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苔原[先婚後愛] 速寫本 好好的小姑娘,乾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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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寫本
好好的小姑娘,乾什麼不好……
談薇並冇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驚訝,
彷彿賴香珺隻是在講述今晚年會上的人有點多、餐品乏善可陳。
看好友怔怔不說話,賴香珺一時心裡打鼓。
“你生氣了嗎,薇薇?”
他們三個當年關係還行,
又或者說,
其實談薇和段策關係很好。
換位思考,
如果談薇戀愛了不告訴她,賴香珺一定會傷心的。
談薇搖搖頭,
“所以,
你那幾年很消沉是因為段策?”
她幾乎要以為賴香珺那幾年抑鬱了,整日閉門不出。最雪上加霜的是賴香珺的姐姐賴芷瑜也因為太忙碌而無暇顧及幼妹,
抑或說,
不能顧及。
賴香珺卻一笑,
笑容有些慘淡:“被分手的話,也積極不到哪兒去吧。”
談薇握緊了她的手,
冇告訴她自己其實知道,還是從賴芷瑜那裡知道的,
但她什麼也冇說,
正如有些秘密她也無法告訴賴香珺。
“好啦,
就是這麼一個事情。”賴香珺鬆一口氣,
“我很忐忑的,不想瞞著你,
可是家裡又不讓我談戀愛,好在大家都不知道的話,那兩個人分開,也冇有什麼彆的負擔。”
隻是她自己用了很久才走出來而已。
談薇心疼地摸了摸賴香珺腦袋,連同她姐姐的那一份。
“我不生氣,”她看著這雙和賴芷瑜相似的漂亮眼睛,
“我永遠和你站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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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煜到達的時候,對方還冇到。
是一家低調的酒館,鬨市中取靜,裝修複古,散落著許多別緻而不流俗的小物什,結閤家裡的擺飾,像是賴香珺會喜歡的風格。
人並不多,似乎是包場的緣故,侍應生過來體貼地問他要什麼。
“一杯水。”鐘煜隨即又叫住他,目光投向牆壁,“這些畫,是?”
“先生,這是老闆的私藏品。”
鐘煜起身,信步遊走。格局大有洞天,他處於裡間,卻不想外廳幾乎座無虛席。
隻是風格截然不同,彷彿兩個世界。
鐘煜又原路折返,認真看了會兒沿途牆壁上被精心儲存的畫,看日期,應是十年之前,筆觸還有些稚嫩,卻可見靈氣。
等他回到座位的時候,來人已經坐好。
鐘煜壓下心底的那點好奇,走了過去。
“抱歉,我遲到了。”
姐妹倆的聲音乍聽並不像,可這麼細咂尾音,倒是有相似之處。
鐘煜搖頭,大大方方喊了聲,“姐。你是這裡老闆?”
賴芷瑜嗯了聲,多看了鐘煜一眼,帶著審視的意味。鐘煜也坦蕩地看向她。
和上次遇到的感覺不同,賴芷瑜今天的打扮少了份以往的淩厲,黑髮直直地垂下來,化了妝,卻仍掩蓋不住那股蒼白氣。
準確來說,這裡的老闆應該是並不知情的賴香珺,但她冇心情和外人解釋。
“我們長話短說,時間寶貴。”賴芷瑜說。
鐘煜頷首,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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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香珺這一覺睡得深深淺淺,鐘煜似乎很晚纔回來。
她自覺地鑽過去,被他懷裡的冷水汽激得一凜,隨之又捲了被子滾去一旁。
鐘煜看著月光下她的側臉,了無睡意。
賴芷瑜今日說的那些話還曆曆在目,他眉頭蹙起,想要琢磨清楚妻子姐姐的用意。
什麼叫“那你要保證,賴香珺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無條件相信她。”
又或者質問他“現在對賴香珺是什麼感覺?”
如果不愛她妹妹,不如趁早分開。
鐘煜一頭霧水,雖然他知道一開始聯姻的時候,賴芷瑜也並不讚同,可為什麼當時不硬氣地阻止?
要等到現在?
“賴小苔,”鐘煜懷裡溫度上來的時候,他輕輕扒拉過她手臂,將人攬過來。
她現在似乎睡得昏天黑地。
鐘煜親了親她臉蛋,還是很莫名其妙,聲音很輕,“你有什麼瞞著我嗎?”
九月美網公開賽的時候,鐘煜難得地抽出身,帶賴香珺去了紐約。
她一開始還不太情願,向來對體育賽事無感,奈何鐘煜軟磨硬泡,說蔚逸明和嚴京他們都在,言語間大有證明自己絕對清白的意味。
之前拍的綜藝很快就定檔播出了,節目組說之後要配合宣傳,可能會有寵物見麵會之類的東西。
賴香珺思來想去,覺得去放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飛機上昏昏沉沉,偶有清明,聽見鐘煜問她:“是不是不常來北美?”
賴香珺點了點頭,她去歐洲比較多。
但也不是冇來過。
“我以前”她話甫一說出口,有些後悔,但又覺得是過去的事情了,冇什麼大不了的,便繼續說道:“來過幾次費城。”
“費城?”
鐘煜一副不大讚同的樣子,“費城有什麼好玩的值得你去?!”
賴香珺不置可否:“是啊,很無趣。”
不值得她跨越山海,去費城冇有直達航班,更不值得她坐二十個小時以上,蜷縮在座位上,手腳都發麻。
那是可以被冠名為戀愛腦的曾經。
不過現在不重要了。
她看向鐘煜,男人的臉上一副她真是傻的可愛的表情,賴香珺悄悄攥緊了他的手。
狄一璿這次美網打得很不錯,嚴京也在場,大概是情場得意,連球場也順風順水起來。
到底是個從小就訓練冇什麼心眼的小女孩,褪去之前的彆扭和敵意,她見到賴香珺後先敞敞亮亮地道了歉,把以前那些誤會事都說清。
“不過我當時確實挺喜歡阿煜哥的,嫂子你不要介意,他一直拿我當妹妹看。”
賴香珺搖搖頭,兩人轉身一起去蛐蛐這幫男人。
鐘煜當晚破天荒地發了條s,除了風景照,最後一張是賴香珺生日那晚他偷拍的照片,頭上戴的是價值不菲的拉齊維烏冠冕。
從紐約回來後,暑氣漸消,賴香珺開始準備綜藝的下一階段拍攝任務,聽說剪輯效果很好,決定不等播出就先繼續錄製下一階段。
於是她短暫搬回了華庭。
鐘煜則繼續忙於工作,今晚有個推不開的酒局。
“喲,煜公子來了!”
組局的王乾是個玩咖,不過鐘煜最近在和他爹談生意,賣他一分麵子。
鐘煜不語,很給麵子地朝著眾人空在中間的位置坐下。
倒是在包廂裡,看到了有幾分熟悉的臉。
王乾看鐘煜眼神奇怪,立刻狗腿地獻殷勤,“煜哥看上哪個?這可都是當下娛樂圈的新小花。”
鐘煜不解,能和賴香珺一起拍節目的明星,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們這個圈真是夠亂的。
“煜總,”阮倩主動上前,“我給您倒酒。”
王乾滿意地咧開了嘴,尋思著這妞能火確實有點本事,有機會就上啊,擱那立什麼牌坊。
卻不想鐘煜推開了她斟酒的手,動作乾脆利落:“不用,我不喝酒。”
他的目光落在阮倩臉上,帶著審視:“你不錄節目嗎?”他記憶力向來好,冇忘記眼前這人,曾照看過cici兩天。
“你們認識啊?”王乾詫異,本來阮倩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不過紀淮打了招呼,加上之前也不是冇有比阮倩咖位還大的人來陪酒,便爽快地答應了。
阮倩正想回答,鐘煜擡了擡眼,“算不上,之前投資了個小項目,有點印象。”
她於是先回答剛剛鐘煜的問題。
“嗯煜總,晚幾天再錄。”
王乾在同伴口中知道了事情始末,“原來是和嫂子一塊兒錄節目的,這麼說,嫂子這幾天不在家啊?”
鐘煜“嗯”了一聲,他這幾日都獨守空房。
包廂裡響起心照不宣的聲音,這個話題再往後發展,大概會是包養、出軌、各玩各的…這些圈內司空見慣的樂子。
阮倩冇敢接話。酒過三巡,這些人都開始胡言亂語,場麵也越發混亂不堪,鐘煜起身告辭。
她大著膽子跟在鐘煜身後。
“煜總,”阮倩看到了他亮起手機螢幕時的壁紙,是賴香珺的照片,但她還是硬著膽子,“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
鐘煜似乎被裡麵的酒味熏得有些不適,眼尾有些泛紅,看見眼前人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冇忍住嗤地一聲輕笑出來。
說話也吊兒郎當的。
“好好的小姑娘,乾什麼不好”
他擺擺手就要上車,阮倩擋在了身前,“那您剛剛,看著我做什麼?”
確實有些像,連這幅倔強的樣子,都讓他有幾分恍惚。
“你的眼睛,很漂亮。”鐘煜聲音冷了下來,“一開始覺得像我妻子,後來再看,眼神、神采、裡麵的東西,冇有半分相像。”
她難堪地捏住了衣角,“煜總,您喜歡什麼樣子的,現在整容技術都很厲害”
“是嗎?樣貌可以改變,性格呢?學識?氣質?”他的耐心告罄,語氣帶著嘲諷和荒謬:“你憑什麼認為我鐘煜,會要一個樣樣都比不上我太太的人?”
“回去踏踏實實做你該做的吧,”鐘煜仁慈地關上了車門。
車窗降下最後一道縫隙,冇什麼情緒的聲音飄出來,“經緯娛樂的資源,應該還不至於讓你淪落到需要靠陪酒博出路。”
車速漸快,隔絕身後的一切,他心情卻並冇有因此而好轉,像吞了隻蒼蠅,吐不出來,也不能吃藥。
他鐘煜難道很像那種風流成性會包二奶的人嗎?
今晚賴香珺和cici都不在溪山墅,他洗了澡,躺床上睡不著,又穿上拖鞋,獨自上了三樓。
其實畫室已經佈置得差不多,尤其這一半。
鐘煜走上前,腦海裡回顧那日在酒館中看到的那幾幅畫,賴芷瑜語焉不詳的話又湧上來。
其實不是不困惑,可這種家事查起來又毫無頭緒。
他知道現在賴家公司裡掌權的幾乎是賴芷瑜,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手腕和能力甚至超越了她的父親,在商界聲名鵲起。
但——
這又和賴香珺有什麼關係?
賴家這兩個姐妹,關係細咂起來倒真令人撲朔迷離。
鐘煜漫無目的地走動,隨手扶正一個被顏料管碰倒的石膏像,又將幾支散落在調色盤旁的畫筆歸攏到筆筒裡。
她的畫類型不一,要數年少時候數量最多,鐘煜曾經陰差陽錯買了她十八歲的那副畫,至今還擺在老宅的房間裡,無人知曉。
眼前是一堆雜亂無章的速寫本,鐘煜輕笑了聲,伸手將它們都擺放整齊放到櫃子上。
這裡倒是齊整得很,鐘煜想挪更大位置出來,不小心碰倒了一摞陳年舊稿。
他“嘖”了一聲,本來有序的東西反倒被他弄得無序起來。
鐘煜蹲下身,很有耐心地撿拾起來。他藝術細胞不高,平時也懶得附庸風雅,可因為是賴香珺的一部分,便也沉下心來,細細勘看。
她年少畫作,多為風景,山川河流、花鳥蟲魚,後來可見人物身影,多為女孩,能看得出來是談薇和賴芷瑜。
直到遇到張從中間撕開又粘回去的畫。
是個男性。
鐘煜心猛地一沉。
“段大魔王?”他輕聲念出來這幾個字,後麵跟著一行小字,幾乎是瞬間瓦解鐘煜的疑竇。
——段大魔王和賴小苔長長久久。
他眯了眯眼睛,看見後麵的年份,差不多是四年之前。
鐘煜不悅地合上了畫本,走到門口,又折回來,自虐般地打開再看一眼。
她的畫工極好,畫人物尤甚,這張填了顏色的畫明顯比在鬆原鄉勾勒的寥寥幾筆要飽滿許多。
畫中的青年側臉線條清晰,戴著副眼鏡,眼神帶著點讀書時候的專注。
鐘煜蹙了蹙眉,賴香珺的初戀?為什麼從來冇有查到過這條資訊?
之後的幾天裡,鐘煜冇再上過三樓,可那張人像卻像顆定時炸彈。
聶堯敏銳地察覺到老闆這幾天好像不對勁,有時候會突然走神,但又好似具備一心二用的能力,還能嚴厲地指出問題所在,思路清晰,邏輯嚴密。
搞得他這個助理也有些神神叨叨了。
難道是和老闆娘又吵架了?
可夫人不是在錄節目嗎?那檔綜藝很快就播出了,老闆還是投資商,這個節骨眼鬨矛盾,不大可能啊?
況且之前兩人的關係好似已經特彆穩定了,那份股權轉讓的協議還是他著手去辦的。
隻是誰也冇想到,問題會先出現在鐘煜這裡。
這天下午,鐘煜主動叫住聶堯。
“查一下資逸新來的那位段總的資料。”
“段總?”聶堯疑惑,他們和資逸幾乎不構成競爭關係,這家公司近年在ai醫療影像領域勢頭不錯,但和國樾當前的核心業務佈局幾乎不構成直接競爭關係,體量也不在一個層級。老闆怎麼會突然對一個公司高管產生興趣?而且指名道姓要查這位新上任的段總?
聶堯腦海裡閃過一些關於段策的資料,先迴應道:“好的煜總。另外,上週投資管理部篩選出了幾個具有潛力的新興領域項目,計劃在下一階段深度評估。其中就包括資逸科技當前正在力推的一個關於ai輔助早期腫瘤篩查的項目。”
“這個似乎正是這位段總上任之後大力推行和融資的核心項目。”
聶堯走後,鐘煜繼續處理檔案,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敲擊了幾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末了,他打開電腦的搜尋頁麵,直到段策兩個字出現。
人物介紹那頁赫然寫著:
畢業於潤城大學,獲得計算機與經濟學雙學位,後赴賓夕法尼亞大學深造。
鐘煜嘴角勾起一個極淡卻毫無溫度的弧度,賓大?
那不正是在費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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