇得一哆嗦,又往宋哲身後縮了縮。

我二話不說,轉身去了雜物間,拿了一把羊角錘出來。

「顧清!你要乾什麼!」我媽尖叫。

我沒說話,對著門鎖,狠狠地砸了下去。

「哐!」

「哐!」

「哐!」

幾下之後,門鎖應聲而落。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書房裡,我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放在桌上的設計稿,散落一地,上麵還有幾個清晰的腳印。

我最珍視的一套絕版設計畫冊,被撕成了碎片,泡在水桶裡,水麵還漂著煙頭。

最致命的,是我為了紀念我「去世」的父親,熬了整整半年心血創作的《紀念館》係列設計稿,被墨水潑得麵目全非。

我蹲下身,撈起一張濕透的圖紙,心疼得像被淩遲。

這些,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命。

「是我……是我不小心弄的……」劉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哭腔,「我想幫你收拾一下書房,沒想到……」

「不小心?」我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她,手裡的羊角錘還沒放下。

她嚇得連連後退,臉色慘白。

「你是不小心,還是故意?」我逼視著她。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

「夠了!」宋哲猛地擋在我麵前,一把將我推開,「顧清,你鬨夠了沒有!婷婷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不就是幾張破紙嗎!」

「破紙?」我看著他護著劉婷的樣子,怒火攻心,「宋哲,你再說一遍?」

「那些是我下個季度競標的命根子!是我為了紀念我爸熬了多少個通宵畫出來的!現在全毀了!你告訴我,我想怎麼樣!」

「你爸不是早就死了嗎!紀念一個死人有什麼用!」我媽在一旁涼涼地說,「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你男人和孩子!為了幾張破紙,要死要活的,沒出息!」

我徹底被她的話激怒了。

「是,在你眼裡,我的事業,我的夢想,都是破紙!」我衝她吼道,「隻有你抱著的那個野種,纔是寶貝!」

「你敢說我孫子是野種!」我媽炸了,張牙舞爪地衝上來就要撕我的嘴。

宋哲死死抱住她。

場麵一片混亂,哭喊聲、咒罵聲、嬰兒的啼哭聲交織在一起。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起來,幾乎是吼著問:「誰啊!」

對麵沉默了一下,隨即傳來一個男人低沉而冷靜的聲音。

「請問是顧清小姐嗎?我是孟沉,您父親顧遠山先生的私人律師。」

我愣住了。

我父親?我父親在我五歲那年就因為意外去世了。

哪裡來的律師?

3

「你打錯了。」我下意識地反問,聲音都在發抖。

「沒有錯,顧小姐。」孟沉律師的聲音很沉穩,「您的父親,顧遠山先生,於昨日因病去世。他留下了一份遺囑,您是唯一繼承人。」

我腦子一片空白。

顧遠山?去世了?

這怎麼可能?我媽明明告訴我,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死了。

「地址我發給您,請您儘快過來一趟。」

我掛了電話,整個人都是懵的。

客廳裡的爭吵還在繼續。

我媽掙脫了宋哲,指著我罵:「你現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我告訴你,顧清,這家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我辛辛苦苦攢下的!你一分錢也彆想帶走!你給我滾!滾出去!」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突然覺得很可笑。

我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宋哲追了上來,拉住我的胳膊:「小清,你去哪?媽在氣頭上,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我甩開他:「放手。」

「小清,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我們不能因為這個就分手,我們還有十幾年的感情……」

「感情?」我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宋哲,從你和她滾到一張床上的時候,我們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推開他,走出了那個讓我窒息的家。

我按照律師給的地址,找到了孟沉律師事務所。

孟沉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看起來很精乾。

他遞給我一份檔案:「這是顧先生的遺囑。」

我開啟檔案,看到了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顧遠山。

遺囑的內容很簡單。

他把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我。

包括一家名為「築夢」的建築設計公司,五處一線城市的房產,還有一筆我數不清有多少個零的存款。

我看著那份檔案,有些恍惚。

「我爸……他不是早就……」

「那是劉夫人對外宣稱的。」孟沉打斷了我,「事實上,顧先生和劉夫人,在您五歲那年就已經協議離婚了。」

「離婚?」我更懵了,「為什麼?我媽從來沒告訴過我。」

孟沉歎了口氣,從抽屜裡拿出另一個厚厚的檔案袋。

「這些,是顧先生讓我交給您的。他說,您有權知道真相。」

我開啟檔案袋,裡麵是一遝厚厚的日記,和一個錄音筆。

日記的字跡,是屬於我父親的。

我顫抖著手,翻開第一頁,時間是我五歲那年。

「今天,我和秀芬離婚了。我終於解脫了。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的愛,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讓我喘不過氣。我再也受不了了。」

「她不讓我和任何女性朋友來往,哪怕是工作上的同事。她每天都要檢查我的手機,我的錢包。我晚回家五分鐘,她就會打幾十個電話,質問我是不是在外麵鬼混。」

「我提出了離婚,她以死相逼,甚至拿小清的未來威脅我。我沒辦法,隻能選擇淨身出戶,換取自由。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她們母女,隻求她能好好對小清。」

「我偷偷去看過小清幾次,她好像過得並不好。秀芬把她看得太緊了,不讓她和彆的小朋友玩,不許她吃零食,說對身體不好。我給她買的公主裙,被秀芬剪碎了,說小孩子穿那麼好看乾什麼。我很難過,但我不敢出現。我怕秀芬會更加瘋狂地折磨她。」

……

日記的最後一頁,是幾天前寫的。

「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醫生說,我沒多少時間了。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小清。我聽說她要結婚了,男方叫宋哲,是個大學老師,看起來很老實。希望他能好好對我的女兒。」

「我給小清留下了一筆錢,和我的公司。我希望,這些東西,能成為她未來的底氣。如果有一天,她也遇到了像我一樣的困境,她可以有選擇離開的權利,而不是被動地承受。」

「小清,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沒能陪你長大,是爸爸一生的遺憾。希望你永遠不要活成我的樣子,被所謂的愛綁架,失去自我。」

我看著那些字,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原來,我不是沒有爸爸。

隻是我的爸爸,被我媽媽逼走了。

我按下了錄音筆的播放鍵。

裡麵傳來我媽尖利刺耳的聲音。

「顧遠山,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彆想甩掉我!就算你死了,你也是我劉秀芬的男人!」

「女兒是我一個人的!你休想見她!我會告訴她,你早就死了!死得乾乾淨淨!」

「你不是愛她嗎?那你就離她遠一點!你敢出現,我就帶著她一起去死!」

錄音的背景,是我模糊的哭聲,和一個男人壓抑的、痛苦的哀求。

我記起來了。

那是我五歲生日那天。

我爸偷偷來看我,給我買了一個很大的洋娃娃。

我媽發現了,當著我的麵,用剪刀把洋娃娃剪得粉碎,然後把我爸趕了出去,一邊推搡一邊咒罵。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過我爸爸。

我媽告訴我,爸爸被壞人抓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原來,那個最大的壞人,就是她自己。

我趴在桌子上,哭得渾身顫抖。

二十多年的欺騙,二十多年的謊言。

我的人生,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4

我拿著遺囑和日記,回到了那個所謂的家。

客廳裡,三個人都在,氣氛壓抑。

看到我回來,我媽立刻又擺出了那副戰鬥的姿態。

「你還回來乾什麼!我這裡不歡迎你!」

我沒理她,徑直走到她麵前,把日記和錄音筆扔在了她麵前的茶幾上。

「這是什麼?」她狐疑地看著我。

「你自己看。」

我媽拿起日記,翻了幾頁,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又拿起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當她自己那段惡毒的錄音在客廳裡清晰地響起時,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不……這不是真的……這是偽造的!」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扔掉錄音筆,歇斯底裡地喊道。

「偽造的?」我冷笑,「劉秀芬,你騙了我二十多年,還不夠嗎?」

「我爸根本沒有死!是你!是你逼走了他!是你為了控製我,編造了那麼多年的謊言!」

我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你不是愛我!你隻是愛控製我!你把我當成你的私有物品,你的精神寄托!你毀了我的童年,現在又想來毀我的人生!」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媽指著我,聲嘶力竭地哭喊,「顧遠山那個沒良心的,拋妻棄女!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為了我好?」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為了我好,就逼走我爸,讓我以為自己是個沒爹的野孩子?為了我好,就讓我活在你的謊言裡?為了我好,就聯合我未婚夫,找我表妹,給我生個孩子?」

「劉秀芬,你的愛,太惡心了!」

我媽被我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捂著胸口,大口地喘著氣。

宋哲扶住她,皺著眉看我:「小清,你怎麼能這麼跟媽說話!她畢竟是你的母親!」

「我沒有這樣的母親。」我冷冷地看著他,「宋哲,你也彆在這裡假惺惺了。你早就嫌我工作忙,沒時間陪你了吧?你早就看上劉婷的年輕聽話,善解人意了吧?」

「你不是喜歡她嗎?好啊,我成全你們。」

我從包裡拿出那份剛簽好的財產分割協議,扔到他臉上。

「這套房子、車子,還有我們聯名賬戶裡的錢,都留給你。我一分錢都不要。」

「我們之間,兩清了。」

宋哲看著協議,愣住了,眼神裡閃過一絲貪婪和竊喜,但嘴上還在挽留:「小清,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彆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說。」

「意思就是,我們完了。」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恭喜你,宋哲,你終於可以和你心愛的婷婷,還有你的好嶽母,帶著你們的寶貝兒子,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姐!」劉婷突然衝了過來,跪倒在我麵前,抱住了我的腿。

「姐,你不要走!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吧!」她哭得泣不成聲,「我不是故意要搶走宋哲哥的!是姑媽……是姑媽說,你身體不好,不容易懷孕,讓我幫幫你……」

「她說,等孩子生下來,就給我二十萬,讓我回家給我弟弟蓋房子娶媳婦。我家裡窮,我真的沒辦法啊!」

我看著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隻覺得一陣反胃。

我一腳踹開她。

「滾。」

5

我搬出了那個家,住進了我父親留給我的房子裡。

那是一套位於市中心頂層的大平層,視野開闊,裝修是我喜歡的極簡風格。

孟沉律師告訴我,這是我父親在我上大學時就買下的,一直空著,每年都請人打掃,等著我隨時入住。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心裡空落落的。

我接手了我父親的公司,「築夢設計」。

那是一家很有潛力的建築設計公司,隻是因為我父親近幾年身體不好,疏於管理,纔有些走下坡路。

我一頭紮進了工作裡,用瘋狂的工作來麻痹自己。

我重整了公司的管理層,開除了那些陽奉陰違的老油條,提拔了一批有能力有乾勁的年輕人。

我把我被毀掉的《紀念館》係列設計稿,憑著記憶和草圖,重新畫了出來,並且做了更完美的優化。

我用這個方案,一舉拿下了市裡一個地標性文化中心的設計權。

公司的業務在我的帶領下,漸漸有了起色,甚至比我父親在時更加聲名鵲起。

這期間,宋哲來找過我幾次。

他站在公司樓下,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像個笑話。

「小清,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那天是鬼迷心竅了。媽一直在我耳邊唸叨,說你不在乎我,說婷婷對我好。我……我一時糊塗……」

「孩子我已經送回老家了,讓婷婷的父母帶著。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我們自己生一個,好不好?」

我看著他那張憔悴而深情的臉,隻覺得可笑。

「宋哲,你走吧。」我說,「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清!」他拉住我,「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看在我們十幾年感情的份上!」

我叫來了保安。

「把他轟出去。以後不許他再踏進這棟大樓一步。」

宋哲被兩個保安架著,還在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那樣子,狼狽又可悲。

我媽也來公司鬨過。

她衝進我的辦公室,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白眼狼,不孝女。

「你爸死了,你就有錢了,了不起了是吧!連你媽都不要了!」

「我告訴你,顧清,你彆得意!宋哲是不會放棄你的!他心裡隻有你!」

我讓秘書報了警。

警察來了,把她「請」了出去。

她坐在公司門口的地上,撒潑打滾,哭天搶地,拍著大腿咒罵我不得好死,引來了無數人圍觀。

我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冷冷地看著。

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哀莫大於心死。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6

我的事業越來越順。

「築夢」在我的帶領下,拿下了好幾個國內外的大獎,成了業內的一匹黑馬。

慶功宴那天,我喝了很多酒。

同事們都誇我年輕有為,是商界女強人。

我笑著,一杯接一杯地喝。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孤獨。

宴會結束,我叫了代駕回家。

在地下車庫,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劉婷。

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抱著那個孩子,站在我的車位前。

幾個月不見,她臉上的膠原蛋白迅速流失,顯得憔悴又老氣。

看到我,她眼睛一亮,抱著孩子跑了過來。

「姐!」

我停下車,冷冷地看著她。

「你來乾什麼?」

「姐,我……我沒錢了。」她低下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孩子病了,肺炎,要住院,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你不是說,我媽會給你二十萬嗎?」

「姑媽……姑媽她……」劉婷的眼圈紅了,「她說,你和宋哲哥分手了,這個孩子也就沒用了。她把我趕了出來,一分錢都沒給我。她說我破壞了你的姻緣,是個掃把星。」

我看著她懷裡那個病懨懨的孩子,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那是你的孩子,你應該找他爸要去。」

「宋哲哥……他也不管我了。」劉婷哭了起來,「他說,都是因為我,你纔不要他了。他恨我,還打我……姐,你看……」

她撩起袖子,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觸目驚心。

「姐,你幫幫我吧!看在孩子是你的親侄子的份上!」

親侄子?我笑了。

「劉婷,你是不是忘了,你隻是我舅舅的女兒。這個孩子,姓宋,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姐!」她跪了下來,眼淚流得更凶了,「求求你了!隻要你肯救救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我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我從錢包裡抽出一遝錢,扔在她麵前。

「拿著錢,滾。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我上車,發動了汽車。

劉婷愣愣地看著地上的錢,又看看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我知道,她恨我。

就像我媽恨我一樣。

她們都覺得,是我毀了她們的生活。

可到底是誰,毀了誰呢?

7

我以為,我和他們之間的糾葛,到此為止了。

沒想到,宋哲又給我搞出了一個「大新聞」。

他和我父親公司的一個主要競爭對手,宏遠集團,合作了。

並且,利用他對我公司的瞭解,泄露了我們好幾個正在競標的專案的核心方案。

更惡劣的是,他策反了我一手提拔起來的設計部總監,帶走了整個核心團隊和所有正在進行的專案資料。

一夜之間,公司陷入了癱瘓。

幾個已經簽約的大單麵臨違約,正在競標的專案全部失利。

董事會對我怨聲載道,公司的股價也應聲下跌,瀕臨崩盤。

我焦頭爛額。

孟沉律師找到我,臉色凝重。

「顧總,宋哲這次是有備而來,招招致命。他聯合的宏遠集團,實力很強。我們現在內憂外患,非常被動。」

我坐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一夜沒睡。

我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裡一片冰冷。

宋哲,你可真行。

得不到我,就要毀掉我嗎?

第二天,我接到了宋哲的電話。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報複的快感。

「顧清,沒想到吧?」

「我不好過,你也彆想好過。」

「我告訴你,這隻是個開始。我會讓你一無所有,跪著來求我。」

我沒有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我不需要和他廢話。

我開啟電腦,開始查宏遠集團的資料。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你既然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8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幾乎是以公司為家。

我用我父親留下的資金,穩住了公司的局麵。

然後,我親自帶隊,飛到全國各地,去拜訪那些被宏遠搶走的客戶。

我用我父親留下的人脈,和我自己這幾年積累的資源,向他們展示了我們更優秀、更具誠意的方案。

我告訴他們,宋哲和那個叛徒能帶走圖紙,但帶不走「築夢」的靈魂和創造力。

宋哲大概沒想到,我不僅沒有被打垮,反而越挫越勇。

他又開始給我打電話。

這一次,語氣不再是囂張,而是帶著一絲急躁。

「顧清,你到底想乾什麼!你非要和我對著乾嗎!」

「是你先和我對著乾的。」我冷冷地回答。

「我那是被你逼的!誰讓你那麼絕情!」

「宋哲,收起你那套受害者理論吧。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掛了電話,懶得再和他多說一句。

這場戰爭,我必須贏。

不僅僅是為了公司,更是為了我自己。

我不能輸給這樣一個人渣。

轉機出現在一個月後。

宏遠集團的一個核心專案,因為資金鏈斷裂,陷入了停滯。

而這個專案恰恰是宋哲牽頭負責的,是他跳槽到宏遠的投名狀。

我得到訊息後立刻召集了僅剩的幾個員工,連夜做出了一個新的方案。

第二天,我帶著方案,直接找到了宏遠集團的董事長。

我告訴他,我可以接手這個專案,並且,我能用更低的成本,做出更好的效果。

唯一的條件是,這個專案,必須由我全權負責,宋哲和他帶來的那個團隊,必須全部出局。

宏遠董事長是個商人,他隻看重利益。

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我的條件。

當我拿著簽好的合同走出宏遠集團大樓時,正好遇到了宋哲。

他看著我手裡的合同,臉色煞白。

「你……你……」

「宋哲,你出局了。」我看著他,平靜地說。

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靠在牆上,眼神裡充滿了不敢置信。

「不可能……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說,「你太小看我了,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我從他身邊走過,沒有再看他一眼。

我知道,他完了。

失去了這個專案,他在宏遠集團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而他,也失去了最後一點可以和我抗衡的資本。

9

宋哲徹底瘋了。

他被宏遠集團辭退後,開始在網上散播我的謠言。

他註冊了無數小號,在各大論壇、社交平台發帖,說我私生活混亂,靠出賣身體上位,說我父親的公司就是我的金主們送的。

說我心狠手辣,為了報複他,不擇手段,是現代版的潘金蓮。

他還把我媽和劉婷推到鏡頭前,開直播。

視訊裡,我媽坐在輪椅上,口齒不清地哭訴我是如何拋棄她這個生病的母親,如何見死不救。

劉婷則抱著孩子,哭訴我是如何逼得她走投無路,孩子生病都沒錢看。

一時間,網上對我罵聲一片。

「無良資本家」「不孝女」「蛇蠍美人」的標簽貼滿了我的名字。

公司的股價再次受到影響。

幾個合作方也打來電話,委婉地表示了擔憂。

孟沉律師建議我發律師函,起訴宋哲誹謗。

我拒絕了。

對付瘋狗,最好的辦法不是和他對咬。

而是一棍子打死他。

我讓孟沉的團隊收集了宋哲大學期間學術造假、論文抄襲的證據,還有他婚內出軌劉婷的各種實錘,包括他家暴劉婷的證據。

然後,我把這些東西,做成一個清晰明瞭的時間線和證據包,匿名發給了他所在的大學紀檢委,和他老家教育局的郵箱,同時附送給了幾家最喜歡爆料的媒體。

第二天,宋哲就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姿態引爆了全網。

「大學教授婚內出軌學生表妹」

「學術妲己宋哲」

#為人師表,禽獸不如#

一條條熱搜,把他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被大學開除,撤銷所有職稱。

名聲,也徹底臭了。

他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顧清,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了!」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們好歹也愛過一場!」

「愛?」我笑了,「宋哲,你配談這個字嗎?」

我掛了電話,把他拉黑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能讓我為他動容了。

10

沒過多久,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說我媽中風加重,徹底癱了,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是劉婷打的電話。

她在電話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姐,你快來看看姑媽吧!她……她快不行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我沉默了很久。

最後,還是去了。

病房裡,一股難聞的氣味。

我媽躺在床上,插著鼻飼管,口眼歪斜,眼神渙散。

看到我,她渾濁的眼睛裡,突然迸發出一絲光亮。

她掙紮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想伸出手來抓我。

「清……清……」她含糊不清地叫著我的名字。

劉婷在一旁,哭哭啼啼地說:「醫生說,姑媽是急火攻心。姐,都是你……都是你把姑媽氣成這樣的……她看了宋哲哥的新聞,又看到宋哲身敗名裂,網上輿論反轉,連帶她也被網友指責……就……」

我看著床上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心裡沒有快意,也沒有同情。

隻有一片荒蕪。

「需要錢嗎?」我問劉婷。

她愣了一下,然後拚命點頭。

我開了一張支票,遞給她。

「這些錢,夠她下半輩子的醫藥費了。找個好點的護工照顧她吧。」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

走出病房,我看到了宋哲。

他站在走廊的儘頭,頭發花白,背也駝了,看起來比我爸日記裡的照片還要蒼老。

他看到我,想走過來,又不敢。

隻是遠遠地看著我,眼神複雜,充滿了悔恨和不甘。

我們對視了幾秒鐘,我先移開了目光。

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

我的人生,不能再被這些人、這些事所拖累。

我必須往前走。

11

一年後。

我的公司,「築夢設計」,成功上市了。

敲鐘那天,我穿著一身乾練的紅色西裝,站在聚光燈下,接受著所有人的祝賀。

我的照片登上了各大財經雜誌的封麵。

他們叫我「商界傳奇」、「最年輕的上市公司女總裁」。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妝容精緻,眼神堅定。

我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會因為背叛而痛苦哭泣的女孩了。

我學會了堅強,學會了獨立。

我活成了我父親希望我成為的樣子。

有一次,我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在門口,我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劉婷。

她穿著服務員的製服,端著盤子,在人群中穿梭。

她也看到了我,愣在了原地,手裡的盤子差點掉在地上。

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清秀和楚楚可憐。

隻有被生活磨礪出的滄桑和麻木。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了一秒。

她迅速地低下頭,端著盤子,倉皇地逃走了,像一隻受驚的老鼠。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晚宴上,我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男人。

他叫陸淮,是另一家科技公司的
CEO。

他風趣,幽默,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欣賞和尊重,而不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種**。

我們聊建築美學,聊未來科技,聊得很投機。

晚宴結束後,他送我回家。

在樓下,他問我:「顧總,我能有幸約你吃個飯嗎?不聊工作。」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睛,笑了。

「好啊。」

12

我和陸淮開始約會。

他是一個很好的伴侶。

他尊重我的事業,支援我的夢想。

我加班的時候,他會默默地給我送來宵夜,然後在我旁邊的沙發上安靜地看書,等我一起回家。

他會記得我的喜好,會給我製造各種小驚喜。

和他在一起,我很放鬆,很開心。

我好像,又重新找回了愛的能力。

半年後,他向我求婚了。

在一個鋪滿了星光和玫瑰花瓣的露天餐廳裡,他單膝跪地,
拿出了一枚璀璨的鑽戒。

「顧清,
嫁給我吧。」

「我不敢說我會愛你一生一世,
但我保證,
隻要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都會讓你開心,讓你幸福。」

「我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永遠支援你,
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看著他,眼眶濕潤了。

我等這句話等了太久了。

我伸出手,讓他為我戴上了戒指。

「我願意。」

我的婚禮辦得很盛大。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
挽著陸淮的手,走在紅毯上。

我的朋友們、同事們,
都來為我祝福。

我看到了孟沉律師,他笑著對我點頭,眼神裡滿是欣慰。

我想,如果我父親還在,看到這一幕,也一定會為我高興吧。

婚禮進行到一半,
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是宋哲。

他喝得醉醺醺的,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西裝,
滿臉胡茬,
衝上了台。

「顧清!」他搶過司儀的話筒,
大聲喊道,「你不能嫁給他!你是我的!你永遠都是我的!」

全場嘩然。

陸淮皺起眉,把我護在身後。

保安衝上來,想要把他拉下去。

「顧清!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宋哲掙紮著,
哭喊道,「都是因為你!都是你毀了我!」

「我愛你啊!我做那些事,
都是因為太愛你了!我隻是想讓你多陪陪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看著台上那個狀若瘋癲的男人,
隻覺得荒謬又可悲。

我從陸淮身後走出來,拿起了另一個話筒。

「宋哲。」我看著他,
平靜地說,
「我們早就結束了。」

「不!沒有結束!」他嘶吼道,「你心裡還有我!我知道的!你隻是在報複我!」

我笑了。

「你錯了。」我說,
「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

「我找到了一個真正愛我、尊重我的人。而你,」我頓了頓,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隻是我人生中,
一個需要被清理掉的垃圾。」

宋哲愣住了。

他看著我,又看看我身邊的陸淮,眼神裡的光一點一點地熄滅了。

他被保安拖了下去。

那狼狽的樣子,像一條喪家之犬。

婚禮繼續。

我看著陸淮,他也正看著我,眼神裡滿是心疼和堅定。

他握緊我的手,
低聲說:「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我知道,
從今以後,
我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

那些黑暗的、痛苦的過去,都結束了。

我的新生,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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