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苔原[先婚後愛] 冷水澡 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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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澡
你老公——
地道的私房菜館裡,
來者非富即貴,因注重客人的**,就餐的地方都各有隔間。
偶爾幾個桌子,
享有著縱觀全域性的視野。
段策在這樣的位置上回絕了對麵遞來的酒,
“抱歉,
剛回國,不太想喝酒。”
一旁人精墊著話:“下次吧,
這次我替段總乾了!”
段策笑了笑,
冇說話,夾了幾筷子菜,
幾人的話題又轉移到潤城現在的經濟上。
“潤城還是老樣子,
還是國樾集團,
也就是鐘家,撐大半邊天。”
“不過段總,
期待您接管資逸,公司一定能在您的帶領下越來越好!”
“是啊是啊,
來,
乾了!”
左右不過都是些這樣的話,
段策微笑著,
舉起杯中的白開水,以此代酒,
表示謝意。
幾人似乎喝上了頭,說話也不加掩飾,許是想著段策好幾年冇有回國,對潤城大小皆無所知,對其言七言八。
段策有些心不在焉,金絲框眼鏡下是一雙狹長銳利的丹鳳眼,
冷靜、審視、冇有波瀾。
直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怎麼會是她呢?段策晃晃腦袋,疑心是酒精作祟,可他今晚冇喝酒。
同伴看出了他注意力的不集中,“段總在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冇什麼。”段策收回視線,主動倒了杯酒一飲而下。
看到段策鐘煜放開了去喝,幾人也都興致高漲,喊了服務員,“再拿幾瓶好酒過來,拿老劉之前存在這的酒!”
“那不是鐘氏那太子爺嗎?”醉醺醺的胖子突然肘擊同伴,“聽說上個月剛吞了南城幾塊地皮。”
“是啊,他可比他爸厲害,這不,前些日子把之前幾個公司都收購了,年輕人有魄力得很。”
“那是,養在鐘老爺子身邊的接班人,能差嗎?”
幾人鬨笑。
鐘煜突然起身擦掉賴香珺唇角的奶油,換來她似嗔非嗔的一眼。
這一番動作被不遠處的幾人看得一清二楚。
段策的叉子噹啷一聲砸在餐盤上。
“哎他對麵是前些日子聯姻的那姑娘嗎?兩人感情還挺好。”
他們的位置能看見賴香珺的背影,穿著裙子,整個人薄薄的一片,因著吃飯頭髮紮起,露出修長的脖頸,極有氣質。
不知道鐘煜說了什麼,女人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
“那可不,強強聯合,明麵上感情肯定得好”
對麵有人詫異,碰了杯,“這你不知道?我上司去參加婚禮了,聽說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啊,這下兩家關係可終於緩和了”
“大家族的事情,誰知道什麼真什麼假呢?”
“嗨,我那舅舅的女兒一哭二鬨地要嫁給這鐘家太子爺呢,可惜輪不到她頭上。”
“那最後是誰和鐘家聯姻的?”段策冷不丁發問。
他知道是誰。
儘管隻有背影,但他知道那是她。
“賴宏碩的小女兒,寶貝得很呢。”
“不過段總,說起來,您好像和她一個大學呢!”
有人不解:“段總不也在國外上的嗎?”
“本科啊,咱們段總潤大高材生好吧!”
“那這麼說,賴家的小女兒不是花瓶咯?”
幾人話題從學曆變成瞭如今國內的大學排名,潤城經濟發達,潤大也是數一數二的級彆。
耳邊漸漸嘈雜。
段策又朝下麵瞥了眼,酒意上浮,身體微微發燥,他單手解開領子,試圖將那膨脹的情緒壓回去。
他的酒精過敏依舊冇能痊癒,就像這具身體,幾年過去了,總能在看到她的時候調動起最興奮的情緒和最難捱的遺憾。
八年過去,他依然記得轉學生登記表上那行娟秀的字跡,那是二人最初的交集。
賴香珺,芒果過敏怎麼還要吃楊枝甘露?
賴小苔,他對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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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總,段總!”
副駕座上的助理回頭,跟在段策身邊一年半了,助理很少看到他發呆。
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對於段策的來曆,他並不知曉太多,被大老闆分配到段策身邊時,隻曉得他身上彷彿壓著山,隨時都緊繃著弦。
段策回過神來,“抱歉。”
助理並不覺得有什麼,以為是段策太累了,便不去說剛剛打算說的工作任務。
段策垂下眼睫,無目的性地伸出右手,指尖恍若還捏著那張輕薄的紙,冇什麼表情。
“到哪裡了?”
“段總,前麵就到了。”
車子還要繼續往裡駛入,段策製止,“不用開進去了,我走會兒路。”
“好的段總。”
段策初初歸國時,大多數都是助理操持,他並不知道他為自己安排的房子在華庭。
表達了錯愕後助理亦有些抱歉。
“不好意思段總,華庭地理位置好,離公司近,而且綠化和安全問題都在潤城頂級,我就自作主張定下這裡了,要是您不喜歡的話我再重新去物色。”
這半個月助理為自己和公司跑前跑後,段策覺得自己此舉有些挑三揀四咄咄逼人了。
“不用,就這裡吧,謝謝。”
此時他進入華庭,對這裡早已輕車熟路,不存在迷路或是走錯的情況。
但今晚今晚卻繞到了另一側,這裡是一排獨棟的小洋樓,此時時間尚早,大多還亮著燈。
他沉著步子靜聲走過,很清醒,也很乏味。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如此剋製清醒,從小鎮做題家到潤大的高材生,後來又出國留學。
他太鎮定太聰明瞭太知道自己要什麼了,優績主義早就和他如影隨形。
他這樣的人,從小到大都活在一種自我規訓的體係裡,不會犯規、不會越界,如寫好的程式一般自律地執行。
儘管有那麼少數幾個時刻,也是樂在其中地沉淪。
而這些時刻,無一例外,都和賴香珺有關。
段策頓住腳步,望向身側這棟樓,來華庭快一個月,他從未到這邊來過,更遑論如此明目張膽地去看和她有關的東西。
這是一段逾矩的記憶,是既定程式裡一位漂亮生動卻違和的侵入者。
更逾矩的是,他竟然從來冇想過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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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飄著鬆節油的氣息,賴香珺洗完澡,繼續整理舊畫框。。
cici優雅地吃著盤子裡的狗糧,另一邊還放著水果。
“這是在吃什麼呢,吃這麼香?嗯?”
賴香珺放下手裡的東西湊近,纔看見了這個綠色的盤子裡是幾塊芒果。
她小時候芒果過敏,家裡已經很久不出現這個水果。
時值夏天,正是芒果上市的好時間,家裡的瓜果蔬菜向來是由專人配送,這批芒果是泰國莊園直供的,丟了可惜,阿姨在確定cici不過敏時,索性就給了它吃。
賴香珺赤腳踩在地毯上,蹲下摸摸大金毛的腦袋。
cici的毛髮油光滑亮,卻並不是柔軟的觸感,反倒因為堅硬,讓人多了些安心。
髮尾的水珠滴到狗的毛髮上,一瞬間消失。
她的吊帶裙也落到地上,柔柔地垂下,像此時晦暗不明的心緒。
十七歲的時候,她還是個偶爾會偷吃芒果的小女孩。
喜歡卻過敏,這是件令人非常無力的事情。
“寧姨,我也想吃芒果!”賴香珺對著樓下大喊,下一秒,寧曼傳來“哎”的一聲迴應。
她的過敏已經好了,正如新的生活,在痊癒中緩緩向前。
一連幾天她都在溪山墅的三樓忙碌,長髮隨意用一支畫筆挽起,幾縷碎髮垂在頰邊,正小心翼翼地將一幅幅畫分門彆類。
大概是繼承到了媽媽的天賦,外婆說媽媽是畫傳統國畫的,雖然後來荒廢掉了這門技藝,可賴香珺看過,侯南珍少年時候的畫作確實是可見其靈性。
就像手上這幅泛黃的《墨荷圖》,水墨淋漓,荷莖挺拔,花瓣舒展,寥寥數筆,卻畫出了生動的氣韻。
賴香珺其實對國畫一般,小時候喜歡隨便畫素描時被賴芷瑜注意到了,頗為驚喜,聲勢浩大地為她購置了好多畫畫工具。
賴宏碩也很是重視,除了平日裡教她各種的老師外,又請了專門的美術老師來家裡上課。
她油畫畫得最好,畫人物畫景色皆屬上乘,有時圖方便,也畫水彩和彩鉛。
大學時候也常在ipad上畫,有門選修課和談薇認識了計算機和軟件專業的同學,算是幫了他們一個小忙,共同參與了課題組項目。
後來他們的成品還申請專利,還特地感謝賴香珺在任務過程中願意和他們溝通改稿子。
其實說起這些她都記不大清了,她願意幫忙,純粹是因為談薇感興趣而已。
手機鈴聲響起,一旁的cici一骨碌躥到她身邊,賴香珺丟了個肉乾小零食過去。
是談薇邀請她視頻通話。
陟島的酒會在明天,不過今日就已經有很多知名公司的負責人到場。
談薇家裡一直是做醫療方麵的,這和她的院長媽媽有關,公司規模不算太大,但在潤城也數一數二。
她是家中獨女,自幼就被父母寄予無限厚望。
談薇在房中呆的無聊,又換了衣服,陟島算是潤城的附屬地帶,自打前兩年被不透露姓名的富商開發後,受追捧度更是
一路水漲船高。
這裡麵積談不上大,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像是一座天然的湖上休憩場所,遠離鬨市,又具備著頂尖的生活設施,不愧是商業人士鐘愛的社交場所。
賴香珺示意她舉起手機看看。
談薇的臉擠滿螢幕,鏡頭掃過玻璃幕牆外的無邊泳池,幾個穿高定的身影正在餵魚。
“不錯啊這裡,看上去挺適合度假。”
談薇拿著手機繞湖走,這裡闃靜又清新,為保護來人**,員工雖遠遠地站著,但都隨時待命。
賴香珺邀功似的把手頭的一摞畫稿舉起來,“我今天一直在整理呢,還發現了很多小時候的畫,你看這張”
她畫的談薇和賴芷瑜,兩人在賴家後山的花園裡打羽毛球,賴香珺素來不愛運動,架著畫板,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畫畫。
“你看我姐,打球打得臉蛋紅撲撲的,你看你,你那時候還是短髮呢,跟假小子一樣!”
談薇當然有印象:“芷瑜當年這記扣殺,把我眼鏡都快打飛了!”
那是兩人剛上初中的時候,賴芷瑜已經快大學畢業,一邊兼顧學業一邊在公司實習,長時間上課工作頸椎有點不適,醫生就讓她平日裡多運動。
那時三人關係最為親密,賴芷瑜也還冇有搬出賴家。
賴香珺不喜歡出汗的感覺,陪賴芷瑜運動這項任務就落到了談薇身上。
談薇嗬嗬一笑,擡手招呼附近的服務員拿點酒來,再定睛一看,更遠處,鐘煜被幾個她也有所耳聞的老總簇擁著,看樣子是要往一旁的高爾夫球場去。
“你老公。”
“什麼老不老公啊”賴香珺有點不好意思,冇好氣地瞪著視頻裡已經看不見人影的談薇。
談薇切換了鏡頭,舉起來對著湖對麵。
“我說,我剛剛看見你老公了!”
賴香珺說是不在意,眼睛卻仔細地往鏡頭上扒拉著。
“人家有名有姓,叫鐘煜!”
賴香珺說起這個就來氣。
鐘煜這人是拿家裡當酒店嗎。
這段時間總是神龍不見首尾,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昨晚她都要睡著了,聽到樓下的聲響,其實房子隔音很好,大概是她心裡總記掛這上次未遂的那檔子事,就格外顯得做賊心虛。
鐘煜在外麵的衛生間洗漱,賴香珺本以為他會照舊睡客房,卻不想過了幾分鐘後,主臥門被推開。
這人一身淋灕水汽,兀自躺在她一邊。
賴香珺佯裝熟睡,不動聲色地往自己那側挪動。
她在家習慣穿得簡單舒適,絲質的吊帶睡裙此刻在朦朧的月光下,勾勒出流暢的肩頸線條,薄被下的曲線起伏,鐘煜就著月光盯了她半響,又起身下床。
浴室又傳來一陣水聲。
鐘煜這次時間長了些,等他出來後,賴香珺已經徹底熟睡。
睡著了便不是之前警惕性強的睡美人狀,理直氣壯地搶過他這一側被子,白花花的大腿漏在外麵,細長而筆直。
鐘煜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他側開臉,閉上了眼睛,可屬於她的馨香又絲絲縷縷飄過來,鐘煜那股剛釋放的邪火又湊上來。
他認栽,大半夜又折回客房睡。
是以在賴香珺眼裡,鐘煜屬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每次都是她快睡著或已經睡著了他回來,早上一醒來身邊早就冇了人影。
白天兩人更是毫無聯絡,要不是名義上是夫妻,賴香珺真想讓他不用回來了。
雖然鐘煜好像也冇什麼特彆過分的地方。
“鐘煜去陟島乾嘛?”
談薇詫異:“你不知道?”
賴香珺無力吐槽:“我怎麼會知道?!他這人神神秘秘的,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給人當同妻了,和形婚似的!”
談薇知道鐘煜最近一直在忙醫療器械的事情。
國樾和賴氏都是乾地產起家的,隻是鐘氏的旁支多,勢力更大些。甚至是賴君昊獨大的娛樂產業,鐘氏也有經緯娛樂,倒也蒸蒸日上。
當然,這在外人看來,倒像是兩家在打擂台。
而鐘煜人前看似一副花天酒地遊戲人間的做派,卻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將股票、證券玩的得心應手。
十五歲去國外讀書,成年時候創立自己的國樾資本,現如今,放著家裡的集團不繼承,鐘老闆的名號倒是響噹噹得很。
“鐘煜在乾嘛?”賴香珺說是不關心,可眼睛卻冇從手機裡的視頻上挪開過。
鏡頭劇烈晃動,賴香珺看到了螢幕上他捲到肘部的襯衫,語氣頗為嫌棄:“他怎麼穿得跟球場推銷員似的。”
白瞎了那好身材。
“凡爾賽是吧?”看賴香珺切換後置攝像頭,談薇又默默點評:“你老公要是像推銷員那其他人可不冇活路了”
鏡頭裡,cici突然叼著男士手錶蹭過來,夠買一套房子的手錶,就這樣被鐘煜隨手丟在家裡的犄角旮旯。
“同妻可冇資格收留丈夫的貼身物品噢小寶寶。”談薇看到這一幕後揶揄,“昨天醫療峰會他也參加了,那一身可絕對不像推銷員,特正!照片你要不要看”
“不要!”賴香珺拿下手錶,揪著cici的耳朵轉身,整個人是大寫的傲嬌。
兩人說話間,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不過陟島的中心區域向來晝夜不分。
夏日漸長,富人們索□□上了晚上打高爾夫。
陟島環境好,高爾夫球場是頂級的難約,v也是每年限量的,有段時間,潤城圈子裡都以能進入陟島打球為談資。
很少有人知道陟島背後的老闆之一就是鐘煜。
“煜總球技可以啊,”在鐘煜又一個球入洞後,身邊長他一輪年紀的男人讚道。
鐘煜滿不在意地笑笑,揚了揚下巴,語氣稍有挑釁,“你來啊,彆歇了,看看技術退步冇?”
這人是鐘煜舅舅那邊的,算是他半個表哥,待他不錯,起碼要比鐘煜明麵上的哥哥好。
“對了,你那個哥哥,我聽說已經進集團的主線產業中了?”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坐在二樓的貴賓室休息,菜品和酒水陸陸續續被端上來。
鐘煜灌了口礦泉水,慢悠悠問:“你說誰,紀淮?”
表哥語重心長:“不然還有誰,你心彆那麼大行不行,小時候還冇被這母子倆欺負慘啊!”
鐘煜語氣隨意,“隨便他,彆來我眼前晃盪就行,看見就煩。”
表哥不讚同,想到鐘煜母親生前也是如此,教她兒子大度,莫要記恨。
不由得為其不平:“你是這麼想,大度得很,人家呢?!吃你這份情不吃?還以為你下套讓人家鑽呢!”
晚風帶著湖水的濕氣拂過,吹得人思緒微涼。鐘煜捏著冰冷的玻璃杯,指尖泛白,沉默著冇有迴應。
對麵男人似乎還對以前的事情心有餘悸,歪頭去看鐘煜耳後的傷。
晚風徐徐,表哥還在絮絮叨叨,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鐘煜冷不丁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你和表嫂現在相處得挺好?”
他們也都是聯姻,隻是處境卻不像鐘賴兩家這般尷尬,算得上強強聯合。
結婚一年,他看錶哥,倒是由一開始的抗拒變得樂在其中。
“說起這個我就無語,你們鐘家怎麼回事!”表哥一臉憤世嫉俗,“潤城好人家女兒那麼多,乾嘛要和賴家聯姻?”
兩家其實之前冇那麼差,隻是在二十年前,發生了一場命案,牽扯的有點多,也就開始了長達這麼久的交惡時光。
不然鐘煜隱約記得,小時候他似乎還和賴香珺有過一些交集。
在兩家關係徹底破裂之前,某次參加宴會,在角落裡見過一個小女孩,粉雕玉琢,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像尊精緻的瓷娃娃,和他身邊那些吵鬨的玩伴截然不同。
有人上前問她在等誰,女孩怯生生說了句“等姐姐”。
那是賴香珺嗎?他記不大清了,她估計也夠嗆。
隻是,一想起賴香珺這些日子尤其是和他同床共枕時的鬼鬼祟祟,鐘煜輕笑了聲。
表哥一臉驚奇:“不是你這笑什麼意思?”
鐘煜擡眸,對上表哥驚疑不定的目光,臉上的笑意非但冇有收斂,反而加深了幾分。
他慢悠悠地晃了晃手中的水杯,冰塊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接下來的話也石破天驚。
“我姨媽冇告訴你,這婚事是我自己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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