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那些故事 第85章 陰影織者下
沃剋落在地上時，左臂的疤痕已經完全變成了淡金色，像一枚烙印。她撿起地上的黑色粉末，和之前的樣本放在一起，粉末接觸的瞬間，發出了細微的“滋滋”聲，像是在互相排斥。
“兩個種子的粉末會互相抵消？”羅斯博士看著粉末在證物袋裡翻滾，突然明白了什麼，“凱恩的計劃是讓你收集所有種子，用它們的互斥性徹底關閉‘母親’的蘇醒通道。”
基地的警報聲突然停了，走廊的應急燈重新變回白色。通風管道裡的暗紫色霧氣開始退散，露出裡麵乾淨的金屬管壁，彷彿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黑騎士隊員的裝甲表麵，暗金色的紋路重新亮起，覆蓋了大部分黑色區域。“同化率下降至43。”隊員的聲音清晰了許多，“但上層停機坪的監控顯示，有架直升機正在強行起飛，駕駛員的生命體征……和第三個容器的特征完全吻合。”
沃克看向證物袋裡的兩堆黑色粉末，它們已經停止了互斥，開始緩慢融合，形成一朵殘缺的蓮花形狀。她的疤痕傳來第三次刺痛，這次的痛感很輕，像是有人在輕輕觸碰，方向直指基地的頂層。
“它要跑了。”她握緊證物袋，轉身走向應急通道，“而且它知道我們在追。”
黑騎士隊員的推進器再次啟動：“需要申請攔截許可權嗎？基地的防空係統可以擊落它。”
“不行。”沃克推開應急門，樓梯間裡彌漫著淡淡的汽油味，“第三個容器的種子裡，可能有活著的宿主。”她想起喜馬拉雅山穀裡那些從囊泡裡墜落的人影，夏爾馬特工最後的微笑，“我們要救他們，不是殺他們。”
樓梯轉角的窗戶外麵，一架黑色的直升機正衝破雲層，螺旋槳捲起的氣流吹得停機坪上的積水四處飛濺。沃克能“看見”駕駛艙裡坐著一個穿飛行員製服的男人，他的脖頸上纏繞著黑色的絲線，絲線的另一端連線著副駕駛座上的黑色種子，這種種子表麵刻著的符號，和thuges教派狂信者手中的石頭完全相同。
“是‘先知’的信徒。”羅斯博士調出飛行員的檔案，“馬庫斯·裡德，前基金會航空隊成員，三年前因接觸thuges教派文獻被開除，後來失蹤了。”
直升機突然轉向，朝著基地的圍牆飛去，機翼下的導彈發射口正在瞄準彈藥庫。沃克的疤痕傳來劇烈的刺痛，這次不是警告，而是“看見”了導彈的軌跡它會在接觸圍牆的瞬間爆炸，引發連鎖反應，把整個基地變成一片火海。
“它想毀掉所有種子樣本。”沃克沿著樓梯向上奔跑，左臂的菌絲順著扶手蔓延，在空氣中織成一道滑行軌道，“黑騎士，啟動推進器，我們跳窗。”
黑騎士隊員的裝甲展開輔助推進翼，抱起羅斯博士後，跟著沃克衝向窗戶。玻璃破碎的瞬間，推進器噴出的火焰在地麵形成緩衝墊，三人穩穩落在停機坪上時，直升機已經飛到了圍牆上方，導彈的尾焰正在點燃。
“抓住它！”沃克的左臂菌絲突然暴漲，像一條黑色的鞭子纏住直升機的起落架。菌絲接觸到直升機外殼的瞬間，發出了“滋滋”的響聲，金屬表麵立刻浮現出暗金色的紋路反製程式正在侵蝕機體。
直升機的駕駛員似乎慌了，猛地拉昇高度，試圖扯斷菌絲。沃克被拽得飛了起來，在空中看到駕駛艙裡的馬庫斯·裡德正用頭撞向操控台，他的眼睛裡沒有黑色的液體，隻有純粹的恐懼，像是在對抗什麼。
“他還沒完全被控製！”沃克對著通訊器大喊，“羅斯，查他的檔案，有沒有什麼能喚醒他的東西！”
羅斯博士的戰術終端在高速飛行中劇烈晃動，她的手指在螢幕上快速滑動：“他的女兒……三年前因白血病去世，他隨身攜帶的項鏈裡有女兒的照片！”
沃克看向副駕駛座的黑色種子，種子表麵的絲線正順著安全帶爬向馬庫斯的胸口，那裡確實有一個凸起的輪廓，是項鏈的形狀。她猛地收緊菌絲，直升機被拽得向下傾斜，駕駛艙的玻璃貼著圍牆擦過，火星濺在馬庫斯的手背上。
“馬庫斯！”沃克的聲音通過菌絲傳遞過去，帶著暗金色的能量，“想想你的女兒！她不會想看到你變成這樣！”
馬庫斯的動作突然頓住，撞向操控台的頭停在半空。他的右手顫抖著摸向胸口的項鏈，手指觸到項鏈的瞬間，黑色的絲線突然退縮了一下，露出項鏈上掛著的照片—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莉莉……”馬庫斯的喉嚨裡發出哽咽聲，眼角滾下一滴正常的、透明的眼淚。眼淚落在手背上，接觸到黑色絲線的瞬間，絲線像被強酸腐蝕般冒起白煙。
“就是現在！”沃克的菌絲突然釋放出大量暗金色能量，順著起落架湧入駕駛艙。黑色種子發出刺耳的尖叫，表麵的符號開始剝落，露出裡麵蜷縮的、類似嬰兒的輪廓那是馬庫斯女兒的胚胎形狀，被scp-029用菌絲複製出來的誘餌。
“不……我的莉莉……”馬庫斯的眼睛恢複了正常，他看著種子裡的胚胎，突然抱住頭痛苦地哀嚎，“我以為……我以為能讓她活過來……”
種子在暗金色能量中逐漸融化，變成黑色的粉末飄出駕駛艙。直升機的導彈發射口突然關閉，螺旋槳的轉速慢了下來，開始平穩地降落。
沃剋落在停機坪上時，左臂的菌絲已經縮回了麵板下，疤痕上的淡金色光芒也隨之黯淡。她看著馬庫斯被黑騎士隊員扶下直升機，男人的雙腿還在發軟，胸口的項鏈緊緊貼在麵板上，像是在汲取力量。
“第三個種子。”沃克接過羅斯博士遞來的證物袋，裡麵裝著剛收集的黑色粉末，三堆粉末在袋中形成了三瓣蓮花的形狀，“還差四個。”
遠處的天空開始泛白，東方的雲層裡透出一點微光。沃克看著那點光，突然想起凱恩在雪崩前說的話。黑騎士的平均服役週期是47天”。今天是她被感染的第三天，距離47天還有44天。
“羅斯博士，”她握緊證物袋，粉末在袋中輕微震動，像是在呼應某種召喚，“幫我查一下，另外四個容器的位置，是不是都在……能看到滿月的地方。”
羅斯博士調出全球異常反應監測圖，七個紅色光點中，已經熄滅了三個，剩下的四個分彆位於西伯利亞的凍土帶、亞馬遜的雨林深處、埃及的金字塔群，以及……拉賈斯坦邦的沙漠中心。
四個點連成的線，在地球儀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圓心直指喜馬拉雅山脈，那裡是scp-029最初被發現的地方，也是“母親”的沉睡之地。
“滿月升起時，四個容器會同時完成轉化。”沃克看著拉賈斯坦邦的那個光點，那裡的光芒比其他三個更亮，像是在等著她，“它們在等我回去。”
黑騎士隊員的裝甲突然發出“嘀嘀”的警報聲，光學感測器裡的藍光變成了閃爍的黃色。“總部的通訊來了，”隊員的聲音帶著猶豫，“o5議會下達了新指令。將你列為scp-734‘印記持有者’，執行收容協議。”
o5議會，基金會的最高決策層，擁有超越thauiel級的許可權。他們終於要把她當成異常體來對待了。
羅斯博士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們派了哪個特遣隊？”
“tf-epsilon-11‘九尾狐’，”隊員調出加密資訊，“裝備了針對你的反製武器，三十分鐘後抵達基地。”
沃克看向直升機的駕駛艙，馬庫斯還在那裡坐著，雙手抱著頭，胸口的項鏈反射著晨光。她突然笑了笑，左臂的疤痕在晨光中閃了閃，像是在回應她的想法。
“我們得走了。”她走向直升機，暗金色的能量順著指尖注入引擎，“去拉賈斯坦邦。”
羅斯博士愣住了：“你要違抗o5議會的指令？”
“不，”沃克回頭，證物袋裡的三瓣蓮花在晨光中微微發光，“我要去關閉第四個種子，順便……還一個七年的債。”
黑騎士隊員的推進器再次啟動，他們走向直升機時，裝甲表麵的暗金色紋路突然變得異常明亮，完全覆蓋了黑色區域。“同化率下降至12，”隊員的聲音帶著一絲輕鬆，像是卸下了重擔，“凱恩隊長的程式在響應你的決定，它想讓你回去。”
直升機的引擎重新啟動，螺旋槳捲起的氣流吹散了停機坪上的積水，露出下麵刻著的、被水衝刷乾淨的黑色符號那是scp-029的菌絲在基地地下織成的網，此刻正朝著拉賈斯坦邦的方向延伸，像一條看不見的路。
沃克坐進副駕駛座時，馬庫斯突然抬起頭，眼睛裡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平靜。“拉賈斯坦邦的沙漠裡，有一座被沙子埋了一半的神廟，”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一個秘密，“那裡的壁畫上，畫著七個容器的結局。”
他從胸口取下項鏈，塞進沃克手裡：“莉莉的照片背麵，刻著神廟的坐標。scp-029讓我以為能複活她，但其實……它隻是想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沃克翻過照片，背麵果然刻著一串經緯度，坐標直指拉賈斯坦邦的腹地。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燦爛，彷彿在看著她。
直升機衝破雲層時，沃克回頭看了一眼基地，九架黑色的直升機正從西方飛來，機翼上塗著“九尾狐”的標誌。她握緊手裡的項鏈，左臂的疤痕傳來溫暖的感覺，像是有人在輕輕拍她的肩膀。
“坐標輸入完畢，”馬庫斯拉動操縱杆，直升機轉向南方，“預計六小時後抵達拉賈斯坦邦。”
證物袋裡的三堆黑色粉末突然開始旋轉，在袋中形成了一個微型的漩渦，漩渦中心隱隱浮現出第四瓣蓮花的形狀。
第四個容器，在拉賈斯坦邦等著她。而那裡，有她欠了七年的債，有h-734特工最後的眼神，還有……scp-029留給她的、關於“母親”的真正秘密。