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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誰說我不是閹黨 第41章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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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使帶來的信內容很囂張。

奴兒在信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他說他不是反大明,而是要清君側,誅殺叛逆,實在不得已為之。

他承諾……

隻要你袁應泰開啟城門,帶著城裡的官員主動投降,他秋毫不犯不說,還要封袁應泰一個大大的官。

這是奴兒的承諾,也是蘿卜!

威脅也說了,一夜的思考時間,如果不投降,城破當日,婦孺皆死,雞犬不留。

狠辣之意直透紙背。

這是奴兒的狠辣,也是大棒!

袁應泰沒說什麼,把信給所有人過目了一遍,以示清白。

最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在信的最後寫了四個朱紅大字。

“李家之奴!”

餘令覺得要是自己是奴兒,看到這麼幾個字氣都氣死了。

洋洋灑灑一大篇,費了那麼大的勁,結果……

結果人家回了句我知道了!

沒了耳朵的信使走了,天要黑的時候奴兒往城牆底下扔了數百個人頭。

周邊各堡破了,不是被攻破,是有人從裡麵開啟了大門。

降丁複叛,降夷複叛!

得知訊息的袁應泰狠狠打了個哆嗦。

他來沈陽之前其實就想好了,他準備用降丁,降夷為先鋒來抵擋建奴的第一波攻勢。

好在錢謙益在沈陽,好在他聽勸了……

若不然,說不定建奴攻城當日,城裡的降丁,降夷就會開啟城門。

一旦城裡出了亂了,後方著火……

誰來了怕都不好使!

賀世賢和尤世功得知訊息就往營地跑,這兩人的想法其實和袁應泰的想法一致。

讓降丁,降夷先上。

最後自己的家丁再去收割!

雖然袁應泰下令送走了不少的降丁和降夷,送到各堡去了,但兩人還是偷偷的留了不少。

如今是漢丁五十人配夷丁五六人。

二人還沒衝到營地,衝天的大火已經升起。

藏在城裡的探子鼓譟了起來。

說什麼城門已破,大金馬上入城,要隨他們去城門口迎接王師,拿頭功!

在火勢剛起的時候王輔臣就已經發現了……

此刻的王輔臣手持雙刀,已經和城裡的賊人殺起來了。

僅僅一個回合,他的小隊就穿透了聚集起來的降丁和降夷。

肖五見人多,抽出一根掛著幌子的旗杆就往前衝。

他一個人硬是靠著蠻力殺穿了後方來人,無人敢涉其鋒。

春哥望著千軍辟易的肖五,狠狠了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孃的,看錯人了,這傻子好猛!

葉赫部上了,怕被人當作賊人給弄死,一群男人摘下了羊皮帽子,跟著肖五就往前衝,一時間血肉橫飛。

“三位總兵,按住你們的人馬,這些人我們來……”

三位總兵感激的朝著喊話的曹毅均拱拱手。

這個時候最怕的就是軍中嘩變,隻要營地大軍不亂,騷亂很快就能結束。

曹毅均帶著騎兵開始衝……

隻要是不認識的,不管是誰,立刻殺,戰馬呼嘯而過,一條街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戰馬打這群人……

那真是大人打小孩。

王輔臣發現前麵沒人了,衝著城門上舉弓的守衛大聲道:

“靠近城門者直接射殺,不管是誰,在軍令沒下來之前直接殺!”

肖五這邊也殺到儘頭,前麵沒人了!

春哥等人蹲在地上開始扒屍體,餘令說了,他們殺的人,戰獲就是他們的。

他們很窮,兵器還是借餘令的,還有使用費,折舊費,以舊換新也要錢。

所以,搜的格外的仔細。

餘令算的越清,春哥等人就越放心,就越信任餘令。

春哥撿到一顆上好的貓眼,想了想,還是不忍心塞到懷裡。

走到肖五身前,不捨的塞到了肖五手裡。

“給你!”

望著肖五身上的鐵浮屠,春哥羨慕的吞口水。

這一套甲冑在草原可換一匹千裡馬。

若有五十套就能在草原乾一件大事,能成立一個部族,打下一塊大大的草場。

可惜,是彆人的!

“這石頭你拿走,我不要,長安的河道裡比這大的都被人拿來鋪路了,你給我實在礙事,又不能吃!”

“這能換錢!”

“真的?”

春哥點了點頭:“寶石,拿去還錢,少二十兩你就可以錘他!”

“怎麼不早說!”

肖五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把領子扯開一條縫,順著縫隙就把寶石塞了進去。

冰塊一樣的寶石凍得他一哆嗦,可他卻笑得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你這盔甲很好!”

“我有兩套,這一套是宮裡皇帝給的,令哥沒還,我還有一套舊的,那一套沒這套好,令哥讓我穿這套。”

“舊的呢?”

“舊的我放……”

眉眼很寬的肖五突然眯起了眼,警惕道:

“關你屁事,你問這麼多做什麼,舊的我準備留給我妹妹的!”

“你還有妹妹?”

春哥的嗓門不由的拔高,他認真的端詳了肖五一眼,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個人長這樣,那他的妹妹得多嚇人?

果然是大千世界,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就像是……

半個時辰,城裡的躁動就結束了。

渾河邊建奴的大營裡,六千多騎兵已經上馬,他們望著城牆,直到天黑透了……

也沒等來約好的燈火!

一顆顆的人頭掛在城牆上,血水滴答滴答。

哪怕城裡的亂子結束,袁應泰覺得自己此刻的腿還是有些發軟。

“涼涼君,此恩感激不儘!”

“蠻夷不奉王化久,椎髻鳥語殊難通,餘令讀書讀得好!”

賀世賢,尤世功,李光榮三位總兵也好不到哪裡去!

好在軍中主要的崗位多是自己的家丁,好在當初清理了一批。

若不然,今日絕對出大亂子。

草垛子燒了一個,糧草就差一點點,一想到這些養不熟的白眼狼,賀世賢揪住一個活口直接就拖了出去。

“畜生,該死的畜生……”

亂刀劈砍,血肉飛濺,賀世賢仍不覺得解恨。

就在剛剛九族去跟閻王爺打了個招呼,這如何不恨?

戰死還好說,若是被賊酋燒了家,怎麼活?

連鎖反應下,城裡的異族倒黴了。

望著橫衝直撞找賊人的大明人,春哥等葉赫部的族人站成一排,光著腦袋瑟瑟發抖。

“他孃的,差點成了那個什麼魚!”

探子不全都是亡命之徒,有的人為了求活什麼都說。

這一說就把李如楨和韓家給帶上了,他們蒐集各種訊息給韓家……

韓家利用海東青給建奴傳達。

韓家和李家聯姻,哪怕現在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沈陽李家參與這件事。

可既然聯姻了,李家想跑都跑不了。

吳墨陽開心得渾身發抖。

這種大案一旦坐實,那真是潑天的功勞。

明麵上倒下的是韓家,又或者是李家,可跟著這兩家的那些商賈……

那根本就不是一家兩家的事情,那是數百家。

表麵走茶馬生意,暗地裡絕對走糧鐵交易。

用王輔臣的一句話從這群走關外的商家挑出十個人砍了!

最多冤枉一個人!

夜慢慢的深了,城裡也安靜了,負責造冊記錄的錢謙益在寫今日軍報,餘令伸過腦袋瞅了一眼。

“賊作亂,滅之!”

這麼大的一個事他一句話概括。

時間地點都沒有,人物也沒,然後就結束了,混雜在遼東的記錄裡……

一代人之後,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就不能寫的詳細點?”

“冠軍侯滅匈奴纔多少個字,李靖滅突厥纔多少字?”

餘令無語,原來這麼一個對比法啊!

天亮了,建奴再次動了起來。

他們幾萬人在這野外,每日消耗的糧食就是一座山,他們根本就耗不起。

所以在天一亮他們就撲了過來。

他們的目標就是越過壕溝,到城牆地下開始登城,這一次他們開始就動真格了。

建奴的炮火不斷的轟擊在城牆上。

在炮火的掩映下,建奴壓上來了。

炮火落點時遠時近,升起的黑煙成了黑雲,在煙霧裡,建奴的盾車掩護綿甲兵朝東城襲來。

隨著一道道挖出來的壕溝被攻占,衝過來的人更多了。

大明這邊的炮火也響了起來。

隨著炮火響起,衝出來的建奴更多了,他們在盾車的掩護下,扛著成捆的茅草往護城河衝。

這個法子很土,但很好用。

宋朝的時候金軍攻打東京城用過柴薪填濠,後來用決水填濠,外加折疊橋。

建奴會這些,隻不過這一次依舊是“包衣”衝在最前麵。

在盾車和炮火的覆蓋下開始乾活。

一排排的壕塹阻擋了建奴的戰馬。

可建奴不光騎射厲害,在奴兒秣馬厲兵的這些年,誰強他就學習誰。

如今的建奴是上馬能戰,下馬也能戰。

大明龜縮在城裡,就算騎馬也沒用,騎馬也飛不到城牆裡。

所以,壕塹搭上通行的木板,他們就快速往城底下衝。

過護城河是最難的。

建奴的死傷開始了,大明這邊除了剛剛一火炮炸膛了傷了八個,其餘人都完好。

現在居高臨下的點射準備過河的建奴。

這對建奴來說,是一場苦戰。

《孫子兵法》都說了,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為不得已,隻要堅守,建奴得死很多人。

“建奴不心疼!”

“是啊,當然不心疼,這吆喝聲南腔北調,這些人先前是大明男兒,他們用大明人打咱們大明人怎麼會心疼呢!”

餘令看了眼城下,淡淡道:

“奴兒就是故意的!”

袁應泰點了點頭,沉聲道:

“建奴先前說一視同仁,你看做的事情是一視同仁麼,他們每攻下一個堡都是先屠後拆!”

餘令淡淡道:“既當婊子,又立牌坊,死的多,奴兒說不定還開心!”

餘令的話很刺耳,可他覺得餘令說的很現實。

就如上次會議所言,建奴整合力量,明年來打沈陽是最好的。

他偏偏這個時候打。

如此就證明瞭一個問題,建奴和草原那些部族一樣,糧食不夠吃了,需要開戰來消耗人口,來劫掠。

事成了,死的是投降的奴才。

事失敗了,死的還是投降的奴才,建奴八旗精銳沒損傷,還少了那麼張吃飯的嘴。

控製一下輿論……

他奴兒依舊手握大義。

在密密麻麻的屍體下,城東工事被建奴攻破了,護城河的水越來越紅。

鉤梯來了,戚金深吸一口氣。

戚金知道,一旦登城開始,建奴就會死命壓上。

死了這麼多人才摸到城牆下,他們是捨不得到嘴的這塊肉的。

他們也經不起大敗,一旦全壓上來的時候,自己等人就要奇襲了,首尾夾擊。

“袁大人,建奴精銳要動了,攻城戰要開始了!”

袁應泰望著戚金,望著餘令,望著秦良玉。

他知道,這三人要踩著洪流逆行,以不到一萬的人數去衝擊大營。

明知會死,卻悍而無畏。

“老將軍,我站在這裡,親自為你擂鼓,我大明必勝,沈陽必勝,將軍必勝!”

戚金走下城牆,望著那飄揚的旌旗,忽然笑了,忍不住喃喃道:

“我隻想為戚家軍證明!”

袁應泰望著秦良玉,望著這個自己高一頭的夫人,袁應泰撫平衣衫,朝著秦良玉深深一禮。

“將軍必勝!”

身後諸人全都朝著秦良玉行禮。

一個婦人,一個將軍,竟然這麼多文人心甘情願彎下脊梁,朝著她的行禮。

這一禮的重量宛如泰山。

秦良玉轉身走下城牆。

袁應泰看著餘令,望著這位為人處世瘋瘋癲癲的狀元,袁應泰上前親自為餘令整理甲冑,隨後也是一禮。

“山君,當虎嘯山林了!”

餘令咧嘴一笑,看著遠處已經動起來的八旗深吸一口氣,擺了擺手,什麼話都沒說,靜靜的走下城牆。

城下升起了一杆旗……

玄鳥旗在遼東的春風裡飄啊,飄啊……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老祖宗,保佑你可憐的大明男兒……”

怒吼聲在城裡回蕩。

袁應泰熱淚盈眶,這一戰,怎麼敢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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