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那些故事 第105章 木箱裡的舊時光
清晨是被薄荷香叫醒的。林夏睜開眼時,窗台的精油瓶正凝著細光,星軌燈趴在虞美人花籽袋上,光絲纏著袋口的蝴蝶結輕輕晃,像怕驚擾了誰的好夢。她坐起身,指尖剛碰到床頭的小銅鑰匙,鑰匙柄上的向日葵吊墜就亮起來,暖光順著指縫漫到手腕,像揣了顆小太陽。
天台的鐵門沒鎖,推開門就撞見蹲ariel在菜畦邊,辮子上的茉莉沾著露水,正數綠芽尖上的光粒。“林夏姐!你看花苞!”她指著最邊那株,圓滾滾的綠珍珠裂了道細縫,透出點粉白,“它昨晚偷偷長啦!”星軌燈立刻湊過去,光軌在裂縫周圍織成小網,像怕風把花瓣吹皺了。
李姐端著蒸籠上來,熱氣裹著豆沙香:“剛蒸的桂花糕,給花苞添點甜底氣。”蒸籠揭開時,白胖的糕體上撒著金桂,星軌燈飛過去繞圈,桂花突然飄起細光,落在糕上像鑲了星星。阿阮拿起一塊咬,嘴角沾著桂花光:“星子哥畫的向日葵,是不是也愛吃這個?”
王哥扛著小鋸子來,帆布包鼓鼓的:“找了截老竹,給木箱做個小架子,免得受潮。”他蹲在菜畦角落打量舊木箱,星軌燈在箱蓋上畫鑰匙,提醒大家彆忘了正事。林夏掏出小銅鑰匙,鑰匙柄的向日葵在晨光裡亮晶晶,插進鎖孔時“哢嗒”一聲輕響,像時光鬆了口氣。
箱蓋掀開時,浮塵在光裡跳舞,混著舊紙和乾花的氣息。最上麵是件藍布小褂,袖口繡著歪歪扭扭的小雛菊,李姐伸手摸了摸:“這是星子小時候穿的,他說要給花籽當‘小被子’,怕它們著涼。”星軌燈落在小褂上,光絲順著雛菊紋路遊走,像在給舊繡線充電。
下麵是疊成方塊的舊報紙,翻開來看,裡麵夾著各色乾花:紫菀、矢車菊、還有壓平的蒲公英絨球。“是星子收集的‘花信’,”奶奶被扶著坐下,指著報紙日期,“每篇報道旁邊都畫小花,說報紙講外麵的事,花能聽懂。”星軌燈抽出朵乾矢車菊,光絲裹著它飄到阿阮手心,花瓣竟慢慢舒展開,淡紫如初。
木箱中層藏著個鐵皮餅乾盒,開啟來是卷細麻繩,捆著十幾支彩色鉛筆,筆杆上都刻著小太陽。“這是星子攢的‘魔法筆’,”王哥拿起支黃色鉛筆,筆尖還沾著蠟筆屑,“他說用太陽色的筆畫花,花就會長得更暖。”星軌燈叼起鉛筆在木箱壁上畫,真畫出朵金燦燦的小雛菊,引得ariel拍手:“比星子哥畫的還圓!”
餅乾盒底下壓著本硬殼筆記本,封麵畫著爬滿籬笆的牽牛花。翻開。
ariel趴在籬笆邊數綠芽,突然跳起來:“花苞!花苞要開了!”大家圍過去看,那裂了縫的綠珍珠又綻開些,粉白花瓣卷著邊,像害羞的小姑娘。星軌燈趴在花苞上,光絲輕輕拍著,像在給它鼓勁兒。奶奶掏出小布包,撒了點蜂蜜水在土裡:“加把甜勁兒,開得更漂亮。”
林夏收拾糖紙時,發現玻璃罐底粘著張極小的便簽,隻有指甲蓋大,上麵畫著個箭頭,指向木箱的夾層。她摸向箱壁,果然摸到塊活動的木板,開啟來是個鐵皮小盒,裡麵裝著枚銀質小鑰匙,比銅鑰匙還精緻,柄上刻著虞美人。“這是……”她剛拿起小鑰匙,星軌燈就亮起來,光軌在天台上畫了個圈,指向花架最高層。
花架最高層積著灰,林夏搬來梯子爬上去,摸到個落滿塵的木盒,鎖孔正好能插進銀鑰匙。開啟木盒的瞬間,滿盒乾花香氣湧出來,裡麵是束壓得平整的虞美人,粉白花瓣在光下像透明的,旁邊放著疊信封,信封上寫著“給月亮的信”。
星軌燈飛進木盒,光絲纏著信封飄到林夏手裡。信封很薄,摸著像有花瓣在裡麵。她剛要拆開,阿阮在樓下喊:“林夏姐!快看花苞!”
轉身時,那粉白的花苞正一點點舒展,午後的陽光落在花瓣上,透出淡淡的粉,星軌燈在花苞周圍畫光環,像在給它戴王冠。風穿過籬笆的小缺口,帶來槐花香,花瓣又綻開些,露出裡麵嫩黃的花心。
“開了!開了!”ariel拍著手跳,李姐笑著擦眼角,王哥掏出手機拍照,奶奶數著花瓣輕聲念:“一瓣甜,二瓣暖……”
林夏握著那封“給月亮的信”,指尖碰著虞美人花瓣,陽光漫過天台,把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長。星軌燈突然飛向天空,光軌在藍天上畫了朵大大的向日葵,像星子在雲端笑。她低頭看向手裡的信封,封口處畫著小小的星軌燈,正吐著光粒,像在說“現在可以拆啦”。
風又起了,吹得新種的波斯菊籽輕輕動,像是在土裡伸了個懶腰。而那封藏了許久的信,正等著被陽光拆開,把舊時光裡的甜,輕輕說給這個開花的午後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