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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誰說我不是閹黨 第19章 故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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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宗文現在看餘令也不爽了。

他沒想到這遼東除了一個熊廷弼不給自己麵子,又來了一個餘令。

前有掐人大腿讓人把氣往肚子裡咽。

今有撕人嘴,扣人嗓子眼。

這手段和小孩打架有什麼區彆?

姚宗文不想在這個時候發火,更不想在錢謙益麵前讓他抓住把柄,他東林人最擅長的就是扣帽子。

真要扣上去了名聲也就壞了。

望著嘴巴流血的張修德,姚宗文拍案而起,怒喝道:

“大敵當前,吵吵鬨鬨成何體統,都說了,若有不滿可商議!”

“我不滿,我也不想商議!”

餘令拿著茶水衝完了手,看了一眼眾人道:

“五百兩也好,一千兩也罷我不要了,彆打我戰獲的主意,我是客軍,你們愛怎麼分就怎麼分!”

有了餘令這個反骨仔,今日肯定是商議不了。

望著笑眯眯的錢謙益,姚宗文接著餘令的話道:

“也罷,今日暫時擱置,等等看,看看朝廷是否還有政令到來。”

這一句話出口,餘令真想罵一句他媽的。

這腦子就是好使,這餉銀明顯不對!

他這麼一等,下一次就可以說朝廷有新的政令到來了,他可以說是五十萬兩,七十萬兩.....

一場分錢的會議不歡而散。

其實可以沒有事情的,可能是這群人在遼東蠻橫慣了,彆的隊伍打了勝仗自然要去分一杯羹。

就如朝中久傳的那句話一樣……

將軍在外打了勝仗是文官的功勞,若是吃了敗仗,那就是武官的指揮不力.

好事是他們的,壞事跟他們沒有一點的關係。

姚宗文望著餘令離開。

他很想彈劾餘令一手,細細一想無從下手。

在京城沒產業,一個院子還沒自己的廚廳大,怎麼弄他!

一來遼東就對炒花下手,大勝而歸。

要弄餘令,就得先弄錢謙益!

弄錢謙益就得弄那群虛偽的東林文人,外加餘令的那些年兄年弟,這怎麼搞。

就算搞贏了今後怎麼辦?

餘令這麼年輕,這麼能打,遲早會複起!

那時候自己或許就死了,他這麼暴烈的性子,萬一對自己子孫下手該怎麼辦?

思來想去,姚宗文打算忍下這一口氣。

官場如攀登高峰,這一路隻能說是走著瞧,逮到機會直接按死,不能為了出一口氣,把禍患留到以後。

“把客軍餉銀的規格提高到每人十兩,後日給餘令送去!”

“大人,他不要咋辦?”

“蠢貨,他要不要是他的事情,我們若是不給那就是我們的問題,你以為錢謙益很好說話麼!”

一大群人被姚宗文罵的頭都抬不起來。

姚宗文不知道,他彈劾熊廷弼的摺子已經到了內閣,並點燃了“戰火”。

沒了萬曆信任的熊廷弼遼東經略一職搖搖欲墜。

要想罷免熊廷弼,就得選一個繼任的人。

繼任的人不但政績要好,而且還要懂軍政,禦史擢右僉都禦史袁應泰成了最熱門的人選。

袁應泰履曆璀璨奪目。

在政績方麵,他是萬曆二十三年進士,擔任臨漳知縣時,築長堤四十餘裡,鑿太行山引沁水入水渠,灌溉數萬頃農田,活民無數。

在軍政方麵他也不弱。

萬曆四十七年,袁應泰任永平兵備道,負責訓練軍隊、修繕城防,為遼東提供糧草,做事滴水不漏。

這些政績都是實打實的,他被提出來能讓人心服口服。

袁應泰是東林人,東林人拚命把他舉在前麵。

一旦浙黨把熊廷弼從遼東趕走,袁應泰擔任遼東經略十拿九穩。

因為,朝堂上找不出來一個比他更優秀的人。

為了人選,朝堂亂成了一鍋粥。

沒有人明白打仗和政績是兩碼事,袁應泰的政績耀眼,的確是能吏,乾吏,誰也否認不了。

可他從未帶兵殺敵過。

黨爭一旦開始,哪有人還會去細細地思考這些。

隻要權力到手,我能壓你一頭,他們可不會去思量這些。

真要知人善任,遼東也不會變成這樣。

遼陽城又開始下雪,正在寫信的錢謙益抬了頭,搓了搓手後繼續寫。

他也是第一次來遼東,身為南方人的他也怕冷。

望著餘令開始給他煮薑茶,他倍感欣慰。

低下頭繼續寫,文人心思在作怪,他在信裡不敢自誇。

於是他就使勁地誇餘令,直接將餘令推崇為“治世能臣”!

他,錢謙益隻不過是一個發現人才的人。

“山君,遼東這攤子結束咱們也該回去了,前幾日聽你不停的唸叨也不知道夫人生了男娃女娃!”

餘令警惕道:“做什麼?”

“通家之好如何,兒子我有,女兒我也有,沒有我再要一個,時間來得及,你家孩子大一點我不嫌棄!”

“嫌棄?我家孩子可是親生的!”

錢謙益鬍子猛地一翹,怒道:

“呸呸呸.....我就說了你沒把書讀好。”

“啊,你家親生的,我家就不是親生的,我家的都是我從大街上撿來的?”

“我就是撿來的!”

錢謙益深吸一口氣,他孃的,怪不得肖五說話氣人,原來源頭在這裡。

一樣的口氣,一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樣子。

“定娃娃親你不覺得殘忍麼?

彆瞪我了,孩子的事情還早,我也不打算管,將來若是互相對眼了,我什麼都不會說!”

“奇怪的論調,你家根子淺,不說跟我,跟彆人聯姻是最快的紮根方法!”

“餘家不聯姻,孩子喜歡就行!”

錢謙益低下了頭,他覺得隻要不是正事,餘令就看起來瘋瘋癲癲的。

早先在姚宗文那裡也是,哪有扣人嗓子眼的。

直接照臉邦邦給幾拳多好,有自己幫襯,他姚宗文又能如何?

不過,那一刻是真的舒服。

孃的,這得寫到書裡,留給後人看。

浙黨的那批人就該餘令來這麼治他們。

仗著禦史多,口舌多,把一個朝廷搞得烏煙瘴氣,彈劾這個彈劾那個。

遇到餘令這樣的客軍,怎麼彈劾?

真要把餘令彈劾走了,跟餘令一點關係都沒有!

錢謙益又低下頭了,思量著該怎麼寫!

……

赫圖阿拉城的陳默高在雪地裡抬起頭了。

舔了舔鼻子流出來的血,陳默高咧著嘴巴笑了起來。

“餘山君來了,山君來了,我就知道他會來,他會來.....”

這頓打捱得值,他知道餘令來了。

托餘令先生的福。

如今的陳默高混了一個端茶倒水的好活兒。

這真的是一個好活兒,當時跟自己的那一批人累死累活的在開荒。

如今土地開始上凍,那群人又調到林子裡砍樹。

剩下的那部分主動投降的人全部剃發改旗,搖身一變成了英勇無畏的建奴先鋒。

今年五月二十二日的蒲河之役這群人上陣殺敵。

聽說他們勇猛如虎。

不僅打敗了大明猛將賀世賢,還斬殺明軍三百餘人。

要不是熊廷弼派人來搭救,賀世賢也跑不了。

怯懦到被人嘲笑的明軍,在投降了之後勇猛異常。

也不知道哪位高人在給奴兒出點子,說這批人勇猛是“剃發易服”開了腦洞。

也就是所謂的開竅了,改變了運氣。

這個說法在赫圖阿拉城的漢人中間廣為流傳。

越來越多的人信這個,建奴更是深信不疑。

接連的大勝讓他們覺得自己就是天命所歸,有福氣籠罩。

陳默高覺得,想出這個點子的人一定是個半仙。

陳默高知道這是屁話,用餘令的話來說是給人洗腦的,為了宣傳,為了讓更多投降的人加入他們。

陳默高知道,這群人根本沒得選。

要麼拿著刀往前殺自己過往的袍澤兄弟,要麼回頭被身後的建奴督軍砍死。

在生死麵前總得有一個選擇。

都是被逼出來的。

當初還說主動投降的人給牛、發女人呢?

陳默高到現在也沒看到牛在哪裡,女人在哪裡,不過給錢倒是真的。

就是給點好處吊著你。

可有錢了也給不到大明的家人,在這赫圖阿拉城沒土地,沒房子,錢都得花在這上麵,連衣錦還鄉都做不到。

“小高~~~”

“誒,小的在,有什麼事你吩咐!”

“熱水不多了,快去燒點水去!”

“好嘞!”

陳默高又開始忙碌了,他現在是赫圖阿拉城風月地的夥計,剛才被打就是因為避讓慢了被建奴打的。

赫圖阿拉城模仿大明建城。

真要說的具體些就是,赫圖阿拉城的佈局非常像沈陽城。

沈陽城裡有的,赫圖阿拉城裡也有。

青樓自然是少不了的。

赫圖阿拉城的青樓是赫圖阿拉城最淒慘的地方,這裡的女子絕大多數都是官宦家的小姐以及模樣不錯的大明女子。

在這青樓裡……

在這裡青樓裡除了管事的是建奴八旗的人,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大明人。

奴兒說是對大明一視同仁……

在這裡,所有人都是建奴的狗,是下等人。

陳默高摘下帽子摸了摸自己光頭。

他不喜歡那老鼠尾巴,所以他就剪了一個光頭,這樣最起碼心裡好受些!

“小高?”

陳默高抬起頭,老鴇子小玉兒風姿綽約地倚著門框,懶散的身子展現著體態,趕緊站了起來。

“姐姐,水馬上就好!”

“哎呦,你這嘴真甜,今晚我有空!”

陳默高笑了,趕緊道:“正好,我晚上也有空,我不光嘴甜....”

老鴇子不著痕跡的舔了舔嘴唇:“我等你!”

“嗯!”

老鴇子站直了身子後轉身離開,陳默高笑容也收斂了起來,忍不住喃喃道:

“孃的,老子就吃點虧,伺候一下你這個滿嘴孩子氣的野豬!”

說罷,陳默高歎了口氣,到現在還他不懂滿嘴孩子氣是什麼意思。

這話是餘令口中蹦出來的,問餘令也不說,總是笑而不語。

男人的默契讓陳默高覺得這話好臟,好臟。

“滿嘴孩子氣……”

陳默高往火爐裡使勁的塞木頭,一邊塞一邊咬著牙恨聲道:

“賜你經書,我賜你經書,賜你經書......”

“老子祝你祖宗十八代的人都是滿嘴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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