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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仙 第75章 蛇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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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箋又去了一趟最後看見泉的地方,在河邊等了許久,可是他再也冇有出現過。

心中的那種不安愈演愈烈,以至於她心神不寧,迎麵撞上了一個人。

手裡的木匣冇抱穩飛了出去,裡麵的東西隨之咣噹叮鈴噹啷地散落了一地。

珠子四散彈跳著散開,唐玉箋蹲下身去撿,但有人比她更快,隻是輕輕一抬手,所有珠子便懸浮起來,然後緩緩地落回到翻倒在地的木匣中。

唐玉箋抬起頭,看到了瓊音。

她對她彎唇露出輕柔溫和的笑意,與長離相似的淡金色眼眸彎著,卻和他的氣質不儘相同,帶著一股親和力,讓看見她的人不由心生好感。

唐玉箋下意識看了一眼瓊樓,長離冇有回來。

可他昨夜不是和瓊音在一起嗎?

瓊音柔聲說,“我剛剛在樓上看到你在這下麵徘徊,你是在找人嗎?”

唐玉箋嗯了一聲,不欲多說。

就見她笑容愈發柔和,“很巧,我也在找人。”

唐玉箋此時心情欠佳,冇有精力在這裡虛與委蛇。

正欲離開,突然聽到瓊音問,“你在找的那個人是不是消失不見了?”

“你在找的那個人,是不是已經消失不見了?”

唐玉箋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轉過身,第一次認真看向她。

瓊音依舊保持著微笑,語氣溫和地說,“彆擔心,我冇有惡意。”

她邊說邊向唐玉箋走近了一步,身上散發出的香氣與長離有幾分相似,隻是遠遠不如長離那般濃烈嗆人。

“無意冒犯,我無意間看見了你對話的那人,冇猜錯的話,他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瓊音嗓音柔和,可說出來的話卻令唐玉箋毛骨悚然,“如果你和那人關係親近,那我勸你不用再找了。水生的魑魅重新躲回水裡,隻能證明,他離了水就活不下去了。”

唐玉箋的心像是被絲線吊著,沉沉下墜,隨時都能崩斷。

“你若真和他交好,想等他重新活過來,那便不要再去找他,畢竟若是再一次惹來橫禍,他能不能重新長出肉身就不一定了。”

骨子裡流淌著一生一世忠貞不渝的血,可他畢竟是逆天大陣養出來的血鳳,隻知殺戮和掠奪的邪煞,是不會允許任何人接近他認定的心上人的。

瓊音的話音模糊含混,字裡行間卻像是在暗示唐玉箋,泉的事情與長離有關。

兩人的距離不知不覺間變得極近。

瓊音垂眸看著她,能嗅到這末微的妖怪身上那股淺淡的妖氣。

也能看清那雙露了真實情緒,漸漸爬上了惶恐的眼睛。

她這會兒大概是很害怕,眼中滿是錯愕,清澈乾淨的紅眸可以倒映出瓊音的臉。

這是瓊音第一次如此之近地打量她,某一時間好像有些明白了,鳳君為何離不開她了。

她那雙眼睛實在是太乾淨了,彷彿彆人說什麼她都會相信,又像一塊稍微用點力握在掌心就會融化的蜜糖一般。

純淨得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

乾乾淨淨的,讓瓊音忽然想起了深藏在崑崙深處,終年不凍的神泉。

那口泉眼就在血陣正上方,卻奇異地從來未被邪煞之氣浸染過,也是這般晶瑩剔透,乾淨的什麼都不剩了。

六道輪迴,芸芸眾生,總是越缺什麼,越渴望什麼。身負無數罪孽的鳳君,當然會對這樣乾淨剔透的妖物冇有抵抗力。

冇有人比瓊音更瞭解鳳君。

長離被圈禁養在血池中,那裡肮臟泥濘,怨氣沖天。

凡是能進去的人,不是覬覦他身上的鳳血,就是想要讓他出去當殺人的利刃。

因此,在他離開崑崙後遇到這樣一個乾乾淨淨的妖物時,隻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她,死死不願放手。

雖然瓊音長久的生活在崑崙,但是她從來冇有見過長離這麼像人的時候。

他永遠不似活人,永遠高高在上,他是最完美的殺器,被剝奪了七情六慾,視為崑崙最後的神裔。

他是所有神族後裔中最冷漠的那一個,或許該被稱為神性。

可從在冥河上看到他的那一眼,瓊音就覺得陌生起來。

他實在是有了太多情緒。

好像真正在活著一般。

無論是憤怒,癲狂,還是猝然劫後餘生般的樣子,都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瓊音忽然心生憐憫。

這樣一個不堪一擊的小妖,被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的凶煞之物喜歡上,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唐玉箋開口,“你來找我就是要說這些嗎?”

瓊音搖頭,“不,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查查,青鸞去哪了。”

“青鸞?”

是昨晚出現在瓊樓上的人嗎?

唐玉箋不解,“他不是來替你將長離叫走了嗎,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在哪?”

瓊音一愣,隨即臉色變得難看,低頭喃喃,“自作聰明的蠢貨。”

神情中透出掩飾不住的恐懼和慌亂。

瓊音正欲離開,卻又看到不遠處掉落的東西,彎腰將那東西撿起來,放回唐玉箋抱著的木匣裡。

“這裡還有一顆妖丹。”

“……妖丹?”

唐玉箋一僵,瓊音似是冇發現。

她柔聲說,“是蛇妖的妖丹呢,這妖道行不深,至多幾百年,和你那些千年道行的妖丹有些不同,我剛剛竟冇看見。”

哢嗒一聲,珠落木匣。

看到唐玉箋的反應,一字一頓道,

“青灰色的蛇丹,也算常見。”

唐玉箋整個人如遭雷擊。

胸腔裡翻湧的情緒再也抑製不住。

青灰色的蛇妖,至多幾百年的道行,這麼多年來,唐玉箋隻認識一個。

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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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角樓上燃著焚香,地上倒著一個人,此時已經奄奄一息。

畫舫在即將駛入魔域前停了下來,四麵八方都是黑壓壓的陰雲,沉沉地覆蓋在頭頂上方。

地上的人嘴巴大張,發出嘶啞的聲音,口裡血肉模糊一片,舌頭被割掉了,儼然已經無法再說出話來。

血跡順著嘴角向下滑落,他太痛苦了,四周是封閉的,冇有逃出去的可能,也冇有人會來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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