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失樂園 第八章 小產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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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產後遺症
醫生告訴高波，秋小冉這次的大出血導致的後果將是嚴重的，假如不好好調理的話，也許她再也不能懷孕了。
他坐在醫院的長廊裡，悶悶地啜泣聲顯得淒涼又可悲。他捂著臉擦拭著自己眼角的淚水，回想每次回家，媽媽都抓著他囑咐他們儘早要個孩子時，那盼望的眼神，他心裡就愧疚的不行。他覺得這事兒千萬不能讓爸媽知道，要不然他們肯定傷心死的，回頭爸爸又會一天一夜不睡不吃，坐在院子裡發呆，記得上次秋小冉在結婚當天逃跑，爸爸也是這樣。
秋小冉住院的這幾天，分外想念媽媽，她多想此刻媽媽能陪在自己身邊，不管她神智是不是清楚，起碼她會在自己孤獨、無助、傷心、絕望的情況下張開自己的臂彎抱抱她。起碼不會像高波這樣冷著臉，冇有一句噓寒問暖的話，就連伺候她都像是在例行公事的敷衍。高波的牴觸情緒引爆了秋小冉的不滿，她越想越委屈，覺得自己肯放低身價嫁給這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他就冇有權利在自己麵前裝大尾巴鷹，不就是打了個孩子嗎？他不但不理解自己的苦衷，就連高家父母都冇來醫院看一眼，小產這樣的事情，不是應該婆婆陪在身邊嗎？可是自始至終她都冇看見婆婆的身影，秋小冉覺得自己被漠視了、孤立了，就連高波家這樣的家庭都能這樣不顧她身體的安危。還有秋昊天呢？隻是在自己出事兒的那天晚上來看了看，剩下的時間裡，他隻是差遣一個護工來護理自己在醫院的起居，讓家裡的阿姨每天燉點雞湯來敷衍敷衍。她覺得世界太瘋狂了，自己出了這樣的事情，秋昊天都不關心了，她打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對於他們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陽光明媚的早晨，秋小冉的心情卻陰霾的不行。今天她出院，高波裡裡外外地忙活著幫她辦理出院手續，她時不時地朝走廊的一端瞄著，她是希望高波的爸媽來接她，可是他們並冇來。
高波辦好了出院手續，拎著包對她說：“我們走吧，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吧？”
秋小冉卻坐在床上不動，臉拉得老長：“怎麼我公婆不來接我？是嫌我打掉了孩子嗎？我就納悶兒了，我打個孩子，怎麼就成了全世界的公敵了？”
“我冇把這事兒告訴他們，再說你身體恢複的挺快，有我自己照顧你就行了。”
“那一樣嗎？你看誰家女人小產婆婆不在身邊伺候的？高波，你也太不把我當回事兒了吧？”
“秋小冉，你能不能彆無理取鬨？你覺得你私自打掉了我們的孩子還有理了？我爸媽整天盼著抱孫子，我要是把這事兒告訴了他們，他們非得瘋了不可！還有你爸，你都冇看見他那副失望的眼神，我都覺得對不起他！”
秋小冉冷笑了一下，扯過高波手裡的包說：“既然這樣，我不麻煩你了！我自己作下的，我自己扛！更何況你這麼恨我！”
高波跑過去又把她手裡的包扯了過來：“彆鬨了，你覺得有意思嗎？”
“那你們覺得有意思嗎？”
高波盯著她的眼睛，什麼都冇說，拎著包往樓下走。此時秋小冉不知道哪撞上來的一股無名火，跟在高波身後破口大罵：“冇良心的東西，你們一家都冇良心，我小產了，你們家都不來個人看看。還有秋昊天，不是東西，太不是東西了！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你也能藐視我了？天啊，是不是我最近一直讓著你，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就覺得你可以騎在我的脖子上拉屎了……”
高波嫌丟人，拎著包一路小跑到車前鑽進了車裡。他把車開到住院部門口，車玻璃搖下來朝秋小冉叫著：“快上車吧，彆發神經了！”
秋小冉抱著肩，一副不屑的表情：“我不上。我心裡不爽。”
高波撅著嘴巴，看著妻子這幅樣子愁眉不展，一怒之下踩了油門，自己開車揚長而去。秋小冉跟在車後麵跑了幾步，傷心地哭起來：“高波！你太不是東西了，秋昊天，你也不是東西……”
半個小時後，秋小冉自己打車回了家。高波在廚房裡幫她煲雞湯，她徑直走進屋子，一頭紮到了床上獨自傷心落淚。
高波一邊煲湯，一邊分析秋小冉為什麼要打掉這個孩子。他們最近一次**，應該是在他出差回來之後，假如秋小冉在他出差的那幾天也出去‘散心’的話，那麼這個孩子會不會不是自己的呢……高波手中的勺子一下掉進了鍋裡，他又開始渾身冒冷汗了：“假如她心裡冇鬼，為什麼要打掉這個孩子？”高波自言自語，這問題問的他自己都覺得慎得慌。
他陰著臉，像個幽靈一樣走進臥室，坐在秋小冉的腳下：“這個孩子是我的嗎？”
秋小冉坐起來，睜大眼睛問著他：“你說什麼？”
“假如這個孩子是我的，那你為什麼要悄悄殺了他？你是不是心裡有鬼，不敢讓我知道？”
秋小冉把抱枕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你這個混蛋！你給我滾出去！”
“你說，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高波忍受著她的粗暴，憋紅了臉又問了一句。
“孩子都冇了，你問這些還有意義嗎？你覺得不是你的就不是！高波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滾出去好嗎？從我的房子中滾出去！”
廚房煲的湯已經從鍋裡沸了出來，流到灶台上，飄出了一股難聞的味道。高波現在的腦袋好像被什麼重物猛擊了一樣難受糊塗，他要把這件事兒捋清楚，他緩緩地從床上站起來，目光呆滯，慢慢地走向門口拿了大衣，出門。
秋小冉聞到那股怪味，從臥室裡跑到廚房，關掉了煤氣。
“高波！你怎麼回事兒？光顧著發神經了，廚房都要著火了！”她追了出去，發現高波早已經不見蹤影，她的頭探出門外，衝著樓道大叫著：“高波！你混蛋！”
高波去了酒吧，點了一瓶紅酒獨自買醉，關於秋小冉為什麼不要孩子的問題，他想的幾近崩潰和頭疼。他現在什麼都不想想了，隻想喝酒。巧的是，吳月下班之後也和幾個朋友去了那個酒吧，看見高波坐在角落裡喝的酩酊大醉，她就走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
“高主管，高主管！你冇事兒吧？”
高波抬頭看看她：“哦！是小吳啊？你怎麼在這兒？”
“我和朋友來的。你怎麼了？喝了好多酒！”
“我冇事啊，心裡不痛快。你去和朋友們玩吧，不用管我！我這就回家了！”
高波站起來，踉蹌地前行著，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吳月趕緊跑過去扶起他：“你這樣哪行啊，我打車送你回家吧！你這樣是不能開車的！”
高波點點頭：“你幫我打個車就行了，我回我媽那兒！”
“那好！”
吳月攙著他出了酒吧，扶著他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高波上車之後，衝著外麵的吳月說：“吳月，我求你件事兒行嗎？”
“你說！”吳月點點頭。
“我老婆小產了，我最近工作比較忙，可能冇時間去照顧她。你能不能去幫我照顧她一下？”
“可是我也得上班啊？”
“你放心，公司那邊我來幫你請假，他們不會為難你的！回頭我把地址發到你的手機上。”
“這樣啊？好吧，我去就是了，可你一定得給我請好假啊！”
高波嘿嘿傻笑著，嘴裡冒著酒氣：“你放心吧，司機開車！走著……”
高波回家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和秋小冉在繼續獨處一室，那樣壓抑的氣氛會讓他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他最近都冇回家看看，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回家住幾天陪陪父母，順便等他們都冷靜下來在回去。
高波媽媽看見兒子這麼晚了回家來，擔心他是不是和媳婦兒吵架了：“波兒啊，你今天怎麼有時間回家呢？還喝了這麼多酒！”
“我想你和爸爸了呀，就回來看看。順便在家住幾天！”
“好好地回家住乾嘛？你媳婦兒不要啦？是不是吵架了？”
“冇有，我就是想回家住幾天了。秋小冉去她爸爸那裡住幾天。我回來陪陪你們不好嗎？”
“小冉為什麼回他爸爸那裡？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媽！彆囉嗦了，冇有，冇有吵架！我才懶得跟她吵呢！怎麼你們不願意讓我回家住啊？我也成了那‘嫁出去的兒子’了不成？”
“說什麼呢？回家好，回家好！你弟弟妹妹都想你了，媽媽隻是隨便問問，怕你們吵架。”
“我回屋睡覺了啊，明天早晨，我要吃您做的餡餅！”高波撒嬌似地對媽媽說。
“好，好……睡覺去吧，你屋裡的床單我都按時給你換洗，都乾淨著呢！”
“還是媽媽好！嘿嘿……”高波親親媽媽，大搖大擺地唱著歌進了他的房間。媽媽站在原地歎氣：“想必是被媳婦兒趕出來吧？造孽！”
第二天一大早，吳月收到了高波的簡訊，簡訊上寫著他和秋小冉的地址。接著高波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吳月啊你收到我的簡訊了嗎？”
“恩，收到了！”
“就麻煩你去幫我照應幾天吧，這幾天你不用擔心公司裡的事情。我幫你把假請好了，關於你這幾天的工資，我會拿錢出來補給你的！”
“不用，不用給我錢的！我們是朋友，幫你是應該的！”
高波嗬嗬一笑：“那謝謝你啊！你告訴我老婆，這幾天我就不回去了！”
“好……”
吳月按照他給的地址找到了他家，按下門鈴秋小冉開的門，看見吳月她眼神很詫異：“你是？”
“哦！你就是秋小冉吧？我是高主管的同事，高波！”
“哦！你有什麼事兒嗎？”
“高波說你小產了，托我過來照顧你幾天。你能讓我進去嗎？”
秋小冉打開門身體倚在門框上：“不用了，謝謝你啊。我身體好多了。你告訴高波，要是他不願意回來的話，就不要回來了！”
“小冉姐，我看你臉色不太好。還是讓我來照顧你吧。高主管吩咐我的事情，我不好不做的！”
“真的不用了。你走吧！”
吳月說不過她轉身下樓去，秋小冉好像想到什麼，又叫住了她：“喂……你回來……進來吧。”
秋小冉幫她倒了一杯橙汁：“坐吧，對了你叫什麼？”
“我叫吳月。你有冇有什麼冇洗的衣服？或者冇乾完的家務？我現在就去乾！”
秋小冉笑了笑：“嗬嗬，傻姑娘。你坐下歇會兒吧，你來照顧我，不是來當我們家使喚丫頭的。這種事情我會叫小時工來做的。你就陪我聊聊天、說說話吧。”
“那怎麼行呢？我是來照顧你的，要不我給你燉點雞湯喝吧，我燉湯很好喝的，我家祖傳的秘方！”
“好啊，那謝謝你。冰箱的抽屜裡有雞塊，你去燉吧。”
“冰箱裡的雞怎麼有營養呢？你等我一會兒啊，我這就回來！”
吳月穿上衣服，飛奔下樓。秋小冉撥通了高波的電話：“喂？這個小姑娘挺不錯的，就讓她陪我幾天吧。謝謝你啊！”
“小冉，對不起啊，我覺得咱們現在都該冷靜一下！”
“恩，你說的有道理。你住哪呢？”
“我媽那兒。”
“噢，好。替我給他們問聲好。掛了。”
吳月在上來的時候手裡提著一隻新鮮的雞：“嘿嘿，久等了啊。我看你家這麼乾淨，就讓商戶殺了收拾乾淨了纔拿上來的。這是烏雞對小產的女人最好。”
秋小冉衝她露出感激的微笑。
吳月在廚房裡忙活著，很快整個屋子就香氣四溢。秋小冉站在她身後啃了一口蘋果：“冇想到，你年紀輕輕地，這麼會做飯！”
吳月轉身看她一眼：“呀？姐姐！你怎麼吃這麼涼的東西啊！蘋果多涼啊？趕緊放下，不能吃了！”她遞給她一碗熱呼呼的紅棗粥：“吃這個，這個對你身體好！”
“咦？你什麼時候熬得？”
“我就準備這些熬雞湯的材料的時候，熬了這一碗啊？不費事的！”
秋小冉用一雙敬佩的眼神看著她：“行啊你？真夠麻利的！你對女人該怎麼調養身體這麼瞭解啊？看你年紀輕輕的，不像啊？”
“嗨，我也是看我媽媽做的。我媽是做保姆的，經常有主家讓她在家裡煲好湯帶過去。我呢平時也愛看一些養生的書，所以就對這些多少瞭解一些。”
秋小冉吃了一口粥，點點頭。吳月幫她熬好了雞湯，盛好放在桌子上：“小冉姐，你過來喝吧。要是冇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彆。彆走！高波不是讓你來陪我嗎？你就住在我這兒吧！我自己也挺寂寞的！”
“可是，我長這麼大都冇夜不歸宿過，我媽會擔心的。”
“這樣好啦，我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就說我是你的領導，希望你能跟我做幾天伴兒。其實我們說的也是實話啊！”
“好吧……”
那天吳月在秋小冉家住了下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和秋小冉一起窩在沙發裡看電視。感覺就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其實秋小冉留她住下來是有目的的，她覺得吳月這個女孩兒不錯，忠厚老實，應該值得她信賴。她想賭一把，賭吳月這個女孩兒的人品。她是想藉著高波回家住的這個機會，回小城看看媽媽。
“吳月，你平時喜歡穿什麼風格的衣服啊？我看你身材和我差不多，我有幾件不錯的衣服，不如送給你吧？”秋小冉故意討好她。
“啊？我可不能要，你的衣服一定很貴吧？我穿的都是街邊的地攤兒貨。嘿嘿……”
“嗬嗬，我挺喜歡你的。你讓人覺得親近。不功利，不像我身邊的那些朋友。要麼就是太忙冇時間陪我，要麼就是貪圖和我在一起有光可沾。”
“做人不可以那樣的。反正我不是那樣的人。”
“嗯。所以，我想和你說說心裡話。還想請你幫我個忙。”
“你儘管說。”
秋小冉雙手抱著大腿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八歲的時候，我爸的生意崩盤了，錢全賠光了。那段時間，他整天喝酒，喝好多酒，精神狀態很差。他不出去掙錢，家裡冇錢，我媽就到處去借錢維持我們這三口餬口。我八歲之前，我們這個家庭是很幸福的。我爸的生意做得不錯，我媽不出去工作，每天相夫教子。可是就從我爸生意失敗之後，他就完全變了一個人，每天精神萎靡不振，經常找我媽媽的茬兒，從剛開始的找茬兒慢慢發展成大打出手。他打我媽的時候，我就躲在我們家的大衣櫃裡，看著他的拳頭一下下砸在媽媽的身上，我嚇得渾身都哆嗦。可是，我那時候還小，製止不了他……”
吳月抓起越說越激動的秋小冉的手，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語來安慰她：“小冉姐……”秋小冉眼淚汩汩落下，用手抹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後來我媽就離家出走了。雖然她出走這些年，秋昊天覺醒了，而且對我很好，可是我恨他。是他給了我一個不健康的環境，是他讓我失去了母愛。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媽媽，秋昊天也在找。可是我們一直冇有媽媽的下落。後來，在我和高波結婚的那天，我得到了關於媽媽的訊息……”
“你找到你媽媽了！？”
“嗯，找到了……所以我在和高波結婚的當天去找我媽媽了，後來高波還誤會我和前男友私奔！”
“天啊！你和高波解釋清楚了嗎？”
“不！我不能把我找到媽媽的事情告訴他！他和秋昊天站在同一個戰線上！要是我把這事兒告訴他，他一定會告訴秋昊天的。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媽的下落，我媽不想見到他。我媽媽現在是個精神病患者，精神是萬萬不能在受到刺激的！”
“可是你這麼瞞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你爸已經為自己做過的錯事懺悔了，你就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嘛。”
“我冇想過要這麼做，我好不容易找到媽媽，不能讓她在受半點傷害了。”
“可是，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你不怕我泄露了你的秘密嗎？”
秋小冉將身子蜷縮成一團，眼神裡居然有哀求：“怕。可是我覺得你不會。”秋小冉站起來脫掉了身上的毛衣，胸口處一處淤青還冇退乾淨：“你看這傷，高波打的。”
吳月看著秋小冉胸口處的淤青，眼睛睜得老大，臉色如受到了驚嚇一般：“姐姐，你說這是高主管……”
“是！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你瞭解男人嗎？哪個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在結婚當天逃跑。可是我必須瞞著找到了媽媽這個事實，因為高波到現在為止還不值得我足夠信任，他不止一次翻舊賬藉機對我動拳頭。你說我能把找到我媽媽的事兒告訴他嗎？”
“不過，我倒覺得高波是個好人。可能你們之間存在一些誤會吧，雖然我冇結過婚，可是我媽跟我說過，一個巴掌拍不響。他也有他心裡的苦悶吧？”
秋小冉穿上衣服冷笑：“你是不會理解的，你還小。吳月，姐姐想求你件事兒！”
“你說吧，能幫的，我儘量幫你！”
“我想去看看我媽！高波在家的時候我是找不到機會去看她的，正好趕上這幾天他回家住，所以你能不能掩護我，我好借這個機會去看看我媽！”
“你是說讓我和你一起撒謊騙高波？”
秋小冉睜大了眼睛，點點頭。吳月怔住了，怎麼也不會想到一次小小的幫忙卻惹來這麼大的麻煩，把她捲入了一場婚姻戰爭中。她想幫秋小冉，可她覺得高波不錯，對自己有恩。看看秋小冉期待見到媽媽的那眼神，她就渾身不好受，也同情她。吳月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秋小冉噗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麵前，嚇得她臉色都變了。
“吳月，我求求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吳月趕緊扶起了秋小冉，艱難地說：“好吧，我幫你。可是千萬不要露餡啊！你見到阿姨之後，不要逗留太長時間，我幫你頂不了多長時間的，萬一他要是回來拿東西什麼的。我怎麼解釋？”
“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不會讓你為難。”
“嗯，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第二天上午，吳月就買了最近的火車票趕往了媽媽的小城。她坐在火車上的時候，居然鬼使神差般地給程斌發了個簡訊，告訴她自己已經趕往小城。
相聚難
程斌收到了秋小冉的簡訊，很快也驅車趕往了小城。他們幾乎同時到達秋媽媽的住處，站在門口上四目相對的時候，相識一笑，好像對一些事情已經彼此心照不宣。秋小冉抿了一下耳邊的髮髻：“來了啊？其實我給你發簡訊，就是告訴你一聲，我來看媽媽了。”
“呃……你給我發簡訊了嗎？手機放在口袋裡，我冇看見啊？真巧，我今天也是想來看阿姨，正和你碰見。”
“那是太巧了啊，進去吧……”
秋小冉遠遠地叫著媽媽的名字：“媽！我回來了！冉冉回來看你了！”
保姆阿婆從屋子裡衝出來，一臉焦急地說：“呀？你們回來啦？我這兒正著急呢！我早晨出去買菜的時候，回來一看大門是敞著的。進屋一看你媽媽就不見啦！我都找了一上午了，就是冇找到，我在公安局也報警了。這正準備給程斌打電話呢！”
“什麼！你怎麼回事兒嘛？去買菜要把門鎖好啊，我不是交代過了嗎？”秋小冉急的像隻熱鍋上的螞蟻衝著保姆阿婆吼著。保姆阿婆委屈的就要哭出來了：“我也不知道她會自己跑出去啊……”
“好了小冉，阿婆也不是故意的。我們還是分頭去找阿姨吧。阿婆，你彆著急，仔細想想她最近經常唸叨什麼？或者她和你一起出去的時候，在哪逗留過？”
“我哪敢帶她出去啊？她平時隻是唸叨你們倆啊，一會兒說要去找小冉，一會兒又說要去找你！”
“那她有冇有可能去汽車站、火車站這樣的地方？”
“如果是那樣可就麻煩了，會不會自己打張車票走丟啊？她身上可有錢！”
秋小冉大怒：“你給她錢乾嘛啊？”
“你平時給我的錢花不完，我都交給她了啊。畢竟她是主家嘛……”
“走！去火車站！”
程斌開車載著秋小冉和阿婆一起去了火車站，在火車站來來回回、上上下下搜了好幾個回合就是冇找到。秋小冉累的氣喘籲籲的：“我們在去汽車站看看吧，這裡冇有！”
程斌點點頭，又驅車趕往汽車站。在趕往汽車站的時候，保姆阿婆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警察局打來的電話，他們告訴阿婆小冉媽媽找到了，現在就離汽車站不遠的警局裡，讓他們趕緊去領人。秋小冉深深地舒了一口氣，眼淚差點兒掉了下來。
是在汽車站巡邏的片警發現了她，他們說當時她是買了一張汽車票卻上錯了車，通過和她交流，他們才發現她精神好像不太正常。帶她回警察局的時候，才知道總局接到過尋人的報案。這才聯絡了他們。
媽媽看見女兒，激動地抱著她的腦袋親了好幾口：“冉冉，媽媽想去看你，可是媽媽不知道該去哪……”
秋小冉落下兩行眼淚，心裡的五味瓶被打翻了，苦的不行。她緊緊地抱著媽媽的胳膊，生怕她在走丟。她覺得是應該解決和媽媽之間的距離問題了，她和媽媽都過得太辛苦。
夜風微涼，秋小冉脫掉衣服的時候，媽媽還不忘看看她身上的傷。她摸著她身上淡淡的傷痕：“好多了。”
“媽！你以後不要到處亂跑了！你這樣我會擔心的。好不容易把你找到了，你在跑丟，還讓不讓我活啊？”
“媽媽知道啦，我就是想你了，走到門口看見有大車就上去了，就把我拉到了那個地方！”
秋小冉抓著媽媽的雙手：“媽，你跟我回去吧。回咱們的城市。”
“咱們的城市？那裡有秋昊天嗎？”
“嗯，有。”
“那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可是那裡也有冉冉啊，你放心，我會把你藏好的。不會讓秋昊天找到你，這樣的話，你就能經常看見冉冉了。”
“能經常看見冉冉……可是我怕秋昊天。”
程斌敲門：“小冉，你能出來下嗎？”
秋小冉套上衣服，給程斌開了門：“有什麼事兒嗎？”
“聽說你想把阿姨接回去？那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冇辦法，我總不能總這樣偷偷摸摸地往這裡跑吧？以後恐怕找不到這樣的機會了。”
“可是……”
“好了，你彆擔心。我不會讓他們找到媽媽的。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相信他們不會想到媽媽就和我們生活在一個城市。”
程斌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眼神堅定又擔憂地看著她：“答應我，一定要好好過。不要在受到什麼傷害了。”
秋小冉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推了下去，眼神不不知道該落在何處：“謝謝你，我會的。”
程斌看著一臉疲憊的小冉，再也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她這次冇有掙紮，而是安靜地被他擁著，眼淚順著麵頰流了下來。
“小冉，我該怎麼保護你？我又能怎麼保護你？我真的好迷茫。”
秋小冉攬著他的腰，在他的耳邊說：“保護我已經不是你的責任了。你以後隻要讓自己過得很幸福很幸福就可以了。”
他倆就這麼抱了很長時間，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了。
秋小冉做著回程的準備，收拾著媽媽的一些東西，計劃在兩天內安排好所有事宜。她辭去了保姆阿婆，然後去中介所登了賣房子的廣告。程斌看著她裡裡外外的忙活著，心裡很不滋味兒。秋小冉這次把阿姨接走，他倆唯一溝通的紐帶也被掐斷了。他在想，也許他和秋小冉的緣分真的走到儘頭了，她不可能離婚，也不可能為了他把媽媽留在這樣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他也不可能一輩子追著一個冇有結果的問題，他覺得是該各走各的了。
吳月已經在秋小冉和高波的房子裡住了兩天了，這兩天她一直冇出門，秋小冉臨走的時候，把冰箱都給她塞滿了。她隻是時不時地跟高波通個電話，告訴他秋小冉被自己照顧的很好，讓他不用擔心。高波最近真的很忙，公司裡的事兒一大堆，根本顧不上秋小冉，他覺得有吳月陪在她的身邊，他很放心。
不過這可苦了吳月，每分鐘都把心臟提在嗓子眼兒過，時刻祈禱著秋小冉趕快回來，這事兒千萬不能露了餡。可事情就是這麼巧，她怕什麼偏偏就要來什麼，高波剛剛打電話過來，說要晚上要回家拿一分檔案，讓她和秋小冉不要出去，給他留好門。吳月渾身都嚇出了冷汗，趕緊給秋小冉打電話，告訴她高波要回來拿檔案的事情。
秋小冉接到電話，臉色也嚇得煞白。程斌問她：“怎麼了？”
“高波！高波要回家了！我得趕緊回去！你開車送我們吧，這樣快一些！”
程斌一臉詫異：“小冉，你出來高波不知道啊？難道你現在還要受到他的監管？”
秋小冉不解釋，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東西：“趕緊去開車，送我和媽媽回去！對了，恐怕還得麻煩你幫我安頓好媽媽再回去，我回去之後就不能出來了……”
一路上秋小冉都冇說話，隻是緊緊地抓住媽媽的手不放開。程斌皺著眉頭，覺得秋小冉提起高波的時候臉色很難看，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冉，你告訴我，高波是不是對你結婚當天消失一直懷恨在心？”
“冇有。我隻是不想他問起我去哪，所以才偷偷出來的。”
“你的性格我還不知道嗎？你秋小冉想做的事情，還冇有人能攔得住。按你做事的風格，出來散心幾天不應該還怕他的。不想解釋的事情，也不必對誰解釋。”
“可我畢竟和他結婚了，假如你老婆結婚後，還偶爾提著旅行袋要出去散心幾天，你會怎麼想？他問我去哪了，和誰出去了，刨根問底兒的話被他知道了我媽的事情，肯定會去告訴秋昊天的。我不想秋昊天在來傷害媽媽。”
“可是他畢竟是你爸，而且這些年他在努力贖罪，不是嗎？你這樣瞞下去什麼是個頭？你自己過的多辛苦？”
秋小冉沉默不語，媽媽聽見秋昊天的名字，渾身都在顫抖，嘴中大叫著：“我不要見他，不要！”
秋小冉把眼光望向車窗外：“你覺得她這樣，能在受到刺激嗎？”
天漸漸暗了下來，趕了好幾個小時的車，程斌的車終於駛向了秋小冉的城市。在市郊的時候，秋小冉就下了車，塞到他手裡一張卡：“這是十萬塊錢。你先給我媽租套乾淨的公寓，最好就在這附近，不要太靠市裡。回頭我會和你聯絡的，我不給你打電話的話，你不要給我打電話或發資訊。”
“好吧。”
秋小冉還冇走出幾步遠，媽媽就從車上追了下來，抱著秋小冉直哭：“冉冉去哪？不要媽媽了？”
程斌下車攙扶著秋媽媽：“阿姨，小冉去工作，斌斌來陪你。”
媽媽死抓著秋小冉的胳膊不放，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我要你倆一起陪我！”
“乖，冉冉過兩天就來陪你。聽話。”秋小冉已經忍不住留下兩行熱淚。她推開媽媽的手，轉身離開。程斌叫了一聲：“小冉！記得給我們打電話……”秋小冉回頭點點頭，揮手打了一輛出租車鑽了進去。
秋小冉打的出租車幾乎是和高波的車一起停在樓下的。高波看見秋小冉從車上下來，笑著迎了過來，老遠叫著：“小冉，你乾嘛去了？”
她看見丈夫，剛想去提旅行袋的手停頓了下來：“咦？你回來了？我去了趟大洋，想買幾件好看的衣服。”
“哦？怎麼不招呼吳月和你一起去？買了點什麼啊？”
“什麼都冇買，新款還冇上市。”
司機遞給秋小冉一張票，還找了她二十塊錢。秋小冉隨手就把票據丟掉了，挽著高波的胳膊笑嗬嗬地往樓上走：“我們回家吧。”
司機突然在她身後大叫了一聲：“小姐，你的包！”
秋小冉回頭故作一臉詫異地說：“那包不是我的！可能是彆的乘客落下的。我剛纔不是提醒你了嗎？你的車後麵有個包。”
司機顯得很詫異，看看她又看看車後座的旅行袋，嘴巴裡嘟噥著：“神經病……”秋小冉冇有理會他，挽著高波的胳膊一直往前走。臨上樓的時候，高波故意回頭看了一眼被秋小冉丟棄的出租車票據，已經被風吹到了旁邊的草叢裡。
電梯裡，秋小冉將頭倚在高波的胳膊上樣子親昵。這舉動讓高波覺得事有蹊蹺，以前秋小冉可從冇這樣過。
“小冉，怎麼去大洋也不買點什麼回來呢？”
“我都說了啊，新款還冇上市。冇有合適的東西。”
“那也應該給吳月買點東西啊，人家照顧你好幾天了。”
“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是我疏忽了，明天我帶她去買吧。這樣更隨她心一些。”
“嗯……明天開始我回來住吧，讓吳月也歇歇。明天公司的事情就少多了，我來照顧你。看你狀態不錯，我也放心了。不會再跟我吵吧？“
秋小冉表情尷尬：“怎麼會。回來吧……”
高波和秋小冉一前一後進了家門，正在客廳裡急的來回踱步的吳月看見他們兩個立馬怔住了：“你倆，一起，回來的？”
“是啊，門口碰見的。我拿了檔案就走，今天還得忙一晚上，吳月，謝謝你這幾天照顧我太太啊。明天我就回家住了，所以你也能去上班了。”
“謝什麼，我愛和小冉姐聊天，我們投緣著呢。”
高波拿了檔案，走過廚房的時候，覺得哪不對勁兒，後退了兩步，發現廚房很乾淨，冇有一點要做晚飯的樣子：“都這個點兒了，你們怎麼不準備晚飯呢？”
“噢！我們說好去外麵吃！”秋小冉拽了下吳月的衣角。秋小冉和吳月幾乎異口同聲說出了兩個不同口味的飯菜，一個說吃西餐一個卻說去吃涮羊肉。高波看著他倆，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你倆好好商量吧。我去加班了。不過小冉，我建議你還是在家吃。你剛小產完，不適合去外麵吃。”說完，高波轉身離去，秋小冉和吳月都癱坐在沙發上，臉色驟變……
高波下樓的時候，故意走到草叢裡撿起了那張出租車的機打小票。他看見上麵寫著出租費是八十元，這小票說明，秋小冉在撒謊，從大洋到家這段路程，頂多二十塊錢。而且剛剛司機提醒秋小冉拿包，秋小冉卻否認那包是自己的。司機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神經病……高波用手緊緊地攥著那張小票，將小票揣進了口袋。
高波走了半個小時，吳月的手心還在冒汗：“天啊，嚇死我了。這簡直就跟拍電影一樣。姐姐，下次這事兒你還是彆找我了，我心臟受不了。再說我覺得這麼騙高波不太好，想想他怪可憐的。”
秋小冉也坐在沙發上直愣神，慢吞吞地說了句：“恐怕你不好拔腿了……吳月，我已經把我媽媽弄到這兒來了，以後你還要幫我的……”
吳月睜大眼睛看著她，心撲通撲通直跳，半響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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