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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誰說我不是閹黨 第96章 一粒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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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旦有了奔頭就會變得乾勁十足。

當報仇兩個字從餘令口中說出了之後吳墨陽就覺得自己一定得好好地活著。

當下就吵著要吃藥,想快些好起來。

遼東的陳默高也有了奔頭。

當他看到昨日那個寫自己名字的“女真人”時不時的看向了自己的時候......

他就明白自己猜的是對的,這個人就是餘令的師父王鐸。

陳默高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密密麻麻,蓬頭垢麵的幾千人裡他憑什麼時不時的看著自己,自己貌比潘安麼?

男人嘛……

在很多的時候一個眼神就夠了,根本就不用說那些廢話。

陳默高決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這赫圖阿拉第一把火該換作自己來燒了。

狗屎一樣的飯食,陳默高吃的無比香甜。

在這裡想死非常容易。

跳出去大吼一句“努爾哈赤是李家的狗”不用五個呼吸就能人頭落地,快的很。

可像狗一樣活著很難。

要想像狗一樣活著就必須彎下膝蓋。

陳默高在這個時候想到肖五爺的一句話,肖五爺說他當不了探子。

因為蹲下的時候膝蓋會響。

此刻的陳默高覺得肖五爺是一個大學問家,給異族人跪下的確會響,那是脊梁骨斷裂的聲音。

如今眾人都在猶豫,陳默高決定自己要當一個順從的狗!

陳默高跪下了,大聲道:

“爺,這位爺,小的陳默高願意當金國人,我想要銀子,我想要牛,我也想要女人,給個活路,給個活路!”

陳默高被人請走了。

建奴需要快速的開啟局麵,陳默高成了第一個頭羊。

望著大家驚訝,憤恨,不解的眼神,陳默高靜靜的笑著。

心裡瘋狂的唸叨著胯下之辱,臥薪嘗膽來給自己打氣。

王秀才王鐸望著陳默高被拉走。

王秀才知道自己得想法子把這個人搞到自己身邊來。

他既然知道那麼多,一定認識餘令的人。

估摸著不但認識,而且很熟。

望著身邊七歲的小狗獾多爾袞,王秀才心裡有了主意。

當初從龔正陸那裡得到的訊息可以放出來了。

代善好像和他的繼母富察氏關係曖昧。

代善的那個什麼繼室納喇氏不喜歡前妻的兒子碩托,不喜歡也就算了還虐待他。

在前不久的薩爾滸戰役中“太子”代善衝鋒在前,堪稱此次戰役的軍功最大者。

如今努爾哈赤也老了……

建奴並不是鐵板一塊,這些貝勒也開始有了想法。

如今地盤越來越大,奴兒也越來越老了,這些掌管旗政的貝勒也開始有了爭權的名頭。

都想自己手底下多點人,都想多分些戰獲。

誰也不知道今後會怎麼樣。

但所有人都知道唯有自己手裡的人多些,裝備好些,今後萬一出現什麼也不用慌。

手裡有糧,心裡不慌。

王秀纔要往眾人心裡紮下一根刺,但他知道這件事不能由他來做。

他是外人,雖是建奴的臣子,實際上與奴仆無異。

這事隻要是他做的,哪怕是對的,他也會被秘密處死。

“多爾袞,走吧,回城了,回城之後記得去拜見福晉!”

“知道了先生!”

“她也是你的母親,聖人言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作為子女,你要時刻的關注父母的身體,要……”

“先生,福晉最近有些嘔吐!”

“可曾請安後告訴大汗?”

“未曾!”

王先生的心笑了,嘔吐,她當然嘔吐了。

她是女人,懷孕了自然會嘔吐,不光嘔吐,王先生還知道這孩子可能不是……

奴兒年紀大了,彆看薩爾滸勝了,大明的反擊也要來了。

“伸手!”

多爾袞伸出手,王秀才掏出竹板子啪啪就是兩下。

這兩下很重,打的多爾袞眼淚都要出來了,可他不敢吭聲,強忍著。

“錯了麼?”

“錯了!”

“哪裡錯了!”

“為人子不孝!”

王秀才笑著點了點頭,後麵的話他什麼都不用說了,說多了就不好。

等到多爾袞去拜見努爾哈赤的時候自然會開口。

懷孕,這孩子真的是他奴兒麼?

他六十多歲了......

王秀纔敢打多爾袞,也打多鐸,這是王秀才的人設。

代表著他是嚴師。

隻要是學問上的問題捱打,無論王秀纔打多狠,奴兒都不會說什麼。

這也是最讓王秀才害怕的地方。

一個異族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學習中原文化竟然有如此魄力,這可是很讓人害怕的。

可見他圖謀的根本就不是一點點。

上行下效,這建奴要吃人了。

計謀如播種一樣需要等待,也隻有時間到了才能長出飽滿的糧食來。

看了一眼多爾袞,王先生抬腳離去。

……

長安的糧食熟了,夏收到了。

抬眼望去田間地頭上全是人,大人們彎著腰揮舞著麥鐮,半大的孩子跟在後麵撿拾著遺落的麥穗。

餘令其實很不喜歡收麥子。

麥子上那鋒利的麥芒紮的人渾身起紅點點不說,還特彆的癢。

可不做又沒法,糧食的收獲是頭等的大事。

自己是知府,自己親自下地代表著對土地的重視,也更能和百姓打成一片。

“知府大人今年的地這麥子長得好啊!”

“王老爺子,可彆叫我大人,我今日沒穿官服,那就是餘家一小子,你是長輩!”

王老員外笑了笑,壓低嗓門道:

“你是個知恩的,那秦王府今日還派人來找我,問我借麥客呢!”

秦王府還在城裡招麥客,彆的大戶早在四月中旬的時候就把人定下了。

不是秦王府懶,而是他實在招不到麥客。

姓朱,名聲又差,哪怕是工錢先給一半,都很少有人去。

大家都怕有錢掙沒命花。

怕糧食爛在了地裡,秦王府的人不得不提高價碼。

先給錢,然後用驢車拉著麥客去塬上的麥地裡。

有的人拿著錢就跑了。

跑了他也沒法,百姓也不會同情他,隻會在關上門後咧著嘴大笑。

然後誇讚拿錢就跑的漢子好樣的。

如今來長安逃難的人多,他能找到誰是誰?

這群逃難來長安的人現在成了長安治安最大的壓力,沒有土地,沒有收入。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些人也需要填飽肚子......

小偷小摸的案件層出不窮,抓到了一問,都是為了口吃的。

餘令著急,現在也沒法。

磚窯已經塞滿了做工的人,做蜂窩煤的也不缺人,就連包出去種油茶的荒山也不缺做工的人。

最可恨的是衙門也沒錢。

一想到冬日到來,餘令就覺得頭皮發麻。

其實餘令想把這些人聚在一起組起一個大號商隊。

王俊聞言後立刻否決了,他說這些人在長安沒有家……

言外之意就是不敢用。

想想也是,他挑的人,哪怕是街頭爭勇鬥狠的混子那都是知根知底的,都有街坊鄰居知道他的父母是誰。

這些逃難來的不敢讓人相信。

因此,長安的各種鋪子招工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就是半大小子找工作容易,很多人去當學徒。

那些漢子倒是最不好找的。

餘令抬起頭看向了南山,南山沒看清,倒是看到了茹慈。

茹慈送來的茶水。

在今年老爹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她下地,家裡也就她一個閒人,其餘人都在地裡忙。

“如意,地裡的活忙完了之後你就去礦山那邊!”

“要練兵了麼?”

“嗯,時間急,如今又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咱們先把人聚在一起來之後講紀律,學口令,涼快了些再練!”

“哥,練兵要錢啊!”

餘令笑了笑,低聲道:“咱們這次是去遼東,這次夏收的稅錢不用往京城運送,用於練兵之事!”

如意笑了,有了錢就好說。

“這一次我準備招三千人,你負責一千,王輔臣一千,趙不器負責八百,剩下的兩百由我負責!”

如意懂了,這兩百人一定是自己人。

“哥,朱大嘴昨日找我了,他告訴我說有什麼事能不能把他們朱家子弟也算上,他也想跟著一起!”

不怎麼說話的小肥抬起頭,甕聲甕氣道:

“他們這群人算盤打的啪啪響,也就當初跟咱們去草原和京城的有點良心,剩下的都是白眼狼!”

趙不器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道:

“我讚同!”

這些人不喜歡朱家人是因為上次薑槐道來,秦王主動去拜見惹得他們幾個不開心。

要知道,在長安對秦王府最好的就是餘、茹兩家。

為了朱縣令的遺願,餘令在製定衙門的政策上也會多照顧他們一些。

可這些年來從沒見那個什麼秦王來家裡一趟。

表達個感謝還讓朱清霖這個孩子來帶話感謝,這明顯是瞧不起人。

瞧不起餘令,也就等於看不上他們。

眾人心裡都有桿秤,都知道秦王先前是覺得令哥是軍戶,沒什麼功名,全靠去草原殺韃子當的官。

知道他看不起。

再加上朱縣令的遺願,他們把這些當作了理所當然。

種種的原因加在一起,秦王府就活成了人嫌鬼厭的樣子。

如今的朱清霖也不怎麼回去了,也就逢年過節去坐一會。

她大了,懂事了,她也不喜歡被人利用。

“令哥,這次帶上我吧!”

望著終於捨得開口的老葉,餘令點了點頭。

旨意上說的很清楚,這次熊廷弼經略遼東,老葉去京城,說不定可以看到他的老相好。

唉,這對苦命鴛鴦啊!

就在餘令想打趣老葉幾句的時候,在家看門的老張慌忙跑到了地裡來:

“令哥,朝廷又來人了!”

他不說,餘令也知道,直起腰,望著老張身後的兩人餘令笑了。

“錦衣衛千戶曹毅均拜見知府大人,約莫一年沒見了,餘大人風采依舊,下官曹毅均有禮了!”

餘令笑著點了點頭,心裡明白,這是鎖來了!

“禦馬監監督管事許大頭拜見餘大人,這次小的來帶了內閣的旨意,也給知府大人帶來了家書!”

餘令再次點了點頭。

和預料的一樣,這許大監來就是讓自己的親眷進京的。

曆代王朝都是這樣,都是把掌握軍權的將領們的家眷留在京城。

免得有些人意圖不軌。

餘令從老葉手裡拿過鐮刀,笑容和煦的把兩把鐮刀塞到兩人的手裡,然後板起臉一本正經道:

“太祖爺說了,民為國本,收獲乃是頭等大事,如今長安的天不好,隨時可能下雨,來,兩位一起吧!”

曹毅均和許大監抬起頭,望著晴空萬裡的天。

餘令臉色不變,笑容和煦道:

“我不騙人的,長安的龍王多,說不定就變臉了,太祖爺還說了……”

“彆說了,我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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