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嫡魄胰dMY9春聊 001
高考成績公佈,我和七個童養夫毫無意外包攬了全省前八名。
填報誌願時,爸爸問我選哪所大學。
按照爸爸的規劃,我去哪所大學,他們七個就得跟隨我一起。
上輩子我放棄自己最嚮往的華大,選擇商學最厲害的港大。
陪著七人中最沉穩的俞景川理論加實踐鍛煉,讓他成為最合格的商業繼承人。
可他接管謝氏集團第二年,竟是將我扔到山溝溝裡給瘸腿老漢當媳婦。
又命人拔掉了我爸的呼吸機。
“誰稀罕當狗屁的謝氏接班人!要不是你非要選華大,我們七個都會選芝芝所在的那所大學!”
“那樣我們就會保護她,不至於她一個人被孤立抑鬱跳樓!”
“是你們父女害了芝芝,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其他受了我家恩惠的六個童養夫紛紛落井下石,瓜分了我家的產業。
重生回填報誌願前,這次我決定成全他們和喬芝芝的深厚情誼。
“爸,您好友的兒子是不是華大最年輕的教授?我選華大好了!”
“至於他們六個,人各有誌,讓他們按照自己意願填報誌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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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華大?”
爸爸不敢置信看向我,“你不是說港大的商學最牛,你要帶著景川他們去進修,把我們謝氏集團做大做強嗎?”
我忍著心中苦澀,“我還是喜歡華大!”
“至於俞景川他們,想去港大也好,不想去也罷,隨他們自由選擇!”
“爸,你就放心吧!華大還有你的老熟人呢,我受不了委屈!”
媽媽死後,爸爸又當爹又當媽將我撫養長大,任何事都縱容著我。
“行,我這就給你沈伯伯打電話!到了華大如果覺得不適應,回家躺著爸也養得起你!”
就是這麼疼愛我的爸爸,前世最後卻躺在病床上,眼睜睜看著俞景川把我送給山中老鰥夫。
那時的他心中該多疼啊!
我忍著眼中的淚,推門而出。
外麵七個人將我團團圍住。
“謝聽晚,你準備報哪個學校?”
“不用說,肯定是港大!也隻有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才會選擇俗氣的港大商學院!”
俞景川一把將我拽到角落,眼中透著幾分不甘和憤怒。
“謝聽晚,我警告你彆獨斷專行替我們選港大,就算你選了,我也不會去!”
“對,我們都不會去港大,我們要去陪芝芝!”
“大小姐,你有錢有勢,要多少男人沒有,芝芝跟你不一樣,她隻有我們!”
看著他們大義凜然的臉,剛想說出真相的我頓住了。
“等錄取通知下來不就知道了!”
他們幾個突然禁言朝著身後的方向彎了彎腰。
俞景川咬了咬唇,義正言辭開口。
“謝爸爸,這些年多虧您的幫助,隻是如今我們已經成年,可以自己做主了。”
“這次高考我想和芝芝報一個學校,請您批準!”
爸爸沉了臉,“胡鬨,喬芝芝才考了幾分能報什麼好學校,你們簡直在拿自己的前途命運開玩笑!”
俞景川梗著脖子,不服氣道。
“我知道芝芝沒有聽晚成績優秀,但這不是她的錯!”
“再說就算我們陪著芝芝上了專科,按我們的資質和學習能力,以後也不會比上港大差!”
爸爸失望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另外六個人。
“你們跟他都一樣的想法嗎?”
眾人異口同聲,“我們想和景川報一個學校!”
爸爸愧疚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為自己選錯了人自責,也終於明白我為何執意自己去華大。
“你們說的對,這是你們的人生,我沒資格對你們指手畫腳。”
“以後你們好自為之吧!”
爸爸還想安慰我,卻突然接到一個緊急電話,需要出國處理一個重大專案。
“晚晚,無論你做什麼決定,爸爸都支援你!”
“等爸爸回來,親自送你上大學!”
爸爸走後,他們更是肆無忌憚,整日陪在喬芝芝身邊。
我看著他們七個今天帶著喬芝芝做頭發,明天戴著參觀博物館。
喬芝芝發了一個朋友圈,圖片裡麵是豪華筆記本、最新款水果頂配手機,甚至還有一輛車鑰匙。
“我的七個騎士,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怎麼配得上?”
俞景川他們爭先恐後在下麵留言。
“你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七個人複製黏貼,留言整整齊齊。
我家對他們從七歲養到十八歲,他們從食不果腹的孤兒到如今生活奢靡。
就算我和爸爸的生日,他們也隻是送上一句祝福。
“心意是世界上最珍貴無價的,那些俗物無法表達我們內心的感激!”
屁噢!
分明是錢花在哪,愛就在哪!
開始填報誌願那天,他們罕見地回來了。
“謝聽晚,我們計劃一起陪芝芝報藍夢技校,你也一起吧!”
“我們說過要一起上大學,永遠不分開!”
剛將他們接回家那年暑假,爸爸帶我們一起去港大遊學。
他們看著氣派的港大羨慕不已,立誌要考港大學成回報我們謝家。
我們在港大門前合影,共同在相片後麵簽名立下誓言。
“爸爸說過了,你們自行決定就好!”
七個童養夫之一的程妄卻狐疑地看向我。
“謝聽晚,你就這麼輕易同意了?你是不是暗暗打著什麼壞主意?”
“就是,就像當年我們明明故意考了低分,想陪芝芝上普通班,你背地裡卻偷偷拿我們的競賽成績去學校,給我們調到重點班。”
當初我以為他們考試失誤,求了校長很久,想不到卻是他們故意為之。
喬芝芝怯怯地站出來,朝我伸了伸手。
“晚晚姐,你能和我們一起太好了!”
“賬號密碼給我吧,我幫大家一起報誌願!”
七個童養夫迫不及待把自己的賬號密碼發到他們的群聊中。
我緊了緊手中的電腦包,“我隻說你們自便,沒說過我要同你們一起去大專!”
“放著全國top的學校不去上,選擇大專,你們看我是腦子有病的人嗎?”
喬芝芝立刻紅了眼圈,泫然欲泣。
“晚晚姐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我要是有你這家勢財富和資源,說不定比你考得更好!”
“可出身貧窮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嗚……川哥哥,要不你們還是聽大小姐的吧,我自己一個人去藍夢好了。”
七個童養夫立刻心疼地將她圍在中間耐心哄著。
“謝聽晚,你能不能彆總針對芝芝,她生活困苦已經很可憐了。”
“我們都出身貧苦,你是不是連我們一起看不起?”
“彆以為你家養我們幾年就可以對我們的人生指手畫腳,我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們謝家的附屬品!”
每次都是這樣,喬芝芝一句出身貧寒,瞬間將他們和我對立起來。
前世聽多了我還以為真是自己問題,卑微地低頭,拚命討好他們融入他們。
“你們說的對,這是你們自己的人生,同樣我的人生也不需要你們插手!”
我轉身要走,卻被身邊的俞景川扯去我的揹包。
“俞景川,把電腦還我!”
電腦中有我自動登入的賬號密碼,我拚命撲上去想要搶奪,他卻將揹包扔給程妄。
他們像逗狗一樣,我累得氣喘籲籲跌倒在地,“你們混蛋!”
俞景川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看著我。
“謝聽晚,你乖一點!”
“我們說過會陪你一起上大學,我們向來知恩圖報言出必行,可我們也不能不管芝芝,隻有我們都報一個學校才能兩全其美!”
我跌跌撞撞起身想要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誰知喬芝芝卻堵住了去路。
“晚晚姐是想去其他地方篡改密碼嗎?”
俞景川陰沉著臉,吩咐其餘六個童養夫。
“把她關大黃窩裡去,等誌願填報結束再放出來!”
我拚命掙紮,“俞景川,你瘋了,你明明知道我最怕狗,你怎麼敢!”
俞景川搶過我的手機,摸了摸我的發頂。
“大黃很乖的不會咬你,等以後我們一起上了大學,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們幾個毫不猶豫將我鎖進狗窩,四週一片黑暗,隻有大黃綠幽幽的眼光瞪著我。
小時候我隨媽媽去鄉村做慈善,曾被狗咬過。
幸虧當時路過的俞景川救下我,隻是從此我看到狗就有心理陰影。
他明明知道,卻為了不讓我破壞他們和喬芝芝,故意將我和狗關在一起。
接下來幾天,他們好似忘了我的存在。
大黃餓得嗷嗷叫,我提心吊膽盯著眼前這個越來越兇殘的狗,不敢閤眼。
終於撐到了極限,大黃“啊嗚”一聲朝我咬來,我痛的撕心裂肺,卻不得不打起精神自救。
當他們開啟狗門時,看到我正死死咬著狗脖子,不知誰的鮮血灑滿了整個狗窩。
我終於撐不住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渾身疼痛纏著繃帶,身邊空無一人。
“你在找川哥哥他們嗎?他們呀在忙著給我準備慶功宴呢!”
“謝聽晚,你就算成績優異又如何,還不是跟我一樣上大專!”
“川哥哥他們說了,等上了大學就讓你給我當跟班!”
“對了,跟你分享一個秘密噢!聽說你特彆喜歡景川哥哥,可是怎麼辦,景川哥哥已經是我的人了!”
“不信,你瞧!景川哥哥說在我身上才能體會到做男人快樂呢!”
她按了手機播放她和俞景川的親密視訊,惡心的我差點吐出膽汁。
突然她神色一變,朝著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軟軟倒在地上。
“晚晚姐,我好心來探望你,你為何要打我?”
率先衝上來的是程妄,他心疼地將喬芝芝摟進懷中。
俞景川眉頭緊蹙,不悅地看向我。
“謝聽晚,我以為在狗窩幾天你學乖了,想不到還這麼跋扈惡毒!”
“你若是還這樣,那我們的慶功宴你也不必參加了!”
“川哥哥,你彆這麼凶!我們說好一起上大學,晚晚姐怎能缺席?”
“還是我們芝芝善良,不像有些人跟老巫婆一樣!”
轉眼到了慶功宴那天,推開宴會廳的大門,正好看到喬芝芝光彩奪人站在中間。
她身上穿著層層疊疊的禮服,腳上穿著鑲了鑽的高跟鞋,就連脖子上都帶著全球限量的珠寶,宛若一個驕傲的公主。
我呼吸一窒,快走幾步衝上前。
“喬芝芝,這件禮服和珠寶哪來的?”
我掏出手機要報警,卻被身後的俞景川奪過去。
“是我給芝芝的!你那麼多禮服首飾,借芝芝穿一件怎麼了?”
“對啊,這麼小氣做什麼,不過是件衣服,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了!”
程妄為了在喬芝芝麵前表現,掏出一遝鈔票甩在我臉上。
“這件禮服和珠寶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成年禮,你們怎麼可以送給彆人?”
“不經我的同意你們就是偷,我現在就報警!”
俞景川他們眼中閃過一抹愧疚,相處這麼多年,他們都清楚我有多珍惜媽媽留下的東西,連爸爸都不讓碰一下。
“芝芝,要不……”
話還未出口,就被喬芝芝打斷,她眼中溢滿淚花,撤下脖子上的翡翠項鏈狠狠砸在地上。
媽媽親手為我雕刻的鳳凰瞬間四分五裂。
“是我不配,我隻是幻想自己成為一個公主,哪怕隻是短暫的瞬間也好!”
“謝聽晚,我知道你這種富家小姐看不起我們窮人,但也沒必要用偷來侮辱我的人格!”
她怒氣衝衝扯下身上的禮服,六個童養夫連忙脫下西服圍攏起來。
而媽媽給我準備的禮服被他們肆意踩踏、破敗得如同一塊抹布。
恍神中,聽到遠處服務員的呼叫,頭上吊燈突然炸開掉落下來。
原本應該護著我的七個童養夫,不約而同衝上去救喬芝芝。
而我被撞得跌倒在地,吊燈準確無誤砸在我身上。
痛!
好痛!
黏膩的鮮血流淌一地,昏死過去前,正好看到他們圍著喬芝芝,拍著胸脯慶幸不已。
再次醒來,俞景川一臉疲憊看著我。
“你終於醒了,胳膊彆亂動,剛取了皮,彆碰水免得留疤!”
取皮?
“吊燈的玻璃碎渣劃傷了芝芝的臉,你手臂內側麵板比較白嫩,我做主給她移植了。”
我氣得渾身顫抖,“俞景川,你口口聲聲要人權,你憑什麼不經我同意擅自傷害我?”
俞景川不耐煩捏了捏眉心。
“我知道你還在為芝芝穿了你的衣服生氣,我已經教育過她了。”
“那會要不是你不依不饒,慶功宴也不會被破壞,芝芝也不會被傷了臉,說到底這些都是你欠芝芝的……”
我欠她?
要不是我家把她從山裡救出來,她早不知給山裡鰥夫生了幾個娃。
她說沒朋友,我把她帶回家認識他們七個,卻不想是引狼入室。
“滾!”我拿起旁邊水杯潑在他臉上。
俞景川麵色沉沉,卻始終不曾離開。
錄取通知書下發那天,我聽到隔壁病房的歡呼聲。
“晚晚,以後我們八個就是同學了,你以後要收起自己小性子,否則大家怎麼喜歡你?”
我心中冷笑不已,誰稀罕你們虛偽的情誼。
他們不知,填報誌願那天剛過零點我就起來報完了華大。
為了防止他們篡改我的誌願,我連夜做了個預警網址,若是有人擅自登陸我的賬號,填報誌願的網址會自動跳轉到我開發的網站去。
而我也早早收到了華大的錄取通知書,隻是從未告訴他們。
“芝芝畢業許願清單有一項是一起旅遊,你也一起吧!”
我本想拒絕,但是我知道他們最終還是會讓我妥協。
一路上,我像個透明人一般跟在他們身後。
不喜歡拍照的俞景川,陪著喬芝芝拍下了許多人生照片。
他們七個到小溪嬉戲時,喬芝芝看向我。
“謝聽晚,就算你再有錢,但是人心不是錢可以收買的。”
我沒有搭理她,她看向旁邊詭異一笑。
“你若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還未說完,她突然用棍子挑起草叢中的竹葉青朝我扔來。
我躲閃不急,隻覺得腿上一陣刺痛,搖搖欲墜。
安然無事的喬芝芝卻捂著腳腕驚呼一聲。
七個童養夫著急上岸,拉著我們風馳電掣往醫院敢去。
“醫院目前隻有一支抗毒血清,這位謝女士貌似更嚴重,毒素已經擴充套件……”
空間瞬間寂靜無聲,隻剩下喬芝芝低低的啜泣聲。
“給晚晚姐吧,我爛命一條,死了就死了……”
眾人齊齊看向俞景川,等著他最後的決定。
“先給芝芝吧!”
身邊的醫生瞬間愣住,“先生,你是認真的嗎?”
“我從專業的角度給你分析,目前謝聽晚傷勢更重,若是晚一刻可能會喪命。”
“而喬芝芝目前還沒出現中毒跡象,我們已經緊急調取血清過來……”
“我說先救芝芝,你聾了嗎?”
俞景川突然大火,嚇壞了眾人。
醫生快速把喬芝芝推進治療室,我不甘地閉上眼。
絕望眼淚從眼角滑落,我若走了,爸爸該怎麼辦?
好恨,若是我一回來就果斷把他們都趕出去,是不是就沒有今天的絕望。
再次醒來,我躺在醫院。
“醒了,終於沒事了!”
“送我來的那些人呢?”
護士臉上閃過複雜的情緒,“以後識人要睜大眼!那個女孩明明沒被咬,非要說自己中毒了。”
“要不是我們跟她強調,若是未中毒注射抗毒血清也會傷害神經,她還不會說實話!”
你看一個相識不久的人都能看出喬芝芝的險惡用心,而我的七個童養夫卻都選擇視而不見。
“晚晚,你受傷了就好好休息!我們陪著芝芝繼續畢業旅行……”
當天晚上我就辦了出院手續,到家開始收拾行李。
爸爸風塵仆仆趕回家,見我一個人心疼地幾度哽咽。
“他們欺人太甚,從今天起我要斷了他們的供應!”
第二天一早,俞景川給我發來資訊。
“謝聽晚,彆以為在背後封鎖我們經濟,就能破壞我們的畢業旅行!”
“沒有你們謝家,我們一樣能行!”
我冷笑連連刪除拉黑一條龍,第二天房子委托給中介出售後,爸爸帶著我北上華大報到。
俞景川他們陪著喬芝芝從南走到北,又從西走到東,玩了差不多一個月。
臨近開學才依依不捨回到家。
隻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門,恰逢中介帶人上門看房。
“你們就是俞先生他們吧,謝先生將你們的個人物品都存放在我們那裡,至於這個房子,已經掛牌出售。”
他們不敢置信,又憤憤不平。
這一個月他們幾乎花光了這些年小心翼翼攢下的所有零花錢,如今連報到的學費都沒著落。
“怕什麼,謝聽晚肯定是在吃醋,等我們到了學校,再好好給她立立規矩!”
“就是,以後俞大哥是謝家的掌權人,一切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他們興高采烈向同學借了錢買了機票,一路衝到報到處。
“您好,我們找一下今年的新生謝聽晚,她應該已經報到完了……”
報到處的老師把名單從前往後看了三遍,又打電話給招生處的老師,最後一臉無語看著眼前的八個人。
“我們這屆新生沒有叫謝聽晚的,你們記錯了吧!”
俞景川他們愣在原地,良久掏出手機,翻了很久才翻到最下麵的號碼。
這一個月他們玩瘋了,從來沒有聯係過謝聽晚。
俞景川心中忐忑,閉了閉眼撥出電話。
對方冰冷的女聲提醒對方已經關機。
旁邊的六個童養夫紛紛試圖聯係我,卻發覺全都被拉黑。
“謝聽晚把我拉黑了……”
“我也是,我的電話也打不過去……”
直到此刻,眾人心中才湧起深深的後怕。
這些年謝家對他們予取予求,他們過上了養尊處優的生活,早已忘記了窘迫的滋味。
謝聽晚對他們從來包容,隨叫隨到,如今失聯,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難道是那次蛇毒搶救不及時,他們不敢細想。
俞景川壓了壓心中的慌亂,故作鎮定吩咐其餘六個人分頭去找。
而俞景川想要回家一趟,親自找找謝聽晚,大不了好好跟她解釋。
“川哥哥,你是要扔下我嗎?我一個人剛到陌生壞境,好害怕!”
對她一向言聽計從的俞景川不耐煩甩開她的手。
“你已經是成年人了,總要學會自己處理事情!”
“我們錢不多了,你跟著我來回,機票都不夠。”
俞景川徹夜不眠回到家,開門的是陌生的男人。
“你是誰,擅闖民宅信不信我報警?”
俞景川不管不顧往裡衝,口中嘶吼著。
“謝聽晚,你贏了,出來吧!”
最終的結果是他被帶到派出所,走投無路他隻好給那天的中介撥去求救電話。
“您知道謝爸爸他們去哪了嗎?”
“我不知道,謝先生說要陪著女兒去外地發展,當地的產業都外遷處置了!”
“他們走前沒有提及我們嗎,怎麼可以不聲不響就丟下我們……”
中介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你們七個在我們當地也算家喻戶曉的,謝先生這些年怎麼對你們,我們大家有目共睹!”
“說白了,人家跟你們又沒血緣關係,幫你們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真是升米恩鬥米仇,人家走前給你打電話來著,是你不接,我親眼看著打了好幾個!”
俞景川看著半月前謝聽晚打來的幾個未接來電,回想起那時他正跟喬芝芝在山洞中尋找刺激。
“謝先生說了,你們十八歲成人了,以後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他要幫助更需要幫助的人,至於你們,好自為之!”
俞景川恍惚想起當年被父母拋棄,他在垃圾堆中長大。
那次他隻是用磚頭打傷了上次嚇唬他的惡狗,就被謝聽晚家人收養。
第一次來謝家,富麗堂皇,他暗自發誓一定好好對謝聽晚報答謝家的恩情。
可是自從謝家救濟喬芝芝後,一切都變了。
喬芝芝是弱小的可憐的,總在他們麵前哭訴謝聽晚仗勢欺人。
他們出身不好,和她同病相憐,瞬間同情她的遭遇,為了她一次次忽視傷害謝聽晚。
眾人預設他是謝家未來的接班人,他更加肆無忌憚,覺得謝家所有人都要在他麵前低頭。
俞景川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接到程妄的電話,語氣急切。
“怎麼樣?”
“我又去學校招生係統反複確認,謝聽晚的確不在名單!你確定當時給報了名嗎?”
俞景川使勁回想,好似想到當初登陸時網頁進行了跳轉。
他們都是聰明的人,當時沒在意的細節,如今回頭想一切都那麼清晰。
他的心往下墜,“彆找了,謝聽晚早就計劃好,她不要我們了……”
俞景川他們在滿世界找我時,我已經順利在華大報到。
報到當晚,沈伯伯張羅接待了我和爸爸,同來的還有他兒子沈辭。
沈辭長得很高大,麵目英俊寬肩窄臀,最重要的是資訊體貼。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倆的座位挨在一起。
遠處有我喜歡的波士頓龍蝦,可惜太遠夠不著。
在我第三次看向龍蝦時,沈辭站起身連著盤子端到我們麵前。
“你們老人家也不愛吃,這個龍蝦歸我們年輕人了!”
我的臉瞬間燒到了耳根,頭快垂到盤子中。
沈辭麵不改色,三下五除二剝好蝦肉放在我碟中。
“我一個人吃不了,你幫幫忙!”
不遠處爸爸投來滿意的目光,我低著頭隻好吃吃吃來掩飾尷尬。
散席時,沈伯伯突然開口,
“阿辭,我記得你那裡還有空房間,晚晚一個人租房不安全,讓她住你那裡,你也有個照應!”
“不,不用……”
“好!”
沈辭的聲音蓋過了我的聲音,提起我的行李徑直放到他的車上。
“謝伯伯,放心吧,我會關照好您女兒!”
我還沒發言,他們就愉快決定了我的住處。
從那天開始,沈辭就準點喊我一起上下學。
好在沒幾天,學校就組織去郊區軍訓,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誰知沈辭陰魂不散,竟然成了我們這一屆帶隊軍訓的負責人。
他默不作聲,總是在每天的訓練後帶我去他的單間洗澡。
剛回到宿舍,舍友們紛紛起鬨。
“我們的晚晚魅力就是大,連我們華大最出名的冷麵第一帥都能拿下。”
“八卦一下,你們怎麼在一起的?你和他在一起不會被凍僵嗎?”
我埋頭想了想,每次和沈辭單獨相處,他的確沉默的時間更多。
他忙他的,我忙我的,倒也相安無事。
“說什麼呢,隻是兩家有交情,他應家裡請求多照顧我一些罷了!”
軍訓結束前一晚,學校組織了聯歡晚會。
我和舍友合演了一支爵士舞,氣氛瞬間被推到**。
隔壁班的班草捧著一大束紅玫瑰走到台上。
“謝聽晚,我很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這個男生軍訓期間一直向我舍友獻殷勤,原來是等在這裡。
台下眾人拍著手,“答應他!答應他!”
少年人的喜歡炙熱真誠,隻是我前世下場太慘,對感情產生了陰影。
“同學,你很好,隻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你有男朋友了嗎?”
男孩毫不退縮,執著地打破砂鍋問到底想要一個死心的理由。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沈辭走上台站在我身邊,溫熱的手虛虛搭在我肩上。
“她已經有我了!”
看見沈辭,男孩掩下眼中的失落,“你若對她不好,我還會來搶!”
我呆呆地望著沈辭,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為我解圍。
回家車上,我忍不住開口。
“沈老師,謝謝你為我解圍!隻是這樣,我以後……”
“不是解圍,是真心話!”
他點了音樂播放,緩緩的音律在空間回轉,恰恰是我最愛的歌曲。
明明滅滅的路燈下,沒人看到沈辭輕輕勾起的唇角。
他是最年輕的學者專家,當初之所以同意來華大任職,也是因為記得那個小丫頭梗著脖子說要考華大。
自從他聽到爸爸說謝聽晚要和家裡那七個童養夫一起考港大,他就向華大提交了辭呈。
原本九月離職的他,卻突然收到謝聽晚要來華大的訊息。
他火急火燎撤銷了辭呈,呆在這裡數著開學的日子,一天天終於把她盼來。
這一刻,他覺得幸福具象化了,他也不會再放手。
沈辭小心翼翼從車上抱下謝聽晚。
身後卻傳來幾道驚呼聲。
“晚晚,他是誰?”
我聽到自己的名字,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看到七個童養夫整整齊齊站在我麵前。
隻是跟過去養尊處優不同,他們還穿著畢業旅行的衣服,上麵滿是褶皺。
素來搭理整齊的頭發如雜草一般,個個眼中寫滿了疲憊和期盼。
隻是他們在看向沈辭時,不約而同感到了危險。
從前,他們覺得謝聽晚和他們一起長大,對他們言聽計從,肯定會選擇其中之一嫁了。
俞景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憎恨、愧疚、傷心……
最後化作濃濃的期盼。
“你們現在不應該在藍夢技校嗎,怎麼出現在這裡?”
七個童養夫齊齊心虛地低下頭,程妄鼓足勇氣向前邁了一步。
“晚晚,以前是我們不對,我們已經離開了喬芝芝。”
從他們七嘴八舌爭搶的描述中,我大概拚湊出事情的全貌。
自從我們謝家斷了七個童養夫的錢財供應後,他們剛開始還憑借著謝家養子的身份到處招搖撞騙。
俞景川甚至承諾對家,等謝家到手出讓一半的股份給對方。
他們用騙來的錢,和喬芝芝著實過了一陣奢華的生活。
這個圈子很小,他們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爸爸耳中,爸爸親自召開新聞發布會撇清和他們的關係。
曾經借過他們錢的人瞬間炸鍋,紛紛堵在學校門口要求還錢。
他們七個自從來到謝家,何時再吃過苦,拆東牆補西牆,外出兼職又吃不了苦。
走投無路時他們想著賣掉自己手中值錢的東西。
隻是喬芝芝卻哭哭啼啼不願賣掉當初他們送給她的頂配電腦和手機。
一覺醒來,喬芝芝捲走他們最後僅剩的錢,投奔了校外一個中年富商。
他們想要去理論,卻被喬芝芝奚落。
“當初以為你們會繼承謝家才費儘心思靠近你們,誰知道你們這麼菜!”
“你們這種窮鬼,怎配我浪費時間!”
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隻有謝家是真的不計得失幫助他們。
可是他們卻辜負了謝家的信任和善意。
程妄紅著眼,胡茬顯得人格外蒼老。
“晚晚,我們都被喬芝芝那個賤人騙了,才會對你那麼惡劣。”
前輩子恨不能將我活剝的俞景川,竟然也一臉深情。
“晚晚,回來吧,回到我們身邊!我保證,以後我們七個是你忠誠的騎士,會永遠守在你身邊保護你!”
對於他們的懺悔,我內心毫無波瀾。
“所以,一句被騙了,就能讓我原諒你們曾經對我造成的傷害嗎?”
我擼起胳膊,“這個傷疤,是你們把我關進狗籠被狗咬傷的!”
我指了指肩膀,“這個傷疤是被吊燈砸的!”
我又伸出腿,“這個傷疤是被你們的公主喬芝芝扔蛇咬傷的!”
“你們口口聲聲說被騙,是我騙了你們嗎?不是!”
“但是我的傷害卻是你們實實在在給我的!”
“我和爸爸供養你們十幾年,給你們優渥的生活,可你們怎麼對我們的?”
想起前世今生受到的傷害,我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下來。
“你們的愛太自私,不稀罕!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站在一旁沉默許久的沈辭,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帕子,輕柔地替我擦去眼角的淚。
“怪我,如果我主動一些,你也不會被這群白眼狼如此欺負!”
俞景川好似受到了背叛,不敢置信看著沈辭的動作。
“晚晚,你不是說要永遠和我們在一起,這個男人是誰?”
“你是不是為了他才遠離我們,枉我們還惦記著你,滿世界找你!”
“啪!”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俞景川,彆把彆人想得跟你一樣齷齪!”
“你們找我不是因為你們關愛我,是因為你們無能卻又接受不了現在貧苦的生活!”
沈辭宣示主權一般將我摟進懷中,居高臨下看著他們七個人。
“晚晚這麼好的姑娘,隻要沒瞎的都會去追!”
“我們兩家已經定下婚事,等晚晚大學畢業,我們就會結婚!”
“不,晚晚,你一定是在跟我們賭氣對不對?”
“你怪我們偏心喬芝芝,所以也故意找了一個男人想讓我們吃醋是不是?”
俞景川眉頭緊鎖,“晚晚,鬨夠了嗎?”
“你想怎麼懲罰我們都行,我們回家再說!”
剩餘五個人在俞景川的示意下將我和沈辭團團圍住。
“怎麼,想以多欺少?”
沈辭冷哼一聲,不過眨眼功夫就放倒七個人。
那一刻簡直帥呆了,我的心控製不住跳動。
“就你們這七個軟腳蝦,還想保護晚晚?不自量力!”
“何況你們隻是一個大專護理專業的技師,有什麼資格追求top大學的晚晚?”
俞景川他們七個的自尊在這一刻被踩到了泥裡。
曾經他們身處深淵,是謝家救了他們,可他們不知珍惜,生生毀了自己的前途命運。
俞景川臉色蒼白,眼睛中第一次透露出狼狽不堪。
“晚晚,對不起……”
“可我們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你真的能說放下就放下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晚晚,人哪有不犯錯的,你總得給我們一次改正的機會。”
改正的機會?
可前世最後,任憑我如何苦苦哀求,求他們善待我爸爸最後的時光,他們怎麼做的?
他們何曾給過我機會?
“晚晚,你等等我們!”
“我們已經報名了複讀,等明年高考我們一定會報華大,堂堂正正站在你身邊!”
他們七個堅定發誓,“至於喬芝芝陷害你的,我們會替你討回公道!”
我無視他們的誓言,轉身對著沈辭搖了搖手。
“快回去吧,我有點餓了!”
沈辭趁機將我的手包在手心,寵溺地颳了刮我的鼻子。
“想吃什麼,我做給你!”
自那天開始,我和沈辭心照不宣成了男女朋友。
而俞景川他們時不時給我的郵箱發來視訊。
“晚晚,你看,我們把喬芝芝關進了狗籠!”
視訊中,他們把喬芝芝和一群惡狗關進了一個巨大的籠子。
任憑喬芝芝如何哀求,他們都麵無表情看著惡狗蜂擁而上撕咬喬芝芝。
第二個視訊中,他們把喬芝芝綁在一樓的柱子上,一次次從二樓扔下水晶燈砸在她身上,直到變成一個血人。
“你們七個懦夫孬種王八蛋,自己沒本事守住本心,現在來怪我!”
“我告訴你們,就算你們把心肝挖出來,謝聽晚也不會多看你們一眼!”
喬芝芝見哀求無用,開始破口大罵。
轉眼就是我生日,俞景川打來視訊電話。
原本不想接,但是想了想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誰知剛剛接通,裡麵傳來喬芝芝瘋狂的哭聲。
“俞景川,你放開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他們六個不知從何處捉來一簍竹葉青。
程妄的嘴角泛起瘋狂,“晚晚,那時候我被後媽都快打死了,是謝叔叔把我送到醫院,後來又收養了我!”
“之前是我混蛋,不識好歹傷害了你!現在我把命還給你……”
他扯著喬芝芝一起跳進蛇坑,很快裡麵傳來兩人的慘叫。
沈辭伸手掐斷了視訊,將我摟進懷中。
“彆看,會做噩夢!”
從那以後,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他們的訊息。
而我今生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專業,又有沈辭照顧我的生活,我的大學生活格外豐富多彩。
直到第三年新生開學,俞景川終於考到了華大。
程妄當時沒死成,被以故意傷害的罪名關了進去。
其餘五個人複讀了一年後,紛紛感到吃力無望,輟學流向社會再也沒了音訊。
隻有俞景川還在默默堅持,一年又一年。
複讀的這段時間,他整夜整夜做著噩夢。
夢中他們七個隨著謝聽晚一起去了港大商學院。
畢業後他接手了謝氏集團,其他六個人也分彆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他們混得風生水起。
隻是喬芝芝在大學卻自殺了,他把這一切歸咎於謝家。
當他接手謝家後,毫不猶豫把謝聽晚送到了山溝溝,也拔了謝爸爸的呼吸機。
可後來他去祭拜喬芝芝,卻看到她墓碑上有個二維碼。
他下意識用手機去掃,出來的竟然是喬芝芝在大學時勾搭不同老男人的照片視訊,甚至連她的死,都是因為得了臟病。
如果這是事實,那他對謝家的報複算什麼?
他瘋了一般跑到山溝溝,卻親眼看到謝聽晚在豬圈被打得嚥下最後一口氣。
噩夢那麼逼真,就像是曾經真實發生的事情。
他迫不及待想要彌補我,想向我道歉。
可是等他找遍了學校卻沒看到我的身影,學校老師說,我和沈辭雙雙出國交流,歸期未定。
那一刻他知道,我是重生了,也是真的放下了他們!
三年後,我和沈辭回國當晚的接風宴,聽到大家唏噓一個好不容易考上華大的男孩,因為抑鬱沒了。
前程往事如雲煙,那就都散了吧。
我扭頭看向身旁的沈辭,“明天是個好日子,我們去領證吧?”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