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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誰說我不是閹黨 第76章 簡單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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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大狗望著眼前慌亂的人笑了。

和自己所料想的差不多,漢人果然和草原的兔子一樣,都是一群隻會打洞,見人就跑的膽小鬼。

可這群膽小鬼卻自詡為龍的傳人。

龍是什麼樣沒見過,大帳裡麵的頭人好像說過一兩回。

他說龍像蛇。

崔大狗每次想到這個說法想笑。

蛇?

怪不得自己這邊幾十個人都能追著幾百號人跑呢?

自己可是雄鷹的子孫,他們見了自己跑是應該的。

餘令靜靜地望著眼前堵著路的二十多個漢子。

餘令知道自己要做好上場的準備。

隻有自己上了,跟著自己的人纔可以上,隻有大家都上了,心纔是真的擰在了一起。

餘令悄然把手放在老爹用了多年的長槍上。

顧全看了一眼,歎了口氣,然後又躺在了車駕上。

他剛看到餘令舉手握拳了,這代表著何意他不明白。

但他看到餘令身後的那些熱血少年躍躍欲試。

在來的這一路,餘令給他們講了很多故事。

從霍去病八百人封狼居胥,到李衛公用三千人一戰定乾坤。

餘令故事講得很好,比說書人講得還好。

自己這個不怎麼喜歡聽故事的人都被他的故事講得熱血噴張,恨不得騎上馬,跟著他去建立一番基業。

自己這樣見過世麵的都忍不住心猿意馬。

那跟著餘令一起的這些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又如何能抵擋的住。

彆人走商是祈禱一路平平安安。

這一群小夥子祈禱有人來劫道,渾身是膽,一點都不知害怕兩字怎麼寫。

他們隻想跟人乾一場。

顧全歎了口氣,如今這群熱血少年的心願得成了,賊人來了....

望著絲毫不懼的他們,顧全腦子裡突然蹦出了秦人兩字。

秦人自古以來就彪悍,是曆朝曆代最好的兵源地之一。

同時這千百年來,關中也是華夏與胡人交流,融合最為密切的地區。

這個融合有血脈的融合,更多的還是你死我活地拚戰。

不說彆朝,就大明立國,在這邊關和草原韃子幾乎年年打,年年死人,年年有人頂著上。

戰爭給所有人帶來了苦痛。

但既然有戰爭那就必然有勝負,長年累月的戰爭,好戰、彪悍就成了這片土地的民風。

這群正處於熱血年紀的小夥子在長安府那可是搶水的主要戰鬥力。

三個村子一起搶水的場麵顧全見到過。

那他孃的跟打仗沒有什麼區彆。

蘇家小子就彆說了,人家從千裡外的京城而來,家裡人早已把安全做的滴水不漏。

蘇家家丁,人手一個神臂弩。

這玩意是北宋時發明的。

弓身長三尺三,弦長二尺五,最遠射程遠達三百四十多步。

這還是宋朝時候的標準,如今是何等模樣沒有人知道。

顧全隻知道,它變得更小,更輕,威力更大,一百五十步以內透甲。

若是普通箭矢換成魚頭箭。

射中脖子,腦袋就掉了。

這還不是最嚇人的。

最嚇人的是餘令,餘令這小子應該在讀兵書。

讀的是什麼書顧全猜不出來,他隻知道餘令在讀兵書,而且還讀透了。

這一路就是令行禁止的兵法,五個人裡有一人是班長。

班長全是跟著餘令的人來擔任。

這等於變相的掌控了整個隊伍的控製權。

這是班長麼,這他孃的就是按照軍百戶來設立的。

等人多了,還可以再設立小班長,小小班長。

知道了又如何?

餘令說這是方便乾活。

小肥低垂著眼瞼,望著堵著路的那群人,望著他們吊兒郎當地圍了過來,雙手不自覺的握著雙錘。

“各位官人,小的崔大狗,麼有其它的意思,就是想求點錢錢花花,各位老爺行個好,讓我三車貨物吧!”

“朝廷的貨物你也敢要。”

崔大狗笑了,望著朱縣令道:

“這位老爺哪裡話,什麼朝廷不朝廷的?

額不是說了麼,求個三車貨物花花,額要的也不多,對吧!”

說罷,崔大狗就開始掀開雨布,彷彿這三車貨物真的就是他的一樣。

在車的另一邊,一個漢子盯著小肥。

望著小肥手裡的一對袖錘,瞥見小肥嘴邊的絨毛,咧著黃牙笑道:

“娃兒,褲襠裡的毛沒長齊吧,這麼小就出來跑商,也是真夠苦的咧,是吧,來,把錘子給叔看看……”

小肥紋絲不動,眼神也平靜且淡然。

漢子見沒有嚇到這個半大小子,見到拳頭越捏越緊,指節發白。

他忽然伸出腦袋,衝著小肥挑釁道:

“娃,來啥,來,朝我頭來一下,來來……”

小肥點了點頭,忽然抬手,照著眼前漢子腦袋就是一下。

動作很輕,速度很快,然後抬手就是第二下……

望著漢子驚駭的眼神,小肥淡淡道:

“我娘說,咬人的狗不叫。”

小肥動手了,一直站在小肥旁邊的吳秀忠動了。

三尺多長的短矛突然從身邊的車駕底部抽了出來,直接捅進了漢子胸膛。

“額賊你媽,你以為你姓朱啊,你咋什麼都想要,爺爺的命你要不要啊~~~”

喝罵聲突然響起,朱家人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崔大狗也不知道。

但他在循聲轉頭那一刻,他看到了好兄弟塌陷的腦袋,他驚駭道:

“馬六子~~~”

餘令握拳,然後猛的張開手掌,所有人彷彿得到了某種訊號,立刻就動了。

長矛餘令沒用,往前猛的一跑,綁在車駕手把底下的長刀順勢抽出。

昔日的話語在腦海裡回響。

“小餘令,武藝融彙得殺人,殺一個還不行,還得多殺,一旦悟了,那堆起來的底子就活了!”

就在餘令握拳的那一刻,如意就已經動了。

他身子壯碩,速度又快,挺著長矛朝著身前之人就刺,紮了幾個月的柳樹……

今日要紮人了。

蘇懷瑾見動手了,揮舞著胳膊,興奮地怒吼著。

“狗日的,這是一群鬍子,腦袋割下來,這他孃的三十多個腦袋,運作的好可是實打實的軍功啊!”

見自家的小主子要上,蘇家家丁一伸手就把蘇懷瑾按在車上。

手一揮,蘇家人就開始往邊上的山坡上衝去。

才爬上去,發現餘令的二伯已經在那裡蹲著了。

“軍戶?”

二伯笑了笑:“是的!”

……

望著餘令手中的長刀壓得那漢子自顧不暇,顧全目瞪口呆。

這發力,用力的技巧沒有個七八年的功夫怕是達不到這地步。

“三代家中必出興家之子,這餘家要出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了。

文武雙全,小餘令,這他孃的得挨多少頓打啊~~”

吳秀忠舉著手中的短矛繼續往前。

早在先前的時候他就在胸前掛好了鐵板子,隻要不後退,那就是安全的。

趙不器怒吼著,舉著棒子往前衝。

跟著餘令的這一批人每個人都身披一個坎肩,坎肩裡麵就是鐵板。

雖然沒有百鍛,但絕對結實。

“我是班長,跟著我!”

隨著吳秀忠的一聲怒吼,他身後的四個人自然就跟著上。

一對一打不過對麵的匪徒,但如果五打一對麵絕對沒有喘氣的機會。

“如意,能行不~”

“彆管我,去看令哥!”

“好!”

如意吐了口唾沫,望著身前不遠處那位雙目滿是懇求之意的賊人,長矛如毒蛇般鑽出,直刺咽喉!

“彆求我,我爹求了一輩子也沒求出一個活路……”

一旦開打,就沒有什麼道義和退讓,一上手就是下三路。

不要指望什麼點到為止,十七八歲的年紀最不會的就是留手。

這個時候,麵子比命重要。

朱縣令縮著脖子,望著發呆的朱家子弟,恨鐵不成鋼的怒吼道:

“你們都是死人啊,上啊~~~~”

朱縣令是真的怒了。

趙不器也怒了,吳秀忠和小肥都他孃的撂倒了一個,這回去不得吹他孃的一輩子啊。

令哥將來中了舉人,自己還能跟著令哥混不。

崔大狗難受了,一個半大的小子就已經壓得自己抬不起頭了,這小子身邊竟然又來了兩個人。

“大哥,救我啊~~~”

“崔頭,打不過,打不過啊~~”

“大哥啊,大哥我疼啊……”

“大哥啊,這是圈套啊......”

望著身邊的人在大吼著喊救命,崔大狗著急的六神無主。

訊息有誤,這訊息絕對有誤,這他孃的絕對是個圈套。

“吳守備,每年銀錢孝敬不斷,你他孃的害老子。”

蘇懷瑾猛的一愣,顧全也猛的抬起頭。

邊軍養寇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證據,如今這一嗓子,是不是就代表著……

代表著朝堂官員說的都是真的。

熊廷弼他彈劾李成梁,說他開啟了邊軍養寇的風氣並不是空穴來風。

熊廷弼他說的都是真的。

餘令也聽到了,心裡猛的咯噔了一下。

如果這位喊得是真的,那此事就有得說道了,是靖邊衛的臨時起義,還是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局?

高攀喜的麵容再次在腦海裡浮現。

餘令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收刀,卸力,人開始往後退。

待到安全位置,餘令扭頭看向了顧全。

此刻,吳墨陽帶著錦衣衛已經衝了上來。

這群人手中的神臂弩開始點射,這速度比拚殺快多了。

無論是跑的還是不跑的,如此近的距離,挨一下就是對穿......

崔大狗望著自己的腿,知道自己完了。

......

崔大狗的皮帽子被扔到了一邊。

吳墨陽反轉刀身,刀背重重地落在崔大狗的膝蓋骨,手肘關節以及手腕腕骨上。

剛才殺人都不怕的眾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不是手法狠,而是這個手法太他孃的乾脆了,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

就跟殺豬匠殺豬一樣。

“孝敬我們,我也不瞞著你了,朝廷逼的緊,今年你們的腦袋就是孝敬,這麼說你該明白了吧!”

崔大狗咬牙切齒道:

“狗,你們都是狗!”

顧全笑道:“彆說的那麼難聽,我們吳守備大人也要混口飯吃,這一場戲,我們演的如何?”

崔大狗咬著牙:

“好,老子認栽!”

顧全緩緩站起了身,他如今已經確信自己這支隊伍被邊軍盯上了。

為什麼他想不通,但可以斷定這一次絕對是試探。

崔大狗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人套話了。

“交給你們了!”

吳墨陽笑了,揪著他的那兩個小辮子就朝著遠處的山坳走去。

錦衣衛在這裡辦案,想想都有點激動。

靖邊衛下雪了,一隊人馬踏著雪衝出了衛所。

想著那封來自武功衛且不清不楚的書信,吳禾輕輕歎了口氣。

他很怕這種不清不楚的書信。

一旦這種書信在自己手裡出了問題,上頭查下來,那寫信之人隻需要一句話就能脫身,而自己成了替罪羔羊。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他揣摩上意,領會錯了……”

所以,吳禾讓崔大狗這幾十號人去試試水,然後自己再親自去看看。

活著難啊,這年頭就得多一個心眼子。

……

“頭,找到了……”

吳禾望著幾十具光溜溜沒有腦袋的屍體深吸了一口氣。

望著數十具屍體上的小洞,他忍不住又吸了口氣。

“劉州大人,你怎麼對下官也玩文人的那套啊。”

吳禾知道了結果,彈了彈肩膀上的積雪,打馬遠去。

直到徹底的沒了馬蹄聲,一個身影從一處土坑鑽了出來。

張初堯搓著手,渾身打著哆嗦,狠狠的拍了拍臉後戴上崔大狗的皮帽子,然後拔腿朝著東北方向猛跑。

“老子是最講義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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