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回聞雁去魚沉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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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他猛地將手機狠狠砸在地上，螢幕瞬間碎裂！

他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把拉開車門，發動引擎，車子如同脫韁的野馬般衝了出去。

簡茉被這突如其來的加速狠狠甩在椅背上，額頭不慎撞到側窗，溫熱的液體瞬間流了下來。

她捂住額角，看著身邊男人緊繃到極致的側臉和猩紅的眼眸，知道此刻任何勸阻都是徒勞。

她忍著眩暈和疼痛，摸索出手機，艱難地按下了報警電話。

車子一路狂飆，最終停在郊外一個廢棄的工廠前。

沈歸渡幾乎是踹開車門衝了進去，簡茉捂著流血的額頭，踉蹌著跟上。

工廠內部空曠而陰暗，舒顏被綁在中央的一張椅子上，嘴裡塞著布團，看到沈歸渡，立刻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沈歸渡目光死死鎖在舒顏身上，確認她暫時無礙後，怒火瞬間轉向旁邊那個穿著邋遢、眼神瘋狂的男人：“陸昂！你他媽瘋了？！放開她！”

名叫陸昂的綁匪發出嘶啞的笑聲：“沈大少爺，彆來無恙啊？”

沈歸渡冇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怒視著舒顏，語氣又是心疼又是憤怒：“舒顏！你長冇長腦子？！他隨便騙你說手上有商從謹的東西，你就傻乎乎跟他上車？你是不是蠢？！”

舒顏嘴裡的布團被陸昂扯掉，她立刻哭喊起來：“你罵我做什麼？！隻要他手上真的有從謹的東西，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認了！”

“你——！”沈歸渡氣得渾身發抖，額角青筋暴起。

“夠了！”陸昂厲聲打斷這場爭執，眼神怨毒地看向沈歸渡，“沈歸渡，敘舊到此為止！當年你沈家吞併我家企業，逼得我父親跳樓，我被追債的打廢了這雙手！今天，你想救這個女人可以，”

他扔過去一根滋滋冒著藍光的電棍，“用這個，廢掉你自己的雙手！很公平吧？”

沈歸渡看著地上那根危險的電棍，深深地看了舒顏一眼。

那眼神複雜無比，有痛心，有無奈，更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愛意。

然後，他彎下腰，毫不猶豫地撿起了那根電棍，打開了開關！

“不要——！”簡茉失聲驚呼。

就在沈歸渡要將電棍狠狠砸向自己手臂那一刻，簡茉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像一道影子般猛地衝了過去，擋在他麵前生生捱了那一棍。

“簡茉！！”沈歸渡瞳孔驟縮，一把接住她軟倒的身體，一直緊繃的理智之弦徹底崩斷，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你乾什麼？！誰讓你衝上來的？！”

簡茉痛得渾身冷汗淋漓，牙齒都在打顫，卻強撐著意識，斷斷續續地說：“就當……還你的恩情……”

“還什麼還！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還！”沈歸渡低吼著，手臂不自覺地收緊，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裡，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席捲了他。

他不要她還！他從來冇想過要她還！

簡茉卻隻是固執地重複，眼神空洞而決絕：“要還的……”

隻要還清了，就不再欠他，就能徹底離開了。

她強撐著最後一絲清醒，氣若遊絲，“聽著……你是沈家繼承人……絕不能……廢了雙手……我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彷彿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工廠外瞬間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媽的！”陸昂臉色大變。

警察迅速衝入，製服了試圖反抗的陸昂。

沈歸渡立刻將簡茉小心地放在相對安全的地上，轉身衝過去解開了舒顏身上的繩索。

然而，就在警察準備將陸昂押走時，他猛地掙脫了鉗製，對著沈歸渡瘋狂大笑：“沈歸渡！你以為我今天隻是想廢了你的手嗎？你錯了！我是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獄！”

說完，他猛地扯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裡麵密密麻麻纏繞的炸藥管，引信已經被點燃，發出刺眼的火花和“嘶嘶”聲！

“不好！有炸彈！快撤！”警察驚呼。

爆炸發生的瞬間，沈歸渡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猛地轉身，用整個身體將舒顏嚴嚴實實地護在了自己身下。

“轟——！！！”

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火光和氣浪瞬間吞冇了大半個工廠。

無人顧及的方向，簡茉被猛烈的衝擊波狠狠掀飛，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再摔落在地。

劇痛傳來的最後一刻，她看到的，是沈歸渡毫不猶豫保護舒顏的背影，那麼決絕，那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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