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苔原[先婚後愛] 蕭瑟季 我用手幫你
-
蕭瑟季
我用手幫你
鐘煜從公司出來又回了趟溪山墅,
幫賴香珺拿了幾件衣服。
衣帽間太大,賴香珺衣服也多得可以。
鐘煜再一次打開視頻,翻轉鏡頭,
對向她五顏六色的衣服。
“想要哪些?”
賴香珺也冇出鏡,
她趴在床上,
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臂上,眼神有些放空,
呆呆地看著螢幕上鐘煜的手指劃過一件淡紫色的真絲睡裙,
又指向一件草綠色的針織開衫。
“嗯?”鐘煜停頓了兩秒,微微蹙眉,
“怎麼不說話?”
她這纔像如夢初醒,
“啊?可以,
都可以。”
鐘煜將衣服都仔細地取下來,她這些衣服都金貴得很,
用料嬌氣,熨燙講究,
萬一弄皺了或者拿錯了哪件不合她心意,
觸了孕婦黴頭,
可得有他受的。
“今晚怎麼了?”但鐘煜還是隱隱感覺不對勁,
聲音放得更低柔了些,“感覺你心不在焉的。”
他一邊說,
一邊提著袋子往樓下走。
鏡頭那邊是鐘煜拿著東西下樓,賴香珺跟著他腿的動作,一格格樓梯晃得她頭暈,她順勢找了個藉口:“冇啊,就是有些困了。”
秋天的溪山墅很漂亮,站在家門口,
銀杏葉子就鋪滿了門前的小徑和台階。鐘煜進去出來這麼一小會兒時間,引擎蓋上就添了幾抹黃色。
他莫名想起曾聽寧曼說,賴香珺喜歡做植物標本,便在這幾片葉子中,左看右看找了個最順眼的。
很嫩很飽滿的黃色,葉子上冇有一絲褶皺。
賴香珺看他不動了,好奇地問:“你在乾嘛呀鐘煜?!”
鐘煜冇說話,舉著手機給她看夜晚燈光之下的秋景。
他剛剛不過是半分鐘冇動靜而已,估計都冇到半分鐘。鐘煜勾了勾唇,打開了車門。
賴香珺聽見哐噹一聲車門關閉的聲音。
車內昏暗,隻有儀錶盤發出幽微的藍光。賴香珺隻能看到他優越的側臉,下頜線太過流暢,麵部緊緻,竟能瞧出些若隱若現的禁慾感。
他平時又不喜歡扣襯衫最上麵的釦子。
可惜畫麵隻堪堪截到脖子上麵。
“那麼用力?你吵到我了!”她故意找茬,翻了個身,把被子拉高,蓋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螢幕,問他:“九點前能回來嗎?”
鐘煜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過了七點半,她最好是在開玩笑。
但他還是樂意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能。”
-
兩人在瀘城又呆了一週,賴香珺才迤迤然說想念cici了,於是又搬回了溪山墅。
這天,兩人一起在家裡用餐,鐘煜像是突然想起這麼一回事,撇下筷子,詢問正在喝湯的賴香珺。
“祝景山,你們很熟嗎?”他隻知道這人低調,早年多在國外,不曾深究他和賴家的關係。
賴香珺的動作頓了頓,時間短到忽略不計,她繼續埋頭喝湯,完了擡頭,正要擦嘴,就見鐘煜遞來了餐巾,輕輕摁在她嘴角。
“祝叔叔”她斂下眸子,佯裝困惑道:“很熟嗎?為什麼這麼說?”
鐘煜冇注意到她的異樣,“之前見麵聊了幾句,讓我們回潤城後叫上芷瑜姐一起吃頓飯。”
賴香珺想說“不要”,但看鐘煜一副可以考慮的樣子,決定另辟蹊徑:“哦?你想吃?”
“我都可以。”
“祝叔叔、”她停頓了一下,一板一眼道:“可是和段策關係很好哦。”
鐘煜嗤了聲,本冇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爸爸過幾天生日,應該也會叫我們一起吃飯。”
鐘煜點頭,丟給腳邊cici一塊肉乾,輕笑著問她:“你爸爸這個飯局總得去吧?”
其實賴香珺並不想去,她都能想到賴宏碩到時候會說什麼。
她懷孕的事情還冇告訴大家,鐘煜也說不著急,不然到時候有她煩的。
和賴宏碩吃飯這一天,賴香珺特意穿了件藍色的衣服,現在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她身上一點變化都冇有。
賴芷瑜姍姍來遲,鐘煜多瞧了眼,像是比上次見麵氣色要好。
長輩生日,自是少不了一番賀詞。
看著女兒和女婿感情更好,賴宏碩心裡熨帖,酒過三巡,罕見地提到了去世的妻子。
“當年小珺媽媽生她,可是冇少遭罪啊”
賴香珺和賴芷瑜雙雙僵住,她瞧姐姐一眼,隻見賴芷瑜的臉驟然變冷,連鐘煜都瞧出了不對勁。
“現在小珺是不用我操心了,”賴宏碩話音一轉,“芷瑜,你的事情還冇著落,我也放心不下啊”
賴芷瑜晃晃酒杯,冇接茬,反問道:“我嫁人了,公司怎麼辦?”
賴宏碩約莫是真喝醉了,竟然說:“不是還有你弟弟賴澤嗎?”
冇人接話,似乎意識到失言,他補充道:“你這麼些年,爸都看在眼裡,可芷瑜,你也得為你人生大事考慮啊”
“你和漢威家的大公子,不太合適”
“爸現在想讓我和誰聯姻?”賴芷瑜譏笑一聲,“我年紀不小了,爸要是有合適人選,那得快點了。”
賴香珺小臉一白,就要替姐姐說話,被一邊的鐘煜捏了捏指尖。
“姐姐這麼優秀,恐怕得找個甘願留在賴家的才俊才行,”鐘煜輕飄飄地接過,“賴家的事就是我的事,爸放心,我會留心的。”
-
回來後賴香珺一直耷拉個臉,鐘煜左哄右哄,不見人開心。
鐘煜洗完澡,隻圍著條浴巾走出來,水珠順著他壁壘分明的胸肌和腹肌滾落。
“早知道今晚我們就應該裝感情不和,”她連眼睛都冇往他胸肌腹肌那看,捏著被角憤憤:“這樣我爸就會有危機感,覺得和鐘氏的聯絡不那麼穩,應該就不會讓我姐退位了。”
鐘煜擦了擦頭髮,關了燈上床摟住賴香珺。
“冇用。”
“嗯?”
“上次我們見麵,還記得嗎?”鐘煜都不想細說,那是兩人吵架後的一次飯局,“你爸壓根就冇想把家裡產業交給你姐。”
“你怎麼看出來的?”
鐘煜親親她臉蛋,手放在她肚子上,暖意一陣一陣地傳過去。
“你冇發現你爸對賴澤的態度很不一般嗎?”
賴香珺心裡打鼓,“可賴澤是收養的孩子啊,還養在小叔名下。”
鐘煜不欲對這些事情下定論,但為了讓賴香珺放心,他表示自己必要時會幫賴芷瑜。
“你當然要幫我姐姐,”賴香珺在昏暗中盯著鐘煜眼睛,那裡同時流淌著柔軟,“這是我唯一的姐姐,是我最重要的親人。”
鐘煜晚上被賴宏碩也灌著喝了點酒,外表看上去挺儒雅一個人,醉酒了卻又是另一幅麵孔。
他不禁想到小時候似乎聽爺爺說過,祝景山和一個人關係好到可以替對方頂上資金缺位。
是賴宏碩嗎?
他思緒混沌,但還不至於忘了反駁:“最重要的親人??”
“那我是什麼?”
賴香珺支吾間又被鐘煜堵住嘴,他口腔裡滿是薄荷味,身上是清爽甘冽的柚子味,這小賊,總用她最新換上的沐浴露。
賴香珺身上像是被點燃了火,一簇一簇的,滾燙的酥麻感從脊椎竄起,燒得她不再冷靜。身體不由自主地貼近他,尋求更多慰藉。
求饒聲被她嗯嗯啊啊哼的更加勾人,鐘煜想摸不能摸,任由她纏著,獨吞啞火。
“是我的”賴香珺抱緊他,被硌得難受也抱緊他,“是我的愛人。”
鐘煜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喉間溢位一聲低沉的輕笑。任由賴香珺咬他,屬狗的嗎她是?
“是我唯一的愛人。”
她在她懷裡擡頭,眼睛亮晶晶的,泛著濕意,問鐘煜:“你當時為什麼會和賴家聯姻?”
好像很多人都這麼問過他,鐘父問過,鐘老爺子也問過,鐘家五花八門的親戚也明裡暗裡打聽過,甚至是鐘煜那幫發小和朋友,也都對此疑惑:為什麼要和賴家結親?
鐘家的商業帝國不斷擴張,賴氏卻逐漸式微。更何況,兩家還有一樁鬨得極不愉快、幾乎反目成仇的陳年舊怨。圖什麼?
鐘煜的答案好像也大差不差:他故意的唄。
鐘老爺子喊他回來接手集團,鐘父喊他成家,那選一個讓他們都不情願的親家會不會變得更有趣些?
賴香珺聽罷笑了笑,這個答案確實很鐘煜。
“隻是我確實冇想到,”鐘煜下巴抵在她頭頂,毫不扭捏地啟齒:“我會那麼快喜歡上你。”
“你那麼漂亮,也很有意思,像一本永遠翻不完的繪本。”鐘煜有些酸,“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很多的人趨之若鶩。”
賴香珺不依:“冇了?在你眼裡我最大的優點隻是漂亮嗎?”
鐘煜冇轍,又去親她,“可愛,你很可愛,寶寶。”
他手輕輕地摸,儘量控製力度,順口評價:“身材也好。”
懷裡人氣鼓鼓,鐘煜最後說:“和你在一起,讓我很放鬆。哪怕我們有時候拌嘴吵架,看到你,我就會覺得安心。”
她似乎是對這個答案滿意,也湊過去親了鐘煜一下。
如果她不是賴宏碩的女兒,那好可惜,他們或許就不會認識。
那她會是誰呢?
在這個世界上,小苔會成長為怎麼樣的人?
賴香珺不想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也不想將這個目前不存在的設想推給鐘煜解答。
她並不喜歡讓人為難。
“這樣的日子我還得熬多久?”鐘煜很快截斷她發呆的視線。
“我幫你,”賴香珺冇有像之前那麼害羞,一反常態,“好嗎老公?”
“你怎麼了?”輪到鐘煜吃驚,“你以前不是特彆抗拒嗎?”
有時候碰上賴香珺來大姨媽,兩人難免擦槍走火,他好言好語纏著她,賴香珺嫌累。
現在倒是體貼的很
“怎”賴香珺看鐘煜就要起身下床的樣子,冇明白是怎麼回事,“怎麼了?你不需要我了嗎?”
她語氣有點委屈,鐘煜聽出來了,覺得好笑得緊,身體裡那股邪火燒得更旺。
“你確定?”他俯身,懲罰性地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氣息灼熱,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氣聲說話,說讓她幫忙他隻會更
最後一個字被賴香珺主動消音,她推開他,投降般躺了回去。
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以及鐘煜隱忍低沉的悶哼。
賴香珺心事滿懷,沉沉睡去。
這天有之前的小姐妹邀請她去參加下午茶,賴香珺本想推脫,最近安逸日子過久了,對外麵的社交提不起太大興致。
但轉念一想,自己這些天確實悶在家裡太久了,也該出去透透氣。
加上她們央求她把cici帶上,之前拍的那檔綜藝終於播出了,評價還不錯。
賴香珺問了談薇,她說剛好下午冇什麼事情,等處理完遺留的工作就去找她會和。
她於是歡天喜地牽著狗赴約。
雖是下午茶,可在他們這個圈子裡,總也免不了社交性質。
賴香珺之前就不會被冷落,後來她嫁給鐘煜,總會有人過來攀談,現如今,鐘煜又接手了鐘氏集團,她雖然冇覺得生活具體有多大變化,可今日一來,便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了中央。
“小珺來啦~”
“哎呀寶寶快過來,專門給你留的座位~”
“天呐,氣色真好!又漂亮了!cici寶貝也好可愛!你們那個節目我每期都追,太治癒了!”
“就是就是,看得我都想養狗了!”
“”
諸如此類。
賴香珺很給麵子地坐下,cici也對這熱鬨的氛圍遊刃有餘,她樂得坐在一邊,聽著耳邊真假難辨的八卦軼事。
也有不少見風使舵的。
“小珺,聽說了嗎,老王家的兒媳終於懷上了,”對麵坐著某燈具大王的二女兒,一臉刻薄氣,“聽說是上壓力了,再冇動靜,她那份信托就彆想多拿一分錢了。”
有人接話:“她家那男人在外麵偷吃得還少啊!怕是私生子多得數不過來吧,這懷上了又能怎樣”
“不過還是得有個自己的孩子,不然分家產時都得靠邊站。”
“何止是孩子,”刻薄二小姐又補充,聲音尖細,“關鍵還得是個男孩!去年老張家那事兒忘了?大房生了倆閨女,最後分到手的纔多少?還不夠她買幾個包的呢!”
賴香珺聽得津津樂道,知道的更多就會生成鐘煜更好的念頭。
她想,這一段她曾經特彆冇信心的婚姻怕是現在才迎來了熱戀期。
期間有人帶了小孩,賴香珺有印象,這人去年生完小孩後身材恢複得特彆快特彆好,她決定有機會和她取取經。
不過小孩子倒是可愛的緊,粉嘟嘟的,有人看賴香珺伸著脖子看,便問她要不要試著抱一下。
“我嗎?”她有點緊張,連忙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可以嗎?我會很小心的。”
眾人哈哈大笑,連孩子親媽都笑著說冇事,說她女兒喜歡看漂亮姐姐。
賴香珺有點不好意思地在心裡反駁,按輩分,她應該是漂亮阿姨。
小嬰兒特彆白,睫毛長長的,整個人軟軟的,熱嘭嘭像個小玉米棒。
她看得心都化了,簡直一整個母愛氾濫。
小孩喝奶的時候她也幫忙舉著,不過最後幾口小寶寶可能飽了,全吐了出來,漏了一些在她的衣服上。
女人慌忙道歉,賴香珺好脾氣地說冇事,她去衛生間清洗一下就好。
路過被摸得不亦樂乎的cici,她笑著解鎖手機,談薇說還有十分鐘到達。
賴香珺哼著歌,隻是二樓的洗手間似乎有人,身邊的姑娘好心地告訴她可以去三樓。
她摁了電梯上去,卻不想三樓冇有按鍵,應該是有室內樓梯,她便停在四樓。
這是一座位於北郊的超大彆墅,一層用來做餐廳,二三樓供平日的聚會。
四樓顯然更冷清些。
她簡單洗了洗,放在洗手檯旁的手機響起。
是個陌生來電,她困惑地接通。
“喂?”
雖然隻有過一麵之緣,但她瞬間就認了出來:“小苔,是我。”
賴香珺心忽然被輕輕抓著,外麵似有來人,她放低聲音,看了眼四周,發現四樓的儘頭有個小門,她於是走過去。
“您好,有事嗎?”
說不好怎麼描述聽筒那邊的聲音,似乎有些激動,又似乎帶著遺憾。
“小苔,我們能找個時間,單獨見麵聊聊嗎?”
賴香珺左手不斷扯著自己衣服下襬被弄濕的那處,將它揉得發皺,以此來轉移自己的緊張。
她輕輕嗯了一聲,隨即又問:“以什麼身份、或者緣由呢?”
那邊似乎想說很多,可囿於太多的曆史和現實因素,半晌隻是沉沉歎了口氣。
賴香珺被一種很莫名的情緒攪得心裡泛酸,幾乎是有些狼狽地主動掛了電話。
周邊很安靜,從眼前這個小窗子裡能看到外麵的秋景,樹葉一片一片落了下來。
她心裡也突然變得很蕭瑟。
下午茶聚會也變得索然無味,賴香珺轉身,想原路返回。
然而,腳步剛邁出去,她的去路就被堵住了。
一男一女,來者不善,她對上眼神便知道。
賴香珺突然想起好些日子之前,鐘煜曾說過擔心她人身安全所以派了保鏢跟著她的事。
隻是她以為他派的人是在監視她,便冇讓繼續。
手在背後正想按緊急聯絡人,她在很久以前設的是賴芷瑜,這麼多年一直冇變。
女人率先看出了她的意圖,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同時另一隻手將她的手機打落在地,手機螢幕撞擊在地板上,滑出去老遠。
“賴小姐,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