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完結127權臣的心尖啾原名碰瓷成反派 075
晉江獨家發表
盧穆的事兒其實挺尷尬的。
按照劇情,他後來的確倒戈向了吳王一脈,為鄭閔辦事,但放在現在這個時間節點,說不定鄭閔都還沒順著盧穆的嫡子和盧穆搭上線。
彆看盧穆隻是個正六品,官職放在權臣勳貴比比皆是的京城有些不夠看,但五城兵馬司指揮負責掌管京城巡捕盜賊、疏理街道溝渠等事務,抓捕囚犯、處理火禁等意外也屬五城兵馬司管轄。
這麼一個正六品,可以說是官職不高,地位不低,用處更大的一個重要位置,平日裡打點關係拉攏盧穆的人不在少數。
且盧穆又與裴度私交甚好,鄭閔一個聲名不顯的吳王世子,還沒那個本事讓他看在眼裡。
所以沈溪年雖然提醒了裴度這件事,但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裴度怎麼都不可能因為他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把手握實權,維護京城治安的官員擼了帽子。
頂多就是留意一二,以防日後。
他甚至都做好了裴度並不當一回事的心理準備,因為他之前從沒有告訴過裴度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那些。
尋常人哪裡能往話本子的方向上猜呢?
沈溪年這會兒問起盧穆,也隻是想引出關於自己能預知一些事情的話題而已。
結果卻聽裴度道:“他的嫡子如今在大理寺任評事一職。”
沈溪年腳步一頓。
大理寺評事是七品,作為勳貴之子蔭庇入朝,這個起點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但微妙就微妙在,大理寺和五城兵馬司同在京城,這二者間平日裡其實是多有摩擦,互相製衡的。
裴度這麼一安排,不論盧穆日後想要做什麼,都難免投鼠忌器,更彆提盧穆嫡子的頂頭上司大理寺丞周肅,是早就暗地投靠裴度的人。
沈溪年不由笑開,很直白地問裴度:“你相信我說的?”
裴度:“嗯。”
“我說什麼都相信?”
沈溪年在進入內院前擋了一下裴度的腳步,倒退著走在裴度身前。
“相信。”裴度伸手握住沈溪年的手腕,以防沈溪年後退時不小心踩空絆倒,“畢竟啾啾大人預知未來,法力無邊。”起靈9似溜3漆散臨
裴度的接受能力有時候真的很讓沈溪年驚歎。
主要是,他不光接受,沈溪年不知道怎麼說所以一直拖著不談這件事,裴度也似乎並不急。
沈溪年說,他便聽。
沈溪年不說,他便當做不知。
這種遊刃有餘的自信當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但不得不說,裴度這樣的態度,讓沈溪年也不由心定下來。
“等會兒……要不要做一個夢?”
沈溪年輕聲問。
裴度沒問什麼夢,反而沉吟了一下,反問沈溪年:“有沒有比啾啾拜人更體麵一些的方式?”
沈溪年眨眨眼。
有的,恩公。
包有的。
小鳥有的是花活。
……
裴度換了衣服掀開床帳,第一眼竟然沒找到再次被染成黑色的沈啾啾。
定睛又一眼,一隻頭戴花冠,身上裹著輕紗的小鳥從枕頭後麵一步三扭著出來了。
還是那種看不清表情的黑,但是頭上的花冠卻很是精緻小巧,用綢緞柔紗堆疊出的花瓣搭在小鳥的臉頰邊,小鳥每抖一下,花瓣都顫顫巍巍出我見猶憐的可愛。
裴度第一反應是把床帳按住,轉頭確認寢室裡沒有其他人。
莫名有種……說不出的羞恥浪蕩感。
就像是當初年少時,偷偷躲在床帳被子裡看大人書時的心跳加速。
冷靜了一下,裴大人的手指捏著料子邊緣,再次掀開床帳。
沈啾啾保持著T台鳥步定格在裴度的枕頭上,見裴度看過來,轉了個身,尾羽抖起來,給心上人來了個小鳥開小屏。
裴度故作鎮定地在床沿坐下。
沈啾啾朝著恩公拋了個小鳥媚眼。
嫵媚不足,但可愛超標。
裴度哪裡猜不到這恐怕又是小鳥和小鳥娘親琢磨出來的怪點子,清清嗓子:“就這樣?”
沈啾啾“哼啾”了一聲,鳥爪抓住枕頭後的一大塊輕紗,張開小鳥翅膀朝著裴度飛過來。
輕盈的紗攏著清甜的梨香氣,飄飄蕩蕩著落下來,將小鳥和裴度籠在其中。
裴度抬手接住想要落下的沈啾啾。
羽毛蓬鬆,尾巴毛精心裝扮過的漂亮小鳥昂首挺胸站在裴度手指上,抬著一邊的小鳥翅膀掀開籠在一人一鳥頭上的輕紗,傾身探頭,靠近垂眸看著小鳥的裴度下唇,用鳥喙蜻蜓點水般的一記溫柔啄吻。
“啾~”
沒辦法,還是很想親親恩公。
當人實在是害臊的話,就讓小鳥來叭~
裴度隻覺得一瞬間,自己的心像是被沈啾啾用翅膀揉軟了包在絨毛裡,又酸又軟,全然說不出話來。
沈啾啾趁著裴度這會兒被小鳥的招數迷得戀愛腦上頭,直接往裴度裡衣衣襟裡一鑽,調轉方向,隻露出一顆黑乎乎的小鳥腦袋在衣襟外麵。
“啾,啾啾啾啾~”
恩公,小鳥今晚可以枕著胸肌睡覺嗎~
小鳥要什麼都可以。
一步退,步步退。
裴度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也不是當真沒反應過來沈溪年就是在用這種方法逐步蠶食他的克製。
但他拒絕不了小花招一套一套的沈啾啾,也拒絕不了溫柔抱著他說永遠愛他的沈溪年。
裴度輕撥出一口氣,抬手攏著小鳥躺下。
沈啾啾調整自己的睡姿,翅膀開啟,順著裴度的裡衣試探著往裡麵摸。
裴度輕聲道:“啾啾,要不然,下次還是小鳥拜人吧?”
每次臨睡前來這麼一套,裴度是個血氣方剛的擁有心上人的成年男人。
他真的害怕自己會在夢裡或者……出醜。
沈啾啾含含糊糊地砸吧著小鳥嘴,也不知道是應了還是沒應,反正是睡了。
裴度無奈,隻能做好了第二天一早懷裡大變活人的準備,臨睡前努力靜了靜心神,默默背了幾遍金剛經,清空雜念,這才合上眼睛。
有小鳥在身邊,裴度素來入睡很快。
而這一次,他看到了一個光怪陸離,全然不同的世界。
周遭的少年郎們來來去去,裴度的目光卻始終落在那個身形清瘦的娃娃臉少年身上。
“啊啊啊啊氣死我了!!!這什麼龍傲天男主啊!是吸血鬼男主吧?說吸血鬼都侮辱吸血鬼了!明明是吸血蟲!”
坐在學院長凳上的少年狠狠咬下一口麵包,低頭翻看手機螢幕,被劇情氣得肝疼,一口麵包噎在喉嚨裡憋得直砸胸口。
好不容易找到礦泉水灌了一口,也不知道又看到什麼,少年憤憤跳起來,抬手將自己的短發揉成了炸毛。
“啊啊啊啊再看男頻我是豬!”
“學姐說得對!真男人就該看女頻!!”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少年連忙撈了沒吃完的麵包一路朝著教學樓狂奔。
裴度走到方纔少年坐著的長凳前,垂眸看了一陣,而後轉身坐下來。
皺了下眉。
這……座椅雖模樣奇特,坐著卻並不舒服。
黑色的小鳥憑空出現,嘴裡叼著手機繩,將一晃一晃的手機放在裴度手心,熟門熟路地抬著鳥爪,給裴大人點開了那本連線兩人緣分的男頻龍傲天爽文。
***
第二日清晨,沈啾啾破天荒地比裴度早醒了好一陣。
小鳥窩在裴度的枕頭上,毛茸茸的身體親密無間地貼著裴度的臉頰。
裴度實在是做了一個太長太長的夢,醒來時,整個人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陌生茫然。
“啾啾?”
沈啾啾見裴度終於醒了,探頭用鳥喙輕輕蹭裴度的臉頰,表情有些擔憂。
但黑色的毛毛遮擋住了小鳥的表情,過近的距離也讓側過臉頰的裴度隻看到了眼前的一片黑。
“溪年?”
“啾啾。”
裴度卻隻是喚了一聲,側躺著,又閉上眼睛。
抬起的手指微微勾著沈啾啾的鳥爪。
沈啾啾似有所悟,用腦袋用力蹭了一下裴度的手心,然後一個小鳥展翅飛到床帳最裡側,拖著長尾羽鑽進疊在一邊的被子裡。
自從小鳥可以變人後,寢室裡的變化不僅僅是衣物的新增,很多東西都無形中悄無聲息地變成了雙份。
比如枕頭,比如被子。
隻不過兩人在某些方麵來講,都是不那麼習慣和另一個人特彆親密的愣頭青,這麼些時日過去,還是一人一鳥貼著睡素覺。
忠伯準備的枕頭被子全然沒有派上用場。
裹著被子的沈溪年撈著枕頭躺在裴度身邊,眸子明亮又狡黠。
他從被子裡伸出手,戳戳裴度的手指尖。
裴度反手握住沈溪年的手指,睜開眼,眸光深深地注視著沈溪年。
“害怕嗎?”沈溪年其實有點緊張,故作鎮定地用從前裴度問他的話問了回去。
裴度的目光專注,看著沈溪年說話時不自覺擠出的小梨渦,兩息過後,抬手撫上了少年的臉頰。
“害怕。”
沈溪年呼吸一窒。
裴度的手指輕輕捏著沈溪年鼓起的臉頰:“怕你變成小鳥飛進來,又變成小鳥飛走了。”
他一開口,那種捉摸不透的沉鬱便散了不少。
沈溪年蛄蛹著靠近裴度,兩個被窩緊緊挨著。
他捏著裴度的手指,用眼神鼓勵裴度多說一點,他就是很愛聽這種話。
“不想給你加冠。”
裴度慢慢說著,聲音很輕,聽上去像是玩笑話。
“不加冠就不會開府另住,不會科舉入仕,不會被人覬覦捉去做東床快婿,隻能待在我身邊,當我的學生。”
裴度的手指一點點描摹少年的臉頰輪廓。
“我的小鳥。”
裴度自幼習武,騎馬射箭,指腹覆了一層繭,劃過肌膚帶來的稀碎癢意讓沈溪年縮了下脖子,但當小鳥留下的習慣卻讓他又迎著裴度的手指貼上去。
成年男子的手掌寬大,手指骨節分明,手指彎曲時手背的青筋凸起,引得沈溪年握住裴度的手腕,用大拇指指腹摩挲過裴度恰好懸在他眼前的脈搏。
裴度的動作微滯。
沈溪年大著膽子,側頭親了一口裴度的手心。
大概是因為過於緊張,發出了十分響亮的“啵唧”聲。
裴度笑出聲來,笑聲帶了幾分揶揄調笑的意味。
沈溪年覺得有些丟臉,泄憤似地扭頭接連親了裴度的手心好幾下。
有了這樣一番互動,沈溪年完全放鬆下來,臉頰側枕在枕頭上,和裴度麵對麵躺著。
“其實我之前就一直在想要怎麼和你說,但朝局官員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斷斷續續說又擔心錯過什麼。”
沈溪年壓低聲音,在床帳間說著曾經是他的,往後便是他與裴度間共同的秘密。
這種感覺讓沈溪年有種發自內心的輕鬆。
“而且那裡麵的故事都是圍繞鄭閔說的,我其實也不太能把握到正好的時間節點,子明那次真的是意外趕上了。”
“我一直很擔心萬一下次趕不上怎麼辦,所以在恢複記憶後把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看了一遍……但還是害怕。”
“萬一錯過了……”
沈溪年甕聲甕氣著說。
“我一定會很後悔,很責怪自己。”
“但我又怕,真的告訴你了,你不接受怎麼辦?疏遠我了怎麼辦?”
現在的沈溪年已經不是從前的沈啾啾了。
他的生命裡不僅隻有娘親,還有裴度、隋子明、忠伯、阿颯……以及裴府上下各懷本領卻都很可愛的暗衛們。
他開始頻繁出門,接觸著這片土地上生活的百姓。
他喜歡現在的生活,有親人,有愛人,有朋友,縱然萬事不是十全十美,但他已然擁有太多從前不敢想象的奢侈品。
因為滿足於擁有,才會害怕失去,才會不複從前的坦然無畏。
“不怕。”
裴度捏捏沈溪年的手指尖。
“我在。”
沈溪年當然相信裴度。
裴度永遠值得相信。
沈溪年彎著嘴角,嘿嘿笑出聲,露出一小截白牙。
“可以問一個小小的問題嗎?”沈溪年趁機支棱起一根手指。
裴度勾住那根手指,溫聲回應:“什麼?”
“鄭閔也姓鄭呀,為什麼書裡的你在最後落敗的時候,沒有選擇搞死他?是那個時候鄭閔的勢力太大,保護力量太多嗎?”
沈溪年當時看文的時候就納悶這個問題了。
裴度這個反派前期光風霽月,後期是有點子瘋的,頗有種帶著大周朝廷共沉.淪的玉石俱焚感,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手段雙商都線上的反派,最後居然沒有帶著主角一起死的想法,很乾脆的認輸自刎了,這讓沈溪年心塞了好幾天都沒緩過勁。
“唔。”
裴度緩緩露出一個溫柔笑容,黑沉的眸子裡暈開和平日算計人時十分相同的斯文靜雅。
“大概,是因為鄭閔其實是吳王妃與情.夫通姦所生?”
“啊?”沈溪年懵了一下。
“啊????”沈溪年猛地坐起來。
裴度眼神一變,坐起身用被子迅速將人裹了進去,隻留了一個黑色頭發的腦袋在外麵。
沈溪年從被子卷卷的邊緣鑽出兩隻手,自己捏著被子邊,不敢置信地看著裴度:“他不是吳王的親生兒子?!”
裴度平靜道:“吳王及冠後不久便被先帝下了絕嗣藥,此事在一些老臣中並不是秘密。”
隻有一個郡主是吳王血脈。
所以在吳王一脈勢大之際,宗室老臣們卻很能沉得住氣。
沈溪年瞠目結舌:“那……那鄭閔後麵打著清君側的名義登基……”
裴度下床,給沈溪年拿了裡衣過來:“亂臣賊子,穢亂皇室血脈,人人得而誅之。”
沈溪年喃喃:“鄭閔為了保住皇位,一定會大肆屠殺宗族,皇室宗族與勳貴世家百年聯姻,同氣連枝,定然不會坐視不理……那不是完全天下大亂了……”
要知道,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一位能完全壓下所有風浪的內閣首輔了。
這一次,裴度沒有應答。
他伸手過去準備拉下喚人進來的綢帶。
背對著床帳,裴度眸中是藏不住的翻滾暗湧。
那又如何呢?
裴度已經死了。
天地不曾善待裴度,那麼,那些無用的良心與善心,便也自該隨之一同埋葬。
倒也算是解脫。
一隻手用力握住裴度的手腕,而後整個人貼上裴度的後背。
屬於少年郎的鮮活的身軀覆下來,沉甸甸地壓在裴度的脊背上。
沈溪年的唇.瓣埋在裴度頸側,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裴度的肌膚間,撫出敏.感的戰栗。
“扶光,陪我回家看看,好不好?”
“從前我總是匆匆忙忙的,這也不敢,那也忌憚。”
“錯過了好多。”
“我想去金陵,想去姑蘇,想去好多好多的地方。”
“陪我去看看吧?”
我們一起去。
看一看我自幼長大,視作家鄉的故土;看一看你曾經留下過姓名的,再有兩年便會掀起戰事的那片河水。
去看看,京城之外。
沈溪年突然張嘴,輕咬了一下裴度的耳朵尖,引得裴度身體驟然緊繃。
“江南可是我的地盤,恩公,小鳥養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