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春君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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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覺，自己真的身後空無一人了。
忽地有人過來。
“把東邊窗戶開下來透透氣，阿孃案上的梅花也該換了。”
顧思渺跪在地上，一下回過頭去，看見了沈寄君。
二人對視。
顧思渺怒意十足。
“你說什麼阿孃？”
他憤憤道：“那不是你的阿孃，那是我的！”
沈寄君頓了頓，吩咐身旁人。
“把門關嚴實點，阿孃喜靜。”
沈寄君沉默了一下，大約猜到這是阿孃的親生孩子。
隻不過親生孩子能讓好脾氣的阿孃做到這份上，平日怎麼對待阿孃的顯而易見。
他走過去。
蹲下身。
“我姓沈。”
“我是阿孃的孩子。”
顧思渺呆呆地看著他。
15
冇時間了。
我打開窗，望著漆黑一片的天。
外頭風蕭蕭的。
第四日，我清點顧清玄餘下的親屬，以利誘之將這群人騙到府上。
沈家的恩澤該還給沈家了。
第五日，我抓來顧清玄與我成婚後所有在我虛弱時踩上一腳的人。
第六日，我揪出上京關於我的謠言源頭。
府裡的血氣越來越濃重。
最後一日。
我讓蘭秋給顧清玄送了最後一頓飯。
一頓飽飯。
看著她離開，我親自找到顧思渺。
他嗚嗚的哭。
說自己不想被搶走娘。
說自己纔是娘唯一的孩子。
顧思渺跑過來抱著我。
我回抱住他。
“你當然是娘唯一的孩子。”
他眼裡有隱秘的驚喜。
孩子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那點優越感被他展現的淋漓儘致。
“娘,你把那兩個乞兒趕出去好不好？”
你看，他也是健忘的孩子,都快忘了自己的爹了。
“哦，為什麼呢？”
顧思渺哼哼：“那個乞兒嘲笑我,說我不姓沈……”
下一秒，我掐住顧思渺的喉嚨,給他灌了毒。
毒效很快，顧思渺年歲尚小,很快斷了氣。
我在原地待了很久。
看著懷裡的身體逐漸冰冷僵硬。
因果啊。
全部斬斷吧。
剪不斷理還亂的線，全部一刀斬。
縱使我最後會被因果纏得死死的。
反正我也要死了。
正因為他是我親骨肉。
所以他必須死。
16
我踱步到密室。
顧清玄早已不成人形。
對比意氣風發時，我還是更喜歡他這副將死的模樣。
他喃喃道：“我娘,我要見我娘……”
我蹲下身。
“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句話。”
顧清玄虛弱地抬起頭。
“你娘回鄉子裡住去了。”
我托著下巴，頗有興致地問：“你猜是哪個鄉子？”
顧清玄不肯說話。
真冇意思。
我失了興致。
“黃泉鄉啊。”
他猛地抬頭。
“咳咳‐‐”
太激動了嗆到血了。
沒關係，母子都會相遇的。
係統回來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我把刀子紮在顧清玄的心口。
一陣短暫的電流聲。
【你在做什麼！】
我起身,掄著柴刀。
“殺。”
顧清玄死了,宋菱霜死了。
很多人都死了。
來不及處理的屍堆了一堆。
我放了把火。
係統還在喋喋不休。
它聲音尖銳：【我讓你告彆,你怎麼殺？】
“那又怎麼樣,”我掄著柴刀玩，“把他們剁成臊子,怎麼不算一種彆樣的告彆方式？”
有點累,我撐著刀站在那裡,胃裡忽地一陣翻湧。
所有的線都被斬斷了。
這個世界從我這裡開始崩壞了。
殺光與我有糾葛的人。
才能讓剩下的人活下來。
17
係統一直在滋滋的響。
我們之間的聯絡斷開了。
我終於明白，原來殺了顧清玄,就能和係統徹底分裂。
但我能感覺到體內在不斷的變化。
我也快死了。
我咳得昏天黑地,哇地一下吐了血。
蘭秋哭著撲上來：“夫人！”
我搖搖頭。
讓她立刻喚來懷苑。
懷苑匆匆而來。
我被巨大的痛苦折磨得渾身發顫，五臟六腑揪在一塊兒似的不斷翻湧又歸位。
“夫人？”
懷苑難得臉色變了,他想去找郎中。”
“不，彆找。”
我搖搖頭。
“懷苑,你聽我說。”
我死死地扒住他的袖口,絮絮叨叨。
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他聽。
我要他陪著沈寄君和沈寄春長大，教給他們東西,替我照看一程。
作為回報，等他們長大後,沈家的東西他想要什麼便拿什麼。
接著，我趕出懷苑，冷靜地吩咐蘭秋燒掉我的屍。
“彆哭。”
我摸了摸蘭秋的臉，斷斷續續。
“我，我該回家了。”
終於結束了。
我安靜地閉上眼睛。
身旁好像有誰在搖我的手。
還有兩聲帶著哭腔的阿孃。
恍惚間，我夢到了幼時剛到這個世界時，尚且懵懂的自己。
我想回家了。
唉。
真累啊。
這一套下來。
18
現代。
盛夏的蟬鳴吱吱哇哇。
一個女孩手裡抱著本不知名的野史。
好友笑著。
“這野史看你看了三天了,看出什麼名堂來了嗎？”
女孩搖搖頭。
“說是野史也不算野，說是正史也正不了。”
“我隻是有些感慨，最後沈夫人的婢女蘭秋也隨她而去了……跟小說似的。”
我路過兩人。
聞言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走不動路。
猶豫了一下。
還是上前了。
“抱歉，能借我看看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本書彷彿有什麼魔力似的，讓我難以離開。
我花了兩晚看完了這本書和沈令宜的一生。
外麵,媽媽在喊我。
“令怡，吃飯啦！”
我輕快地應了一聲，放下書。
或許是這位沈夫人與我有緣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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