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那些故事 第116章 鏽蝕的階梯
街道上的巨型怪物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飯店玻璃幕牆在聲波衝擊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艾倫深吸一口氣，轉身衝向消防通道在那裡或許還有通往樓下的路，或許還有更多等待他的“異常”。掌心的符號指引著方向，也預示著更殘酷的戰鬥即將開始。門扉並未真正關閉，它們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在城市的每個角落悄然開啟。
消防通道的鐵門早已扭曲變形，金屬表麵覆蓋著滑膩的綠色黏液。艾倫用戰術刀撬開縫隙，腐臭與檀香混合的怪異氣味撲麵而來。通道裡沒有燈光，隻有牆壁縫隙滲出的淡金色微光，將階梯映照得如同浸泡在膽汁裡的骨骼。
他剛踏入通道，身後的鐵門便發出刺耳的扭曲聲，液壓杆中湧出白色菌絲，瞬間覆蓋整扇門，菌絲末端微微顫動如警惕的觸須。“被封鎖了。”艾倫低聲咒罵，握緊戰術刀貼牆前進。階梯上的黏滑液體腐蝕著鞋底，掌心符號突然發燙，他低頭發現手腕透明化痕跡雖已停止，但麵板下浮現出淡金色血管紋路，像正在生長的根係。
通道轉角傳來剝落聲。艾倫屏住呼吸轉身，隻見平台天花板懸掛著數十個半透明卵囊，每個都蜷縮著人形輪廓。卵囊表麵血管紋路隨搏動收縮，裡麵生物的眼睛正緩緩睜開那雙沒有瞳孔，隻有綠色光點。平台角落散落著研究員工牌，其中生物樣本庫小陳的工牌讓艾倫心頭一沉，三天前小陳還記錄過“鱗片生物繁殖週期異常縮短”，如今看來，被同化的人類成了卵囊養料。
掌心符號灼痛加劇，最靠近的卵囊表麵浮現鎮魂碑符號。艾倫剛後退半步，卵囊頂端裂開縫隙，甜腥氣體噴出，在階梯上腐蝕出細密孔洞。他壓低身體移動，身後卵囊突然集體破裂，綠色汁液如雨水灑落。艾倫用手臂格擋，汁液灼燒著防護服，化纖布料迅速溶解。
從卵囊中爬出的生物已非人類，它們保留人形輪廓，麵板透明得能看見纏繞的綠色血管與菌絲，臉部位置隻剩一顆巨大眼球，瞳孔裡轉動著鎮魂碑符號。“異常體……型別：同化者。”艾倫腦中閃過分類標準，第一個同化者已撲來，手臂延伸出帶吸盤口器的觸須。
艾倫側身翻滾躲開，戰術刀反手刺入觸須根部。觸須劇烈抽搐，綠色汁液噴濺蒸騰起白霧。同化者無聲嘶吼，軀體快速膨脹，傷口處竟長出新觸須。“它們在自我增殖！”艾倫心頭一緊，這才明白同化隻是變異開始。
掌心符號突然爆發出金光，靠近的同化者瞬間停滯，軀體浮現灼燒焦痕。“原來如此！”他握緊拳頭，金光如鞭抽在同化者身上，透明軀體瞬間炸開，綠色汁液落地後竟如冰雪消融。
通道裡的同化者從上下階梯同時湧來，眼球符號閃爍加快。艾倫且戰且退，每次用符號擊退敵人，掌心灼痛就加深一分，麵板上的印記已成深金色，像燃燒的烙鐵。“必須儘快下樓！”他望向下方，金色微光在深處彙聚成模糊光暈，根據符號指引，次級錨點在十樓。可消防通道結構已變，原本的十二層樓梯如今深不見底，彷彿通往深淵。
上方傳來金屬斷裂聲，天花板剝落露出布滿吸盤孔洞的肉質組織，觸須正編織巨網緩緩沉降。“兩麵夾擊！”艾倫加速向下奔跑，戰術刀劈開迎麵觸須。階梯在腳下變形，時而凹陷成裂縫，時而凸起金屬刺。整棟飯店像在“呼吸”，每次收縮都讓通道更狹窄，牆壁滲出的黏液愈發粘稠。
跑到九樓平台，艾倫突然停步。平台牆壁嵌著半露的金屬板，布滿熟悉的象形文字是鎮魂碑碎片。碎片周圍牆壁已完全肉質化，細小血管將金色能量不斷向上輸送。“次級錨點……”他伸手觸控，碎片突然爆發光芒，龐大資訊流湧入大腦：全球鎮魂碑節點分佈圖上，數個紅光節點位於城市核心區。“原來全球的鎮魂碑都在同步啟用……”艾倫痛苦按住額頭，資訊流中夾雜著張教授的聲音，“反向鑰匙……需要三個錨點共鳴……才能啟動強製關閉程式……031是第一個坐標……”
碎片光芒黯淡，肉質牆壁開始蠕動包裹碎片。艾倫用戰術刀削下一小片碎片，碎片接觸掌心符號時發出嗡鳴，象形文字如活物流轉。他將碎片塞進防護服，轉身繼續向下，符號與碎片的共鳴讓下方光暈變得清晰是十樓的光點就在不遠處。
剛踏上通往十樓的階梯，腳下金屬劇烈震動。階梯表麵浮現血管紋路，流淌著與鎮魂碑裂縫中相同的金色液體。艾倫猛地跳起，剛才站立的階梯已融成冒著熱氣的金色黏液。通道溫度越來越高，檀香氣息濃鬱得令人窒息，防護服冷卻係統失效，汗水浸透的衣物與符號印記粘在一起，帶來陣陣刺痛。
終於看到十樓平台。這裡牆壁未肉質化，反而覆蓋銀白色金屬板，刻滿反向鎮魂碑符號明顯是人為改造。平台中央矗立半米高金屬裝置，管線延伸入牆，頂端閃爍紅色警示燈。“這是……抑製器？”艾倫走近發現泛黃便簽，是張教授字跡：“反向錨點已啟動，維持時間72小時，需031樣本同步校準。”
便簽邊緣發黑，顯然放置已久。艾倫瞬間明白，張教授早已知曉鎮魂碑會被啟用，一直在暗中準備關閉程式，而自己攜帶的031鱗片樣本，正是啟動抑製器的反向鑰匙。
掌心符號劇烈發燙，裝置警示燈變綠。金屬裝置發出嗡鳴，反向符號旋轉成漩渦，周圍異常能量被快速吸收，通道金光明顯黯淡。“有效！”他剛想檢查狀態，平台下方傳來沉重撞擊聲不是同化者，是巨大生物在向上攀爬，每次撞擊都讓通道劇烈搖晃，金屬板符號閃爍不定。
艾倫趴在欄杆上向下望，心臟驟然縮緊。十樓下方盤踞著數米長的巨型鱗片生物，身體如蛇纏繞階梯，鱗片覆蓋鎮魂碑符號。最恐怖的是它的頭由無數眼球組成的肉球，每個眼球都倒映金色光芒。“母巢……”艾倫想起記錄，這種負責繁殖的母巢個體是普通鱗片生物的數十倍大，看來十樓不僅是錨點，還是繁殖核心。
母巢察覺能量波動，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它抬起眼球頭顱，綠色光束射向平台金屬板，瞬間腐蝕出大片孔洞。抑製器嗡鳴斷斷續續，警示燈再次閃爍。“不能讓它破壞裝置！”艾倫摸出最後一顆手雷，目光鎖定母巢腹部那塊與掌心符號形狀吻合的淺色鱗片，那是它的弱點。
此時上方同化者已追到九樓，透明軀體集體膨脹；母巢尾部纏繞上十樓欄杆，帶倒刺的鱗片刮擦金屬發出刺耳噪音。艾倫被夾在中間，掌心符號與抑製器共鳴增強，麵板印記滲出金色血液。他抓起鎮魂碑碎片按在抑製器核心，嘶吼著按下側麵紅色按鈕：“啟動最大輸出！”
抑製器爆發出白光，反向符號漩渦擴大成能量屏障籠罩平台。同化者接觸屏障瞬間化作綠粉，母巢發出痛苦嘶鳴，體表符號劇烈閃爍。但力量反噬極強，艾倫感覺血液沸騰，掌心印記融入麵板與骨骼相連，他清晰“看到”整棟飯店的能量流動、牆壁裡的菌絲網路，甚至遠處鎮魂碑節點的脈動。
抑製器白光收縮，金屬板出現蛛網裂痕。母巢撞向欄杆，觸須突破屏障薄弱處纏向抑製器。艾倫撲過去用身體阻擋，戰術刀刺入觸須根部，綠色汁液腐蝕穿防護服，麵板傳來灼燒劇痛。他用帶金色血液的手掌按住觸須，符號光芒順著觸須燒向母巢。
“吼！”母巢慘叫抽搐，腹部淺色鱗片裂開，露出跳動的金色心臟狀器官。艾倫已無力投出手雷，母巢觸須瘋狂抽打平台，抑製器裂痕擴大，屏障光芒微弱，上方同化者突破屏障逼近。
千鈞一發之際，艾倫咬破舌尖保持清醒，集中意識於掌心符號。金色血液滴入抑製器裂縫，他用儘全身力氣嘶吼：“以反向鑰匙之名……強製鎖閉！”掌心符號脫離麵板化作金光鑽入核心，裝置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反向符號鎖鏈順著觸須纏繞母巢全身。
母巢發出最後嘶鳴，眼球頭顱炸開成綠粉，龐大身軀在金光中融化，隻留下淺色鱗片掉落在階梯上。抑製器光芒穩定，警示燈徹底變綠。通道金光消失，肉質牆壁乾癟剝落露出水泥牆麵，同化者殘骸化作綠霧消散。
艾倫癱倒在平台上，掌心印記已成淡金色，傳來奇妙的連線感，能感知抑製器執行狀態。十樓危機暫解，但街道上的嘶吼與玻璃破裂聲未停。他掙紮到十樓消防通道門口，握住扭曲的門把手，門外傳來巨大生物移動的沉重腳步聲。
他深吸一口氣拉開門，瞳孔驟然縮緊辦公區域已變成巨大腔體，牆壁布滿發光血管，地麵流淌金色液體。腔體中央，數米粗的肉質管道從天花板延伸到地麵，表麵覆蓋無數閉合的眼睛，眼皮上都刻著鎮魂碑符號。
管道末端連線著半開的金屬門，門後隱約可見街道，縫隙中無數細小觸須正緩緩伸入，在金色液體中蠕動。艾倫握緊戰術刀，掌心符號再次溫熱。他知道，離開飯店必須穿過這能量腔體，門後的觸須隻是開始，更可怕的東西或許就在那巨大管道裡。
門扉並未真正關閉，它們隻是在城市的每個角落，以更詭異的方式，等待著下一次開啟。而他手中的反向鑰匙，既是希望，也是將自己推向更深深淵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