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去時後冊來遲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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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淵醒來時，人已經在了鎮國公府的偏殿。

他睜開眼，看到的，是母親那張冰冷如霜的臉。

他猛地坐起身，不顧一切地衝向靈堂。

當再次看到躺在寒冰床上的我時，他再也控製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微微……”

他爬到床邊，握住我冰冷的手，淚如雨下。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三個字，像個迷路的孩子。

可是，太遲了。

所有的一切，都太遲了。

母親站在他的身後，冷冷地看著他。

“陛下，人死不能複生。您的歉意，微微也聽不到了。”

蕭承淵回過頭，通紅著眼，看著我的母親。

“嶽母……”他哽咽著，叫出了這個久違的稱呼，“您打我吧，罵我吧……隻要您能解氣……”

“打你？罵你？”母親慘然一笑，“我的女兒都死了，打你罵你，又有什麼用？”

她頓了頓，從一旁的侍衛手中，拿過了一根浸過鹽水的長鞭。

“不過，我薑家的女兒，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

她將鞭子，遞到蕭承淵的麵前，“陛下，這是我薑家的家法。三鞭，你可受得住？”

蕭承淵沒有絲毫猶豫，接過了鞭子。

“莫說三鞭，便是三百鞭，三千鞭，隻要能讓微微回來，我都受得住。”

他脫下龍袍，露出裡衣，然後，將鞭子，交給了衛炎。

“衛將軍，請。”

衛炎看著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他沒有推辭，接過鞭子，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抽了下去。

“第一鞭，為我薑家三千枉死的英魂！”

“啪！”

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蕭承淵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卻沒有倒下。

“第二鞭，為我鎮國公，死後不得安寧！”

“啪！”

又是一鞭，血肉模糊。

蕭承淵的嘴唇，已經咬出了血。

“第三鞭，為我的將軍，萬箭穿心之痛！”

“啪！”

這一鞭，衛炎幾乎用儘了畢生的力氣。

蕭承淵再也支撐不住，向前撲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是深夜。

背上的傷口，已經被簡單地處理過，火辣辣地疼。

他掙紮著起身，再次來到靈堂。

母親依舊守在我的身邊。

“嶽母。”

蕭承淵跪在她的麵前，聲音嘶啞，“請您，把微微嫁給我。”

母親看著他，眼神複雜。

“陛下，她已經死了。”

“我知道。”

蕭承淵的眼中，是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生，她是我的人。死，她也必須是我的皇後。”

母親沉默了許久，最終，疲憊地點了點頭。

“好。”

於是，就在這個詭異的靈堂裡，一場更詭異的婚禮，開始了。

沒有賓客，沒有喜樂。

隻有兩個活人，和一個死人。

蕭承淵穿著那身染血的龍袍，抱著我冰冷的身體，拜了天地。

“從今往後，你薑素微，便是我蕭承淵唯一的妻，大衍唯一的皇後。”

他對我說，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我的魂魄看著他，隻覺得荒唐，可笑。

蕭承淵，你以為這樣做，就能彌補什麼嗎？

你錯了。

你失去的，永遠，都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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