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完結127權臣的心尖啾原名碰瓷成反派 078
晉江獨家發表
商會舉辦日還早,裴度也還在安排事宜,但謝驚棠卻提前一步準備妥當,準備離京。
五日前,西域使團離京,大祭司還曾邀請謝驚棠與使團一同出發,都是熟人,路上也有個照應,但被謝驚棠以想要再陪陪兒子的理由婉言謝絕了。
謝驚棠是不懂朝堂兩國之間的事,但商人最會的就是左右逢源,遊走縫隙。
不知是裴度動手的小小警告,還是鄭閔對大祭司前腳|交好後腳翻臉的不滿,大祭司對月氏的偏袒在西域使團中已經不再是秘密,而西域使團裡也並非隻有月氏的族人,私底下的議論愈演愈烈。
但人在大周國都,大祭司什麼都不能做,隻準備忍到離開京城再做處理。
謝驚棠自然不想摻和這些,她此番進西域就是為了買馬,月氏買不到她就去能交易的國家,貴族手裡買不到她就高價去收其他人手裡的,反正她又不在乎什麼西域政權爭奪,她隻要馬。
並且……她要讓吳王私下養著的私兵,不論是在西域還是中原,沒有她的發話,絕對買不到一匹馬。
而吳王若是將手伸到軍部的馬匹上,裴度有的是手段砍了他的手。
沈溪年送彆娘親的時候忍不住淚眼汪汪,捏著謝驚棠的衣擺捨不得鬆手。
謝驚棠捏捏沈溪年的臉蛋:“捨不得的話,就變成小鳥和娘親一起走唄。”
沈溪年立刻放手,神情警惕地看向自家娘親。
這幾天因為謝驚棠要走,沈溪年白天的時間基本都陪在謝驚棠的身邊,而謝驚棠……把小鳥累了個半死。
養小孩的樂趣就在於換裝打扮嘛。
謝驚棠從前就致力於打扮精緻可愛又乖巧的小溪年,但小時候的溪年身體太差了,站的時間長了就臉色蒼白,衣服穿少了咳嗽,穿多了出冷汗,謝驚棠隻能遺憾收手。
但現在,沈溪年不僅可以配合謝驚棠玩換裝少年,各種風格的衣裳,各種款式的配飾,甚至還有改變發色的頭發,謝驚棠哪裡會錯過這樣的樂趣。
更彆提今天玩換裝少年,明天就能裝點毛團子小鳥,謝驚棠甚至自己穿針引線做了不少小鳥裙子。
一個人又做奇跡溪年,又當換裝小鳥,沈溪年每天晚上回去寢室倒頭就睡,是那種字麵意義上的,連鳥腿都沒力氣蹬一下的筋疲力儘。
裴度每天晚上回來內院,都能在床帳裡不定時重新整理不同裝扮的沈啾啾或是沈溪年。
在靜靜欣賞過後,裴度會放輕動作幫沈溪年將衣服換了,塞進被子裡睡得更舒服些。
如果是沈啾啾,裴度伺候得便更加得心應手,甚至還會用熱帕子幫小鳥擦擦翅膀,揉揉鳥爪,舒服得沈啾啾在夢裡直哼啾。
所以每天早上沈溪年起床的時候,都是美人在側,睡得神清氣爽。
就是……總感覺恩公好像最近越來越放得開了,睜開眼就看到放大版俊臉貼過來,大清早的真的很容易讓人生出一些尷尬的小反應。
唉,這乾柴烈火血氣方剛的,每天睡在同一張床上,什麼時候能睡到同一個被窩裡……
沈溪年想著想著,反應過來自己想遠了,連忙用力晃腦袋。
謝驚棠趁機又捏了一下兒子的臉頰。
沈溪年的臉上又忍不住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
“乾嘛這副表情?京城這地方不養人,我待著渾身刺撓,還不如出去賺錢呢。”
謝驚棠自幼被當做當家商人養大,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說實話,當年在鎮國侯府操持內務的那幾年對她而言纔是真的難捱。
但士農工商,商為四民之末,即使是當初一手培養她的父親,也認同女子高嫁成婚,日後子嗣承爵做官,母憑子貴是更好的出路。
謝驚棠彼時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在看到被百姓畏懼忌憚的官家夫人時,臉上也會不由流露出羨慕嚮往。
直到她自己被花轎送進那四四方方的庭院裡,日複一日,隻有無趣繁重的內外府事和婚後逐漸顯露本性的夫君,謝驚棠終於明白了自己不想要的是什麼。
所以,謝驚棠並沒有多惱恨沈明謙的負心。
倘若不是先天不足的小溪年占據了謝驚棠當時太多的精力,讓她拚儘全部想要留住這個孩子,不用沈明謙作妖,謝驚棠也會想辦法逃離那座表麵光鮮亮麗的囚籠。
沈溪年看著一身騎裝,拒絕了忠伯準備的馬車,而是輕裝簡從,準備出城和同路人會和的謝驚棠,沒忍住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娘親。
江南的溫柔水鄉裡生出了自由的靈魂,她不會被狹隘的情感困囿一處,隻會向著最廣闊的天空振翅翱翔。
借著擁抱,沈溪年將一塊玉佩塞進了謝驚棠手裡,用力握了握謝驚棠的手。
謝驚棠會意,動作迅速地收起玉佩,小聲問沈溪年:“什麼東西?”
沈溪年也壓低聲音:“裴府的身份玉佩,在京城用處或許更大些,但在外麵,若遇上緊急,也可週旋一二。”
這是那日去鎮國侯府前裴度給沈溪年的,沈溪年回來後覺得自己用不上這東西,就想還給裴度。
但裴度卻讓沈溪年把玉佩轉贈給謝驚棠,說是西域路遠,太原水深,謝驚棠手裡有了這個,行事也會多些底氣。
而且……
“扶光說這個原本就是給您準備的,”沈溪年皺皺鼻子,“之前就是借給我小小用了用。”
謝驚棠沒好氣地拍拍沈溪年的腦袋,扯著韁繩翻身上馬。
她俯下身,最後溫柔撫摸著兒子的腦袋。
“溪年,你的冠禮娘親可能沒辦法趕回來了,但娘親會為你養一匹馬。”
“它會被養得骨壯筋強,矯健機敏。”
“等著你天高地廣,馳騁肆意的那一天。”
……
謝驚棠走後,沈溪年神情怏怏了好一陣子,就連隋子明過來鬨他,他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甲十三帶來了鎮國侯府的訊息。
和沈溪年預料的不錯,沈明謙的確是對周氏下手了。
或許是周氏瞞著沈明謙全心全意為兒子沈原打算的舉動惹了沈明謙猜忌,也或許是因為沈溪年臨走時說的那番話——
周氏病了,病到起不來床,鎮國侯府的大小事務全落在了被周氏打壓到一直沒能懷孕的側室手中。
如謝驚棠所說,沈明謙是個足夠懦弱的性子。
他即使猜忌周氏,忌憚周氏,也完全沒有殺了周氏的想法。
隻不過說不上這種仍有機會指望兒子,卻要忍受受寵側室的炫耀磋磨,一日一日軟刀子割肉的煎熬痛苦,對周氏而言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沈原負氣離家,的確是如他之前所說,跟著鄭閔進了宮,但鄭閔此時都還在韜光養晦,又能給他什麼造化?
從侯府備受寵愛的少爺,搖身一變成了吳王世子鄭閔的隨從伴讀,沈原如今的感受如何,沈溪年也並沒有多感興趣。
不過甲十三還是在鎮國侯府與沈原身邊都留了眼線,以防萬一。
沈溪年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一頭埋進府中的賬本,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捋了個妥妥帖帖。
等到裴度發話說已經安排好南下事宜時,從來都是被散養著的府中暗衛與府外掌櫃俱是大鬆一口氣,頗有種逃出生天的解放感。
當初沈溪年入京走的是陸路,那時候他的身體本就不好,路途顛簸之下,路上大半的時間都昏昏沉沉,額頭滾燙,到了京城後更是斷斷續續昏迷了小半個月才緩過來。
此番他和裴度藏了身份避開耳目南下,是準備走水路,從渭水碼頭登船,沿渭水順入運河,直達江南。
水路比起陸路要更加快速安穩,但——
“啾……”
一身青衫文人打扮的裴度輕輕拍揉著小鳥團子的脊背,在小鳥團子趴著小木盆努力乾嘔卻什麼都沒吐出來後,很是心疼地給沈啾啾喂水喝。
誰都沒想到,作為從小在金陵水鄉長大的南方少年,沈溪年居然……
暈船。
沈啾啾用翅膀扶著小木盆努力撐起身體,隻覺得頭暈目眩,腳爪發軟,啪嘰一下撲進裴度手心。
這次是真的嬌軟小鳥,啾啾捧心了。
裴度用手帕仔細擦擦小鳥的胸.脯,又擦擦沈啾啾的鳥喙,將沈啾啾小心踹進衣襟裡,讓小鳥儘可能窩在溫暖安穩些的地方。
沈啾啾耷拉著一雙小黑豆眼,有些無法直視自己作為一隻南方鳥居然會暈船的現實。
從小在京城長大的裴度一點事兒都沒有!
小鳥頗有些不服氣。
但小鳥腳軟。
沈啾啾的小鳥腦袋從裴度的衣襟處探出來,有些蔫巴巴地掛著,看向甲板上來來去去忙碌著的人。
……嗯?
沈啾啾一個激靈。
小鳥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用力甩了下腦袋,又看了一會兒,然後不信邪地伸出翅膀,對著眼睛揉了又揉。
不是,他已經暈船眼花到這種地步了嗎?
那邊那個穿著短打,把臉塗成黑黃色,齜著大白牙光著膀子搬箱子乾活的船工,怎麼長著一張隋家公子哥兒的臉啊?!
裴度顯然知道沈啾啾看到了什麼,攏了險些掉下去的小鳥團子,用手指尖輕輕按摩沈啾啾的脖頸兩側:“嗯,是他。”
沈啾啾扭頭:“啾啾啾啾?”
你們兩個一起離京,真的可以嗎?
要是被人發現了端倪,簡直一參一個準。
裴度:“他當年去福建拜師學水師之道時,也是暗衛易容假扮了一年多,並無人發現。”
沈啾啾:“……”
當初隋子明怎麼說的來著?
“我曾拜師上任福建參將,此事表哥都不知曉。”
表哥都不知曉。
沈啾啾砸吧著小鳥嘴。
傻麅子表弟。
你哥不但知道,還背後替你圓謊呢。
裴度攏著一個勁兒往隋船工方向看的沈啾啾轉身往船艙裡麵走,嘴上說的話正經又自然:“看他做什麼,外麵風大浪急,不若與我在內間下棋。”
沈啾啾瞅了眼裴度。
嘖!
情商很高的沈啾啾十分上道地用腦袋蹭蹭恩公的手指。
知道了知道了。
小鳥陪你。
小鳥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