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完結127權臣的心尖啾原名碰瓷成反派 058
晉江獨家發表
這馬是沈啾啾從隋子明手裡打劫來的。
順拐的馬和走馬並不一樣,雖都是走路更穩的型別,但順拐屬於馬匹步態缺陷,這樣的馬難以適應騎兵的長途奔襲,並且更容易因步伐錯亂而摔倒。
這類馬並不受歡迎,在表現出順拐的姿態後便會被降為役用馬。
但畢竟是當做戰馬養大的,隋子明之前不忍這馬被帶去做勞役,便和太仆寺的人說了一聲,將馬買了過來,偶爾帶去校場跑兩圈。
沈啾啾和阿颯去校場玩的時候,隋子明身邊恰好就停著馬。
小鳥一看,眼睛就亮起來了,心裡的算盤也打得啪啪響。九⑤貳Ⅰ6齡2⒏3
這不是瞌睡了就給送枕頭麼!
他是不能特彆乾預恩公的夢裡出現特定的東西,但人做夢嘛,肯定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小鳥騎著馬在恩公麵前走上幾個時辰,恩公晚上夢到騎馬的可能絕對大大增加。
於是,沈啾啾在阿颯的武力幫助下,當著隋子明這個馬主人的麵,硬是和這匹馬達成了初步友好關係。
這匹馬其實算不上聰穎,不然也不會怎麼都糾正不了順拐的毛病,但沈啾啾就是鍥而不捨地站在馬臉上,對著馬眼睛一個勁地啾啾啾。
但凡馬露出不耐煩想要甩開沈啾啾的動作,旁邊的阿颯就一翅膀扇過去了。
隋子明樂的看熱鬨,也是心疼馬兒被阿颯幾翅膀扇的眼神更呆了,就給馬餵了塊糖,拍著馬頭讓馬配合這隻不知道又想出什麼小招式的鳥團子。
結果……
隋子明萬萬沒想到,沈啾啾費勁心思要了馬,就是為了騎著馬在裴度麵前轉兩圈。
不是,這圖什麼?
隋子明看到裴度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蹲在樹上抬手摸下巴。
這一人一鳥之間絕對不對勁。
有鳥膩!
人在乾壞事的時候會特彆有耐心,想要談戀愛的小鳥在求偶的時候隻會更有耐心。
沈啾啾從馬鞍蹦躂到馬頭,驅使著這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在裴度麵前表演各種絕活,為的就是當天晚上能在裴度的夢裡看到一匹能坐得下兩個人的愛情馬。
但裴大人覺得,夢裡不能有馬。
於是裴度閉上了眼睛。
沈啾啾不滿地朝著裴度撲過去,然後被裴度早有準備地抬手攏住,轉身就往書房裡麵走。
走之前還不忘給了樹梢裡麵探出腦袋的隋子明一個眼神。
隋子明撇撇嘴,跳下來把自己的馬牽走了——甚至因為沒有得到沈啾啾的允許,而被阿颯的大翅膀不輕不重地扇了兩下肩膀。
可惡!那個小鳥媚子還是把他的寶貝阿颯騙走了!
……
沈啾啾奮力從裴度的虎口縫隙鑽出鳥頭,鳥喙輕啄了下裴度的手指,有點小小的不高興。
裴度原本是往書桌方向走的,但目光掃過沈啾啾的小鳥書桌後,腳步微微一頓,而後身體一轉,走到窗邊的羅漢榻前落座。
裴度攏起的雙手攤開。
一團小鳥球眼神哀怨地蹲在他的手心,長長的尾羽從裴度的手指縫裡戳出去,故意把棋盤上的棋子扒拉走了一顆。
“啾!”
哼!
看馬的時間有點短,沈啾啾不確定恩公有沒有對馬印象深刻,覺得今晚夢裡多半是看不到愛情馬了,毛茸茸的一團從裴度手心跳下去。
沈啾啾自以為輕盈地落在黑白縱橫的棋子間,結果因為玉石棋子光滑瑩潤,沈啾啾當著心上人的麵直接表演了一個小鳥劈叉。
棋子啪嗒一聲飛了出去,劈叉的小鳥呆愣愣坐在棋桌上,僵硬成了小鳥雕像。
裴度忍住了想要去看看沈啾啾有沒有受傷的動作,轉而默默躬身去撿了棋子。
彆看啾啾隻是一個小鳥團子,但卻是個很有自尊心的小鳥團子。
果然,等到裴度刻意放慢動作回過身後,棋盤上的小鳥已經鳥爪尖尖並攏,嚴肅淡定地站在被砸出一個豁口的棋局裡。
裴度坐回羅漢榻,道:“昨日進宮,你似乎對吳王世子很在意?”
和沈啾啾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裴度一樣,裴度也掌握了和沈啾啾最有效率的溝通方式。
鄭閔啊?
哦,對,龍傲天男主的事兒還沒跟恩公說。
他得想想怎麼說,從哪說……
隋子明遇襲、皇帝召武臣勳貴之子進宮之後的大劇情是啥來著?
想起來了!
剛才做沉思表情,努力回憶的沈啾啾抬起一邊的翅膀尖尖,迷茫的小眼神驀然亮起。
是龍傲天男主得到的第二大金手指,五城兵馬司指揮盧穆的投誠效忠。
這也是後期承襲親王爵位的鄭閔造反成功的一大重要因素。
而鄭閔搭上盧穆這條線的機遇,正是這次皇帝的大肆召武臣之子進宮伴駕!
盧穆是京官,皇帝有旨,他的嫡長子自然也進了宮。
除了忠伯,裴府的書房裡向來是沒有侍女小廝伺候的,就連暗衛也不能輕易進入。
沈啾啾在棋盤上轉了一圈,沒找到紙筆,連杯水都沒。
裴度也意識到這點,正要起身去倒水,就見棋盤上的小鳥靈機一動,張開翅膀,把棋盤上原本下成棋局的棋子通通推到一邊,堆成一道黑白小山,空出了棋盤。
眾所周知,重生是不長智商的,甚至可能因為重生的物種反而收到一點點本能的影響。
沈溪年是個樂天派的大學生,他或許不是最優秀的那個,考入的大學也不是最厲害的,但自幼的坎坷教給他的,是不論走到什麼境遇,人生總會留有一線生機。
隻要他不放棄,隻要他肯努力,他一定能找到辦法。
沈溪年一直做得很好。
所以沈啾啾也是沒有困難能打敗的勇敢小鳥。
就是小鳥腦袋太小,經常會轉不過彎。
小小的鳥團子張大鳥喙叼著棋子,認認真真擺在身前,發出啪嗒的一聲。
嘶,嘴好像有點小。
沈啾啾砸吧了一下小鳥喙。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將棋子輕輕推到小鳥的腳爪旁邊。
翅膀微微開啟著的沈啾啾抬頭看裴度,腦袋一歪。
一開始的時候,裴度其實不太能理解,為什麼他就坐在這裡,沈啾啾第一反應卻不是問他要紙筆,而是就地取材叼了棋子過來解決問題。
但當沈啾啾認認真真開始擺棋子時,裴度忽然便懂了。
哪怕在裴府養了這麼些時日,沈啾啾也的確當這裡是家,或許小鳥也知道自己是可以依靠裴度,信任隋子明,相信裴府中的每一個人,但沈溪年卻習慣了自己解決問題。
裴度默不作聲地將棋子一顆又一顆推到小鳥身邊,垂下的眼眸裡思忖著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心思。
沈啾啾最開始還挑剔一下棋子的顏色,用鳥喙對著擺擺整齊,但棋子擺字實在太慢太費勁,到後麵沈啾啾索性用鳥爪直接從裴度手邊扒拉過來棋子,擺個差不離就行。
事實上,沈啾啾也沒有擺幾個字。
五字出來的時候,裴度就已經微微眯起眼眸,後麵的城字隻出來了一半,他便開口:“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盧穆?”
沈啾啾連連點頭,噠噠噠跳到裴度手心裡,把自己用力戳了進去:“啾啾啾~”
嘴酸了,恩公揉揉~
小鳥的模樣實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即使裴度在心中再三告誡自己不該與溪年太過親密,但當沈啾啾萬分依戀的湊過來時,他的手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攏上去。
不過短短幾個月,這隻小鳥團子就好像無比契合地嵌入到了他的身體裡,靈魂裡。
裴度的手指指腹觸碰到小鳥毛茸茸的腦袋頂。
他頓了頓,手指往後輕輕一挪。
沈啾啾原本貼到恩公,正準備蹭蹭呢,恩公的手沒了。
小鳥不滿,腳爪毫不客氣地踩著裴度的手心,直接一個小鳥突擊主動貼上了裴度後退的手指。
小鳥不可愛嗎!
跑什麼!
摸鳥!
沈啾啾不僅貼上去了,他直接將裴度的手指當做樹枝,整隻鳥都掛了上去。
恩公不就我,小鳥主動就恩公!
裴度屏息一瞬,忽而長出一口氣。
他一改方纔的退縮,手指如從前一樣,輕輕撫過沈啾啾的臉頰,鳥喙,曲起指尖為小鳥撓癢癢。
撓得沈啾啾眯起眼睛,身體越來軟,一副五迷三道的丟魂模樣。
“盧穆是我年少時的至交好友。”裴度輕聲道。
沈啾啾的小鳥腦袋載入了一下,才明白裴度話裡的意思,用力睜開眼:“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那盧穆怎麼會倒戈到龍傲天男主那邊去?!
這不是背刺嗎!
不行,得提醒一下恩公。
沈啾啾掙紮著要從裴度手裡下去。
裴度沒放手。
不僅沒放手,還捏住了小鳥的翅膀。
“啾啾!”想乾正事的沈啾啾氣得啄裴度手指。
裴度卻道:“是人便會有弱點,有弱點自然就可以創造矛盾,有了矛盾,連帶著就有了突破口。”
“屆時,要麼被解決,要麼俯首稱臣,總得做一番選擇。”
沈啾啾像是見了鬼一樣瞅著裴度。
不是,他好像從頭到尾就寫了一個半字吧?
以前也沒跟恩公說過龍傲天男主的事兒,恩公怎麼就像是開了天眼一樣,毫無理解偏差地精準瞭解到了“鄭閔造反,盧穆倒戈”上?
“盧穆與其妻年少夫妻,感情甚篤,兒女長幼有序,皆教導有方,父母均已不在人世,族中因他造福鄉裡而對其讚譽有加。”
裴度說起盧穆的時候,完全聽不出來這人其實是他至交好友的感覺,反而有種他曾經無數次設想盧穆背叛情誼的淡定熟練。
“想要對付這樣一個幾乎圓滿,毫無短板的人,君子之道中或許少有辦法,但若是走小人手段,便太容易了。”
沈啾啾緩緩從裴度手心無比絲滑地流淌下去,肚皮朝上闆闆正正躺在棋盤上。
這種東西,小鳥就算是長出來十個腦袋也真的擅長不起來啊!
裴度用手指戳戳小鳥。
小鳥的身體晃了晃,非但沒動,還閉上了眼睛。
裴度忍俊不禁:“唔,這個不學也可以。”
沈啾啾立刻原地複活,直挺挺蹦躂起來。
早說啊!
裴度:“平日裡,我也沒什麼人可說這些。”
沈啾啾一下子就心軟了。
小鳥重新貼回恩公的手心,用力蹭了一下:“啾啾!啾啾啾啾!”
恩公跟啾啾說!啾啾學不懂也能灌耳音!
“謝謝啾啾。”裴度朝著沈啾啾伸出手,語氣哪有半分出門在外時的冷淡倨傲。
沈啾啾跳上裴度的手指,收著爪子在裴度手上窩成了一個鳥球球。
“鄭閔能接觸到的突破口,無非是盧穆的長子……”
裴度一邊說一邊收拾棋盤,黑色的棋子順手放進黑棋罐,白色的則捏在手指間。
沈啾啾一邊聽,一邊縮起腦袋眯起眼睛將棋子對準棋罐,然後用力一甩腦袋將裴度手指間的棋子撞出去。
聽到一聲棋子落進棋罐的響聲,沈啾啾還時不時啾啾兩聲應和裴度說的話,表達自己有在聽的意思。
一人一鳥就這麼一邊玩一邊灌耳音,很快便到了晚膳時分。
今天不是什麼不尋常的日子,隋子明沒來吃飯,據說是去跑馬了,謝驚棠和甲三出去逛街也不在府上,因此晚膳仍舊是裴度和沈啾啾的獨處時間。
沈啾啾吃的賊快,旋風掃落葉一般就把麵前小碗裡的鳥食叨完了。
甚至吃得這麼快,中間還不忘及時喝水順一順,愣是半點都沒噎著。
吃飽喝足,戴著小鳥圍兜的沈啾啾窩在碗碟邊,眼睛直勾勾盯著正在用膳的裴度。
他總覺得,恩公今天用膳有些過於細嚼慢嚥了。
小鳥一粒一粒叨米吃,都比恩公吃得快!
裴度頂著小鳥的灼灼目光,夾菜的動作比方纔又慢了幾分。
不然怎麼辦呢,他還沒想好今晚要不要夢大馬。
甚至裴度都沒想好今晚要怎麼上榻睡覺。
知道小鳥的身體裡其實是人,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小鳥變成的人甚至還接觸說話相處過,那是另一回事。
——即使是在夢裡,衝擊感也仍舊足夠強烈。
沈啾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湊到裴度手邊,歪著腦袋看他。
裴度目不斜視地用膳。
然後……時隔十幾年,裴度第一次把自己吃撐了。
小鳥蹦蹦跳跳地走在裴度前麵,走兩步,回頭看一眼裴度,搖搖頭,再走兩步,幽幽歎口氣。
不是小鳥說,恩公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能吃撐肚子呢?
裴度扶著牆,慢慢悠悠地走在小鳥後麵。
忠伯跟在裴度的身邊,同樣步子邁得很慢。
他同樣看著前麵蹦蹦跳跳的小鳥團子,壓低聲音,用幾近氣音的聲調問裴度:“大人,您之前吩咐的啾啾拜師宴,還要繼續準備嗎?”
師生關係正式確立的象征不是一句老師,而是被見證的拜師宴。
之前裴度就有過這個想法,但沈啾啾是小鳥,給一隻小鳥準備拜師宴,要特彆定做的東西就比較多了,忠伯一直準備到現在。
忠伯不知道裴度和沈啾啾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看的到原本坦蕩的裴度在逃避回內院安寢。
內院有什麼呢?
床帳裡有什麼呢?
忠伯雖然覺得驚詫,但還是接受了。
裴度噎了一瞬。
但直到他們慢慢吞吞走回內院,裴度也沒有明確回答忠伯的問題。
沈啾啾倒是沒注意裴度和忠伯之間的對話,小鳥急不可待地衝進內院,落在屬於自己的銅盆旁邊,自理能力特彆強的把帕子叼進盆裡浸濕再撈出來,把自己的腳爪仔仔細細擦乾淨。
然後在裴度無言的注視下,直接飛衝進已經鋪好的床帳裡。
小鳥團子在床帳裡滾了個來回,殷切的模樣已經完全不加掩飾。
裴度慢吞吞洗漱換衣,甚至有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現在喚人進來倒水沐浴。
畢竟燒水沐浴擦乾也需要不少時間。
但床上的小鳥已經麵露懷疑。
裴度於是將沐浴的想法壓下,走到床榻邊躺下,閉上雙眼。
沒關係,他還有辦法。
小鳥興奮跳上裴度的胸口,翅膀合十,準備對著裴度繼續虔誠許願。
沈啾啾正準備拜下去,閉著眼睛,從來睡姿極其板正規矩的裴度破天荒地一個側身,小鳥腳下不穩,滋溜溜滑了下去,在床上滾成了一個小鳥球。
沈啾啾:“?”
小鳥不死心,再度跳上裴度的身體,哪怕恩公今晚喜歡側睡,小鳥也有的是角度和手段虔誠許願。
結果沈啾啾才剛飛到裴度手臂上站穩,翅膀都沒舉起來,裴度又是輾轉反側,變回了平躺。
沈啾啾:“……”
沈啾啾不吭聲,直接跳上裴度的胸口,翅膀抬起,準備繼續拜的樣子。
裴度又側身——忽然感覺到一股滾燙灼熱的視線落在臉上。
緊閉雙眼的裴大人動作頓了頓,又改回到平日裡的規矩平躺姿勢,雙手交疊放在身前。
沈啾啾不知道什麼時候躥到了床頭高處,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觀察裴度。
小鳥十分地嚴肅緊盯人類。
不對。
恩公今天不對。
很——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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