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完結127權臣的心尖啾原名碰瓷成反派 031
晉江獨家發表
隋子明說的其實倒也沒錯,這年頭,短期生意又能利潤翻番的,多數都是些倒買倒賣見不得光的營生。
沈啾啾用爪子抓著一根肉乾,一邊用鳥喙一點點叨著吃,一邊在記憶裡搜尋可以用來利用的生意。
小鳥記得的不多,但是沈溪年記憶裡,有一些犄角旮旯的東西,這個時候翻出來看看還是挺有意思的。
就比如盲盒遊戲。
五十兩說少肯定不少,但作為生意本金來說真的不算多。
做盲盒再合適不過了。
在西市搞個攤位,一文錢抽一次,頭獎放個一兩銀子就差不多。
既有吸引力又不至於太過招搖,利潤估算下來,隻要每日能有兩千多人次參與,淨盈利就能有二十兩,彆說一個月,十天直接回本。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東西不過就是占了個新鮮而已,沈啾啾吃到第一波甜頭之後立刻收手,之後肯定有不少商人效仿,頂著裴府名頭的小鳥既撈了錢,還能美美隱身。
沈啾啾腦袋一歪,從肉乾上撕下來一條,鳥喙張張合合著卷進嘴裡。
做生意好像是沈啾啾已然熟稔的本領,哪怕他沒有恢複多少有關的記憶,但就是對這方麵遊刃有餘,自信十足。
說實話,比起讀書,賺錢對小鳥來說簡直是快樂加倍。
不過……
沈啾啾有點口渴,放下手裡的肉乾,從旁邊又摸了一顆圓潤冰涼的葡萄,用鳥喙啄開表皮剝下來,叨了果肉進嘴裡潤潤喉。
賺錢不難,難的是沈啾啾要從鎮國侯府裡往外掏錢。
那批銀兩是從裴度手裡坑過去的,讓裴度吃了個啞巴虧,不論鎮國侯府乾這事兒的是鎮國侯還是周氏,此時正在風頭上,是絕對不敢動用這批古董金銀的。
所以這中間缺少一個足夠擁有的突破點,或者說,是鎮國侯府的薄弱點。
鎮國侯府的人在小鳥腦袋裡一一閃過,但無奈的是,沈啾啾關於他們的記憶仍舊是朦朧而模糊的。
府裡多了一個隋子明和一隻阿颯,但這並不影響沈啾啾收拾書桌下班,在濕帕子上蹭乾淨自己後,回去後院睡恩公。
裴府最近前院來拜訪的人越來越多了,沈啾啾覺著,拿捏過皇帝和太後的恩公應當是準備回去上朝了。
沈啾啾現在多少也摸清楚恩公的性子了。
溫和有禮是真的,但鋒銳難掩也是真的,彆看裴度在家總是含笑溫柔,偶爾毒舌一下的樣子,在外麵,首輔大人是敢站在宮門口和宮裡大太監嗆聲的存在。
之前皇帝突然在隋子明遇襲的那天,想方設法把裴度留在宮中險些造成惡果,依照裴度有恩加倍給予,有仇翻倍奉還的性子,多半要折騰一陣那位不太聰明的新皇。
……不太聰明這個形容是裴度當著小鳥的麵親口說的。
很顯然,不論裴度是否有取而代之的謀逆心思,這位皇帝都算不得是他為之效忠的上位者。
頂多算是暫時糊弄著過的上司。
因為久違的打算盤,沈啾啾今天晚上回內院的時辰比在前院忙碌的裴度稍微晚了一些。
小鳥穿過院子收攏翅膀,像是一個蓬鬆的絨毛球球一樣砸進了內院寢室。
外袍剛剛解開,還沒來得及完全脫下的裴度反手展開外袍,將進擊的鳥球裹進外袍,穩穩接住。
沈啾啾頂開裴度的外袍,從縫隙裡探出小鳥腦袋:“啾啾!”
一般而言,裴度翻譯啾言啾語,是需要前因後果或著上下文鋪墊的,這種突然冒出來的啾啾,他是真的不太能猜得到。
裴度將沈啾啾從衣服裡掏出來,順手放在手邊的衣架上:“比劃一下?”
沈啾啾在衣架上走了兩步找到平衡,實在是好奇問題的答案,就給裴度比劃了一下。
展開翅膀的鳥團子在衣架上螺旋轉圈,對著空氣就是一個武林高手模樣的抬爪臨空踹,然後兩隻翅膀尖尖握起來,做了個打拳的動作。
扭頭看向裴度的眼睛亮極了。
所以其實恩公也會武的對吧!
是不是比隋子明還厲害的那種!
乾大事的大反派,當然要文武雙全力抗金手指龍傲天啦!
裴度伸手將沈啾啾卷著的翅膀尖捋直,捏握著上下晃了晃。
然後笑著鬆開手,轉過身走到屏風後麵繼續換衣裳。
沈啾啾一懵:“啾?”
沒看懂嗎?
不應該啊。
過了一會兒,束起的發髻散開,大大方方穿著裡衣的裴度動作十分自然地撈起小鳥,走到床榻邊坐下。
沈啾啾被放在枕頭邊,歪頭看向裴度。
所以,恩公到底會武還是不會?
裴度被小鳥盯著不放,一時無奈,回答:“我沒有內力,雖然學過一陣子,但並不如子明精通武藝。”
雖然裴度的確是很清晰明確地回答了小鳥的問題,但沈啾啾想起準頭力道十足的一次踢刀,還有剛才裴度接住身後襲擊小鳥球的漂亮動作,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不過沈啾啾沒追著裴度問。
反正現在隋子明賴在裴府養傷,大不了這兩天去找隋子明問問小道訊息。
現在天色已晚,睡覺要緊!
裴度剛躺下,還沒閉眼醞釀睡意,就見枕頭旁邊的沈啾啾突然飛起來,體態輕盈地落在了他的胸前。
裴度眉頭微動。
這顯然超出了之前他和小鳥之間的約定。
沈啾啾一看裴度那表情就知道恩公在想什麼,用翅膀安撫般地輕拍了下裴度的胸膛。
小鳥忙完正事就下去,安心!
小鳥不是暗中會占恩公便宜的小鳥。
沈啾啾站在裴度的胸前,兩隻翅膀合攏在身前,翅膀尖尖高舉過頭頂,對著裴度特彆誠心地拜了三拜。
啾啾啾啾著許願今晚一定要做夢,最好是能夢到一點關於鎮國侯府的記憶。
要有用的那種。
不論裴度本人是什麼性格,都不妨礙裴度在毒唯小鳥眼中越發無所不能的光輝形象,尤其是沈啾啾之前發現,他做夢的前提是貼著裴度睡之後。
更是有種把裴度當小鳥金手指看的趨勢。
所以——
拜托了,恩公!
平白無故被拜了三拜,聽著小鳥啾啾嘰嘰不知道說了什麼東西的裴度:“……”
許願完畢的沈啾啾從裴度身上滑下去,跳到屬於小鳥的枕頭窩窩裡躺好,展開翅膀貼上裴度的臉頰,閉上眼睛安然入睡。
裴度:“……”
他給小鳥的肚皮蓋好帕子,閉上眼睛。
算了,睡吧。
大概是虔誠許願真的起了作用,許久沒有做夢的沈啾啾閉上眼沒多久,便陷入久違的夢境裡。
夢到的,還真的就是入睡前許願的鎮國侯府。
***
沈溪年剛被接回鎮國侯府的時候,不論是鎮國侯還是繼母周氏,表現得都十分和藹可親。
唯有那個同父異母,年歲並沒有差多少的弟弟,看著沈溪年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與排斥。
或者,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嫉妒。
琉璃盞入府那日,恰是春分。
沈溪年披著素白狐裘站在廊下,看著仆人們小心翼翼地抬著一個錦緞包裹的木箱穿過庭院。
春風還帶著料峭寒意,他不由得輕咳兩聲,蒼白的麵頰泛起病態的紅暈。
“大少爺,侯爺讓您去正廳。”小廝恭敬地行禮。
沈溪年點點頭,攏了攏衣襟朝正廳走去。
沈啾啾透過沈溪年的眼睛,看到了鎮國侯府的種種陳設。
不是不好,而是好過頭了,顯得有些浮。
陳列擺設,花園造景無一不是珍品。
比起裴國公府,明明也是祖上有功的勳貴之府,鎮國侯府莫名有種強撐場麵的暴發戶之感,
還未踏入廳門,沈溪年就聽見沈原興奮的聲音:“父親,這真是西域進貢的琉璃盞?據說能在月光下映出七彩光華?”
“自然是真的。”鎮國侯沈明謙的聲音裡帶著得意,“這可是稀罕物件,這次京中統共就進來了三件,得來很不容易。”
琉璃盞。
小時候他摔出一個豁口,然後被母親用來給他當洗筆碗的那種?
唔……算了。
沈溪年腳步微頓,整了整衣袍才邁入門檻。
廳內,生父鎮國侯沈明謙端坐上首,繼母周氏坐在一側,而沈原則半跪在一個開啟的錦盒前,眼中閃爍著喜愛癡迷的光。
盒中靜靜躺著一盞琉璃器皿,通體晶瑩剔透,盞身雕刻著繁複的纏枝紋,盞托則是蓮花造型,在陽光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彩。
好看是好看,但曾經看多了琉璃珠子玻璃窗的沈溪年心裡是真沒多少波動。
“溪年來了。”沈明謙看見長子,臉上堆起笑容,“快來看看這琉璃盞如何?”
沈溪年上前行禮,目光在琉璃盞上停留片刻,努力擠出一句讚歎:“確是稀世珍品。”
沈原聞言抬頭,眼中的熱切瞬間冷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敵意。
沈啾啾仔細觀察了一番沈原。
沈原隻比沈溪年小了一歲,但這會兒看上去卻比體弱多病的沈溪年高出一個頭,身姿挺拔,姿態矜傲。
真要比較的話,沈原的確比身形單薄、神情總是帶著些疲憊的沈溪年,更像是京城養出裡的世家貴公子。
“父親,”沈原搶先開口,“這琉璃盞若放在我房中,定能……”
“溪年。”沈明謙卻打斷幼子的話,親切地喚長子,“你在江南長大,想必更喜愛這種精緻物件。這琉璃盞便予你吧。”
廳內霎時寂靜。
沈原猛地站直身體,臉色變得煞白。
周氏手中的茶盞輕輕一顫,幾滴茶水濺在裙擺上。
唯有沈溪年神色不變,隻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父親……”沈原聲音發顫。
沈明謙恍若未聞,親自將錦盒合上,遞向沈溪年,麵容慈愛,神色溫和:“你身子弱,這琉璃盞據說有凝神靜氣之效。放在枕邊,或能緩解你的咳疾。”
沈溪年沒有立即接過,而是看向沈原。
沈原的眼中燃燒著憤怒與不甘,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
沈啾啾也看明白了,不管之前沈原對沈溪年是排斥還是嫉妒,從這一刻開始,就隻剩下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恨意。
“多謝父親美意。”
沈溪年最終接過錦盒,同時感受到沈原的目光如刀般刺在自己身上。
沈明謙滿意地點頭,忽然話鋒一轉:“溪年啊,你母親失蹤已久,留下的那些江南商路……如今可還經營著?”
沈溪年唇瓣抿起,終於明白這份“厚禮”的用意,心中本來乍起的漣漪當然平和。
“回父親,尚在經營。”
“甚好,甚好。”沈明謙笑容更深,“你也知道,如今侯府開支浩大,銀錢時有緊張。你既已回府,這些產業也該為侯府分憂纔是。”
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長子肩膀:“畢竟,這侯府與爵位,將來都是你的。”
這句話如同一記驚雷,在廳內炸開。
沈原不敢置信地望著父親。
他從小被當作世子培養,府中上下都預設他將是下一任鎮國侯。
如今父親竟當著他的麵,將爵位許諾給剛回府的兄長?
嫡子……嫡子?
可他母親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室!
比起沈溪年那個出身低賤的商女生母,他的母親可是世家小姐!
他哪裡比不上沈溪年?!
周氏急忙起身打圓場:“侯爺,孩子們還小,說這些為時尚早……”
“不早啦。”沈明謙擺手,笑得越發慈愛,“溪年可是大周朝科舉最年輕的解元,明年若是一舉高中,殿試封官,也該為家族分憂了。”
沈溪年捧著錦盒的手微微收緊。
而知道自己身在夢中,旁觀這場記憶的沈啾啾卻看向沈原。
這位弟弟眼中的情緒已從憤怒轉為某種更為可怕的東西——那是刻骨的恨意,混合著即將失去什麼的恐懼。
***
翌日清晨。
裴度還沒完全醒來,就隱隱感覺到一道灼灼落在他臉上的目光。
稍稍做了準備,裴度睜開眼,迎上一隻莫名乖巧,眼神清澈中帶著討好的小鳥團子。
裴大人坐起身,阻止了還試圖做些什麼的小鳥團子,直白開口:“想要什麼?”
沈啾啾轉身從尾羽裡麵叼出來藏好的小紙條,塞進裴度手裡,眼神期待。
裴度看著手裡的紙條。
邊緣並非裁紙刀割斷的光滑,而是更像被鳥喙哢噠哢噠啃過的果皮,帶著細細密密整齊排列的弧度。
連紙條都準備好了,顯然沈啾啾是預謀已久。
——至少是預謀了一個早上。
但不過是想去庫房找樣能鎮場子的東西,不是什麼大事。
雖說賭約的本金是五十兩,但給小鳥一點額外幫助也不是不行。
“可以。”裴度將紙條收進手心,並沒有還給沈啾啾的意思,“等下我讓小廝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