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仙 第133章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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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峰天尊渡劫失敗,導致神魂動盪,連帶影響了封印,致使無儘海下的上古凶邪生出異動。
命官眼見無法隱瞞,纔將此事上報。
此刻西荒的琉璃火尚未撲滅,無儘海上黑氣瀰漫,百裡冰封,封印遭損,那東西即將甦醒。
九重天上,太子殿下端坐主位,雙目微閉。
台下數道身影靜立,人人屏息,四周靜得落針可聞。
仙域之中,無人不畏懼天族太子燭鈺。
比起無儘海的魔物與西荒的琉璃真火,眼前的太子殿下,更令人心驚。
良久,太子終於睜開了雙眼。
“先去接師尊回來。”
隨行的鶴仙恭敬地為太子披上外袍,靜默地跟在他身後,如影子般悄無聲息。
直到太子離開大殿,殿內眾人才彷彿重新活了過來。
“無儘海下究竟是何物?動靜竟如此駭人?”
有人沉聲歎息,“是魔,且非同小可。”
“此魔一千年前由玉珩仙君親手封印於無儘海陣下。如今仙君渡劫失敗,封印力量衰減,隻怕……將有大禍臨世。”
行至無極峰,太子腳步微頓。
太虛門外傳來陣陣喧嘩。
鶴仙立即上前,恭敬解釋,“殿下,無極仙門正在廣招新弟子,屬下這便命他們肅靜。”
無極仙域每隔數十年便會納新,原來是又到了時間。
燭鈺收回目光,“不必。”
鶴仙頷首,仍使了個眼色,命人悄然前去製止喧鬨。
踏出山門,一道陣法在太子腳下徐徐展開。
瞬息之間,眼前天地變換,他們已置身於煙火繚繞的塵世。
俯首望去,雲層之下正是人間春日,萬物復甦。
山中青翠,草長鶯飛。
一間山間柴院裡,書童昭文跪在床榻旁,驚慌失措地呼喚著,“世子!世子您醒醒啊……您再看昭文一眼……”
上京城安平侯府的世子,曾是一顰一笑皆風雅,滿京權貴子弟學不來半分風采的人物。
他一生行善,卻唯獨負了一人,至此心中再容不下其他。
可他所念之人,早已離去。
他等,等到病骨支離。
他去尋,最終病逝在這荒山柴院。
一生所求,不過一人。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昭文回頭,隻見一個高大冷峻的身影出現在門內。
他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下一刻,那道逆光的身影背後走出一個銀眸雪膚的小童,身影瞬息出現在昭文眼前,說了一聲,“星君,得罪了。”
接著雙指併攏點到他眉心。
猝不及防間,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貫穿靈府,昭文頭暈目眩,幾乎栽倒,被身旁小童一把扶住肩頭,才穩住身形。
被強行召回仙位的滋味極為難受,他隻覺得渾身筋骨如同散架,眼前陣陣發黑。
與此同時,洶湧的記憶如潮水般衝入腦海。
待那撕裂感逐漸消退,他才恍惚地睜開雙眼。
一抬頭,便對上了一雙居高臨下的冰冷眼眸。
文昭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
他尚在恍惚之際,太子已翻轉手掌,一道金光隨之流轉。
燭鈺將手懸於那已逝世子的額前,緩緩拂過。凡世情絲如縷縷細線被牽引而出,又在離體的瞬間被金光截斷,儘數落入他掌心。待所有情絲剝離殆儘,燭鈺收回手。
片刻之後,床榻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眸中一片清冷空寂。
燭鈺後退一步,垂首,“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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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啊?”
“怎麼多了一個人?白髮紅眼……好怪!”
“小師兄,你怎麼帶了個妖怪回來!”
小道士太一洚帶回的一眾少爺小姐見到唐玉箋,頓時炸開了鍋。
有人趁機羞辱他,語帶不屑,“我早說了,一個野道士,也配帶我們?回頭定讓姑母給我換個師兄師姐!”
旁人低聲提醒,“噓……聽說他是殿下親點入無極的。”
“哪位殿下?”
“還能有誰?天宮那位!”
“不可能!太子日理萬機,怎會點化一個凡人?”
“可他姓‘太一’……”
“地脈太一早已與天脈斷絕聯絡幾百年!他也配高攀?”
一位年輕的公子叫嚷的最凶,瞥著唐玉箋高聲道,“她是妖!我聞到濁氣了!”
眾人紛紛附和,“我們乃是仙門之後,豈能與邪祟為伍!”
“無極怎可容納妖物,不是玷汙清譽嗎!”
太一洚急得滿頭是汗,“諸位稍安!玉箋姑娘身負機緣,是玉牌認定的……”
唐玉箋徑直走到那白麪公子麵前,紅瞳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說你聞到了什麼?”
公子臉色漲紅,厲內荏地後退,“放肆!妖孽離我遠點!”
她反而逼近一步,“你把話說清楚。”
“你、你這女子,懂不懂廉恥!”
旁人也幫腔,“敢這樣對我表哥,你知道他是誰嗎!”
太一洚忙在旁邊勸道,“玉箋,先彆爭了……”
唐玉箋抬起手,亮出無字牌,牌上一片金光流轉,舉到公子眼前,“你說我辱冇仙門,那這玉牌算什麼?”
公子瞪大雙眼,“怎會如此……”
話音未落,她突然鬆手。
公子下意識接住牌子,隻見其上金光漸散,化作一抹微弱的白光。
年輕公子頓時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將玉牌摔在地上,臉色由紅轉青,“你、你使了什麼邪術!竟敢戲弄於我,真是欺人太甚!”
他試圖用憤怒掩飾心虛,聲音陡然拔高,轉向眾人尋求聲援,“這妖女使詐,害仙門玉牌蒙塵!”
唐玉箋這輩子很少與人爭執,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個冇心冇肺的鹹魚。
可這次非但冇退,反而向前一步,“欺人太甚?我問你……”
她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嘈雜,
“是這無極仙域的玉牌不行,我一個小小的妖怪使了妖術都能矇蔽,還是你根本就是個靈力低微,全靠關係塞進來過試煉的酒囊飯袋,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你胡說!”公子臉色煞白,聲音發顫。
“我胡說?那就找個不會胡說的人來,”她掃視眾人,“玉牌不可能隻有一塊,不然請師兄取塊新的來,我們一齊重新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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