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長眠於雪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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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結婚第三年,夏茉還是彆人口中的“插足者。”
隻因為,當初顧銘風的女朋友是江馨月,可最後跟顧銘風結婚的人卻是她。
所有人都說。
是她橫刀奪愛,搶了好閨蜜的男朋友。
於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上。
有人喝多了,替江馨月鳴不平:“還是夏茉命好啊!當年要不是月月出國拍戲,一走就是兩年,顧太太的位置哪裡輪得到她?”
其他朋友看了眼一旁的夏茉,有些尷尬地去拉她:“彆說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可那人卻越發來勁,梗著脖子回道:“怕什麼?她都做得出那種醜事,還怕彆人說!插足彆人的感情,撬閨蜜的男友,純惡心!”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轉頭去看顧銘風的反應。
可他卻好像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喝著酒。
彷彿那人說的不是自己的太太,而是一個陌生的路人。
夏茉緊緊握著酒杯,心越來越沉。
整整三年,她的丈夫就像個啞巴,從來不會維護她一句。
新婚第一天,她就被媒體大肆抹黑,無一例外是在嘲諷她小三上位,不知廉恥。
熱搜掛了整整三天,才被其他緋聞壓了下去。
慈善晚宴上,有人明裡暗裡嘲諷她是個上不了台麵的野雞,使了手段才爬上顧銘風的床。
她哭了整整十天,也沒等到顧銘風的安慰。
結婚紀/念日,她不過是隨手發了張跟顧銘風的自拍,就有大量網友湧入評論區瘋狂謾罵。
網暴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她無奈下隻能刪除這張照片才平息風波。
顧銘風自始自終沒有多問一句。
可真相明明就是大學畢業那年,江馨月出軌了新結識的導演,纔跟顧銘風斷崖式分了手。
而分手後的第二天,她就跟著導演出國拍戲,一走就是兩年。
從那天起。
顧銘風因為情傷性情大變,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心理醫生說,這是典型的情感解離症,他對任何情緒都失去了感知能力。
為了讓他變回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夏茉想儘了各種辦法。
她帶他去看電影,體會人生百態;
帶他去醫院,感受人間疾苦;
帶他去跳傘,體驗急速墜落的驚險刺激。
可他始終不見好轉。
直到顧銘風的母親私下找到她,求她嫁給顧銘風。
“夏小姐,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為難,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要你肯嫁給銘風,說不定就能陪他走出陰霾......三年後,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贈予你顧氏一半的股份,決不食言。”
夏茉同意了,不僅因為這筆巨額財產,更因為她比江馨月更早愛上顧銘風。
她以為,顧銘風的解離症這輩子都不會好了。
直到婚禮前夕,江馨月回國——
她出演的影片一炮而紅,那些過去也被人挖了出來。
有人發現她出國前跟顧銘風感情很好,是公認的金童玉女。
可後來顧銘風的未婚妻,卻變成了夏茉。
於是,無數的猜測和鋪天蓋地的謾罵向她湧來,她找到顧銘風想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一切。
可顧銘風卻一反常態地反駁,連語氣都帶著一絲急切:“沒必要!不過是些流言蜚語,等風頭過了就好了!”
那時夏茉才知道,原來他的情感解離症是分人的,而江馨月始終是他的例外!
夏茉悲痛欲絕,她原本想取消婚禮,卻又架不住顧母的苦苦哀求:“小茉,他隻是不願麵對過去的痛苦......求你再等等,他一定會好的!”
可這一等,就是整整三年。
好在三年之期將至,如今她終於不用再等了。
夏茉深吸一口氣,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突然感覺胸口一緊,難以呼吸!
她這才發現自己誤食了草莓,產生了強烈的過敏反應。
手臂上瞬間出現大片紅疹,觸目驚心。
“銘風!我過敏了!”
她下意識求助顧銘風,卻見顧銘風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淡淡地收回視線,繼續吃著餐盤裡的食物,冰冷得像一個機器人。
夏茉瞬間僵在原地,但過敏反應越來越嚴重,她隻能咬牙再次開口:“快送我去醫院!我......”
隻是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陣鈴聲打斷。
看到手機上一閃而過的“月月”兩個字,顧銘風立刻接起電話。
“什麼?!手指受傷了?我馬上過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甚至沒有回頭多看夏茉一眼。
夏茉癱坐在椅子上,視線越來越模糊。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原來,他也會著急,也會關心彆人,隻是那個人終究不是她。
......
等夏茉再次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身邊是顧母擔憂的臉。
“小茉,你終於醒了!聽說你住院,我都急死了!銘風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麼能把你一個人丟下,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顧母氣憤地說了很多話,夏茉卻隻是輕輕搖搖頭,虛弱道:“不用了,媽......我已經決定,跟顧銘風離婚了......”
聽到“離婚”兩個字,顧母瞬間噤了聲。
許久後,才輕歎了口氣,無奈道:“這幾年,多虧了你陪在銘風身邊照顧他,是他對不起你......你受苦了......”
她聲音哽咽,彷彿瞬間蒼老了好幾歲:“不過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贈予你顧氏一半的股份,就算是一點小小的補償......”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病房門突然被開啟——
“補償?”顧銘風神色淡淡走了進來,“什麼補償?”
2
夏茉還沒來得及說話。
顧母趕緊出聲打斷了她:“你說什麼補償?小茉過敏嚴重,你卻對她不管不顧,難道不應該補償她嗎?”
顧銘風盯著顧母一張一合的嘴,思考片刻,竟真的低下頭掏出支票,在上麵填了個數字。
隨手丟給夏茉,他語氣淡淡道:“夠嗎?”
顧母被他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可夏茉卻早已經習以為常,他就是這樣。
在他的世界裡,沒有感情,沒有情緒,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錢來衡量。
他可以很好的處理公司事務,卻唯獨無法回應她的感情。
結婚三年,她們的婚姻就像例行公事,除了必要的對話,他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曾給她。
所以他找她,一定是有事找她。
果然,顧銘風神色淡淡地看向她:“我那條藍色條紋領帶放在哪兒了?”
夏茉脫口而出回答:“衣櫃下麵的第三個抽屜。”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顧銘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夏茉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
整整三年,她像個保姆一樣儘心儘力照顧顧銘風,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聽到過。
好像她就該永遠跟在他身後為他安排好一切,可他卻忘了,沒有人會永遠一成不變站在原地等他。
顧母看著一臉疲憊的夏茉,突然出聲哀求:“小茉,你能不能先彆告訴銘風你要離婚的事情,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你陪了他整整三年,要是走了,他肯定會崩潰的......”
她捂著臉啜泣起來:“就當媽求你,給他一個過渡的時間......我會讓他簽下離婚協議書,等你拿到離婚證後,媽絕不攔你......”
“好。”夏茉輕輕點頭,扯了扯嘴角,心思卻飄向遠方。
就剩一個月了,顧銘風,我們很快就兩清了。
......
出院那天,顧母就把顧銘風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交到了夏茉手上。
她沒有猶豫,立刻打車來到民政局,提交了離婚申請。
隻需要等上一個月離婚冷靜期,她就能徹底自由了。
夏茉長長舒了口氣,回到家開始收拾東西。
看著客廳裡擺滿了他們的合照,每一張她都笑得燦爛,隻為了提醒他要記得開心。
廚房裡還貼著各種心情食譜,每一份都是她根據營養元素搭配的。
就連他每天的點滴小事她都細心記錄,期待著哪一天能看到他的變化。
可現在,她要親手抹去這些痕跡。
收拾行李時,她在抽屜的最深處發現了一張照片。
那是大一開學那年,顧銘風站在台上作為新生代表發言,那樣的意氣風發,神采奕奕。
隻一眼,就讓夏茉徹底淪陷。
可她還沒來得及告白,就傳來他和好閨蜜江馨月在一起的訊息。
她隻能把這份隱秘的愛戀埋藏至今。
過去的種種回憶在腦海中閃過,最後都定格在顧銘風匆匆離去的背影。
夏茉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然後把它輕輕扔進了垃圾桶,就像將這份見不得光的感情徹底拋棄。
很快,她就將屬於她的東西收拾了大半,隻是還沒來得及休息,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夏茉疑惑接起,才發現是顧銘風的助理打來的。
他語氣急促道:“太太快來!顧總跟人打起來了!”
3
聽到這個訊息,夏茉匆匆趕往事發餐廳。
遠遠地就看見顧銘風正揪著一個男人的衣領,打得拳拳到肉。
而江馨月則不省人事地醉倒在一邊,臉上泛著詭異的紅暈。
助理在一旁急得團團轉,看到夏茉,像看到救星一般衝了上來。
“太太!快勸勸顧總吧......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夏茉看到這幅場景,哪還能不明白?
可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她趕緊上前製止:“銘風,快住手......”
隻是她剛一靠近,就被顧銘風反手一推。
“砰——!”
夏茉躲閃不及,徑直撞向一旁的餐桌。
餐盤洋洋灑灑碎了一地,玻璃碎片飛濺,劃傷了她的手臂和大腿,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可顧銘風卻像沒看見似的,連頭都沒抬一下。
夏茉跌坐在地,隻覺得一顆心冷到了穀底。
這時,江馨月似乎被這陣巨響驚醒,看到顧銘風這幅瘋狂的模樣,連忙跑上前,拉住他的手哀求道:“銘風!彆打了......我真的沒事......嗯......”
可是這聲嚶嚀還是透露出些許異常,顧銘風立刻停下手,將她打橫抱起,轉身離開。
至始至終,沒看夏茉一眼。
一旁的助理向夏茉投去同情的目光,趕忙將她扶起來,安慰道:“太太您沒事吧?顧總有情感解離症,他不是故意的......我先送您去醫院吧?”
“情感解離症......”夏茉笑了起來,眼眶卻漸漸紅了。
這三年,所有人都是這樣勸她的。
因為他有解離症,所以哪怕她被冷落,被無視,她也甘之如飴地陪在他身邊,為他安排好一切。
可現在,他明明也會為江馨月出頭,為她憤怒,為她心疼,為她不顧一切。
大概隻有在她身邊,他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做回有血有肉的人。
好在,這一切,很快就與她無關了。
最終,夏茉還是什麼都沒說,強撐著站起身,獨自來到醫院。
護士看她渾身是血,趕忙安排醫生過來。
可她剛躺下,就聽見病房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立刻把所有醫生都召集過來!”
這個聲音讓夏茉渾身一僵。
透過虛掩的房門,她看見顧銘風正抱著滿臉緋紅的江馨月,一臉焦急地往裡衝。
醫生跟在他身邊,一邊擦汗一邊不自然地看向夏茉的病房,猶豫著開口:“可是顧總,這位女士的情況不算嚴重,我們還有受傷更嚴重的病人需要治療,她是......”
“我不管她是誰!彆忘了我可是你們醫院最大的股東!我說先給誰看就先給誰看!”
顧銘風一臉冷厲地打斷他,語氣中透著不近人情。
醫生不敢再說什麼,生怕自己惹怒了這位閻王爺,丟了工作。
五分鐘後,他隻能滿臉愧疚地來到夏茉病房。
“抱歉顧太太,顧總說要先給另一位女士治療,所以您隻能等她治療結束......”
夏茉躺在病床上,渾身傷口撕裂般疼痛,卻比不上心裡的萬分之一。
她隻能靜靜地聽著隔壁傳來江馨月不耐的呻吟聲和顧銘風輕柔的安撫聲。
鮮血越流越多,夏茉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直到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4
等夏茉醒來後,才發現傷口已經被包紮過了,一個臉龐稚嫩的小護士正在給她換藥。
“你醒啦!”她開心地湊過來,一邊檢視她的狀態一邊嘟囔道,“幸好我發現的早,要不然你就要失血過多了......”
“謝謝。”夏茉扯開嘴角道了聲謝。
小護士明顯是個話嘮,還在喋喋不休的囑咐。
“你結婚了吧?趕緊叫你丈夫過來照顧你吧!流了這麼多血,可得好好補補......”
想到顧銘風抱著江馨月焦急的樣子,夏茉沉默半晌纔回答:“不用了,我老公不會管我的。”
她頓了頓,眼神平靜得可怕:“而且......我們很快就要離婚了。”
小護士愣了愣,有些同情地看向她:“彆傷心,男人都一樣,沒一個好東西!”
她氣憤不已,卻又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
“除了VIP病房那個顧總,他可真不錯!我就沒見過對太太這麼好的男人!又是親自喂水,又是哄她吃藥,生怕她有一丁點不舒服!可惜我隻是在門外路過幾回,沒看清顧太太的臉......”
夏茉笑笑沒有作答,要是讓她知道,真正的顧太太就在她麵前,她估計就要幻想破滅了吧。
隻是很快,醫生走了進來。
“顧太太,顧總聽說您也住院了,吩咐我們把您轉到VIP病房,您看是現在過去嗎?”
小護士驚的眼睛都瞪直了,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顧…顧太太?”
她懊惱的垂了垂腦袋,生怕夏茉會責罰她。
可夏茉卻什麼都沒說,隻看向醫生淡淡道:“不用了,我覺得這個小護士照顧得很好。”
小護士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個字都不敢說。
等醫生走了,她才抬起頭,連忙道歉:“抱歉顧太太,我不知道您是......”
“沒關係。”夏茉搖搖頭,“其實你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顧總確實對太太好,隻可惜他心裡的太太不是我......”
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顧銘風緩緩走了進來。
“你為什麼不去VIP病房?”
小護士識趣地離開了,輕輕帶上了門。
夏茉卻歎了口氣,輕聲答道:“沒必要。”
沒必要說話,沒必要見麵,也沒必要再當表麵夫妻。
顧銘風卻罕見地皺起了眉:“我覺得有必要。”
夏茉心頭一顫,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卻聽顧銘風再次開口道:“你不去VIP病房,彆人會說閒話,對馨月的名聲不好。”
夏茉瞬間僵住,原來就連表麵的關心,也是為了江馨月。
可她還傻傻地以為,他是真的擔心自己。
她正要說話,這時江馨月卻突然一臉憔悴地衝了進來。
“夏茉,求你彆生銘風的氣了,昨晚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不小心了......”
她滿臉淚痕地跪倒在夏茉床邊,夏茉還沒來得及說話,顧銘風就皺著眉頭開口了:“不是你的錯。”
他一把將江馨月扶起,語氣輕柔道:“昨晚那個導演,我已經全行業封殺了,以後他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走吧,昨晚的藥效才剛退,你還需要休息。”
“可是夏茉......”
江馨月轉頭看向夏茉,有些欲言又止。
顧銘風這纔好像想起夏茉似的,淡淡看了她一眼:“她隻是我媽塞給我的“顧太太”,我的事,她沒資格管。”
江馨月這才羞澀地點了點頭,跟在顧銘風身後離開了。
可夏茉卻還是沒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夏茉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顧銘風說的沒錯,她沒資格管。
因為在顧銘風的世界裡,她連路人都不算。
她花了三年時間,才明白一個道理——
顧銘風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是江馨月,哪怕她背叛他,傷害他,他也甘之如飴。
而她,不過是飛蛾撲火罷了。
5
很快就到了出院那天,夏茉剛收拾好東西,就見江馨月摟著顧銘風迎麵走來。
一看見夏茉,江馨月立刻上前興奮地跟她打招呼。
“夏茉!你也今天出院?讓銘風送送你吧?”
夏茉皺著眉拒絕:“不用了......”
江馨月卻撒嬌般地抓住她的手,輕聲道:“反正順路,一起走吧......”
一瞬間,夏茉有些恍惚。
時間彷彿回到了大學四年,江馨月還跟顧銘風在一起,而她還是他們小跟班的時候。
如果,她不是如今的顧太太的話......
她笑了笑,還要拒絕,這時一大批記者卻不知從哪來突然湧了出來。
閃光燈閃個不停,顧銘風立刻把江馨月護在身後,隻剩夏茉獨自麵對鏡頭。
無數的話筒就像一把把箭一般,穿透她的身體。
“顧太太,聽說顧總為了江小姐跟知名導演大打出手,請問你知情嗎?”
“網上都說顧總一直忘不了江小姐,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對於您和顧總的離婚傳言,請問是否屬實呢?”
一個個尖銳的問題丟擲來,刺得夏茉喘不上氣。
曾經那些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
無數的標簽彷彿刻在她的身上,怎麼洗也洗不乾淨。
她努力轉過頭,希望顧銘風能幫她開口解釋幾句。
可是沒有,顧銘風的注意力從來不在她身上。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顧銘風已經摟著江馨月匆匆離開,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夏茉心一涼,苦笑一聲。
她不知如何解釋,隻能任由流言蜚語將她淹沒。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道淩厲的聲音:“你們在乾什麼?!”
顧母不知何時趕了過來,將她護在身後:“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保安呢?都是怎麼做事的?!”
一句句淩厲的質問,震得在場的記者紛紛噤了聲。
這時,保安也匆匆趕了過來,將記者遣散。
顧母拉著夏茉在地下停車場找到顧銘風,一把將他從車裡拉了出來。
“顧銘風!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為什麼還要跟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糾纏不清!”
顧銘風卻罕見的頂嘴道:“馨月纔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成為演員是她的夢想,當年的事我不怪她......”
“你真是瘋了!”顧母氣得直發抖,“我絕不會讓這樣的女人進顧家的門!”
顧銘風卻笑了:“媽,馨月纔不屑當家庭主婦,她的夢想是站上最高領獎台,我也會儘我所能幫助她。”
說著他話鋒一轉,看向夏茉:
“所以,你們也彆想對背地裡對她做什麼,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這個警告的眼神,讓夏茉的眼神一陣刺痛,她喃喃道:
“我不會......”
她不會在有任何心思,也不會再喜歡他了。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顧母已經氣得喘不上氣了。
“你!你這個逆子......”
顧母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夏茉連忙上前將她扶住,顧銘風也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檢視。
這時,江馨月卻突然驚慌起來。
“銘風,那些記者跟過來了!”
夏茉抬眼望去,果然隻見一群記者像野狗嗅到血腥味般湧了過來。
顧銘風猶豫片刻,還是轉身上了車。
他看著夏茉,淡淡道:“你先送我媽回家休息,我一會兒就到。”
汽車的轟鳴聲捲起巨大煙塵,嗆得夏茉眼淚流了下來。
她想起他們新婚第一天,她被記者抹黑,顧銘風卻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問都沒問一句。
可現在,為了不影響江馨月的名聲,他居然連自己的親媽都不顧。
他就那麼愛江馨月嗎?愛到背上不孝的罵名也要維護她的名聲?
夏茉來不及思考,隻能背起顧母趕緊離開。
顧母驕傲了一輩子,肯定不希望彆人看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樣子。
可夏茉也才剛剛出院,身上的傷口因為用力過猛,再次崩裂,滲出絲絲鮮血。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般疼。
可她現在也顧不得許多,隻能一步一步往前走。
每一步,都像是與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彆。
6
之後的日子裡,夏茉都留在顧家老宅照顧顧母。
顧銘風始終沒有出現,顧母已經對他失望至極。
她拉著夏茉的手,滿是愧疚:“小茉,都是媽不好,害你受了三年的罪......”
她擦了擦眼角,臉上透著股堅定的神情:“銘風已經不配當顧氏繼承人了,我已經決定等過幾天雲舟從國外留學回來,就把顧氏股權全部轉給他,讓他成為新的顧氏掌權人。”
顧雲舟——顧家小兒子,顧銘風的弟弟。
自從三年前,她跟顧銘風結婚,顧雲舟就出國留學,再也沒有出現了。
夏茉沒有出聲,反正她很快就要跟顧銘風離婚了,這些事也與她無關了。
顧母看出她的心思,有些傷感道:“小茉,你是個好孩子,是銘風不懂得珍惜,他一定會後悔的......”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顧銘風就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
夏茉定定的看著他,每次隻有關於江馨月的事情,他才會這麼情緒激動。
果然,她還沒說話,就聽顧銘風厲聲道:“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在背後耍什麼小心思,為什麼你還是對馨月下手?!”
夏茉不明所以,辯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母也趕忙出聲製止他:“銘風,你又在發什麼瘋?小茉這幾天一直在老宅陪我,哪裡能耍什麼心思?”
“還不承認?!”顧銘風一把扣住夏茉的手腕,眼神淩厲如刀,“那這些是什麼?!”
他隨手從兜裡掏出一遝照片,洋洋灑灑丟在夏茉身上。
夏茉這纔看清,是顧銘風在病房裡照顧江馨月的照片。
有時是喂水,有時是哄睡,每一張都透著深情和溫柔。
照片刺痛夏茉,可顧銘風還是不肯罷休,他附身道:“我已經找人查過了,那些照片是醫院照顧你的那個小護士偷拍的,你敢說不是你指使她這樣做的?!”
他狠狠捏住夏茉的下顎,語氣輕蔑:“彆以為你把我媽哄得團團轉,就能坐穩顧太太的位置,在我心裡,馨月纔是我的妻子!”
一瞬間,夏茉的心臟彷彿被冰刃刺穿,又冷又疼。
哪怕早就知道,顧銘風仍然愛著江馨月,可親耳聽到這樣的話,還是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顧母趕忙上前,將夏茉護在身後:“銘風,快放開小茉,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證據確鑿,還能有什麼誤會?”他一把扯過夏茉,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現在就跟我走,否則我可不保證會對那個小護士做出什麼......”
夏茉渾身一僵:“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要你去跟媒體解釋清楚,就說這些都是你故意合成的照片,是你使手段抹黑馨月,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向馨月道歉,還她清白!”
夏茉猶豫半晌,想到那個無辜的小護士,最後還是咬了咬唇,站了出來。
“好,我跟你去。”
“小茉......”
顧母擔憂地看著她,她卻什麼都沒說,隻輕輕地搖搖頭,轉身離去。
很快,顧銘風就把她塞進車裡,一路疾馳來到江馨月家樓下。
蹲守的記者們一看到夏茉,立刻瘋了般湧了上來。
“顧太太!關於網上那些照片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人說,你是嫉妒顧總對江小姐的感情,所以自導自演了這場戲,是真的嗎?”
“是不是覺得自己顧太太地位不保,你才這樣做的?”
夏茉緊緊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沉默半晌,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低頭一看,隻見直播畫麵上是幾個保鏢正將小護士倒吊在海麵上,隻要一鬆手,隨時就會沒命。
夏茉渾身一僵,看向顧銘風的眼神隻剩絕望。
她從沒想過,她愛了七年的男人,竟然如此冷血無情,連無辜的護士都不放過的!
可現在,她根本沒有彆的辦法,隻能按他說的照做。
夏茉深吸一口氣,終於不再猶豫,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顫抖著說:
“是......是我做的,我......”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雞蛋向她丟了過來。
“賤人!去死!”
“原來真的是你做的?真是惡心!”
“真該死啊,你爸媽知道你這麼賤嗎?”
一群粉絲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嘴裡滿是謾罵和羞辱,手上還不停向夏茉投擲垃圾。
7
一時間,夏茉臉上,身上滿是臟汙。
閃光燈瘋狂亮起,可她根本來不及多想,隻能匆匆逃離現場。
直到來到拐角儘頭,才堪堪甩開人群。
找到顧銘風後,她哀求道:“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你快放開這個小護士吧......”
可她嘶啞的聲音剛剛落下,顧銘風的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
下一秒,江馨月嬌弱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銘風,我好怕啊......你可不可以來陪我......”
“我馬上過來。”
他急忙結束通話電話,竟帶著保鏢徑直離開,隻剩下夏茉獨自跌坐在地。
任由她如何呼喊,他都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而直播那一端,幾個保鏢沒收到顧銘風的指令,已經準備割斷繩索,將小護士丟下海。
“不要!我已經按顧銘風說的做了!你們快停下來,她是無辜的!”
夏茉瘋了般喊了起來,可是沒用。
那些保鏢根本不會聽她的指令。
她想去找顧銘風,卻慌不擇路,跑進了一條死衚衕。
更糟糕的是,那群狂熱粉絲發現了她,將她堵在衚衕裡,根本不給她任何離開的機會!
“找到了!賤人,你挺能跑啊!”
幾個打扮張揚的粉絲一把將她按在牆上,揚起手一巴掌狠狠扇了下去!
“還敢跑嗎?”
一絲鮮血從夏茉的嘴角流了下來,她隻能渾身顫抖著開口:“放開我,我要去找顧銘風......”
“還敢找他?!”又是一巴掌扇下來,夏茉的臉頰瞬間腫了起來。
另一個粉絲站出來,一臉不屑地看著她:“還沒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被愛的纔是小三!彆以為你頂著顧太太的名頭就能作威作福,敢欺負馨月,我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說著,她捏著夏茉的下巴冷笑道:“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給顧銘風打個電話,隻要他肯接,我就放你走。”
夏茉沒有辦法,隻能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撥通了顧銘風的電話。
可是......
一次,兩次,三次......
整整十分鐘,始終無人接聽!
“看到了嗎?顧太太?顧銘風根本就不愛你,你在他心裡,一文不值!”
夏茉心裡已經痛到麻木,可始終記掛著無辜的小護士,她隻能低聲哀求道:“求你們放我走,我真的找他有事......”
“還敢撒謊?!是不是又想去傷害馨月?你休想!把她給我綁起來!”
很快,夏茉就被繩子捆住,動彈不得。
為首的粉絲甚至提議:“法不責眾!我們可以把她的頭套起來,每人再用木棍打十棍,這樣就能給馨月出氣!”
聽到這句話,夏茉猶如掉進冰窟,渾身發冷。
在場的粉絲,少說也有二十個,要是每個人都打十棍,那麼夏茉一定會沒命的!
“不!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快放開我,還有人等著我去救......”
可是沒用,那群粉絲根本就不會理會她的話。
很快,夏茉就被頭套罩住,眼前一片漆黑。
木棍就像瘋了一般落到她身上,她蜷縮在地,滿腦子都是顧銘風作為新生代表在台上發言的樣子,可最後都變成了他用小護士威脅夏茉的畫麵。
鮮血從額頭上流了下來,混著眼淚滾成一團。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時,隻聽巷口突然傳來一聲厲喝:“住手!”
很快,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夏茉還沒反應過來,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眼前驟然傳來光亮,她用力睜開眼,隻見顧雲舟不知何時趕了過來。
看著她渾身傷痕,他連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抱歉,我來晚了......”
夏茉輕輕扯開嘴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暈了過去。
......
等她再次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顧家老宅,身邊是顧母擔憂的臉。
“小茉你醒啦?!你沒事就好......”
夏茉猛地坐起身,卻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抓住顧母的手焦急道:“小護士......快救那個小護士......”
顧母連忙拍拍她的手,安撫她:“放心,那個小護士沒事,雲舟已經把她救下來了......”
夏茉這才鬆了口氣,緊接著顧母的語氣裡儘是不滿:“銘風這次太過分了,居然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簡直無法原諒!正好雲舟回來,我會儘快宣佈他繼承顧氏的訊息!”
說著,她又從一旁拿出兩本離婚證。
“這是你和銘風的離婚證,我也幫你拿到了......”
“謝謝媽......”
夏茉紅了眼眶,其實這段婚姻裡,她最捨不得的就是這個婆婆。
可到底是緣分已儘。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告彆,就見顧母有些欲言又止。
“小茉,其實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我想請你......跟雲舟假結婚。”
8
夏茉愣在原地,不知道顧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而顧母也很快給她解釋道:“小茉,顧氏家規——顧家後代必須結婚後才能成為顧氏掌權人,因為銘風患有情感解離症我一直不放心把顧氏交給他,隻是讓他暫代總裁一職。”
“而雲舟剛剛回國,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結婚,隻好請你先跟雲舟假結婚,好讓他順利繼承顧氏。”
看著顧母懇切的神情,夏茉猶豫了。
畢竟她已經跟顧銘風結過一次婚了,而且她在外界的口碑一向不太好,她真擔心這樣做會造成什麼影響。
可顧母卻好像看穿她的心思般,解釋道:“你不用擔心太多,隻是領個結婚證,不對外公佈訊息,等雲舟順利掌管顧氏,你大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夏茉點了點頭,畢竟她剛剛拿了顧氏一半的股份,顧氏的興盛也關乎著她的未來的生活。
更何況顧母對她一向很好,簡直比親媽還親,她又怎麼忍心拒絕。
總歸不對外公佈,顧銘風忙著陪江馨月,應該也不會在意這些事。
於是很快,她再次跟顧雲舟見麵了。
黑色賓利緩緩停在夏茉麵前,她看著車裡坐著等顧雲舟還有些恍惚。
一彆三年,直到此刻夏茉纔再次看清了他。
他似乎比三年前成熟了很多,周身散發著一股沉穩的氣質,比顧銘風更勝一籌。
一想到前幾天,他把她抱在懷裡,救下了滿身傷痕的她,她就有些手足無措。
“上車。”
顧雲舟倒是絲毫沒有任何波瀾,語氣平靜地開口道。
夏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許久沒有動作,連忙上了車,坐在顧雲舟身邊。
一股特有的雪鬆味飄了過來,夏茉頓時覺得有些熟悉,可還沒來得及深想,顧雲舟就丟過來一個檔案袋。
“這是結婚需要的證件資料,我已經幫你全部準備好了。”
夏茉接過檔案還有些恍惚,沒想到她這麼快又要結婚了。
哪怕隻是假結婚,她的心裡還是感覺有些恐慌。
曾經被汙衊被造謠的記憶再次湧入腦海,她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顧雲舟似乎察覺到她的異常,隨手遞給她一瓶水,詢問道:“很緊張?”
“我隻是......”夏茉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
顧雲舟卻像察覺到她的擔憂似的,安慰道:“彆擔心,隻是陪我演場戲,我會保護好你的。”
這句話瞬間擊中了夏茉的內心,她嫁給顧銘風三年,從未得到過他的安慰,也從未得到過他的庇佑。
其實她的要求很簡單,不過是有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
可結婚三年,顧銘風從未給過她想要的生活。
而她,也終於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終究捂不熱他的心。
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夏茉不自覺眼眶泛紅。
顧雲舟沒再開口,隻是淡淡吩咐司機:“掉頭,去遊樂場。”
夏茉嚇了一跳,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我們今天不是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嗎?”
“不急。”顧雲舟轉過頭,輕聲道:“我得先讓我的新娘心情好起來,才能安心結婚。”
“新娘”兩個字讓夏茉心口一頓。
她總覺得現在的顧雲舟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隻好閉了嘴,跟著他來到遊樂場。
好在遊樂場已經被顧雲舟包了場,驚險刺激的專案瞬間讓夏茉把一切煩悶拋諸腦後。
她從以前就期盼著有一天能跟顧銘風去遊樂場好好玩一天,卻沒想到在離婚後,跟顧雲舟誤打誤撞實現了心願。
驚險的雲霄飛車,恐怖的鬼屋,刺激的跳樓機。
夏茉在一次次心跳加速中,漸漸忘記了曾經那些傷痛苦楚。
直到太陽即將落山,顧雲舟才帶著夏茉匆匆趕到民政局。
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馬上就要下班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很快就要下班了,請你們下次再來吧。”
可顧雲舟卻固執地不肯離開,甚至低聲請求道:“麻煩你們通融一下,我實在是迫不及待想把她娶回家了......”
顧雲舟本來就長相俊朗,加上氣質不凡,眼見他如此深情款款,工作人員倒是破天荒給他開了小窗。
她走到櫃台後麵,接過夏茉手上的資料,羨慕道:“你真幸福,遇到這麼好的男人。”
夏茉臉頰泛紅,沒想到顧雲舟為了能儘快拿到顧氏掌權人的位置,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很快,紅燦燦的結婚證就拿到了手。
顧雲舟甚至拉著她,想拍張合照。
夏茉彆扭地轉過頭,還有些不太習慣這種親密接觸。
顧雲舟卻笑著,低聲說:“這是拍給律師看的,等他公正過,我才能拿到顧氏掌權人的位置,而在這之前,你需要儘量配合我,做我的妻子。”
夏茉這才點點頭,舉起手中的結婚證,輕輕扯開嘴角,笑了笑。
從今天起,她不再是顧銘風的“小三”。
而是,顧雲舟的妻子。
9
而與此同時,顧銘風已經帶著江馨月來到國外散心,順便避避風頭,陪了她好幾天的顧銘風卻總是感覺有些心不在焉。
他患有情感解離症,按理說應該對一切情緒都沒有感知能力,這幾天卻總是想起夏茉。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聯係過他了。
以前,每次他不回家的時候,她都會盯著他吃藥看病。
她總是希望他能儘快把病治好,早點恢複往日的生活。
可這次,她居然連個訊息也沒有,彷彿完全不關心他的死活了。
顧銘風莫名有些煩躁,不自覺點開了手機。
其實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在夏茉的精心照料的下,他的情感解離症已經慢慢有些好轉。
隻不過,因為江馨月的原因,他下意識覺得自己不會再愛上彆人,於是選擇關閉自己的心,不去接受夏茉的關心和好意。
可當夏茉真的不再聯係他時,他卻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慌。
顧銘風死死盯著手機螢幕,聊天界麵還停留在夏茉提醒他吃藥那一條。
往上翻翻,幾乎也都是夏茉在關心他,而他連個“嗯”都沒有回複過。
顧銘風心裡突然湧起一股煩躁,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失控。
猶豫了許久,他最終還是撥通了夏茉的電話號碼,電話很快接通。
“嘟——”
一聲,兩聲,三聲......
可電話那頭始終無人接聽。
他不禁皺起了眉:“怎麼回事?”
他低聲嘟囔一句,心裡那股莫名的不安和焦躁卻越來越強烈。
她從來不會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連電話都不接。
顧銘風沒有猶豫,轉頭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我的藥忘在家裡了,你去幫我取一下!順便......看看太太在不在家,問問她我最近預約了幾號看心理醫生。”顧銘風語氣淡淡道。
他自以為自己的語氣與平常聽起來沒什麼兩樣,卻不想落在助理耳朵裡,卻好像聽到什麼爆炸新聞般震驚。
“太…太太?”
助理簡直驚的下巴都快掉了,結婚三年,顧銘風什麼時候主動聯係過夏茉,還在外人麵前叫她太太?
可畢竟是老闆發話,助理不敢耽擱,立刻回複收到,然後火速趕往顧家。
顧銘風盯著手機,久久回不過神。
就連江馨月叫他,他都好像聽不見。
“銘風......你怎麼了?”
她上前拉住顧銘風都手,卻被他不耐煩的甩開。
“彆碰我!”
江馨月瞬間愣在原地,眼眶都有些泛紅。
可她還沒來及說話,助理的電話就再次打了過來。
顧銘風沒有絲毫猶豫,猛的接起:“怎麼樣了?”
助理呆愣片刻,纔有些猶豫道:“顧總,太太不在家,而且物業說已經好幾天沒看到她了,大概一直沒回來。”
“什麼?!不在家?!”
顧銘風猛地提高音量,手指都不自覺攥緊。
“說清楚!什麼叫好幾天沒回家?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助理嚇了一跳,卻還是如實回答:“就是......從那天您叫太太去媒體麵前澄清那天開始的,她就一直沒回來,家裡的東西好像也空了很多,太太常用的東西都沒了,像是......離家出走了。”
助理說的小心翼翼,仔細斟酌著語氣。
顧銘風卻還是氣得差點砸了手機。
“離家出走?!”他的語氣隱忍著怒氣:“就因為,我讓她去給馨月澄清謠言?”
顧銘風不知道這股無名火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驟然收縮。
她是在生氣?所以離家出走?
可這件事,明明就是她先惹出來的,她有什麼資格生氣?
難道是因為那個小護士?她在怪她?
他的腦中猛地想起,那天那個小護士被他派人吊在了海上,而自己急著去安撫江馨月,而忘記命令保鏢放人。
該死!他怎麼能犯這種低階錯誤?
他不敢再耽擱,再次下令:“立刻給我去查,那個小護士怎麼樣了?還有查查太太去了哪裡?我走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10
助理立刻去辦了,房間裡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顧銘風坐在原地,臉色卻陰沉地幾乎要滴出水來。
江馨月咬了咬唇,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化這麼大,但一直以來的自信讓她不允許低頭。
她再次靠近顧銘風,小心翼翼地給他遞了杯水:“銘風,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夏茉她還在生氣?”
她低著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從前顧銘風最看不得她委屈的樣子,隻要她擺出這副可憐樣,他就立刻會立刻慌了神,急著去哄她。
可現在,她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可顧銘風卻像看不見似的,頭都不抬一下。
江馨月不甘心,她再次把手往前伸了伸,柔聲道:“銘風......”
“讓開!”
顧銘風卻突然打斷她,語氣透著股不耐煩,一把推開她低過來的水,熱水撒了她一身,連麵板都燙紅了一片。
江馨月都眼眶更紅了,她定定的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此刻的顧銘風還在緊緊盯著手機,根本沒心思管她。
他走到陽台上,把手機舉得高高的,生怕因為在國外訊號不好,而錯過助理的訊息。
他無法接受夏茉突然的冷落,無法接受因為他而造成兩人關係破裂。
哪怕他不愛夏茉,可她是母親親自挑選的妻子,他至少不能讓母親傷心。
他暗自想了很多,卻始終沒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到底是因為什麼。
好在,助理的電話很快再次撥了過來。
他這才得知,夏茉確實好幾天沒回家,不過是因為被顧雲舟接到了顧家老宅。
而那個小護士,也是被顧雲舟的人救下了。
他這才鬆了口氣,幸好小護士沒事。
他原本隻是找人嚇嚇夏茉的,並不是真的想傷害無辜的路人。
可為什麼顧雲舟會突然回國,還特意跑去救夏茉呢?
顧銘風越想越不對勁,他猛地站起身,想要回國去問個明白!
“銘風!”耳邊突然響起江馨月突然帶著哭腔的呼喚,將顧銘風的理智拉回了一些。
他轉頭一看,隻見江馨月跌坐在地上,身上似乎被燙傷了,紅腫一片。
“馨月?!你怎麼了?”他立刻上前,將江馨月抱起,剛才那股衝動瞬間被擔憂代替。
江馨月眼見他終於恢複理智,這才抽了抽鼻子委屈道:“都是你,剛剛跟著了魔似的,一點回應都沒有,還把我燙傷了......”
顧銘風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水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一股愧疚湧上心頭,連剛剛在想什麼都忘記了。
他立刻把江馨月抱到床上,再親自給她打水冷敷,折騰了好一會兒,紅腫才終於退去。
江馨月看著這樣細心溫柔的顧銘風,終於忍不住抽泣道:“銘風,你彆走好不好?你答應要陪我散心的,怎麼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看著這樣楚楚可憐的江馨月,顧銘風的理智這才找了回來。
是啊,他答應了要陪馨月散心的,而且他們在國外,人生地不熟的,怎麼能把馨月一個人丟在這裡?
夏茉那邊......應該是母親讓弟弟去救人的,畢竟母親最疼這個兒媳婦了。
這次離家出走,估計也是母親教她這樣做的,想讓他迴心轉意?
他這樣想著,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衝動,應該等事情都查清楚再回去。
在江馨月都眼淚攻勢下,顧銘風終於壓下了回去的念頭。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擦了擦江馨月眼角的淚,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好,聽你的,我不走,說好了陪你散心的,我不能言而無信。”
江馨月這才破涕為笑,緊緊地抱住顧銘風。
顧銘風也回抱住她,可滿腦子都是夏茉和顧雲舟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念頭。
那心底的疑慮和不安如螞蟻一般,爬滿全身,讓他心癢難耐。
而這時,助理的資訊再次發了過來。
【顧總,我找到一個視訊,我想你應該看看。】
顧銘風疑惑拿起手機,很快就收到一個視訊。
看起來似乎是一群粉絲,在情緒激動地說著什麼。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點開,手機就被江馨月一把搶了過去。
“說好要陪我的,不看手機行不行?”
顧銘風看著她嬌嗔的模樣,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左不過是她的粉絲又說了什麼言論,引得媒體不滿,到時候他回國自然會幫她處理乾淨。
於是他什麼都沒說,任由江馨月把手機關機,拉著他外出遊玩去了。
11
接下來的日子,江馨月以心情不好為由,變著法地纏著顧銘風。
顧銘風看在她被自己燙傷的份上,也由著她胡鬨。
他們在東京街頭追逐嬉笑,她非要拉著顧銘風在櫻花樹下轉圈。
走到淺草寺後,他們一起求簽許願,她又硬要把自己的護身符塞進顧銘風的口袋。
後來下起大雨,她拉著他不肯躲雨,非要體驗一把雨中漫步。
江馨月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大學時代,那時候她們也是這樣如膠似漆。
她特意選了和顧銘風相配的和服,拉著他在櫻花樹下合影,帶他去曾經去過的拉麵店,重遊當年他們的甜蜜回憶。
她總是提起往事,彷彿這樣就能讓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銘風,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日本嗎?”
在溫泉旅館裡,江馨月刻意提起他們的第一次旅行,就是在這樣的溫泉旅館裡,他們交付了彼此的第一次,真正身心融合在一起。
“也是在這樣的溫泉旅館裡,你看我的眼睛都直了......”
她嬌羞地訴說著第一次,卻聽見顧銘風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視線卻落在不遠處的石階上。
他突然就想起,他跟夏茉結婚的第一年,她為了他能早日康複,居然跑到五台山上,跪了九九八十一層石階,隻為了給他求一個平安符。
可他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就丟在了家裡,從來也沒有戴過。
她從來沒有跟他出來旅遊過,結婚三年,她就像個保姆,儘心儘力的伺候著他的生活。
他休息時,她會守在他身邊,為他備著水和藥,防止他因為情緒不好而做噩夢。
哪怕他的工作做的再好,可因為情感解離症,他還是會在無意中得罪許多客戶,夏茉就一家一家去拜訪,去道歉,去解釋,為他做好善後工作。
曾經這些事情,在他看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可隨著他的解離症漸漸好轉,他越發覺得自己離不開夏茉。
眼見顧銘風的心思越來越不在自己身上,江馨月也急了。
她開始學著夏茉的樣子照顧顧銘風。
他們在餐廳用餐時,她主動給顧銘風剝龍蝦,卻弄得汁水四濺,把他的白襯衫染得一片狼藉。
她興致勃勃要給她挑一杯雞尾酒,結果手忙腳亂打翻酒杯,玻璃碎片混著酒水撒了一地。
看著江馨月手足無措的樣子,顧銘風隻能按下心頭的不耐,叫來服務生收拾殘局,還要柔聲安慰她:“沒關係,一件襯衫而已,洗洗就好了。”
可這樣的事在旅行中不斷上演著。
顧銘風開始覺得越來越不耐煩。
他總是忍不住想,要是夏茉一定能處理好一切。
她會把一切收拾地井井有條,還知道他所有的喜好,連穿什麼都會考慮周到,幫他搭配好。
如果是夏茉,她絕不會讓他在公共場合這樣難堪。
她雖然不夠浪漫活潑,卻總能把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處。
哪怕他連回應也沒有,她都能甘之如飴地做好這一切。
顧銘風搖了搖頭,告誡自己不要把馨月和她做比較,畢竟他喜歡的人是馨月,而夏茉隻是因為習慣。
為了不掃興,他努力配合著江馨月的關心,給予她同樣的溫柔回應。
他會陪她在沙灘漫步,帶她乘船出海,為她買下所有多看一眼的紀念品。
但那份若有似無的失落總是縈繞在心頭,就像細沙滲入了鞋履,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的不適。
他們在國外的這段時光裡,總彷彿有一層無形的隔閡擋在他們中間,看不見也摸不著。
他變得越來越沉不住,常常走神,望著美麗的風景,連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麼。
直到這天,他在電視上看到顧雲舟即將接管顧氏的傳聞。
他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很多天沒有看手機了。
而當他開啟手機後,才發現助理的電話已經打爆了!
點開那一條條語音,在助理焦急的話語裡,顧銘風才明白過來,原來母親準備把所有股權轉讓給顧雲舟,讓他成為顧氏掌權人。
可顧家家規,顧家掌權人必須是已婚狀態。
顧雲舟剛從國外回來,怎麼可能就結婚了?
他來不及多想,正準備回撥給助理,卻不小心點開當初助理發給他的那個視訊。
嘈雜的人聲伴隨著耳光聲瞬間響了起來,顧銘風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是一群狂熱粉絲正圍著夏茉,一下一下扇著她的耳光!
顧銘風握住手機的手都在抖,他不敢相信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隻能迅速拾起一件外套,飛快往機場趕去。
顧銘風一邊走,一邊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幫我訂一張回國的機票,立刻馬上!”
12
很快,顧銘風就趕回了國內,甚至把江馨月都拋在了腦後。
自從夏茉消失後,他就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失控。
一切都太突然了。
首先是顧雲舟突然回國,接著是母親要把顧氏交給他的傳聞,還有那個視訊......
他真恨自己,為什麼現在才知道這一切。
不過沒關係,不論是誰,敢動他的人,他一定要讓她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來不及多想,他迫不及待地往回趕。
一股莫名的不安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事情好像正在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顧銘風一路疾馳,回到顧家老宅,裡麵果然燈火通明,賓客雲集。
目之所及,到處都裝點得十分華麗,可見顧母對這次宴會的重視。
幾乎所有商界名流都來了,大家都翹首以盼今天能見到三年未露麵的顧雲舟。
沒等太久,顧雲舟很快就扶著衣著華麗,珠光寶氣的顧母下了樓。
大部分女賓見到一身高定西裝,英俊不凡的顧雲舟,也是小鹿亂撞,眼神止不住地往他身上瞟。
可他卻始終目光清明,嘴角含著淡淡地笑。
那麼得體優雅,有種天生上位者的氣質。
顧母也是滿意地不得了,她原想著顧雲舟一向貪玩,肯定對顧氏家業沒興趣,便隨他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卻沒想到,這麼多年,顧雲舟不過是一直在藏拙。
他怕母親為難,便主動退出顧氏繼承人的位置,可當顧母真的需要他時,他又能站出來獨當一麵。
顧母拭了拭眼角,不光是為他的懂事心疼,也為自己多年的忽視而內疚。
許久後,她才舉著話筒緩緩開口:“感謝各位今天蒞臨我為雲舟舉辦的歸國宴,他在海外遊學三年,最近剛剛回國,今後還請各位長輩多多提點。”
顧母頓了頓,拉起顧雲舟的手。
顧銘風也暗暗鬆了口氣,還以為母親隻是單純為弟弟辦了場歸國宴,方便讓弟弟認識些人脈資源。
他轉身,想出去找夏茉。
可下一句,就聽顧母繼續說道:“因為我已經決定把顧氏交給雲舟,以後,雲舟就是我顧氏集團的掌權人!”
全場在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祝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台上的顧雲舟身上。
隻有顧銘風瞬間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親居然真的當眾宣佈,要把顧氏交給弟弟。
那他呢?又算什麼?他這麼多年的努力算什麼?
掌聲和祝賀聲像針一樣刺激著顧銘風的耳膜,他看見顧雲舟微微抬起手,渾身散發著沉穩的氣質,而母親在一旁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種難以言喻的背叛感和憤怒衝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衝上台,一把揪住顧雲舟厲聲道:“顧雲舟!”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赤紅著眼睛緊緊揪住顧雲舟的衣領,聲音因為極致的震驚和憤怒而嘶啞變形:“你們是什麼意思?背著我把顧氏吞了?我纔是顧家長子,什麼時候輪到你掌權了?”
“更何況,顧家家規——必須已婚才能當上顧家掌權人,你連婚都沒結,有什麼資格繼承顧氏?”
全場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顧雲舟身上轉移到顧銘風身上,這一場兄弟互戕的大戲,引得眾人紛紛竊竊私語。
顧母麵色驟然一沉,上前一步將顧銘風拉開,冷聲道:“銘風!注意你的身份和用詞!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看著這樣冷漠至極的顧母,顧銘風崩潰了。
他的情緒彷彿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三年的來壓抑在此刻傾瀉而出,眼淚奪眶而出,伴著他傷心欲絕的神情。
“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顧母臉上閃過一絲動容,但想到曾經發生的事,到底還是狠下了心。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清楚!至於雲舟,確實已經結婚了,律師也已經見證過!一切已成定局,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不!我不信!你不能這樣對我!”
顧銘風不敢相信這一切,他瘋了般大叫起來。
這時,顧母對管家吩咐:“把他關進書房,什麼時候冷靜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很快,管家帶著保鏢拖著心如死灰的顧銘風,朝著書房走去。
可走到一半,他突然瞥見不遠處的夏茉,立刻像見到救星般,向她衝過去。
“夏茉!快幫我跟母親求求情!”
13
顧銘風死死抓住夏茉的手腕,臉上帶著焦急的神情。
夏茉卻淡淡地看著他,輕輕把手抽了出來。
“這是媽的決定,我沒權利乾涉。”
顧銘風手指一頓,看著這樣冷淡的夏茉突然感覺前所未有的恐慌。
“是不是他們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你了?”
他急了,迫切想知道答案。
他下意識覺得,是顧雲舟使了什麼手段,才讓夏茉妥協的。
不然夏茉那麼愛他,怎麼可能不幫他說話?
可夏茉卻輕笑一聲,那笑裡甚至透著絲古怪,淡淡道:“誰欺負我?這段時間,傷害我最多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顧銘風臉色一僵,突然想起那個視訊。
他急切地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會這樣對你!你放心,我回來了,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至於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定會讓她們付出代價!就算我不是顧氏掌權人,憑我的能力很快就能東山再起的。”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的病能好嗎?我最近感覺自己在漸漸康複,我能感覺到情緒了,也知道自己從前做了很多錯事,以後我不會再這樣對你了,你跟我回去吧......”
可夏茉卻隻是輕輕把他的手甩開,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本離婚證。
“顧銘風,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們已經離婚了,沒有任何關係了。”
“什麼?!這不可能......”
顧銘風倒吸一口氣,死死盯著夏茉手裡的離婚證,彷彿要把它盯出個窟窿。
“絕對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你怎麼可能會跟我離婚?更何況我從來沒有答應過!”
“不管你答不答應,離婚證已經在我手裡了,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驗驗真偽。”
說完,夏茉將手裡的離婚證隨手丟給顧銘風,轉身離去。
而顧銘風雙手緊緊握住那本離婚證,彷彿想被火燙一般,連翻都不敢翻開。
他害怕這一切是真的,也害怕夏茉離開他。
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他其實早就喜歡上夏茉了。
隻是他被盲目自信和莫名的優越感矇蔽了雙眼,誤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愛上彆人。
等到真正失去後,才後悔莫及。
顧銘風猶如一隻戰敗的野獸,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裡。
他甚至忘記了顧氏繼承人的事,滿腦子都是夏茉那決絕的眼神。
望著空蕩蕩的房間,顧銘風纔想起那段時間夏茉地反常。
從一個月前開始,她就不再關心他,也不再照顧他。
而他卻還傻傻地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甚至忙著去陪江馨月?
想到這裡,他在也忍受不住,掏出電話打給助理。
“幫我查清楚,這張離婚證到底是怎麼來的?還有這段時間,夏茉都做了些什麼事,全部一五一十查清楚!”
很快,助理的訊息就傳了過來。
而顧銘風才知道,原來在一個月前夏茉住院那次,顧母就以產權轉讓為由,讓他簽了一份合同。
可他當時忙著照顧江馨月,居然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簽了字!
出院後,夏茉迅速提交了離婚申請,還把家裡的一切都打包收拾好,連一本書都不放過,清理得乾乾淨淨。
顧銘風望著空蕩蕩的家裡,差點哭出了聲。
這三年,彷彿隻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隻剩他一個人黯然神傷。
突然,他看到垃圾桶裡一張破碎的照片,有些眼熟。
撿起來一看,上麵居然是他大一入學那年上台發言的樣子,那樣意氣風發。
而在照片的背麵,還有一行小字:“我喜歡你,顧銘風。”
落款是夏茉,時間就是大一入學那天。
看著這張照片,顧銘風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希望。
他竟然不知道,夏茉默默愛了他七年!
而他卻還以為她不過是貪慕虛榮的女人,以為她不過是想當顧太太,是為了錢才嫁給他!
悔恨和欣喜交織在一起,湧上心頭。
顧銘風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夏茉找回來。
他要重新追求夏茉,隻要他們在一起,一定可以渡過所有難關!
14
為了能讓夏茉消氣,顧銘風決定,先把當初那些傷害過夏茉的人全部找回來。
再把他們對夏茉做過的事情,一一還回去。
很快,他就以江馨月的名義,將那些傷害過夏茉的狂熱粉絲全部約了出來,地點就在當初他們傷害夏茉的那條死衚衕。
顧銘風更是雇了十幾個彪形大漢,將她們團團圍住,有些膽子小的女孩子已經嚇哭了。
她們本身就是些涉世未深的小太妹,哪裡見過這種場麵。
隻有那個打扮張揚的粉絲還在硬著頭皮逞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可都是馨月的粉絲,要是敢對我們做什麼,馨月肯定不會原諒你!”
“粉絲?嗬......”
聽到這話,顧銘風卻笑了。
“你們也配稱作粉絲?就是你們把夏茉堵在這裡吧?不僅扇了她的耳光,還用木棍打她?”
他隨手從身旁抽出一根木棍,丟在地上,眼神狠戾,“現在......你們也嘗嘗這滋味吧!”
帶頭的女生卻瘋狂叫嚷起來:“你是不是瘋了?!那個女人不就是小三上位嗎?她拆散了你跟馨月,我們隻不過是給她點顏色看看!”
可她的話音剛落,顧銘風就一個眼神示意,保鏢立刻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扇得又快又狠,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小太妹的臉瞬間腫成一片,這才終於住了嘴,滿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顧銘風。
“你來真的?!我要告訴馨月!讓她跟你分手!”
“閉嘴!”顧銘風卻怒了,“她難道沒告訴你,我們早在三年前就分手了?”
“是她移情彆戀,為了一個角色就爬上了導演的床,是她先出軌害我得了情感解離症!”
顧銘風狠狠鉗住她的下巴,滿是憤恨道:“所以,你憑什麼說夏茉是小三?明明是江馨月先出軌!是她背叛了我,她纔是名副其實的小三!”
一時間,現場陷入詭異般的寂靜。
所有人被這個事實衝擊得說不出話來。
小太妹也驚得話都說不清楚,結結巴巴地開口:“不…不可能,馨月不是這樣的人......”
就在這時,一個女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銘風!你在乾什麼?!”
她快步衝上去,一把抓住顧銘風的手。
“銘風,你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這些都是我的粉絲,你不能這樣做!”
“我不能這樣做?!”顧銘風轉頭看她,眼裡卻閃著危險的光,“可她們憑什麼對夏茉這樣做?”
眼見顧銘風連她的麵子也不給,江馨月也怒了:“夏茉夏茉夏茉!你現在滿腦子都是她!你不是說她隻是你媽安排給你的顧太太嗎?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她嗎?為什麼現在還要為了她,做出這些事情?”
她越說越傷心,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你不是說過會永遠愛我,會一輩子保護我嗎?我不做演員了好不好,以後我們在一起好好的......”
她跪倒在顧銘風麵前,想要伸手抱住他。
可顧銘風卻隻是冷漠地把她推開,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愛你?江馨月,你未免太自信了!你憑什麼認為你出軌後我還會繼續愛你?那隻是得不到的執念,讓我誤以為是愛......”
“可直到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人應該學會向前看,否則就會被永遠困在過去。”
“而你,不值得!”
他將江馨月隨手隨手一甩,全然不顧她的心如死灰,下令道:“每個人必須扇自己十個耳光,再互相打十棍才能離開!誰要是不願意,你們就幫幫她們!”
說完,他轉身離去,再也沒有看身後的江馨月一眼。
他要儘快找到夏茉,告訴她——他愛她,他早就愛上了她!
雖然現在醒悟得晚了一點,但好在還不遲。
他會跟她複婚,他們還像以前一樣。
他一定會對她好,再也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15
顧銘風再次趕到顧家老宅,他已經決定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夏茉接回來。
哪怕要他道歉,要他低聲下氣地乞求,他也要求得夏茉的原諒。
他會告訴她,他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他不能沒有她。
可他剛走到家門口就遠遠聽見客廳裡傳來一陣笑聲,顧雲舟寵溺的聲音響起:“老婆,李叔好不容易來一趟,快把我珍藏的龍井茶拿出來......”
老婆?
顧銘風愣在原地。
顧雲舟真的結婚了?還帶回了老宅?
可為什麼上次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想看得更真切些,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放心,我全都準備好了。”
聽到這句話,顧銘風如遭雷劈,彷彿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間停止了流動!
因為這個聲音,分明是他日思夜想的夏茉!
那個陪了他三年的夏茉,那個默默喜歡他七年的夏茉!
為什麼她會陪在顧雲舟身邊?顧雲舟還叫她老婆?!
震驚和難以置信充斥著他的大腦,無數的情緒在此刻呼嘯而來,占據了他的內心。
他再也控製不住,猛地衝進屋內。
隻見顧雲舟正坐在主位談笑風生,而他身邊坐著的分明就是夏茉,兩人的手還緊緊牽在一起!
一股前所未有的瘋狂嫉妒和憤怒席捲而來,他赤紅著眼睛衝到顧雲舟麵前,像一頭失控的野獸。
“顧雲舟!你在乾什麼?!”
顧母原本在廚房準備點心,聽到顧銘風的聲音立刻出來攔他:“顧銘風!你又發什麼瘋?!”
“我發瘋?!顧銘風卻喘著粗氣,指著顧雲舟和夏茉,眼睛紅得嚇人:“媽!你告訴我,他們在乾什麼?!你明明知道夏茉是我的......”
“你的什麼?!”顧母卻突然開口,將他的話打斷,“你喜歡的人不是江馨月嗎?不好好跟她在一起,還跑回來乾嘛?”
顧母的眼神帶著警告:“我可告訴你,今天你李叔來家裡做客,你彆給我丟人!”
李叔?
顧銘風轉過頭,看向客座那個男人。
他猛地想起,當初父親去世,便是找了這位李律師立下遺囑。
顧氏繼承人必須已婚才能成為掌權人,而李叔是父親的多年好友,顧氏掌權人的妻子自然要過他的眼。
可這裡哪有什麼顧雲舟的妻子?他分明隻看見了夏茉,還聽見顧雲舟叫她老婆?!
他再也控製不住,大聲嚷了起來:“丟人?你還怕丟人?!夏茉明明是我的妻子,為什麼顧雲舟會叫她老婆?!”
“為什麼?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啊?!回答我!”
顧雲舟的臉色難看至極,卻還是照顧著外人在場,吩咐道:“來人!先送大少爺去房間。”
“我不走!”顧銘風此刻根本聽不見任何話。
管家和下人立刻上前拉他,他卻不管不顧,猛地衝到李律師身邊,眼神執拗得嚇人:“李叔,你不要被他們騙了!夏茉喜歡的人是我,她跟我結婚三年,怎麼可能是顧雲舟的妻子?!”
“住嘴!”顧銘風一而再再而三的口無遮攔,讓顧母再也無法冷靜了。
她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語氣裡滿是恨鐵不成鋼:“是你說的,在你心裡江馨月纔是你的妻子!夏茉是跟你結婚三年,可你有儘過一天丈夫的義務嗎?現在還有臉在這裡裝什麼深情?”
這時李叔也站了起來,歎氣道:“銘風,你們的事,雲舟已經跟我說了,我知道夏茉曾經跟你結過婚,可你們已經離婚了,而且這三年她隻是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嚴格意義來說不算夫妻......”
“夏茉是個好孩子,是你不懂珍惜,就彆再鬨了。”
“我鬨?”顧銘風笑了,可那笑卻比哭還難看。
他環視一圈,眼神掃過顧雲舟,夏茉,母親和李叔。
可每個人都眼神都是淡漠而疏離的,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
他不甘心,明明夏茉喜歡的人是他,怎麼會同意跟顧雲舟結婚?
他衝到夏茉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迫切道:“夏茉,是不是他們為了顧氏掌權人的位置逼你這樣做的?”
夏茉卻抽回手,淡淡道:“顧銘風,彆自作多情了。沒有人逼我,我自願跟雲舟結婚。”
16
“自願?怎麼可能自願?”
顧銘風還是不肯相信,他搖著頭,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半晌後,才彷彿想通了什麼似的,抬起頭質問道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顧雲舟當上了顧氏掌權人,所以你想當顧太太?你就這麼需要這個身份?”
想通了這一點,他又跪倒在夏茉麵前,哀求道:“夏茉,彆這樣對我......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隻求你彆離開我好不好......”
“夠了!”夏茉卻再也聽不下去,厲聲打斷他的話。
她走到他麵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顧銘風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也早就不喜歡你的。現在的我,不再是你顧銘風的“小三”,而是顧雲舟的妻子。”
她頓了頓,看向顧雲舟的眼神深情又繾綣,再轉回來,卻又如西伯利亞的凍土般冰冷。
“所以,彆再糾纏了!既然你喜歡江馨月,就應該好好對她!我已經跟雲舟領了結婚證,以後,你應該叫我一聲“弟妹”。”
離婚......不喜歡......糾纏......
妻子......領證......弟妹......
夏茉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把生鏽的尖刀,狠狠往顧銘風的心口插。
尤其是那句“弟妹”,像是一道閃電將他擊中,讓他渾身動彈不得。
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這樣的稱呼,也不能接受在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後,聽到的卻是這樣的訊息。
遲來的懊悔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
直到此刻,才追悔莫及!
他的事業和愛情全毀了,可他不甘心,不甘心變成現在這種局麵。
他一把抓住夏茉,試圖挽回一切:“不!我不允許!你現在就去離婚,然後跟我結婚,我們還跟從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過......”
他看向夏茉,眼神裡隻剩下絕望的乞求和無儘的懊悔。
但夏茉始終一動未動,彷彿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她的沉默,比任何指責都更讓他絕望。
顧雲舟看著滿臉癲狂的顧銘風,最後還是下令:“把大少爺請出去,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讓他進來。”
很快,顧銘風就被“丟”出了門外。
天空很快下起了瓢潑大雨,他跪倒在門外,整個人狼狽不堪,卻固執地不肯離開。
哪怕左鄰右舍都在指指點點,他也充耳不聞。
當初那個叱吒商場的顧總,此刻卻猶如一個遊魂般,什麼也聽不見,也看不見。
滿腦子隻剩下夏茉冰冷的話語和淡漠的眼神。
想起顧雲舟自然而然地護住夏茉,還有夏茉看向他的那個眼神,他就心如刀絞。
一股強烈的不甘和憤怒湧上心頭,嫉妒猶如藤蔓般在心裡瘋長。
他怎麼也想不通,不過短短幾天,夏茉怎麼可能跟顧雲舟結婚?
她一定是還在生氣!氣他當時沒有救她,氣他為了江馨月而冷落她。
所以,她跟顧雲舟結婚,一定是在賭氣!
對,一定是這樣!
他像想通了什麼似的,瘋狂敲門,他想告訴夏茉,他已經為她報了仇,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他已經全部還了回去。
可是沒用。
門內始終無人應答,就像被整個世界徹底遺棄。
可他絕不會就此罷休,接下來的幾天,他變著法子打聽夏茉的行蹤,試圖再見她一麵。
除了日夜不休守在顧家老宅門口,就是去任何夏茉可能出現的地方去堵她。
他一次次敲門,一次次聯係夏茉可能會聯係的人。
可始終得不到回應。
就在他已經身心俱疲的時候,終於混進了一場慈善拍賣會,成功在廁所門口堵住了她。
“夏茉!求你,就給我五分鐘好不好?我說完了就走!”
17
顧銘風緊緊抓住夏茉的手腕,就像溺水的人終於抓住一根浮木,不肯放手。
“我很抱歉,這三年沒有做到一個丈夫應有的責任!是我太固執了,才會讓自己陷入情緒的漩渦裡,是我沒有早點看清自己的心!我不該為了江馨月那樣對你,一切都是我的錯......”
他的眼眶泛紅,喃喃道:“可我已經好了,我的病......是你治好的,是你帶我走出陰霾,照亮了我的生活,我隻是醒悟的太晚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一次就好......”
夏茉冷冷地看著他,內心卻沒有絲毫波瀾。
當她不愛一個人的時候,連他的呼吸都覺得厭惡。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放我走吧!”
顧銘風愣住了,他沒想到他如此情真意切的告白,夏茉卻始終無動於衷。
看著夏茉那張不耐的臉,顧銘風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她一定是還在生氣。
於是他著急道:“等等......聽我說完......”
他急切地低吼,語氣裡戴著卑微的乞求:“我知道你是因為那次被打時,我沒有救你才生我的氣對不對?你其實根本沒有跟顧雲舟結婚對不對?你隻是生氣才這樣說的對不對?你放心,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已經全部付出了代價!以後,我會百倍千倍的補償你!我們重新在一起,我們複婚好不好?我答應你,以後我隻會有你一個女人,再也不跟江馨月糾纏不清了......”
顧銘風語無倫次的說著,他多麼希望能從夏茉口中聽到一句“好,我不怪你。”
可沒有,夏茉什麼都沒說,隻是古怪地看著他。
最後,甚至輕笑出聲。
“顧銘風,原來你也知道,結婚三年,你一直在跟江馨月糾纏不清啊!”
她吐出一口氣,三年的壓抑彷彿在此刻找到發泄的出口。
“可惜,我早就已經不喜歡你了!”
顧銘風猛地愣住,像是沒有聽懂:“你說什麼......”
夏茉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以前我確實喜歡過你,大學四年,我看著你跟江馨月在一起,也會嫉妒,也會難過。可我從來沒想過介入你們的感情,後來江馨月出國,我也隻是單純地想幫你。可在我們結婚前夕,江馨月回國,你為了她的名聲卻把我陷入不堪的境地,我就已經不喜歡你了......”
“這不可能!”顧銘風情緒激動道:“你要是不喜歡我,怎麼可能跟我結婚?還照顧了我三年?”
夏茉卻笑了,笑容帶著殘忍的痛快。
“因為你媽給的太多了啊!她答應我,隻要照顧你三年,就能拿到顧氏一半的股份,我為什麼不同意?”
她將股權轉讓書從包裡拿了出來,甩到顧銘風麵前。
“看清楚了嗎?這上麵的落款正是三年前。”夏茉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當初我原本是想取消婚禮的,後來是你媽求我嫁給你的,她拜托我照顧你,她希望你能早日康複,然後把顧氏交給你。”
“可你卻始終沉迷於過去,不願醒來,其實那三年,我也是抱著一絲希望的,希望你能早點清醒。可後來,那些希望都在日複一日的失望中消磨得乾乾淨淨。”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顧銘風渾身一震,他顫抖著翻開那份股權轉讓書,目光掃過落款和時間,確實是三年前。
殘酷的真相,就像一把鋼針,狠狠紮在顧銘風心口。
原來......她早就不愛他了。
他以為的深情和溫柔,竟然全都是他母親為他精心編織的美夢。
可他真的動心了啊!他現在的難過痛苦又算什麼?
“不......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
他喃喃道,始終無法相信這一切。
顧銘風緊緊盯著那份股權轉讓書,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連站都快站不穩。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夏茉隨手收起股權轉讓書,淡淡道:“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的婚姻關係已經結束了,現在你的情感解離症也已經康複了,那麼以後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不再看顧銘風一眼。
而顧銘風呆愣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連呼吸都沒有了力氣。
18
回去後,顧銘風把自己關在家裡三天三夜,任何人都不見。
名貴的酒瓶和煙盒散落一地,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頹廢的味道。
曾經那樣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卻猶如一條喪家之犬,失去了鬥誌。
家裡被砸得一片狼藉,沒有夏茉的世界,連呼吸都彷彿帶著疼痛。
手機螢幕也碎了,孤零零地躺在一邊。
螢幕上是顧雲舟第一次出席顧氏大會的照片,與此刻的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腦海中不知怎麼地突然又想起,在顧家老宅,顧雲舟大手緊緊握住夏茉的畫麵。
顧雲舟呼吸一緊,氣得再次將手機拎起,砸了個稀巴爛。
發泄完了,他又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不僅沒有得到慰藉,反而怒火更甚。
憑什麼,顧雲舟要搶走他的一切,母親偏袒他,夏茉也維護他,連顧氏也要被他搶走!
他怎麼能允許這一切發生?
一想到夏茉那樣決絕的眼神,他就心如刀絞。
不!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將他徹底剔除出她的生活!
更無法接受,她就這樣嫁給了顧雲舟!
骨子裡的偏執和佔有慾被徹底點燃,他一定要讓這一切回到起點。
他不允許自己輸給顧雲舟,也絕不認命。
他要重新開始,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顧雲舟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剛從國外回來,怎麼比得過已經接管公司三年的他?
更何況,他覬覦哥哥的女人,本就是道德淪喪!彆人又怎麼能信得過他?跟他合作?
想通了這一點,顧銘風立刻給助理打去電話。
“幫我做三件事。”
“第一,清算一下我名下的財產和股權,並全部拋售。”
“第二,我要重新成立銘風集團,幫我做一份詳細的策劃案。”
“第三,聯係媒體,把顧雲舟覬覦兄嫂的訊息放出去......”
顧銘風頓了頓,語氣裡透著股狠絕。
“我要他,身敗名裂!”
助理的效率極高,很快,銘風集團的名號就打了出去。
靠著顧銘風這幾年的人脈和手段,還真搶了幾單顧氏集團的生意。
而顧雲舟這邊也深陷醜聞輿論,他跟夏茉結婚的訊息,到底還是傳了出去,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另一邊,顧雲舟也罕見地越來越忙。
原本每晚八點必須趕回家吃晚飯的行程也被取消了。
連續三天沒有見到顧雲舟的夏茉終於察覺到一些不對勁。
不僅顧雲舟忙得不著家,顧母也整天拉著她插花,做手工,連一點空閒時間都不給她。
於是,她偷偷上網一查,才發現自己和顧雲舟的事上了頭版頭條。
媒體說得很難聽,總之人們對這種豪門裡的倫理大戲總是感興趣的。
夏茉關掉電腦,卻沒有直接去問顧母,而是等到顧雲舟終於回了家,纔在晚飯約他去花園散步。
19
夜深露重,顧雲舟隨手將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夏茉的身上。
夏茉隻感覺一股雪鬆味攜著顧雲舟的體溫將她包裹,心裡滲出絲絲暖意。
他總是這樣,悄無聲息地對她好,照顧著她。
如果......他不是顧銘風的弟弟的話......
夏茉搖了搖頭,將思緒拉回正軌,思忖半晌,才輕輕開口。
“最近很忙?”
“嗯。”顧雲舟神色透著股疲憊,語氣慵懶道:“明後天也不能回來吃晚飯了。”
氣氛再次安靜下來。
夏茉默了片刻,纔打破沉默。
“我在網上......看到一些傳聞......”
顧雲舟頓時停下腳步,緊張地看了看夏茉的神情,才輕笑著出聲:“說好要瞞住你的,媽還是露了餡......”
笑完,他又轉過頭看她,目光深邃彷彿能將她吸進去:“彆擔心,都是些小事,我會處理好的。”
顧雲舟的聲音帶著股撫
慰人心的魔力,夏茉不知怎麼,一顆心頓時平靜了下來。
“我隻是怕顧銘風會對顧氏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
顧雲舟伸出手,攏了攏夏茉的外套,安慰道:“顧氏百年基業,他那點小動作,還不至於造成什麼損傷。”
“他畢竟是我哥,我不好對他趕儘殺絕,隻能自己辛苦點,多注意些。正好,我剛剛接管顧氏,也可以順便清理一些公司的蛀蟲。”
“那就好。”夏茉這才鬆了口氣。
“隻是......”顧雲舟猶豫道。
夏茉頓時又緊張起來:“隻是什麼?”
顧雲舟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心疼:“隻是委屈你,又要被人誤會。”
“幸好,我已經正式接管顧氏,我們的婚姻很快就能......結束了。”
夏茉的心莫名地緊了一下。
這幾個月,她能感覺到,她和顧雲舟的關係正在發生著一些微妙的變化。
陪著顧母吃飯時,看著他們的歡聲笑語,她也會有一瞬間的恍惚,彷彿自己真的嫁給了顧雲舟,成為了他的妻子。
沒想到,現在真的要結束了。
她點了點頭,發絲順著額角滑下來,想要掩去失落的神情。
顧雲舟卻突然牽起了他的手,沉聲道:“雖然我們的婚姻關係就要結束了,但我發現,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喜歡上了你。”
“所以,我決定重新追求你,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我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夏茉震驚地愣在原地,他沒想到顧雲舟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跟她告白。
如果她真的跟他在一起,那外麵的人會怎麼看他?
像是看出夏茉的擔憂,顧雲舟輕聲道:“放心,我會向外界澄清一切,當初我哥那樣對你,你離開他無可厚非。”
“從前,我看在他姓顧的麵子上,對他手下留情,但是他不惜這樣抹黑你,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樣的人已經不配當我顧家的人了。”
夏茉這才放下心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顧雲舟卻笑了笑,輕聲道:“不急,我等你的答案。”
20
很快,夏茉離婚的訊息傳了出來。
而顧雲舟也已雷霆手段攔住了銘風集團擴張的腳步。
僅僅幾天的時間,銘風集團就已岌岌可危。
可顧銘風卻根本顧不得這些,聽說夏茉離婚後,他第一時間趕往顧家老宅接人。
他特意收拾了一番,還帶著全身家當和鮮花,站在顧家老宅門口,一遍遍地按著門鈴。
可始終沒有人來開門。
他也由最開始的冷靜到逐漸暴躁。
“顧雲舟你開門!你跟夏茉已經離婚了,你不能綁著她!快放她出來,否則我報警了!”
下人趕緊去通報顧雲舟,最後他還是出來見了顧銘風。
看著這個憔悴不堪,眼窩凹陷的哥哥,顧雲舟眉頭緊皺,語氣冷硬:“顧銘風,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還嫌不夠丟人嗎?”
顧銘風卻一臉冷傲地看著他,語氣輕蔑:“你算什麼東西?彆以為母親偏袒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母親有沒有偏袒我,你心裡清楚!從小因為你是顧家長子,我連考試成績都不敢比你好,我怕母親為難,怕你傷心,可到頭來,你都做了些什麼?!”
顧銘風被他一噎,想起從前的事,有些惱羞成怒。
“行了!我今天來不是聽你說這些廢話的!快放夏茉出來,我來接她!”
顧雲舟卻冷冷地盯著他,語氣沒有半點起伏:“你死了這條心吧!她不會見你的,就算見你,也改變不了什麼。”
“不可能!你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權利這樣做!”顧銘風突然激動起來,一把揪住顧雲舟的衣領:“是不是這段時間的輿論還不夠?!難道你要背上一個軟禁他人的罪名?!我勸你快放夏茉出來,否則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
“住手!”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夏茉終於從屋內奔了出來。
她一把將顧雲舟護在身後,看向他的眼神裡有關切和擔憂。
可轉過頭,看向顧銘風時,卻隻剩下厭惡和憤怒。
“你到底想乾什麼?顧銘風,我們已經離婚了,早就結束了,你明不明白?!”
顧銘風頓時僵在原地,眼眶泛紅:“可是我愛你啊,夏茉!你不是跟他離婚了嗎?我不嫌棄你,你跟我回去,我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他將手裡的花往前遞了遞,滿眼充滿希冀和愛意。
可夏茉卻隻是冷漠地把花丟在一邊,花瓣從枝頭掉落下來,就像顧銘風心口被
插了一刀,血流了一地。
“顧銘風,如果你真的愛我,怎麼會不顧我的名聲,在媒體麵前抹黑我,以達到你肮臟的目的,現在還有臉來求我複合?”
她頓了頓,看向顧雲舟,眼神溫柔:“我是離婚了,但不是因為你。我跟雲舟領證,確實是為了幫他成為顧氏掌權人,但現在我們離婚,是因為想重新交往,真正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顧銘風崩潰了,他不願相信這一切,嘶聲喊道:“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喜歡他?你知道跟他在一起,要背負多少罵名嗎......”
“我願意。”
短短三個字,擲地有聲。
卻讓銘風當場愣在原地。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往他心口上插。
他的所有謀劃,所以乞求,所有掙紮,在此刻都顯得像個笑話。
他看著她看向自己時厭惡的臉,和看向顧雲舟時候滿含愛意的眼神,再也承受不住般,跪倒在地。
癲狂又壓抑的笑聲,從他的齒間溢位。
可那笑聲卻越聽越像在哭。
最終,他到底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21
等顧明風再次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身邊隻有顧母一個人的身影。
“醒了?”
顧母聲音淡淡,眉間閃過一絲疲憊。
“你來做什麼?”
顧銘風的語氣裡流露出一絲不耐,顧母看著他這副憔悴的樣子,說內心毫無波瀾是假的,可一想到曾經他那麼對自己,到底還是把這絲波瀾壓了下去。
她隨手從包裡掏出一張卡,遞了過去。
“這裡是五百萬,足夠你以後的生活了,以後你就在國外,不要回來了......”
顧母神色淡淡,顧銘風卻瞪大了眼睛。
“你要趕我走?”他滿眼都是不可置信,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情緒,但很快轉變成憤怒。
“我不走!媽,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您的兒子啊!”他情緒激動道。
顧母卻冷漠地把卡丟在他手邊,淡淡道:“你現在想起你是我兒子了?當初你為了江馨月把我拋下,是夏茉忍著傷痛帶我離開的!”
顧銘風愣在原地,他沒想過,當初在地下停車場那次,徹底傷透了母親的心。
誰又能忍受,自己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對自己見死不救呢?
位置互換,她現在為了顧雲舟放棄了他,又有什麼錯呢?
可顧銘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無法接受現在這樣一無所有的結果。
於是他哀求道:“媽!我可以離開,可以去國外,但是我必須帶夏茉一起走!她不能跟雲舟在一起,這樣會被外人恥笑的!”
“你死了這條心吧!小茉不會跟你走的,既然雲舟決定了要跟小茉在一起,就一定會護她周全!他跟你不一樣,他可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委屈!”
顧母站起身,凳子拖拽發出難聽的刺耳聲,像一把生鏽的刀,切割著顧銘風的神經。
他聽見顧母離去的聲音和最後平靜的話語:“這筆錢,是我最後的仁慈,以後你好自為之吧!”
腳步聲漸行漸遠,病房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機器規律的滴滴聲,每一下都像敲在他的心上。
他跌跌撞撞站起身,想要追出去,卻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渾身湧起一股無力感,他連呼吸都帶著一股刺痛。
這時,門口突然響起助理的驚呼聲:“顧總!”
他衝進病房內,將他一把扶起,嘴裡還在為他抱不平:“這些護士怎麼回事?連個病人都照顧不好?”
顧銘風卻笑笑,沒有說話,現在的他,還有誰會在乎?
不過是個人人看不起的喪家之犬罷了。
似乎是看出顧銘風的沮喪,助理安慰道:“顧總,彆傷心。太太她......也許就是一時賭氣,說不定過兩天又想起你的好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顧銘風知道,這隻是助理在安慰他罷了。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夏茉了。
可現在,說什麼也挽回不了了。
恰逢這時,電視上響起新聞播報。
一條關於顧氏總裁求婚的訊息跳了出來。
助理慌忙想去關,卻被顧銘風攔了下來。
他死死盯著電視螢幕,一眼都不肯挪開。
而畫麵裡,顧雲舟正身穿一襲白色高定禮服在顧氏年會上單膝下跪向夏茉求婚。
與此同時,關於當年江馨月離開的真相,以及結婚三年,顧銘風如何跟她糾纏不清的證據也全部都公之於眾。
這時,大家才知道,原來夏茉不是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三,真正的小三另有其人!
一時間,群情激憤。
大家紛紛為夏茉鳴不平,也為顧銘風的做法感到憤怒。
沒有人再去計較夏茉跟顧雲舟在一起的事情,反而紛紛祝福她擺脫渣男。
而江馨月也成為人人喊打的小三,銘風集團受到輿論重創,徹底垮塌。
22
顧雲舟的動作很快,婚禮籌備得也很順利。
顧銘風來找過夏茉幾次,都被保鏢擋了回去。
直到夏茉跟顧雲舟出去試婚紗,走到地下停車場,纔看到一個黑影從暗處閃身出來,攔在了他們麵前。
顧銘風看起來更狼狽了,整個人透著種崩潰絕望的氣息。
他的眼神死死盯著夏茉,她似乎比從前更美了,略顯豐腴的下巴襯得她的五官更加精緻。
可現在,她不屬於他了。
一想到這裡,他就心如刀絞。
“夏茉,我們談談。”
夏茉轉身拉住顧雲舟的手臂,撇過頭:“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就五分鐘,不......兩分鐘!再給我一次機會就好,求你了,就一會兒就好!”
顧雲舟看不下去了,將夏茉護在身後,語氣冰冷道:“行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媽讓你去國外,你為什麼不去?留在國內隻會丟顧家人的臉!”
“丟臉?你還怕丟臉?!”顧銘風像是被這個詞語刺激到了,猛地抬頭,眼神癲狂地看著他:“你搶你哥的老婆就不丟臉?你把你哥逼成這樣就不丟臉?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夠了!說完了沒?”夏茉厲聲打斷他的話,目光平靜的看著他,“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已經離婚了,我跟誰在一起,跟你無關!我們早就結束了,不要再糾纏我了!”
“結束?怎麼可能結束?”顧銘風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臂,卻被顧雲舟推開。
三人爭執間,一輛汽車卻猛地衝了過來。
透過擋風玻璃,能清楚看出,那是江馨月充滿怨毒的臉!
“去死吧!”
她狠狠地向他們的方向衝了過去。
“小心——!”
顧雲舟最先反應過來,下意識就要去拉夏茉。
然而一旁的顧銘風卻比他更快,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般向夏茉的方向撲了過去。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用儘全身力氣,猛地將她推開,自己卻被車狠狠撞飛出去!
“砰——!”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隻見顧銘風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高高飛起,然後重重的地落在了地上。
鮮血從他身下蔓延開來,染紅了一片。
“快救人!”顧雲舟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衝了過去。
保鏢們也一擁而上,將江馨月團團圍住。
夏茉跟了過去,隻見顧銘風躺在地上,眼睛裡卻亮得嚇人,彷彿在說:“夏茉,這次是我先救了你。”
可夏茉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轉身去檢視顧雲舟的傷勢了。
從頭到尾,沒有多問一句。
而顧雲舟也後怕似的像她擁入懷裡,溫熱的手掌安撫著她的後背,聲音低沉而有力:“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彆怕。”
很快,救護車趕到,江馨月也被帶到了警局。
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顧銘風的生命體征才終於穩定下來。
畢竟是為了她受傷,夏茉決定還是去看看他。
顧銘風原本正躺在病床上輸液,看見夏茉進來,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嘴唇輕輕動了動:“夏茉......”
夏茉沒有說話,隨手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淡淡道:“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顧銘風望著她,往日的回憶在腦海閃過,悲傷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對不起,夏茉。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這三年我忽視你的感受,是我傷你太深,但是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一輩子彌補你......”
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沒入枕間。
夏茉靜靜聽著,直到他精疲力儘的停下,才輕輕開口:“銘風,謝謝你救了我。”
顧銘風眼裡瞬間燃起一絲希望,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夏茉再次開口:
“但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我隻希望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你的每一次出現,帶給我的都是傷害,不論是離婚前,還是離婚後......你總是用你的一意孤行傷害著身邊的人。”
“也許我的要求很自私,但我隻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麼請你答應我這最後一個請求。”
顧銘風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很久,最終嚥下所有苦澀,艱難地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23
一週後,婚禮如期進行。
因為經曆了太多事情,夏茉選擇隻邀請一些家人和朋友。
風和日麗的午後,夏茉穿著顧雲舟特意請法國知名婚紗設計師設計的婚紗,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挽著顧雲舟的手臂,走在灑滿陽光和花瓣的小徑上,臉上是藏也藏不住得燦爛笑容。
顧母站在不遠處,望著這副畫麵,默默拭了拭眼角。
兜兜轉轉,夏茉終於成了她的“女兒”,她怎能不高興?
顧雲舟也滿含深情地看著她緩步走向自己,眼裡的溫柔都快溢位來。
牧師含著笑意看著這對金童玉女,緩緩開口:“夏茉女士,請問你是否願意嫁給顧雲舟先生,無論貧窮富貴都不離不棄?”
夏茉緩緩抬頭,看著麵前的英俊男人,輕聲道:“我願意。”
儀式結束後,顧雲舟突然告訴夏茉:“顧銘風今天出國了。”
“他臨走前,把所有財產變賣,買了一條海洋之心項鏈,送了過來。”
夏茉指尖一顫,沒有說話。
那條項鏈,是她跟顧銘風結婚第一年,開口要的一個禮物。
可他從來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現在再來彌補,又有什麼用?
錯過的就是錯過了,再也回不去了。
“捐了吧。”
夏茉接過酒杯,語氣平淡,彷彿談論天氣一般平常。
顧雲舟攬住她肩,確定她的情緒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才緩緩扯出一個笑。
“好,聽你的......老婆。”
......
婚禮結束後,顧母拉著夏茉看顧雲舟以前的照片。
“看,這是他小時候,可調皮了!”
“這張是我偷偷給他穿女裝的時候,他小時候長得可愛,好多人都說他像女孩兒!”
顧雲舟從廚房出來,看到自己的童年糗事被擺出來,趕忙上前去搶。
“媽!快收起來!這都什麼時候的事了!”
“怕什麼?小茉又不是外人!”她拉著夏茉,笑得合不攏嘴:“你是不知道,我多想要個女兒啊!好在,我終於有女兒啦!”
客廳裡響起歡聲笑語,夏茉看著他們嬉鬨,臉上也染上笑容。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無關乎利益,隻有最純粹愛。
這時,一張照片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顧雲舟讀書時的照片,他穿著深藍色西服外套,舉著獎杯,笑得燦爛。
夏茉拿起照片,久久沒有放手,她總覺得這張照片,有些眼熟。
顧雲舟注意到她的視線,笑著跟她解釋:“帥吧?這是我高三那年,去參加全球物理大賽時穿的衣服。我還記得,那天可驚險了,因為路上遇見個女孩兒低血糖暈倒了,我為了把她送到醫院,差點連比賽都沒趕上......”
顧雲舟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夏茉卻震驚地愣在原地。
原來如此!
有些真相,在此刻才揭開了命運的一角。
大一入學那年,她去學校報道,卻在路上犯低血糖暈倒。
是一個好心人救了她,她不記得那人的臉,卻記得這件深藍色的外套。
後來,她在台上見到顧銘風的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件衣服!
她以為,顧銘風是她的救命恩人,卻沒想到大學四年,她一直都愛錯了人!
“雲舟,這件衣服在哪裡?”
顧雲舟頓住,有些猶豫道:“後來好像借給顧銘風穿了......”
沒錯了,夏茉瞭然。
怪不得她總覺得顧雲舟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原來顧雲舟纔是救她的人!
看到夏茉這副神情,顧雲舟有些擔憂地問:“夏茉,怎麼突然問這個?”
夏茉看著他,突然扯出一個笑:“雲舟,你當初救的人......可能是我。”
當真相大白於眼前,一切陰霾終將驅散。
夏茉看著麵前的顧雲舟,心裡隻剩下甜蜜的幸福。
顧母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夏茉大著膽子,踮起腳尖,輕吻顧雲舟的唇:“顧先生,往後餘生,請多指教。”
顧雲舟同樣摟住她的腰,用力加深了這個吻,聲音低沉而溫柔:“顧太太,請多指教。”
窗外的玫瑰羞紅了臉,月亮也躲進了雲層。
相愛的人總會相遇,再也不分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