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婆婆和我穿同款婚紗,這個婚我不結了 第25章 臣鬼迷心竅 腦中卻記得臨王去封地的時…
臣鬼迷心竅
腦中卻記得臨王去封地的時……
次日早朝。
“下官祁長敬彈劾淮州、長河佈政使、行太仆寺卿貪墨,
現將證據呈予陛下!”右都察使躬身稟告,聲音渾厚有力擲地有聲,驚得百官啞了聲。
王福甩著拂塵快步走下台,
雙手接過右都察使手中的摺子,小心遞給上首的封聽筠。
下方百官回過神來低頭私語,隱隱能辯出“清洗朝堂”四字,
蕭亦迎上不遠處溫思遠看向他的目光,雙雙不解,隨即齊齊低下頭當擺設。
兩天前,
內閣首輔半夜被抄家,抄出一堆指向靖國公的罪證,逼得往天與世無爭的靖國公當眾劍指右相,
不顧禮儀顏麵吵得不可開交,恨不得化眼神為刀,青天白日裡送對方奔赴閻王殿。
現在都察院又上場,一次檢舉了三個三品及以上的官員,拋開官階不談,三個人全是右相黨,
哪怕是要栽贓是靖國公所為,這般操之過急,完全不像是封聽筠的作風。
而靖國公不知怎麼就認定了那日闖他密室的是右相的人,
昨日上朝前兩人麵談不到五分鐘,就當場怒罵右相是老匹夫。
當時蕭亦就走在兩人身後,將兩人對話一字不落聽了個全,
靖國公才走,右相便如有所感地上下打量了遍蕭亦,眼見的臉色發黑。
當晚蕭亦就收到條帶血的布條,
說是他那義弟半夜走了獨木橋看不清路摔了,平日裡穿慣了蜀錦,問蕭亦府中有沒有,趕忙送兩匹去。
既是“獨木橋”又是“看不清”,其中敲打的意思自不必多說,蕭亦沒招,索性無差彆將封聽筠和靖國公賣了個乾脆,直言封聽筠派人先他一步掌握了證據,靖國公必死無疑,現在隻是狗急跳牆,成不了大器,以免打草驚皇帝,無論怎樣右相都隻能按兵不動。
可惜今天一舉損失三名大將,右相能讓他安穩纔怪。
蕭亦還沒想好怎麼應對,右相中就有人跳出來:“臣檢舉兵部李納,內閣鐘河結黨營私,暗中幫助逆臣越王!”
兩個人官職並不大。
頭上封聽筠好脾氣地將奏摺放到一邊,聲音微不可查,偏又叫殿中息了聲,隻剩上方天子玉指敲擊龍椅發出的規律聲調,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隱隱露光。
“國庫空虛,各位卻是酒肉穿腸過,比朕活得還滋潤了?”封聽筠笑著,弧度剛剛好,眼底卻是出奇地發黑,暗得叫人心緊。
碰巧外麵厚雲遮了天日,奉天殿倏然暗了一瞬,壓得人呼吸急切,百官眼急腿快往下磕頭認錯,蕭亦一時不察慢了一拍,彆人頭都撞地了,他腿才彎下去。
膝蓋馬不停蹄落地要磕時,餘光好巧不巧暼見封聽筠眼中劃過幾分笑,沒分清是不是看錯了,百官請罪的聲音不合時宜地插了進來:“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相同的字眼,密密麻麻擠遍了奉天殿各個角落,有的擲地有聲,有的虛情假意。
等蕭亦完全磕在地上,濫竽充數混進告罪的聲音,旁邊人膽子極大出聲:“蕭大人,這時候都敢走神!”
天子寵臣就是不一般。
蕭亦濫竽充數的聲音噎在喉嚨裡,欲言又止過後真誠相待:“王大人說笑了,下官是被嚇慌了神。”
封聽筠動怒罕見,驀地沒反應過來而已。
當然,不排除封聽筠平日裡好臉給多了,他飄了。
封聽筠站起身,奏摺在龍袖揮掃下飛出去,力度不輕不重,落地時還往前滑了近一米,不偏不倚正落在右相身後,靖國公頭前。
蕭亦站在外側,過道旁邊站的就是武將,自以為不動聲色歪了下頭,借著前人的遮擋,小心看那封奏摺。
頂上封聽筠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溫和了兩分,摻著笑意問右相:“不知右相以為這事要如何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一問就問到了天下第一大蛀蟲身上。
身為第二蛀蟲的蕭亦瞬間不引人注目地擺正了身體。
右相聲線極穩,四平八穩地繞了一整個奉天殿:“陛下恕罪,貪墨乃古今難題,臣愚鈍,不知如何處理,”話鋒一轉就把臟水往戶部潑,“戶部向來掌管財政,不知戶部可有對策。”
有右相出言,其他文臣挨個附和:“戶部當有應對措施。”
群臣對唱,蕭亦前方有人顫顫巍巍抖了下,戶部尚書已是半百高齡,平日裡不爭不搶,讓原主架空了大半的權利,此刻想也沒想,理所當然便將禍水倒蕭亦頭上了:“老臣愚鈍,戶部侍郎蕭成玨年少有為、智謀無雙,恐會有對策。”
昧著良心的誇讚,蕭亦屬實承受不起,起身深深看了眼罪魁禍首右相,他們不仁,那他隻能更不義了,往外邁了一步:“科舉還有不到二十天,臣以為應抓住科舉人才,豐實都察院根基,徹查朝野上下,如此方可給天下一個交代。”
溫竹安也是個不怕死的,輕輕擡眼挑眉看了眼蕭亦,隨後看向封聽筠,三人眸光一碰,頓時撥雲見日般心照不宣達成共識。
封聽筠彎眼笑了笑,側身再引右相:“右相以為如何?”
溫思遠無聲低頭,和其他朝臣保持跪地求饒畫風,右相擡頭好似極其認可蕭亦一般,神情不作偽誇讚:“蕭大人此言有理!”
科舉與督察百官掛鉤,無不是提高了科舉的重要性。
對於右相而言,如此無疑不是雙刃劍,安插己方勢力,便能極大可能保自身安全,而皇帝又對科舉上心,想搗鬼的難度便會在無形中提高。
隻是,有心人再想做什麼,難免要拿出什麼方便蕭亦辦事了。
封聽筠展顏看向禮部:“禮部上下何在?”
禮部三位官員無不往外一邁,躬身請責:“臣等必全力以赴!”
三個人整整齊齊,除了溫思遠,另外兩人,明麵上都是封聽筠的人,家庭美滿,無可威脅與誘惑的人選。
此前內閣首輔雖被排除在科舉之外,但批卷的內閣學士多同僚,如何也能插手一二,無異於保底,眼下內閣首輔鋃鐺入獄,其餘內閣成員經此一事誠惶誠恐著,蕭亦和溫思遠的關係,便成了唯一的突破口,無可取代的“心腹”。
地位是時候該傾斜了。
事已至此,封聽筠不再發難,轉身擲下句:“起來吧。”朝會便恢複了表麵的平靜,直至最後退朝,蕭亦才被王福當著右相叫住,喊到禦書房。
蕭亦目不斜視跟著王福走,餘光驚見右相掀了掀眼皮,眸中不知閃過什麼,一言不發便擡步仍步步穩健往外走。
背影錚錚,隻看外在,真像個錚錚鐵骨的忠臣。
奈何人皮之下,狼子野心依舊。
在禦書房等了半晌,封聽筠換好常服從外走進門,頂著忽明忽暗的天光,蕭亦眼尖,先出聲:“陛下,您沒休息好?”
上朝時珠簾在外,眼下去了冕旒,黑眼圈便無處遁形。
封聽筠怔了一瞬,語氣尋常:“你倒是連朕都管上了。”
話中沒有苛責,顯而易見是想借著蕭亦怕他那幾分轉移注意力。
怎奈蕭亦的尊卑之心早隨風飄揚,哪裡都是,又無處不銷聲匿跡:“恕臣冒昧,臣子不可以關心君王?”
話聲落地不沾灰,甚至封聽筠背後,王福默默擡起手,四指朝手心屈著,眼見著大拇指就要彈起來,被封聽筠一個眼神斜成了拳。
一路不通,封聽筠再開一路:“你要查宮中宮女,可要王福領你去?”
蕭亦沉默,屬實不知封聽筠哪來那麼多熬夜癮,扯了扯嘴角,有幾分想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心思,最後還是被理智壓下。
“不勞王公公,臣稍後便去。”話落疑惑道,“陛下讓臣來隻是因為查案?”
還當是挑釁右相,藉此拔高右相的競爭力,以後少威脅他兩句。
封聽筠看蕭亦的目光不覺有些無奈:“朕不留你,你如何留宮查案?”
縱使後宮無宮妃,外臣也沒有亂闖亂逛的道理。
蕭亦後知後覺中隱約察覺有幾分不對勁,不是他不對勁,是封聽筠不對勁。
沒多言點頭便要外出:“若無事,臣便告退了。”
走到封聽筠眼前時,封聽筠細細看了蕭亦一眼,淡聲道:“等等。”
蕭亦應聲站住腳,前方便多了塊手帕:“額頭碰上了灰。”聲音出奇的溫潤清淡,像是不經意間輕輕拉著個掩人耳目的鉤子,莫名地摻雜了旁的意味。
眸底溫涼如水,春風拂水漣漪泛濫。
又逢門外乍起涼風,似乎秋雨欲來,靠近封聽筠時,刮來一場夾著風雪的梅香,奉天殿那幾分半真半假的笑意再次恍然浮入眼底。
蕭亦垂眼接過手帕,帕子上殘留的溫度醃入了主人的氣味,梅香愈發濃,擡手擦著封聽筠所說的灰,用的卻是手背。
隨之也不知道為什麼,匆匆行了個禮便告退:“陛下,臣去查案了。”
第二遍報備。
走出門許久,蕭亦呼吸才平靜下來,鼻尖那股香氣似乎還有殘留。
側身隻見一個人身披大氅,融於秋風中疾步走近,遠遠便聽見咳嗽聲裹夾著秋氣傳來,難以壓製撕心裂肺。
就這幅病態,蕭亦差不多猜出是誰,碰巧那人擡頭,五官乾淨昳麗,有些男生女相,看著蕭亦的臉怔愣一瞬,轉而彎出個無害的笑:“蕭大人。”
蕭亦笑:“臨王殿下!”
腦中卻記得臨王去封地的時間極早,理應沒見過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