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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完結127權臣的心尖啾原名碰瓷成反派 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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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獨家發表

最終,拜帖之上,裴度準備金陵謝家家主未婚契兄的身份,因為仰慕林老的學識與名聲,被沈溪年偕同前來拜訪林老。

未婚,契兄。

嘿嘿。

沈溪年轉頭就把裴度的新身份吩咐下去了,讓謝家上下都以先生稱呼裴度,一應吃穿用度,銀兩花銷都按家主夫人準備。

一家之主坐在太師椅裡,唇角的笑容怎麼都壓不下來。

這可不是一封拜帖這麼簡單的事兒。

有了這層身份,之後恩公出入江南各處,可就是板上釘釘的名分了。

拜帖裴度準備親手寫,沈溪年看著裴度坐在那反複糾結,逐字斟酌,轉頭便去準備拜禮了。

林家在姑蘇並不算是多麼顯赫的勳貴世家,但林老的名聲卻十分響亮。

當初林老告老還鄉,在姑蘇建立文津書院,教書至今。

文津書院不分四民,不論貴賤,即使是商人之子,隻要能通過考覈亦能入學。

這些年來,文津書院教匯出了不少學子,他們大多數或許出身不佳,或許礙於朝廷現狀並未選擇繼續科舉,但不論如何,林老已然是桃李滿江南了。

謝家也推薦了不少學生進入文津書院,此番謝家家主因為商會來到姑蘇,前來拜訪進來身體不好的林老,可謂是合情合理。

就是這拜禮要如何準備的確是需要斟酌的大問題。

按理來說,沈溪年身為謝家家主,拜訪林家的禮不宜太重,最好是文房四寶琴棋書畫之類符合林老身份喜好的雅禮。

但換一個角度,沈溪年的這份禮可是有裴度這個親外孫一份的,祖孫多年不見,表孝心的禮不能敷衍含糊。qun⒍扒4巴85依5⑥

啊,還有他身為林老親外孫的未婚夫君,頭次登門自然也要多備一份晚輩禮……

人情世故這方麵,沈溪年雖然沒怎麼實踐過,但天賦放在這,又有謝驚棠那麼多年的耳濡目染悉心教導,如今直接是信手拈來。

沈溪年喚來廳外候著的管事,吩咐道:“去備些非貢但數量稀少,滋味清潤的茶餅;再來打聽一下林府這些時日采買過的藥材,挑著不好買的那些,都仔細著備最好的;再去挑些京中運來的梨子……”

***

裴度用曾經裴母留下的那枚麒麟扶光私印蓋了落款。

『扶光長樂』

林家很快便回了拜帖。

秋色濃鬱,一行人隨著門房走進大門,便能聞到一股桂香暗浮。

拜禮自有府中管事接待,沈溪年隻提了那籃鮮梨,與裴度一起步入主院廂房。

剛跨過門檻,一股淡淡的藥草氣息撲麵而來。

屋角的暖爐上還溫著補湯,幾盆秀雅的蘭花安靜排放,盆沿凝了些小水珠,顯然是剛打理過不久。

林老倚塌半臥,身上搭著棉被,鬢發花白,額角斑駁,麵龐瘦削蒼白卻不失硬朗。

他一眼便望見走進來的裴度,身子有些急切地撐起,眼角細微的皺紋都深了幾分。

裴度連忙上前扶住林老伸出的手,而後行禮伏身:“外祖,許久未見,孫兒不孝,令您思念。”

林老輕歎,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笑容裡夾雜了諸多複雜的情緒,最終看著這個已然長成的外孫,萬千話語最終都化作了未出口的慰藉。

“好……好孩子,你能來,便是好的。”

裴度握著老人手的力度由謹慎變得自然,那股血緣相連的柔和悄然化開。

頓了頓,他輕聲補了一句:“京中諸事繁雜,從前孫兒多有不孝,但心中惟願外祖安康。”

林老雖病著,坐姿仍然板正端肅,不肯讓人扶著,他輕輕拍了拍裴度的手背,示意他坐下。

“說什麼不孝,沒影的事。你身在高位,每一步都是艱難,外祖知道這些不容易。”

“扶光,你做的真的很好。”

多年不曾見到這個外孫,林老的目光在裴度身上細細描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昔日女兒的聰慧倔強,亦看到了曾經女婿的堅毅執拗。

他輕輕歎息,手掌蓋在裴度手背上:“吃苦了。”

裴度垂著眼眸,看不清眸中神情,一時間似乎不知該如何回應,微微張口,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一旁的沈溪年見氣氛略顯沉靜,他笑著湊上前,將手中的新鮮酥梨遞到床頭:“林爺爺,京中難得得了些好梨,是扶光嘗了說要帶來的,您嘗嘗?”

林老見他一頭異於常人的白發,難免多看了幾眼,但卻並沒有多問這些,想到那拜帖上的內容,老爺子微微眯起眼睛,旁敲側擊:“扶光這孩子從小就是滿腦袋之乎者也,家國百姓的,哪裡會這般貼心?我看啊,八成是有更貼心的人幫忙照看這些吧?”

沈溪年毫不羞澀地應了老爺子的試探,眨眼暖聲道:“恰如梨果逢暖日,自此團圓歲歲安。”

“晚輩是頭次上門,便想著若是能借梨子能討個長輩歡喜,就再好不過啦。”

被少年的活潑打動,林老忍不住笑出聲來,心情似也明快許多,轉頭責怪似的看裴度:“你倒會挑人帶來,省得來我這屋的人常年板著臉。”

裴度微微一笑,眼底多了分暖意,握著林老的手更緊了幾分,眸中漸有光亮,暖聲應道:“是,溪年……自是極好的。”

沈溪年端了杯茶遞給裴度,低聲揶揄:“看吧,裴大人,彆太板著臉,外祖都說你苦悶呢。”

林老聽見,哈哈大笑,廂房裡的氣氛瞬間活絡開來,再無一開始時一老一少都不知該如何親近交談的禮貌生疏。

沈溪年掐著關鍵活躍了氣氛,後來見裴度與林老開始說起書院文人,朝政宗親的事,沈溪年便不再插話,將時間都留給了祖孫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從小鳥變回人後,沈溪年的五官都靈敏了許多,他鼻尖微動,在滿室的清苦藥香氣裡努力分辨那一絲絲的誘人香氣。

他總覺得,好像聞到了一股紅燒肉的味兒。

怪香的。

……

秋風將桂花的香氣吹進廂房。

茶水換了兩輪,裴度的眼眸暖意蔓延,林老被沈溪年逗得嗬嗬知曉,稍顯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幾分。

“若無要事,不若就在家中多住幾天。”林老撫著胡須,彆有深意地看了裴度一眼,叫來管事吩咐,“去收拾兩處相仿,東廊光線好,南廊僻靜,兩邊院子風光都極好,你們各住一處。”

沈溪年手裡捧著茶盞,沒想太多,脫口而出:“不用兩處,我們平日都是一起……”

話音落地,房內空氣倏地一凝。

沈溪年屏住呼吸。

完蛋。

剛才的俏皮話說多了,這會兒嘴在前麵跑,腦子在後麵追。

沒追上。

林老也曾鑽研官場,告老還鄉後教書育人,見過的年輕人多入過江之鯽,方纔就從這兩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極其親密的眉眼往來。

這已經不是情竇初開的青澀了。

這會兒聽到這話,老人的眉心皺成一個“川”字,精神看上去比方纔還要抖擻,眸光在裴度身上掠過,沉聲道:“哪怕已然訂親,但溪年不曾及冠,兩家更是結契禮數未儘,不曾合籍。”

“扶光,你年長幾歲,自當如兄如長,顧全溪年聲名,周全禮數,豈敢如此孟浪?!”

沈溪年被這聲嗬斥嚇得“咕嘟”嚥了口茶,眼神飛快轉向裴度,一個勁地使眼色,示意裴度說點什麼。

裴度先前便料到外祖這句會來,神色未變,眉眼溫和地順著老人的話道:“外祖教訓的是,是孫兒從前情難自已,唐突行事,今後定當更加謹言慎行。”

沈溪年挑眉。

謹言慎行,指的是不抱著小鳥睡覺了?

兩人拜彆林老,相攜走出廂房,沈溪年正要說什麼,手心就被裴度的手指尖輕輕劃了一下。

沈溪年被這種偷.情的刺激感劃得一機靈,猛地轉頭瞅裴度。

裴度還是那副斯文端方的君子模樣,溫和淺笑。

沈溪年端著姿態,忍著沒回應。

書生的手指尖在家主的手心輕輕畫了一個圓,而後又慢慢勾勒出一個代表小鳥嘴的小尖角。

沈溪年被撩得脖子耳朵紅了一大片,想到身後說不定林老還在看,便甩了裴度的手,跟著來引路的侍女加快腳步跑了。

啊啊啊,受不了了!

恩公怕不是狐狸變的吧?!

……

恩公是不是狐狸精不好說,但小鳥精沈啾啾已經準備好暗度陳倉。

月黑風高夜,跳窗偷情時。

沈啾啾鬼鬼祟祟地從窗戶縫隙裡探出毛茸茸圓滾滾的身體,左右看了看。

確定四下無人,小鳥展翅而起,托著身後的長尾羽輕盈掠過院牆,在樹梢上一點一點地跳著飛,停下來的時候左右張望,努力辨認方向。

沈啾啾一開始的目標是很明確的,但剛飛起來不就,就聞到一股熟悉的紅燒肉味兒,香得小鳥腦袋直迷糊。

這香味和白天沈溪年聞到的有些像,但是更濃,更厚實。

真的好香。

沈啾啾明明不餓,但是他確定,自己的肚子叫了。

咕嚕嚕地叫。

表達了小鳥的思肉之情。

小鳥在半空盤旋了一圈,下定決心,腦袋調轉方向,順著那股子勾.引小鳥的香味,直直朝著林家的廚房飛過去。

林家並不大,但院落景色是與京城不同的雅緻,不難看出院落的主人是很有學識素養,審美風雅的清貴文人。

小鳥的毛肚皮掠過樹梢,距離肉香味兒傳來的地方越來越近。

他壓低一邊翅膀,動作敏捷地轉過迴廊。

下一秒,便和一道躡手躡腳,同樣看上去心虛不已,鬼鬼祟祟地身影撞了個正著。

小鳥一個急刹車,收攏翅膀,卻還是撞進了林老懷裡。

林老護著撞過來的小鳥團子,一開始的確被嚇了一跳,但看清手裡毛乎乎的溫熱一團是什麼後,便笑出聲來:“哪來的小家夥?”

沈啾啾眨巴著小鳥眼,看著白日裡還臉色蒼白,臥病在床的林老。

鳥喙微張,欲啾又止。

不是……您老,裝病啊?

這會兒的小老頭精神矍鑠,麵色紅潤,走起路來步履穩健,哪裡有半點外麵傳聞的重病模樣。

更彆說,幾個時辰前還在教導裴度行事注意周全禮數的小老頭,這會兒卻明顯是甩開了身邊小廝管事,半夜三更偷摸出來的。

看方向……

沈啾啾瞅了眼肉香味兒越發濃鬱的方向。

……好像還和小鳥很是一致。

隻不過沈啾啾可以直接翻牆過去走直線,但林老就得繞過迴廊從後門偷偷過去了。

林老伸出瘦削的手指輕輕撓著沈啾啾的下巴,把沈啾啾鬨得小眼睛眯成兩彎小月牙。

小老頭的聲音壓低:“你主人倒是將你養的極好,機靈又可愛。”

林老是在京城見過大世麵的,西域貢鳥他雖未曾親眼所見,但也挺其他同僚說起過特征,眼前的這隻小鳥眼眸清亮,鳥羽順滑,絨毛蓬鬆,一看就是被好好養著的稀罕小鳥。

京城來的無非就是他的外孫扶光,和那位與扶光訂了親事的謝家家主。

說起來,那孩子倒隨了從前謝家那位女家主的風範,雖為商賈,卻不浮滑,性子俏皮討喜,眼神清亮,待人真誠。

是個極好的孩子。

倒是與扶光悶葫蘆的性子契合上了。

林老這般想著,愛屋及烏,又摸了摸站在手心仰著小腦袋看他的小鳥。

沈啾啾眨眨眼,用腦袋一個勁兒蹭林老的手指,叫聲討喜又可愛:“啾啾啾啾啾啾?”

林爺爺,您這是要去哪呀?

林老沒聽懂啾言啾語,但卻看懂了這小鳥表現出的明晃晃的親昵,以及小鳥喙連續砸吧出的饞嘴動靜。

他表情有些好笑,卻十分一本正經地和小鳥對話:“我要去廚房偷點紅燒肉吃,小鳥也要吃紅燒肉嗎?”

沈啾啾眼睛一亮:“啾!”

林老輕捋胡須:“小家夥,你可要想清楚了,府中偷吃紅燒肉乃是大忌,一旦被發現,可是要被處罰的。”

小鳥英勇無比地挺起胸膛,用翅膀拍出啪.啪.啪的悶響聲。

為了紅燒肉!

林老撈了小鳥放在肩膀上,一人一鳥作為偷吃的共犯,一起摸進了半夜三更起鍋燒火做飯的小廚房。

灶台另一頭正蹲著個青年,袖子捲到肘彎,拿著根燒火棍,正在撥弄灶膛裡的柴木。

見林老來了,做飯的青年掀開鍋蓋看了眼肉的火候,特彆默契地朝著林老拱手一禮,順著牆根腳步飛快地溜走了。

顯然,這種偷開小灶的事兒平日裡林老絕對沒少做。

“哎呀,今日來早了些。”

林老找了雙筷子,伸進鍋裡戳向油汪汪,紅亮亮的肉塊。

“好肉不怕晚,咱們再等等。”

……

裴度回到院落的第一件事便是支起了窗戶,卻並沒有等到相約黃昏後的小鳥。

他等了又等。

棋子拈在手指放不下去,書卷握在手心翻不過來。

漸漸的,裴度在屋子裡有些坐不住,踱步兩圈後推門出來,站在院中抬頭看。

從黃昏看到月上樹梢。

裴大人的唇瓣一點點抿起,拉平。

鳥呢?

他的小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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